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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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到醫院四樓,郭美琪病房所在的樓層時,遠遠看到醫生剛好進了病房。正好我想問問他,在確切知道了被注射的是龍髓後,是否相較以前會稍微更有些把握,於是加快了步子。

推門進去後,醫生正彎著腰給郭美琪抽血。

等醫生抽完一針筒,我說:“醫生啊,她的情況現在怎麼樣?”

“還是差很多,我們還得抽血再化驗一下。”

“現在用藥物能夠抑制得住GVHR嗎?”

醫生頓了一下,看著我,然後說:“可以的,但效果不會那麼快,你們家屬得有點兒耐心。”說完,便往門外走。

我聽他說可以用藥物抑制,心裡很高興,於是跟著他走了出去,繼續問:“是不是確切知道是注射了龍髓,所以現在有辦法了?”

他戴著口罩,一邊走一邊說:“是的,你留在病房安心照顧病人,這些事情我們會及時通知你的。”

見他走得急,我也不方便再問,站在病房門口,目送他下樓,心裡總算有了一絲高興。但一會兒之後,我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兒,這個醫生並沒有將抽完的血交給任何護士,也沒用送到任何房間,而是帶著那管血就直接下了樓。我很是疑惑,不由自主地便跟了上去,誰知一直跟到樓下,那人走到了大廳,摘下了口罩,扔進垃圾桶後,便繼續朝出口走去。

這時我徹底震驚了,心中畫起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這人不是醫生?是個假醫生?再聯想到郭美琪現在體內流淌的是龍血,而龍血的特殊作用不言而喻,想到此處,我立刻跟著他出了住院部的大門。

那人也很機警,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回頭一看我追了出來,撒腿就跑,朝醫院大門外奔去,鑽進一輛已經等在那裡的汽車。

我腦海中忽然閃出一個念頭:這人既然知道郭美琪血液的事情,現在又來偷血,八成跟簡清明有脫不開的關係,說不定就是為了救簡清明,這哪裡能忍,於是上了自己的車追上去,死死咬住不放。同時給趙金生打了個電話,告訴他有人想偷郭美琪的血,讓他找人看好病房。

市區的路況平時比較擁擠,此時因為前一天的青龍事件,很多道路都沒能清理通車,所以相較以往更堵,他們想逃沒那麼容易。何況我經過這兩天的事,對於生活、對於生命的認知跟以前相比,有了一些變化,特別是在梁丕那裡,知道郭美琪基本不可能得救之後,雖然還沒有到絕望的地步,但精神上至少有些麻木,要是再讓簡清明跑了,真是什麼都沒了。所以這個時候追起車來,幾乎是玩命,幾次三番撞在那兩人的車屁股上,但要命的是,就是沒法超車逼他們停下來。

到了一處立交橋時,前面的汽車遠遠排起了長龍,我再一次瘋了一樣,狠狠撞向他們。眼看無路可逃,車裡兩人開啟車門,翻過護欄,跳向了下面的綠化帶。

我二話不說,下車後朝護欄跑了過去,連一個停頓都沒有,手撐護欄便直接躍了下去。兩人在前,一人在後,跑進了一家廢棄的廠房,前面是個死衚衕。終於,那兩人大口喘著氣,開車那人手裡探出一把彈簧刀,指著我說:“你他媽自己想死,那也怪不了爺。”說著,持刀便撲了過來。

我仗著自己身高腿長,飛起一腿,直踹他胳膊,沒想到那家夥側身躲開,反而鉤住我的腿,照上面就是一刀。我沒感到有太疼,反手抱住那人的脖頸,使個蠻勁兒一提一摔,將他放倒在地,用左膝頂住他的胸口,掄起拳頭就猛揍起來。

這時,假扮醫生那人從後面衝上來,將我撲倒,但他手裡沒刀,我雖然被壓在下面,但只是屈膝朝他胃部一蹬,這人就飛了出去,捂住肚子。接著我朝右翻過去,繼續狠揍地上拿刀的那人,我們情緒失控,那人的臉幾乎被我打成了肉餅。

另一人原本在旁邊捂著肚子,此時手裡不知從哪兒撿來一塊板磚,衝上來照我頭上就猛砸下來。我盛怒之下,竟然沒倒,反而愣愣地站起來,轉過身,盯著那人,同時從額頭上掛下幾道血流,剛準備上前時,人卻癱倒了下去。

迷迷糊糊中,一輛汽車停到了旁邊,跟著下來幾人將我搬到車上,接著到了一處倉庫。一盆涼水澆下,我頓時清醒過來。

一個人站在我的前面,說:“你還真是挺難解決啊?幾次三番壞我們好事。”

我抬頭一瞧,不禁瞪大了眼睛,說:“田沛?”跟著立馬就反應過來,什麼都明白了,喊道:“你他媽的是簡清明的人!”可是無奈雙手被綁,動彈不得。

田沛冷冷笑了幾聲,說:“你如果不多管閒事,你好我好,大家都好,什麼麻煩都沒有。你讓簡清明安安生生在下面屠完龍,採了珠子,不就結了嗎?非要蹚渾水,跟條癩皮狗一樣,死咬不放。抓簡清明也就算了,現在又攔我採那小妞的血,你說你這是犯的什麼賤啊!”說著,衝我臉上就是一巴掌。

我腦袋暈暈乎乎,晃著頭說:“我明白了,你不光是想採郭美琪的血,恐怕還想趁指揮部沒採到她的血之前,提前殺了她吧?”

“是啊,只要我是唯一掌握這龍髓的人,我就相當於掌控了這條青龍,我想將它引向哪裡,就能引到哪裡。”

我笑了起來,說:“可惜啊可惜,你又不能如願了。我已經讓趙金生派人護住了病房,你們要是再想去害郭美琪的命,怕是永遠沒可能了。而且你知道的,麥教授已經跟你們開了會,指揮部已經知道郭美琪龍血的事情了。”

田沛倒也笑了起來,說:“你跟你爺爺一個德行,目中無人,自命清高。你猜得沒錯,我是簡清明的人,就是我告訴他,你爺爺有鬼雨法螺的訊息,也是我通知人去搶的你們的車。只不過我有些小瞧了你,也好,既然你這麼厲害,那就讓你再做回大英雄吧。”說著,他掏出一支針管,左手用力按住我的下巴,右手將針插進我脖子上的血管,然後拇指一使勁,整管血液全部推完。

將空空的針管扔到地上後,田沛舒了口氣,說:“男人嘛,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你爺爺一過來,就搶了我的課題和位置,那也就算了,可他的嘴怎麼就那麼賤呢?他憑什麼那麼盛氣凌人?最可恨的是,他竟然當著課題組全體成員的面罵我,他以為他是誰啊?”

我說:“你竟然因為他罵你,就殺了他?”

田沛氣得雙眼充血,雙唇顫抖,神經質般狂躁地說:“天底下沒有人可以罵我!沒有人!楊子衿他算個什麼東西,他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第一次的時候我就跟他說過,你遲早會因為你的這張嘴吃大虧。好啊,他不聽,還是那麼狂。現在到了陰曹地府,他總該知道了吧?下輩子,他如果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那我接著教他,哈哈,哈哈哈……”

“瘋子,又是一個瘋子。”我低頭喃喃地說道。

“本來只要讓我採到郭美琪的血,並殺了她,那迫於青龍的壓力,我一定可以將簡清明救出來。但現在被你,楊子衿的孫子,一條癩皮狗,壞了好事。所以,你也得跟你爺爺一樣,為自己的行為負責。現在你的身體裡也有了龍血,用不了多久,就會跟郭美琪一樣死掉。”

“你要殺我就直接殺好了,何必浪費一管龍血?真是吃飽了撐的。”

田沛呵呵笑了起來,說:“你們這種莽夫,真是除了嘴硬,沒點兒大腦。”說著,他彎下腰,湊到我的面前,“你以為指揮部現在加強了對那小妞的防護,我就沒辦法了嗎?告訴你,我打算用你做個血庫,在你患抗宿主反應死掉之前,活活把你的血抽光,然後再注射給更多的人,那樣,指揮部手裡的血就作廢了,因為到時候目標會有很多,青龍就會隨機選擇目標追蹤攻擊了。”他站起身來,狠狠說道:“既然讓我沒法掌控青龍,那大家都別掌控。跟我玩智商,你們不是對手。”

“我是對手嗎?”屋子裡忽然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雖然仍舊低著頭,但苦笑了一下,知道一定是趙金生,因為從醫院開車追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給他打過了電話。如果大白天我被人拉走,還是在已經通知了他的情況下,都沒法找到這裡的話,那他也就別混了,路上的那些攝像頭,也乾脆拆了得了。

田沛驚訝地回頭,看他那樣,我笑了起來,說:“你以為我傻啊,追出來之前不會先報個警?”

“笑個屁,你沒幾天過了你。”田沛氣急敗壞,伸手進衣兜準備掏什麼,乒的一聲,趙金生開槍了,不過打得也真準,子彈正中田沛腳掌,他整個人立馬倒地,疼得蜷縮起來。倉庫裡旁邊一個田沛的手下,也就是剛才去醫院假扮醫生的那個人,立刻雙手朝上,跪地投降。

趙金生來解開我的繩子時,我說:“這回你的處長升定了,簡清明的團伙,徹底抓全了。”

趙金生看著地上的那支空針管,嘆了口氣,說:“對不起,兄弟,我來晚一步。”我揉了揉手腕,笑著說:“一切都是命,命中註定該我去屠龍。”

趙金生轉頭用一種很費解的眼神看著我,說:“你似乎一點兒不害怕,甚至好像很開心,跟沒事兒人一樣。你知不知道就算青龍不殺你,龍血也會讓你死的啊。”

我回頭看著他,笑了一下,是的,確實是有這個念頭讓我感覺反而得到某種解脫,但我沒有說出來,只是轉身走出倉庫外。

距青龍消失在長江已有差不多二十四小時,所有人都在擔心它隨時會再出現。我到了博物館,杜志發迎了上來問:“聽說有人想去偷Maggie的血?”

我說是,然後拉開領口,露出脖子上的針眼,說:“而且打我身上了。”杜志發驚訝地說:“打……打你身上了?”

我朝麥教授的書房走去,沒再回答。杜志發跟上來,繼續說:“宣哥,你別嚇我。”

“真的,龍髓現在正在我的體內,就像在郭美琪體內那樣,開始增生分化,創造出龍血,然後吞噬、取代我原本自己的細胞,大概四五天一過,也會發生GVHR,到時候,你想見我的話,只能去醫院了。”說完,我推門進了書房。

麥教授正站在窗邊,看著遠處。回頭見我進來,說:“聽說Maggie那邊出了些事情?”

“田沛就是我爺爺研究所裡的內奸,他跟簡清明是一夥兒的,就是他,把簡清明引了過來,害死了我爺爺。”

麥教授想了想,說:“那看來,醫院那邊偷血,就是他策劃的咯?”

“是的。本來他想採完郭美琪的血,然後再滅口,這樣能吸引青龍的血,就只在他一人手裡,相當於他可以控制青龍的去向,可以憑藉這個,暗中增加簡清明的砝碼,最終幫他出獄。”

杜志發叫了起來:“怪不得這個狗×的,從第一次開會就在替簡清明說話,並把責任全往我們身上推。”

“我恰好到了醫院,他們抽完了血,但沒法下手殺郭美琪,我去追他們,但不小心被抓住了。”

麥教授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一字一句地說:“你被田沛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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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不過在那之前,我已經給趙金生打了電話,最後他追到了那裡。但田沛因為計劃被我打亂,所以重新想了個毒計,想把龍血打到儘可能多的人身上去,迫使咱們手裡現在的龍血,失去作用,因為標靶很多的話,就沒法準確吸引青龍了,那等於讓青龍自由攻擊,引發完全的混亂,這就是他想要的。”我頓了一下,“田沛就是個瘋子,跟簡清明一樣的瘋子。”

麥教授走了過來,上下仔細打量著我,但他的目光很敏銳,拉開我的領口,看到了那個針眼,謹慎又擔憂地說:“這個,不會是……”

我咬咬牙,嘆了口氣說:“是的,Maggie的血被田沛打進了我的血管裡。”麥教授盯著我的雙眼,看了許久後轉過身去,踱了幾步後,說:“你很了不起,楊宣,你爺爺會為你驕傲的。”

“現在青龍已經消失了快24個小時,我想抓緊些,儘量能在它再次出現前,做好準備。等把青龍解決了,我就可以安心去醫院陪郭美琪了。”

麥教授習慣性地開啟酒瓶,倒了三杯酒,分別給了我和杜志發,還有他自己,然後坐到椅子上,看樣子似乎是在平復將要做某件大事前的緊張,說:“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看到了,卻想不到就在今天。”然後轉頭看著我,“謝謝你,楊宣。”

“沒什麼,我想明白了,這是我的命罷了。梁丕他不相信命運,但我信。”

杜志發說:“我覺得這不是你的命,也不是Maggie姐的命。你們是好人,好人不該這樣死。”我說:“但願你的話是對的,儘管從目前來看,有些結局幾乎是一定的。”

麥教授飲了一大口酒,說:“未到終點,勿談定數。這個世界太大,不可預知的因素太多,人類永遠無法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奇蹟,抑或災難。所以,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要失去希望。我這輩子一直在說——追逐魔力,是我活著的目的,金錢不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看到人類掌握魔力的那一刻。當你們動身去長江魔三角時,我心動了,我認為我的夢想,有可能會實現;當你們真將鬼雨珠帶到九淵時,我感謝上蒼,能讓我見證這一奇蹟。但接下來卻令我大失所望,心底有個聲音在說,人類掌握魔力是不可能的,你浪費了一輩子的時光,去追逐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想。但是現在,一切又發生了變化。”麥教授站起身,眼角現出奇異的笑容,看著我們,“命運是什麼?命運是一個萬花筒,它的確存在,卻有無限可能;當你覺得走投無路時,千萬不要失去希望,你得學會等待,等待它的轉動,到時,一切便會不同。所以,不到終點,勿談定數。”

麥教授緩緩走過去,開啟房門,說:“走吧,讓我們一起,創造未來。”

三人進了電梯,麥思賢摁下了數字-3。根據我對九淵有限的認識,地下三層是整棟收藏樓的最底層。並且要從電梯裡到達那層的話,是需要輸入密碼的,我和杜志發都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出了電梯後,看到一個不大的廳堂,沒有窗戶,西面是一扇看起來極為厚實堅固的,直徑估計達到兩米多的圓形精鋼保險庫門。門中間有類似方向盤的轉動把手,左側是三個轉盤式機械密碼鎖,組合成一個整體密碼。麥教授分別轉好三組密碼,然後用力順時針轉動中間把手,幾圈過後,使勁向後拉開這扇門,當門的側面滑過眼前時,我和杜志發都被震撼到了,因為其厚度超出一般人的想象,足有半米多。

三人進入房間,麥教授便又費力地關上庫門。頭頂的燈光全部開啟,將裡面照得煞白透亮,正中間的位置是一個六階方臺,臺上四周有金屬圍條,形成球形,其外又有九條金色的龍雕拱衛,整體看來,像極了一座超大的渾天儀。

“渾天儀”中間又有一小臺,泛著藍色幽光的鬼雨異珠正穩穩置於其上,處於渾天儀整體球形的中央位置。

初步適應這個房間後,我問:“麥教授,這裡是博物館的保險庫嗎?”

麥教授在這個超大“渾天儀”臺階下的操作檯處,撥動了一排按鈕,說:“是保險庫,但我給它取了個更有意思的名字,叫作——魔方。”

杜志發說:“魔方?為什麼?”

“擁有魔力的地方,就叫魔方。呵呵。”麥教授輕輕笑了起來。

我繞著方臺看了一圈,然後拍著一座龍雕,問:“這看起來似乎是個儀器?”杜志發也抬頭打量著說:“像是超大號的渾天儀。”

麥思賢慢慢走了過來,說:“這確實是個儀器,我稱它為九淵儀。十二年前,我發明了它,又花了十年的時間進行改進,這兩年沒有再升級,因為它已經很完美了。”

我走上臺階,進入到整個儀器的中間,面前正是那顆鬼雨異珠,胸口的龍牙開始隱隱拽動。我一手摁住龍牙,抬頭觀察著這個概念感十足的機器,說:“教授,這個儀器是做什麼用的?”

“我先前跟你們說,要想獲得異珠的魔力,三個因素缺一不可——龍牙、異珠、龍。”

杜志發說:“是啊,現在全了。楊宣自己體內現在流淌的也是龍血,脖子上有肅元的龍牙,面前就是鬼雨異珠,一切都全了。”

麥教授微微笑著說:“不過你們還忽略了一點,龍牙是天然生在龍身上的,龍牙與龍是一個整體,也就是說,龍可以控制龍牙上的自然能量。但如果僅靠脖子上掛龍牙,那是沒辦法去控制其中能量的。”

我走下臺階,來到他們面前,說:“難道這個儀器,可以控制能量?”

“九淵儀不是用來控制能量的,它的作用是,將不同能量進行融合。”麥思賢摁下了操作臺上的一個紅色按鈕,九淵儀外圍的球形金屬圍條上,開始不斷閃出紫色的電流狀火花,“我很早就意識到,單純找到龍牙和異珠,並不能由此獲得魔力。因為人沒法控制這種能量,好比要產生電流,不但要有導體棒,你還得能夠讓導體棒切割磁感應線,關鍵是在切割這個運動上,也即控制。”

我說:“而龍可以控制自身集中於龍牙上的能量,所以龍可以透過異珠,產生呼風喚雨等魔力?”

“完全正確。所以我設計了這臺機器——九淵儀,它的作用並非你剛才猜的控制能量,而是融合能量,它能夠將不同的能量,融為一體。”麥教授轉頭看著我,“比如將龍牙中的能量,轉移、融合到你的身上,最終控制能量的是人,是你,不是機器。”

杜志發喃喃地說:“這把牛×大發了。”

“這……這可能嗎?”我疑惑道。

麥教授對我詭異地眨了下右眼,右側嘴角帶著神秘的笑容,說:“你應該相信我。另外,不僅僅是龍牙,異珠蘊含的自然能量,也可以轉移並融合到你體內。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你準備好了嗎?”

我咽了幾口唾沫,喉頭顫動著,正準備說話。這時房間裡突然響起音樂:“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嘿,快使用雙節棍,哼哼哈嘿……”嚇了我一跳。

轉頭一看,杜志發正手忙腳亂地摸口袋,然後一頭汗地看著我和麥教授,滿臉小賤樣兒地說:“不好意思,手機音響效果太好。”好不容易摸到手機,看了一眼,識趣地沒有接聽,直接掛掉,然後關機,一臉無辜地看著我們,“你們繼續。”

我看著麥教授,片刻後說:“來吧。”

麥教授和我一起走到九淵儀的臺子中間,我脫去襯衫和背心,*著上半身,唯剩脖子上的龍牙。杜志發在一旁說:“宣哥,你肌肉好勁啊。”麥思賢將鬼雨異珠放到一條特製的粗大腰帶中間,看起來像是拳王的那種金腰帶。固定好之後,纏到我的腰部,調整位置,以便讓鬼雨異珠位於我的小腹中間,丹田處。

接著,臺子底部向上伸出兩根金屬桿,恰好位於我的左右手兩側,麥教授調節好高度,然後將我的手固定到金屬桿頂部的兩個握把上。

最後拍拍我的肩膀,說:“你正在創造未來。”然後和杜志發兩人走下臺階,來到控制檯。

我抬頭看著頭頂九淵儀的外部金屬條上冒著的紫色電流火花,心中激盪起伏不已,感覺越來越緊張,以至於需要大口喘氣。

這時,原本在球形外罩上流動的火花,不斷分出些粗大的支流,擊向我的身體。我驚恐地睜大眼睛,不斷看著,但所幸這些電流似乎並無痛感。過了片刻,從周遭360度範圍內擊中我的電流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頻繁,胸口的龍牙將繩子繃得筆直,並且不停抖動。龍牙與鬼雨異珠之間,逐漸生出一團光亮,最初很小,是黃色;隨著時間的推移,光團越變越大,最後我的全身,以至於整個九淵儀都被這團由黃變藍的光團所籠罩。

我置身其中,四下看去,一切均茫然不見,耳朵也聽不到任何聲音,整個空間緊張無比。接著胸口劍突以及丹田兩處,開始傳來灼燒感,最初尚能忍耐,但漸漸變得如同烙鐵,最後刺痛無比,我只能大喊大叫起來。

接著,我不由自主地渾身開始如同篩糠般顫抖,整個人像是被另一個靈魂牽引,不斷做出種種怪異的動作和神態表情。待疼痛稍減,又感到體內的血液開始翻滾,甚至似乎能感到血液在冒泡,然後渾身感到不斷膨大,不斷擴張,似乎自己的身體已經融入光團中,輕飄無物。

一番地獄般的煎熬過後,眼前的光團逐漸消散,我如同被綁著的籠中困獸,整個人跪倒在地上,若不是雙手被固定在金屬支架上,恐怕會直接癱倒於地。

杜志發和麥教授兩人跑了上來,解開我的雙手,將我架到臺階下的椅子上。

片刻後,杜志發驚奇地喊道:“宣哥,成了,成了!”

我勉強撐著坐起來,低頭看著自己。只見脖子上原本穿著龍牙的繩子,此時輕飄飄的,只剩一個銀質底座,而底座上鑲嵌的龍牙,已然消失不見。再看那條腰帶上,正中間固定鬼雨異珠的地方,此時也是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我的胸口劍突部位,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號角狀的紅色印子;而號角旁邊,還有一個圓形的紅色印子,兩個合起來像是篆體的“明”字。我驚訝地站起來,看著他們倆,說:“這……這是怎麼回事?”

麥思賢說:“能量融合為一。”

“龍牙和異珠,都到我身體裡了?”

“可以這麼理解,你們現在已經融為一體。”

我好像不認得自己一般,來回看著身體。麥教授將我的衣服遞過來,說:“咱們去山頂。”

杜志發說:“看來我以後得喊你龍哥了。”

我們三人從博物館的後門出去,來到東邊鄰近的一個山頭。此時是下午大約五點,夕陽如血,掛在西邊。幾棵老松盤根錯節,扎在山頂,下面有幾塊大青石,極目遠眺,市區的景色盡收眼底。

我穿著襯衫,但沒有束進褲子裡,捲起袖口,山風吹動襯衫衣角。麥教授看著遠方,說:“現在我幫不了你了,你得靠自己去體會,如何運用這種魔力。”

我有點兒不知所措,除了感到體內超越以往的熱氣,其他沒有什麼感覺。見我茫然地踱著步子,麥教授急了,指著西邊說:“楊宣,你看著太陽,試著想象一下它現在被烏雲遮蓋的樣子。”

杜志發抬頭看著天空,小聲說:“這麼好的天氣,要能讓它下雨,那他媽還是人嗎?”

麥教授罵道:“閉緊你的嘴巴,要不然就回去。”這是我頭一次見麥教授發火罵人,想必他是急了。

我轉身站到一塊大青石上,閉眼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排除雜念,看著夕陽,用意念想象其被烏雲覆蓋。這時猛然間,我小腹裡變得火熱,接著似乎便有一團氣從小腹裡躥出,向後經過尾椎骨,沿著脊樑朝上,最後經由頭頂,到達眉心位置。緊接著,我不受控制地閉合雙眼,渾身開始極快速地顫抖。

麥教授在對面,看著我大喊:“睜開雙眼,楊宣,把眼睛睜開。”

雖然雙眼閉著,但我的神志是清醒的,聽了麥教授的話後,將渾身的力氣全都用在那該死的眼皮上,渾身汗如雨下,終於,我猛然睜開了眼,那感覺彷彿像是死命掰開了生鏽的開關一樣。

這時,眼前原本該是夏日傍晚夕陽映照的景色,陡然之間從四面天際湧出烏雲,像是一支蘸滿墨的毛筆伸進了筆洗中一樣,墨色迅速擴散,極短的時間裡,夕陽就完全消失不見了,整個天色變成了霧濛濛的藍灰。

杜志發驚得不由得朝後退了幾步,被一塊青石絆到,摔倒在地。麥教授則欣喜若狂地看著周圍,看著被越來越密的烏雲籠罩的天空,喊道:“風、雨、雷、電,統統來吧!”

我心裡知道確實摸到了竅門,大致就是意念先行,隨後體內便會有熱氣躥出,但不同的意念,從小腹中躥出的氣所流經的身體位置路徑,或者叫脈絡,是不同的。最需要注意的一點,就是要努力睜開眼睛,只要睜眼,身體便不會如同開始時那樣抖動。

風開始大了起來,最後以至於陰風怒嚎;紫紅色的閃電不斷劈下,跟著悶雷滾滾而來,一個接一個,在頭頂的天空炸響,久久轟鳴。杜志發被震得用胳膊護住頭,幾乎不敢再抬頭望向天空。

黃豆般的雨粒開始砸了下來,一顆顆砸進山土裡,甚至揚起灰塵。但眨眼間,所有揚塵就被瓢潑大雨澆滅,整個山頭陷入雨簾中。

麥教授在傾盆大雨中哈哈笑著,在山頂上走著,就像是一個等雨等了幾十年的人,終於等到了一樣。我站在青石上,揚起雙手、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天空,實在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一念獨發,目光所及的一棵老松便被陡然從天而降的閃電劈中,片刻後裂成兩半,倒了下去。

我保持著外面的風雨,然後與麥教授和杜志發回到了博物館中,三人換上了乾淨衣服後,重新坐了下來。麥教授的雙眼有些微微發紅,看起來像是哭過。杜志發則站在視窗邊抽著煙,邊看著外面的暴雨。

我對麥教授說:“要我,停雨嗎?”

“你可以試試,但我希望繼續下,我等這場雨等了幾十年了,真想多看一會兒。”

我微笑了一下,然後看著外面,只見瓢潑的大雨就像突然間被人關上了水龍頭,猛地沒了,但一秒鐘之後,又重新落下,你甚至能看到雨水片刻間的整體痕跡是弧形。

杜志發驚呼起來,說:“太酷了,就像是小孩撒尿一樣,沒尿完,但憋住一下,挪個地方,繼續尿。”

我和麥教授哈哈大笑起來。

喝了幾口熱茶後,我想到件不開心的事情,說:“麥教授,雖然現在你追求的東西在我身上實現了,但是可能用不了幾天我就會進醫院,到頭來,浪費了那顆龍牙和鬼雨異珠,叫你空歡喜一場。”

“一件事情,你實現了,那就是你的。它是一種客觀存在,就像歷史一樣,儘管統統湮滅,但它們是存在的,並且永遠存在,誰也沒法抹殺。所以,龍牙和異珠非但沒有被浪費,它們的功績將會永遠存在,何況,你還得用它們來拯救這個世界。”

這時,趙金生走了進來,先是神情怪異地看了看我們三人,然後緊張兮兮地坐到我旁邊,說:“是真的嗎?”

我說:“你這說話沒頭沒尾的,什麼是不是真的?”

趙金生指著外面,說:“風雨雷電啊!你弄的?”

“是啊,是我。臨死前為世界再出一把力。”

趙金生嘆了口氣,說:“指揮部根據你的情況,正在制訂一套方案,稱為屠龍計劃。初步想法是這樣的,兩個小時後,我們會把你送到下關碼頭,那裡會有一條船等你。你上去後,船便會以青龍入水處為中心,確定一段水域,來回航行。這樣,爭取能用你取代郭美琪,成為青龍的標靶。”我看了看手錶,此時已經快夜裡九點,說:“這可是連夜屠龍啊!你們的意思是,在江面解決它?”

趙金生點頭說:“江面較為開闊空曠,有利於閃電準確命中,不會有太多障礙物,也能最大限度減少損失。”我站起身,扭了扭頭,說:“行啊,我準備好了,死也好、活也罷,趕緊將這事兒結了,我還想去陪郭美琪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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