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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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省看的目瞪口呆,正欲出言相問,卻聽老者嘆息一聲,略帶傷感道:“小七啊,小七,你就痛痛快快地大吃一頓吧。”話音未落,池塘中起了一陣騷動,霎時間所有金魚同時退避,水面一震,一條通體烏黑的小魚躥躍而出,約有七八尺高時,對著老者一聲低鳴。

“吱吱啊··· ···”

鳴罷,小黑魚重又鑽入水中。老者聽到他的叫聲,一臉的皺紋同時化開,笑呵呵道:“吃吧,吃吧”,彷彿與乳養的孩童聊天一般。大省見此,心中著實不忍,幾次都想悄然離開,可是一看到柳兒緊閉的雙目,鼓起的勇氣瞬間便癟了下去。

“小兄弟,看到了沒有,你求的就是剛才的那條小黑魚,老夫豢養它快二十三載了··· ···”老者淡淡道。

大省聽他如此說,心中更加糾結,拱了拱手,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老者瞥了他一眼,眉頭微蹙,自顧自說道:“老夫在馬背上顛簸了大半輩子,說出口的話,何時不作過數,咳咳”,也許由於情緒有些激動,老者輕輕咳嗽幾聲,順順氣,繼續道:“小七,小七終歸是別人惦記的一味藥,此次能救了這位姑娘,也是它的造化,哎,老夫也沒幾日光陰了,這也算對它的交代吧,總好過,總好過,咳咳”

大省見他咳嗽的厲害,欲伸手幫他撫平氣息,老者卻擺擺手,微閉雙目,自行調理氣息,半晌,長出一口氣道:“你知道如何用藥嗎?”大省搖搖頭,老者抬眼看了他一眼,也跟著無奈地搖搖頭,嘆息道:“哎,老頭子幫人幫到底,就由我親手替你救活這位姑娘吧。”

大省聽到此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隨即雙膝跪地,感激道:“多謝老人家!”老者並不多看他一眼,從懷中摸出一支陶壎,吹了起來。

功夫不大,池面漣漪泛起,眾鯉魚四散逃走之後,小黑魚在池中快速遊弋幾圈,陡然前躥,竟向著老者撲來。老者望見黑影,眼皮一抬,壎聲戛然而止,左手之中多了一把精緻的佩刀。小黑魚原本極為歡快,不經意間看到明晃晃的刀刃,立時驚慌失措地鳴叫了起來。

“吱吱啊,吱吱啊··· ···”

叫聲未已,老者沒來由地沉聲吩咐道:“盆!”

話音未落,一盆琥珀色的液體已然擺在老者腳邊,大省這才意識到有一名高挑的漢子一直都站在他們身後,自己竟然毫無察覺,不由得生起一股寒意。

老者心無旁騖,稍向腳邊瞥一眼,隨即左手輕抖,在這一抖間無數透明的鱗片,如雪花般齊齊沒入盆中,再看老者手中小黑魚早已闔上雙眼。老者手捧癱軟的小黑魚,緩緩起身,幽幽道:“盒。”高挑男子立即遞過一方木盒,老者接過木盒,口中含糊不清地說了幾句什麼,末了雙手顫抖著將小黑魚斂入盒中。

大省看他如此傷心,趕忙起身攙扶,老者卻揮手阻攔。三人沉默了一陣後,老者深吸一口氣,對高挑漢子道:“你退下吧。”聞聽此話,高挑漢子一愣,眼中閃過一絲不情願,老者看也不看他,擺擺手,高挑漢子不敢違拗,捧著木盒悻悻離去。

“解開她的衣服。”老者輕咳一聲,吩咐道。大省不明所以,停在原地,疑惑地望著老者。老者勉強擠出一絲苦笑,指了指盆中鱗甲道:“你不解開他的衣服,老夫怎麼用藥啊。”大省這才會意,略一遲疑,手忙腳亂地解起了柳兒的衣衫,過不多久,柳兒身上僅剩一條底褲和遮羞的兜兜。

雪白的肌膚、玲瓏的曲線先後出現在眼底,大省心跳驟停,一雙手懸在半空,不知如何落下,正在此時,耳畔恍惚傳來老者的聲音:“可以了。”此話入耳,大省如釋重負,一顆心狂跳不止。

“端盆!”老者語氣中透著股威嚴,大省心神尚未平復,順從地端起銅盆,有意將眼睛看向盆中,漸漸發現盆中的液體似乎是一種油脂。

老者見大省戰戰兢兢低頭端盆,嘴角浮起一絲笑意,伸手從盆中摸出兩把鱗片,放在鼻底嗅了嗅,快步走到柳兒身旁忙碌了起來。約莫一盞茶時間,老者忽然長長籲出一口氣道:“好了。”

大省循聲抬頭,發現柳兒額頭、脖頸、手心、肚臍、足底等處七彩斑斕,異常炫目,不由得驚異道:“小黑魚不是黑色的嗎?它的鱗甲也透明無色,怎麼會,這,這就七色嗎?”

大省激動半天,老者始終不發一言,待到他扭頭看向老人家時,對方眼角早已掛起兩行渾濁的淚水。

“小七呀,小七,世人都以為你身披七彩,形貌華貴,誰曾想你一身烏黑與泥鰍差不多少”老人喃喃自語,幾度哽咽:“哎,你吃我這麼多鯉魚,卻只留下這一點顏色,你欠我的何時還啊··· ···”

耳中聽著老者的低語,大省心中也有些感傷,可是當他無意間瞥了柳兒足底一眼時,立時變的目瞪口呆,只見那大團光華漸漸微弱,一片片鱗甲就在由明轉暗的過程中,一寸寸化入柳兒肌膚間。大省不明其中緣由,嘴巴開開合合,幾次都想向老者請教,卻又擔心觸到他痛處,最後只好兀自揣測。

就在這個當口,老者忽然仰天大笑一聲,緩緩斂起悲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對大省道:“聞家千金怕是要醒了,你快幫她穿好衣服,省的一會兒尷尬。”

“哎,哎”大省從胡思亂想中回過神來,連聲答應幾句,正要動手,卻有犯難了。老者知其心思,雙手背後,不緊不慢道:“老夫見你趕了幾百路,又是下跪,又是求情,怕是對這個姑娘有意,如若果真如此,你日後娶了她便是,那麼今日之事算得了什麼?”

一句話驚醒夢中人,大省不再猶豫,深吸一口氣,幫柳兒穿戴齊整。就在他剛剛拿開手,又去挪移銅盆的時候,柳兒手指微微動了幾動,接著眉頭輕蹙,雙眼稍稍眨了幾眨,繼而陡然坐起,對著池塘一側嘔吐起來。

“怎麼樣,好些了嗎?”大省輕撫著她的後背,柔聲問道。柳兒聞見自己滿口腥臭,極力將頭擰向一邊,在身上摸索了幾下,羞澀道:“好多了,呂大哥。”

老者料想他二人必有些柔情密語要說,有意咳嗽一聲,對著遠處道:“把油倒了,換一盆清水來!”

柳兒聽到說話聲,習慣性地回望了一眼,發現是一張陌生的面孔,心念一動,抬頭四下掃了幾眼,對著大省輕聲道:“呂大哥,這裡是,我們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是··· ···”

不等大省說完,柳兒眉頭一皺,焦急問道:“對了,向晚怎麼樣,他沒事了吧?!”

“他沒事了,你給他放過毒血之後,他就脫離了危險,此時怕是和相驂他們在化身谷中呢吧”大省怕她擔心,先回答了她疑問,接著說道:“咱們這是在掛甲鎮,這位老伯家中。”說罷,向老者擺擺手。

柳兒本打算對老者行禮,但是想起自己的汙穢未除,只好勉強擠出幾分笑意,略微點了點頭。

正在這時,高挑漢子端著一盆清水走了過來,見到大省兩人也不搭理,自顧自將清水擺在圍欄上,又把掛在手臂上的毛巾遞到大省手中,這才對著老者深深一揖,端起油盆悄然離去。

老者望著他的背影,悠悠嘆息道:“別看他如今卑躬屈膝,當年可著實是一把殺人越貨的好手啊,哎,都老了,老了。”

在老者的嘆息聲中,柳兒從欄杆上慢慢挪下,活動活動筋骨,開始洗漱起來。沒過多久,猛然記起什麼,對著大省瞪眼問道:“呂大哥,你··· ···”話未說完,想到老者還在身邊,改口道:“見我那方絹帕了沒有?”

“沒,沒”大省四下看看,同時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剛才過於緊張,錯將手帕塞在柳兒身上別的位置了,於是結結巴巴轉移話題道:“其實,其實你也中毒了,要不是,要不是這位老者,你恐怕早都沒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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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此話,柳兒心中一驚,轉身怔怔看著大省。大省被她看的很不舒服,於是老老實實將她如何中毒,又如何得救,說了個大概,只是有意隱去除去她衣服那一節。

柳兒聽罷,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老者接連磕了三個響頭,徐徐仰起頭道:“老人家的大恩,我康柳兒沒齒難忘!”

老者見他對自己行如此大禮,心中倍感不安,正想伸手扶她起來,心念一動,卻板起臉道:“沒齒難忘嗎?”

“對,沒齒難忘。”

“好,老夫有一個要求,不知你肯不肯答應。”老者說著有意無意將柳兒從頭到腳,反覆打量了幾眼。大省心中不免咯噔一響,就聽老者慢悠悠說道:“老夫想收你為義女,不知你肯不肯啊?”

此話一處,大省心中一鬆,轉過頭對柳兒投去鼓勵的目光,誰知柳兒看也不看他一眼,低頭俯首又是一拜,面有難色道:“只怕柳兒沒這個福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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