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告別了昨日的星辰夜幕,晚晚輕風,於此,已是朝霞東昇,一抹淡淡地緋紅色掛滿天際,如若粉桃初開。
遙遙看去,在這片寒冬臨去,今朝春來的季節裡,縷縷柔和的陽光輕輕盈盈地灑落在整片皇宮之內,顯得格外寧靜。
而在皇宮內外,各個大殿的周圍,則是由數名官兵把守佇立,甚至有的手持兵刃,不知晝夜般從各個轉角處走出,一步又一步地踏著步子。好像就算是四季輪轉,晝夜變更,似乎跟他們毫無關系,那燃盡一夜的燈火,也是熄了。
在後宮交鸞殿處,一道細微略帶著幾分怯意聲音,悄悄響起。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大約半柱香的時間,李旦一身龍袍加身,莊嚴昂然的從內房中緩緩走出,跟在他身後的則是雲落雪與桂花三人,想來,因為昨日商談,幾人並未離去,看是討論了許久的時間罷。
“小的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跪在地上的小侍見李旦現身,整個身形趕忙朝地上一跪,叩起了腦袋。
“起來吧。”李旦淡淡地看了一眼,抬手一揮間,不耐其煩的問道:“太后娘娘可是醒來?”
小侍點點頭,畢恭畢敬的躬著身子回道:“回皇上的話,太后娘娘現在剛剛醒來,不知皇上要何時移駕霞露殿?”
李旦臉色一正,說道:“你先退下吧,記住,此事莫要讓太后得知朕要過去的事,若是事情出了岔子,朕可要拿你治罪。”
那剛剛站起身的小侍,嚇了一跳,連忙應承的點著頭:“小的知道,小的知道,皇上請放心,絕不會讓太后娘娘知道。”看著李旦滿意的表情,小侍才敢告退。
待對方離去,身影已經是看不到的時候,李旦才轉過身,看向了一旁沉默無言的雲落雪,問道:“你覺得我們應該何時過去?”
“你是皇上,你來定,不過,去了便要將此事解決,若是解決不了,不如不去。”雲落雪背手而立,眼睛卻是有意無意地瞄向桂花。
李旦笑了笑,不可否認道:“昨夜咱們可是商量了一晚上,你還信不過我麼?”話落,就見桂花向前邁出一步,桂花在兩個人身上打量了幾下後,冷聲道:“昨夜不管你們倆商量的什麼計策,我現在就想知道,月靈能不能保得住。”
“保得住,保得住。”李旦哈哈一笑,背過手去,一副神態卻是盯上了月靈。“不過這也是要看月靈姑娘的意思了。”
“怎麼?”桂花不解,俊美的額頭漸漸地皺了起來,看著李旦掛在臉上的笑容,卻是猜不透眼前兩個人打著什麼樣的主意,然後一旁的月亮整個心高懸起來。
李旦見桂花這般臉色,不由的擺擺手,遂又指了指那長相頗為精緻的月靈,打趣道:“這小月靈若論起來雖說沒有蘇瀲姬漂亮,但也長得極為精緻可人,若真是讓她人頭不保,朕都覺得心疼可惜。當然若是此事又牽扯到尤大人身上,太后要是怪罪下來,出了事,恐怕有人會將整個皇宮鬧的天翻地覆不可,朕也難安啊。”李旦說完,故意朝雲落雪眨了眨眼睛,笑道:“落雪,你說是不是?”
不待雲落雪開口回話,桂花直接一個白眼硬生生的甩了過去,肥嘟嘟的胖臉上嘴角一撇,泛著冷笑道:“哼,若是他真有那個本事,豈不是早就是一代帝王,何必委屈在這裡混個官職,如今天亮不久,我看有這吹牛的功夫,倒不如多想想辦法。”
“哈哈哈哈……”李旦一樂,心裡卻是樂了,嘴上連連笑了幾聲後才算停下,就好像若有人嘲弄雲落雪,豈是人生一大樂事。
“你笑夠了沒有?”不管桂花怎麼說,雲落雪就算是心中無奈,也終歸是搖了搖頭,在那條倩影上收回了目光,不耐煩地朝;李旦說道:“我看,你還是帶著月靈現在就去霞露殿吧,早早解決,早早完事。否則遲則生變。”
“也罷,我們現在就動身霞露殿,走吧,小月靈。”李旦點點頭,收起了笑意,跟月靈打了聲招呼,便率先邁開了步子走了出去。
晨風輕輕地吹著,吹起了衣衫,吹起了瀰漫在空氣中的冷意,隨著呼吸,一道又一道的白色氣體,消散在空中。
幾聲清脆的鳥鳴,響於高空,帶著幾分歡快,幾分嘹亮,若是抬眼瞧去,便會瞧見三三兩兩的幾隻小鳥雀在天空中飛來飛去,迎合著那晃眼的陽光。
在遠處,一座極為莊嚴錦繡的殿宇,憾然佇立。不知這殿宇在此處佇立了多少年間,不過就算是風雨吹打許多年,歲月的斑斕並未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跡,也不見得消淡了氣勢,這殿宇便是太后娘娘的寢宮——霞露殿。
霞露殿內,武太後正仰躺在一把長椅之上,在她身後是一身淡紫色錦袍的雲紫煙,輕柔柔的玉手在其肩頭不斷揉按著。
“太后娘娘,不知這力道還行麼?”雲紫煙笑著,對著眼前的人說道。
太后愜意的閉著一雙細長的雙目,舒服的點點頭,誇道:“沒想到我大唐未來的公主,不僅跳舞跳的好,就連這手上拿捏的力道也是恰到好處,哀家十分滿意。”
得到太后的稱讚,雲紫煙心裡一喜,只見其眼珠滴溜溜的一轉,說:“承蒙太后娘娘誇獎,只是紫煙這樣做也是應該的,太后娘娘不惜日夜操勞國事,紫煙看在眼中滿是擔心。”
“瞧你這小嘴甜的,你呀,就不要跟哀家耍小心思了,說吧,今日這麼早便來到哀家的寢宮,是所謂何事?”一項心機頗深的武太後,坐握王朝多年,又怎能看不出雲紫煙的心思。
只見雲紫煙笑了笑,跪伏在太后的腿前,伸手揉按這太后的腿部,輕聲道:“紫煙的確有事要求太后娘娘做主。”
太后不以為然的嗯了一聲,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問道:“那你說來聽聽,是誰又欺負我大唐未來的公主了,是不是那位雲落雪?”
“才不是,落雪他人其實挺好,對我也是不錯。”雲紫煙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昨夜紫煙好心去舞聖府拜訪尤大人,沒想到剛剛到了那,卻受到了府中一位婢女的嘲弄,隨後更是被潑了髒水,險些害出了病。”
“有這等事?”太后睜開眼睛,一臉正容的看向雲紫煙,“這尤大人也不知好好管教府中的婢女,一點規矩也不懂了?”
雲紫煙委屈的看著太后,“不僅如此,舞聖府雖說昨日慶宴,但紫煙一片好意,卻遭受到那名侍女的辱罵,而且尤大人非但沒有多加管教,反而……反而……”說道此處,雲紫煙身形有些抽泣,看似就像要哭一般。
太后伸手撫了撫雲紫煙的頭髮,柔和道:“反而怎樣,你告訴哀家,哀家為你做主,想來這舞聖府的確該整頓整頓了,這尤大人是看哀家對她上心,還真以為哀家不會把她怎樣了?”
可就在雲紫煙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霞露殿的門外傳來了一道喊聲:“皇上駕到!!”隨著聲音剛剛落下,門前便快步走進了兩個人,正是從交鸞殿離去的李旦與月靈。
“兒臣見過母后,向母后請安了。”
“民女見過太后娘娘。”
兩人先是施禮,接著先後抬起頭,只是恰巧看見了那簾紗背後,那極美容顏的身影雲紫煙,一股不安的感覺猶然而生,萬萬沒想到,她卻早先一步到此。
李旦盯了一眼雲紫煙,苦笑了一聲,便動身掀起了簾紗,走到太后的身邊笑道:“母後,不會怪罪兒臣這麼一早就來打擾您吧。”
太后一笑,拉起了李旦的手拍了拍,“你有這般心思,哀家就已經高興了,又怎會怪罪與你,只是哀家很意外,你怎麼帶了個女子過來?哀家看著面生的很呢。”
李旦笑了笑,轉身指向月靈,正要開口說話,卻被雲紫煙攔下,“太后娘娘,這女子便是昨夜辱我之人,舞聖府的婢女。”
話落,整個寢宮一時間顯得格外安靜,似乎摻雜著一點沉悶。就連李旦的臉上,那份苦笑更深了。
良久,太后側目,看向了站在簾紗外的月靈,好奇地打量了一番,“你叫什麼名字?”
“民女名叫月靈。”月靈身在民間就早已聽聞武太後的行事作風,聽其向自己開口問話,猛然一個激靈,卻是跪了下去。
太后微抬眼目,說道:“你可知罪?”
“民女……民女……”月靈跪在地上不知該如何回話,她這是第一次與武太後離得這般近,那種氣勢讓她整人忍不住的發抖。
“你想好再說,若是戲弄哀家,恐怕要株連九族。”
株連九族!當這四個字剛剛說出時,令月靈嚇了一跳,險些就要哭出了聲,她悄悄抬頭看了一眼前方的李旦,眼神中帶著幾分求助。然後那簾紗後方的雲紫煙,嘴角之上,卻是微微揚起了弧度。
李旦嘆了口氣,轉身向著太后施了一禮,言道:“母後,兒臣有話要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