正當兩名大順兵要將大省扶上馬匹時，大省漸漸醒轉過來，他擺了擺手，無力道：“兄弟們，不用管我，我??? ???”

話未說完，遠遠飛來無數黑影，大省心中大駭，一把推開兩名大順兵，高聲喊道：“不好，有箭，快保護好闖王！”

喊完也不管，李自成等人有沒有反應過來，提起全身的氣力，縱身躍起。就在這一瞬間，他清晰地看到數十只閃著金屬光澤的利箭，飛速射了過來。

“快走！”大省爆喝一聲，使出七成內力，雙手同時推出。

“嘭”“嘭”“嘭”??? ???

無數聲悶響過後，大多數羽箭被他的內力震碎。然而，畢竟羽箭的數量過於多，縱使大省這樣的內功修為，也無法全部阻攔。隨著嗖嗖嗖，幾聲響，七八支羽箭穿過內力攻擊範圍，深深地射入大省的手臂和大腿。

“呂兄弟，快，去??? ???”李自成見大省受傷，趕忙安排人去照看。

不等他說完，大省目光凜凜，沉聲道：“闖王，不用管，大省沒事，你們快走，大明的追兵快來了！”

說完這句話，大省從半空中落了下來，也許是腿部的箭傷十分疼痛，他的身子歪斜了幾下。

“可是，呂兄弟，你??? ???”

“別管我，快走吧，闖王”大省勸說一句，轉頭對大順兵士吼道：“還愣著做什麼，快護送闖王離開！”

“哎??? ???”李自成嘆息一聲，在大順兵士攙扶下，爬上大青馬，他回頭望了大省一眼，迅速打馬離開。

功夫不大，五十多名身穿大明兵將服色的漢子，縱馬奔了過來。

“你們幾個繼續追，這個人我來對付！”

“遵命！”

一名將官模樣的人物，簡單交代幾句，舉起手中的長槍，朝著大省衝來。其餘兵士按他的命令，作勢就要繼續追趕。大省打量了他們幾眼，揚起手中兵刃，冷冷道：“要想繼續追，必須先過了我這關！”

聽到大省這句話，將官一把勒緊韁繩，語帶嘲諷道“吆，口氣挺大，兄弟先成全了他，再追闖賊！”

“遵命！” 其餘兵士也調轉馬頭，各自揚著手中兵器，緩緩向著大省圍攏過來。

包圍圈越收越小，眨眼間已經不足一丈距離，將官擺了擺手，兵士們同時止步。

“怎麼樣，要從你身上踩過去嗎？”

“哈哈哈”

在狂浪的笑聲中，大省眯縫著眼睛，從腰間的革囊中取出天山五鳳環。

“兄弟們，上，踏了這逆賊！”

最後一道命令發出，眾明軍眼中寒光閃爍，各自催促著自己的馬匹一步步走向呂大省。此時天地間陡然變的十分安靜，除了馬匹噴鼻時的發出的聲響，再無別的動靜，大省的面龐似乎已經能夠感受到馬匹鼻息的溼熱。

“沙！”十分細微的一聲輕響。

大省猛然躍起，左手使環，右手用劍，以極快的速度先後使出三四個殺招。

“啊！”“啊！”“啊！”

十數聲慘嚎過後，最裡層一圈明軍齊齊倒下。

見此情形，明軍們愣了愣，隨後毫不猶豫，向大省殺來。

長槍、大刀、狼牙棒、三股叉??? ???各式兵器輪番攻擊，大省左突右打，全力周旋，幾處插著羽箭的傷口，血水噴湧的愈發厲害。

“他不行了，大家快殺了他，好去抓闖賊領賞！”

將官大喊一聲，在馬上緊攥大槍，向著大省心口狠扎。大省用眼角餘光，瞥到他的攻擊，趕忙甩動環片，廢了與他廝殺最為激烈的兩名明軍的性命，緊接著側過身揮刃砍削。

“嚓！”一聲脆響，將官大槍的槍頭被斜斜削斷。

“他娘的，老子??? ???”將官的髒話剛剛罵出口，突然感覺眼前一亮，那柄砍過來的利器，恍惚間，變砍為挑，十分精準地在他臉上劃了一下。

“噗通”將官連一聲痛都沒喊出來，從馬上仰面栽倒下來。其餘明軍見主將喪命，再也無心戀戰，各自胡亂砍殺幾下，十分默契地迅速逃散。

見他們越走越遠，大省的精神終於鬆弛下來，他的眼睛變得有些模糊，雙腿、雙手開始打顫，他勉強將兩件兵器收好，還想爬上離他最近的一匹馬去追闖王，然而，體力已經到了極限，他搖晃了幾下，栽倒在馬前。

五日後，李自成已經回到長安三天多了，他迷迷糊糊睡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傍晚再次恢復往日風采。

“ 陛下，劉將軍、田將軍，還有郝將軍他們預計今日下午就能回到長安，咱們的班底又全了。”

牛金星還是那副氣定神閒地笑容，李自成掃了他一眼，摸了摸下巴，哈哈大笑道：“來人，擺酒、擺肉，朕要和丞相痛飲幾杯！”

“遵旨！”

幾名宮女手腳利落地抬出食案，又擺好吃食酒具，一名宮女抱著一罈老酒，對李自成和牛金星欠身施禮後，按規矩先為牛金星倒了一杯酒，隨後碎步走到李自成身邊，也為他倒了一杯酒。

李自成見酒水倒好，端起來自顧自一口喝乾，隨後抹了抹嘴邊的鬍鬚，開心道：“啊，爽快！”

牛金星一面端起酒杯咂摸了一小口，一面用眼神示意宮女繼續給李自成新增酒水。宮女似乎心有顧忌，得到牛金星的暗示後，臉色一紅，這才忸怩著身姿去給李自成倒酒。

“啊，哈哈，滿上，滿上！”李自成一邊叫嚷著讓宮女為他把酒水倒滿，一邊移動著色眯眯的眼睛，在宮女身上打量。

等到宮女將酒水倒滿，他突然站起身，猛然伸手將宮女抱在懷裡，浪笑道：“讓朕好好瞧瞧你，哈哈”

牛金星見此，故意在自己腦門上捶打了幾下，表情變的十分痛苦：“哎吆，哎吆，不行了，臣的老毛病又犯了，求陛下讓臣快點回家，否則??? ???”

“去吧，去吧，丞相要注意身子啊，大順朝還依仗你呢。”李自成巴不得他快些離開，嘴上還是客套了幾句。

牛金星不再耽擱，站起身彎腰施禮，匆匆走出宮殿。在他身後，李自成哈哈大笑，宮女低聲求饒。

第二日晚間，也就是李自成回到長安的第四天晚間，隨著主要將領的悉數返回，大順王宮中再次擺下盛大的筵席。

宮殿中央歌妓晃動著曼妙的身姿，跳著撩人的舞蹈，在她們附近無數樂工操作著各式樂器，將靡靡之音傳播至大順王宮的各個角落。

李自成摟著一名衣著暴露，容貌姣好的女子，接連喝了四五杯酒後，帶著三分醉意，揚起酒碗對眾文武說道：“來，大家，敬呂大省一杯，要不是他，老子，老子，怕是回不來了！”

“敬呂大省！”眾文武各自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恰在此時，宮殿外一名太監，尖聲利嗓稟報道：“順義盟呂大省求見陛下。”

李自成有些意外，遲疑了片刻，果斷說道：“準！”

“呂大省入殿??? ???”

在太監拖得長長的聲音中，歌舞樂器同時停歇，大省臉色蒼白，咳嗽了幾聲，邁步走入大殿。

“呂大省，參加陛下！”大省進門後，頭也不抬，跪倒在地。

李自成見到他格外高興，熱情說道：“呂兄弟免禮，你，你的命可真大，哈哈，快坐，來人，倒酒！”

“都是託陛下的洪福，咳咳”大省手捂心口，站起身子，第一眼便看到李自成手中的美酒和懷中的女子。他眼神有些複雜，呆愣在原地。

“呂兄弟，呂兄弟，快落座吧。”牛金星強壓心中殺意，裝模作樣勸說一句。

“是啊，呂兄弟，快坐，你一路護送朕，還能全身而退，不容易啊。” 李自成也開口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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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省的目光漸漸從李自成身上挪開，茫茫然在赴宴的文武中看了又看，然而始終都尋不見李巖的身影，他定了定神，對著李自成拱拱手，正色問道：“陛下，為何不見李軍師的身影，他還沒有回來嗎？”

“李軍師，他，他，哎??? ???”李自成顯得十分為難。

牛金星眼珠子動了動，搶著答道：“李巖意圖謀反，已經在北京城中被斬首了，你就不用再問了吧。”

“什麼，李軍師，他被斬首了??? ???”大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強忍著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冷冷道：“為什麼？謀反嗎？”

“他散佈謠言，勾結吳三桂，企圖謀害大順帝，自立為王，實在是罪該萬死，斬首都是便宜他了！”牛金星有意激怒大省，將李巖被陷害的事情又提說了一遍。

“謀害大順帝，自立為王，荒唐”兩道淚水，無法抑制地從大省眼中湧出，他回過頭在大順朝眾文武臉上一一掃過，聲音哽咽道：“你們，你們相信嗎？你們相信嗎？！哈哈，哈哈哈，真是千古笑話！”

“呂大省，你要做什麼，難道要給李巖翻案嗎？！”牛金星拍案而起，說出的話像丟擲的刀子一般。

“闖王，這就是你的大順朝嗎，多少年的兄弟了，李軍師到底為人如何，你不清楚嗎？！”

大省眼中佈滿血絲，目不轉睛看向李自成，李自成的心中竟然生出幾分膽怯。牛金星見時機已經成熟，厲聲喝道：“來人，來人，呂大省意圖謀反，快抓住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