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節 天下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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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穆陵仲廉坐在一旁,細細的看呼延庚給他的教義。

呼延庚看見邱穆陵仲廉坐在那裡不出聲,方才轉頭向著在旁邊看戲看了好久的公孫勝說道:“我並非想要與龍虎山道爭風,只是伏羲女媧託夢於我,不得不對龍虎山道略有變通。”

公孫勝不說話,看呼延庚如何表演。

“我河北東路,戶口數百萬,流民五十萬,多是一無所信,多是見神必拜,儒生則敬鬼神而遠之。道師當知,呼延庚只是有心驅除金兵,自然不敢掀起與道門的爭鬥來。”

他一口一個不敢掀起爭鬥,但在公孫勝聽來,卻是實實在在的威脅。呼延庚已經膽敢公然圍城攻殺文官,還說什麼不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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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天下道門眾多,各有所悟,我有意以公孫道長為祭酒,幫我打理軒轅教,將天下諸教化元混一,不知道長意下如何?”

“軒轅教?將軍是要以軒轅黃帝之後,來統合天下萬民嗎?”

“按我剛才給你看的,是伏羲女媧之後。”

“伏羲女媧,秩序雙龍,還不如叫秩序教呢。”

邱穆陵仲廉抬起頭來:“伏羲女媧,日月雙懸,不如叫日月神教吧。”

“日月就是明,然道叫做明教?豈不成了方臘餘孽。”

呼延庚擺擺手:“名字的話以後再說吧。公孫道長,你可願為祭酒?幫我完善教義。”

“將軍的教義,所說借用了很多道家的用語,實際是自成一家,以伏羲女媧為最高神,又借用老子為孔子師和老子西行化胡之說,將道門分作原道、儒、釋、泰西教四家,又以一氣化三清之說,將泰西教又三分。”

“故而在將主這裡,天下教門系出同門,都出自伏羲女媧。”

呼延庚暗暗點頭,公孫勝看出重點了。

“故天下信神者,都是伏羲女媧的子孫後代,自然要遵守將主所寫的教義了。”

“不在教義,而在身份。”呼延庚糾正說。

“對,伏羲女媧的信徒,便是自己人,不信者,便是敵人。”

這是呼延庚的主要用意。在眼下山河破碎,外地入侵的局面下,需要統一的民族意識。常常有人說,中國是一個文明偽裝成一個國家,孔夫子說:“入夏則為夏”,中國的民族意識實際上是對中華文明的認同度。

因此,要在宋朝喚起民族意識,實際上是對本身文明的擁護和熱愛。文明是很虛幻的,需要一個明確的載體。

以往的傳統,是將朝廷作為文明的載體,但萬一朝廷裡是昏君奸臣,那豈不成了“文明不行了”?

故而,呼延庚要以“道”作為文明和民族的載體。

但宋代的民族局面又非常復雜,“炎黃子孫”會把契丹排除在外,而一個“夷狄順民”,就會得罪以往的遼地漢兒。

故而呼延庚將民族的外延擴大為信徒,只要信仰伏羲女媧的,便是同族。

比如對契丹,有白馬青牛為始祖的傳說,而秩序雙龍化身千萬,變做騎乘白馬青牛的夫婦便不是什麼難事。當然,他來自後世,對泰西諸教都有些瞭解,因此在這個設計體系中,也留了後門,為管理統治區內的其他教徒提供了體系支援。

“若是遇到敬鬼神而遠之的儒生如何處置?”

呼延庚笑道:“若是他自認炎黃子孫,那當然就是伏羲之後了。”

“將軍在教義中,各個神職等級的設定,好像朝廷命官的樣子。”公孫勝繼續探討教義。

“不錯,除了伏羲女媧,其他的神職,都是人間的凡人,在世間累積了功業之後,得到凡間的封賞,在他死後,便升任對應的神職。比如包公,在人間善懲貪官,平冤獄,去世後便是第五殿閻王,專管冤案真兇,又諡孝肅。”

“故而信徒唯一要做的,就是做好人間的事情,死後便能得到對應的官職和諡號。”

“正是如此。”

呼延庚和公孫勝相視哈哈大笑。

“不知將主現在立馬需要貧道做什麼?”公孫勝已經改了對呼延庚稱呼。

“用道家的語言,幫本將修改教義。”

看著呼延庚送走公孫勝,又看到呼延庚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邱穆陵仲廉正頹然坐在哪裡,良久,他木然的看了呼延庚一眼,“少兄,以教愚民,後患無窮呀。”

呼延庚笑笑:“我非是以教愚民,而是以道化民。你不見我所說的道門功業,就是軍功、治功。”

“我擔心這些神棍鳩佔鵲巢。”

“我會小心的,不還有仲廉你看著他們嗎?”

邱穆陵仲廉又想起一事:“少兄,若是喚起所稱文明認同,雖說少兄是大宋勳貴,但追根溯源,呼延終歸是匈奴姓。我怕有些小人,藉此發難。”

呼延庚道:“呼延也是軒轅黃帝之後,鮮卑則是高陽帝之弟也。”

“《史記》曰:黃帝‘北逐葷粥’,這個“葷粥”又是獫狁的異寫。在爭霸黃土高原的戰爭中,“軒轅”擊敗了本是同類的“獫狁”。勝利者入主中原變成了“黃帝”,獫狁留在北方成了匈奴。而漢代匈奴歸附大漢,則是認祖歸宗。所以自漢之後,再無匈奴了。”

呼延庚看看邱穆陵仲廉,笑著說:“鮮卑,本西伯化音,西伯者,乃黃帝元妃西陵氏之父族,西陵妃號嫘祖,生子三人:昌意、玄囂、龍苗。長子昌意,降居若水,長子名乾荒,乾荒生顓頊,為高陽氏,五帝之一。”

呼延庚繼續說:“拓跋也有黃帝血脈,高陽帝三弟名悃,遷居北土大漠。北土之人則謂‘土’為‘拓’,謂‘後代’為‘跋’,故以“拓跋”為姓,稱拓跋氏,鮮卑拓跋,意即西伯和黃帝土德的後代。”

“少兄你太能編了。”

“胡說,這是太史公和房玄齡寫在史書裡的,當代儒者,誰敢認為他們寫得不對,嫌我刀不快嗎?”

呼延庚心想:“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我讀過的玄幻與西幻又何止萬卷。”

邱穆陵仲廉問道:“匈奴鮮卑都是黃帝之後,五胡這一節就解釋得通了。但大漠部族層出不窮,信仰也各異,又如何解釋?”

呼延庚道:“樂平說過,大漠部族,不管他們自己怎麼叫,順我者鮮卑,逆我者蠕蠕,至於信仰……”他又拿出一張紙來:“仲廉你看,這是老子化胡說的記錄。”

“老君傳道于闐,西域八十一國王雲集受教,共有九十六種外道。而西漢建昭三年,陳湯滅郅支單于。匈奴餘部在呼延笑的帶領下繼續西遷,在西域的最西端成為羅馬僱傭軍,呼延笑擁立屋大維為羅馬之主。”

“羅馬?我聽少兄說過,就是大秦地都城吧。”

“對的,呼延笑有一子,也在羅馬軍中服役,他與一名叫瑪利亞-瑪格達雷納的猶太少女相愛。但羅馬軍官不得與猶太人成婚。因此瑪利亞只好稱自己處女懷孕,草草嫁給一個叫做約瑟撒發那忒巴內亞的男人。”

“那生出來的孩子怎樣了。”

“生的那個小孩叫呼延酥,按西式讀法,“呼”是不發音的,故而名字變成了延蘇。他出生時天上出現了異象,被三清發現了,他們斷定是新一代帝君下凡修煉,便騰雲駕霧來耶路撒冷,當他們走進屋內,看見嬰兒和他的母親瑪利亞,遂祝福了他,指引他升入三十三天的道路,開啟自己的寶匣,給他奉獻了禮物,即太極圖、天門鑰、誅仙劍。”

“此後延酥的兩大門徒,聖彼得的塑像拿著太極圖和天門鑰,使徒保羅的塑像捧著誅仙劍。”

“塑像?這些塑像少兄你見過?”

“還沒有,等我們以後有機會去泰西的時候,你可以核實一下。”

呼延庚繼續說:“泰西禱詞曰:揚塵頓首,謹辦丹誠。微臣歸命,俯仰三清。滅其鄙俚,敬道光輝。羅皇心喜,敬重玄齡。誠惶誠恐,稽首歸依。敕修寶殿,御製庭闈。廣陳供養,高掛龍旗。羅天大醮,徹夜看經。通宵秉燭,鎮日香菲。一誠達上,寸敬虔歸。俯求垂念,延壽長生。”

五臺山,寶器和尚在不安中等待著五臺山智真長老的召見。

寶器和尚本是遊方僧人,善醫術。魯達從太原突圍後負傷逃到五臺山,為五臺山的僧人所救,寶器和尚幫助魯達康復後,魯達拜智真長老為師兄,法名智深。寶器和尚隨魯智深下山,救援汾州。

他本在呼延庚軍中作隨軍醫官,在戰場上奮勇殺敵,戰後便救治傷員,號稱“殺一人,救一人,不欠閻王一條命。”

這一次呼延庚派人聯絡五臺山,魯智深抽身不得,他便毛遂自薦而來。

此次帶了呼延庚的書信,來拜見智真長老,是寶器和尚在呼延庚麾下首次單獨承擔一項任務。

“使者可以進去了,祭酒在大堂相候。”前去通報的五臺山文殊院的之客僧,不一時就出來了。寶器和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靜了靜自己混亂的心思,走了進去。

空蕩蕩的大堂之中,只有一個頭髮斑白的老僧人,還有一個年輕和尚站在身邊,大約是師徒。

寶器和尚行了一個大禮,口中說道:“河朔四鎮都統制呼延庚命我前來拜見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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