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飯局高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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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高大上

這天我在自家剛睡過午覺,就接到到馮姨電話,要我去幫忙。一進她家門,就看到家裡人非常忙碌,馮姨和高叔在歸置物品,保姆在擦拭桌椅,就連金姨也在幫忙擦拭茶具,我進去後,馮姨看見了,連忙對我說:“來得正好,幫你高叔到後面花園去,把客廳和飯廳的盆景換一下。”

我立即向高叔跑去,高叔見到我來了,高興地說道:“你來得好,這個大家夥,我一個人真沒辦法。”他站在一個羅漢松盆景前比劃:“這傢伙起碼有一百多斤,必須得兩個人才請得動。”

正在這時,金姨的聲音傳來:“老高,別動,援兵到了,他們年輕人來,你下來幫我挑茶具。”

扭頭一看,班長來了。他將手裡的一大盒東西放下,就到我這裡來了。

“班長,你抱的是個啥東西”我好奇地問道。

“酒,有茅臺、五糧液、二鍋頭、紅酒、黃酒等,每樣兩瓶,是金總叫我回去拿的。”他邊說邊用手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要這麼多種酒幹啥?高叔要請客?”

“是要請客,據說還是很高檔的客人,具體我不清楚,過會你問他們。”說完,班長就和我幫忙把盆景、花盆等,按馮姨的要求都換完了,金姨讓班長到後廚去,看能不能打打下手,我也正要跟去,高叔把我叫住了。

“小莊,跟你說個事。”他看了看我的穿著,點了點頭:“這一身還比較正規,好,到時你就在現場照應,傳菜開酒遞茶這些,你比較靈活。你算是我們家人,在場招呼客人也是應該的。”

“什麼事?這隆重?”我疑惑不解。

“你知道朱先生把那個漢代針灸玉人怎麼處理的嗎?”高叔不等我回答,繼續說到“他今天上午以我和你馮姨的名義,捐給博物館了,上午報紙都出來了。有一些大領導要來感謝,博物館頒發送證書,朱先生針求我們的意見,我們要求人越少越好,不需要記者來,只求從簡,但有幾個部門的領導是必須要來的,朱先生提醒我們,按時間算,最好留他們吃個便飯,所以,我們只有這點時間,抓緊準備,還好,現在基本準備完畢了。”他拍了拍手:“光顧說話,忘了洗衣手了,我還得換身衣服。”

馮姨和金姨還在糾結哪套茶具好些,我看了看,笑了:“人這麼多的話,客廳擺一套,朱先生那個露臺也要擺一套,萬一有領導要跟朱先生單聊呢?”

馮姨一拍大腿:“看看,我們老了,年輕人還想得周到些,定了,主席紅的這套放客廳,青花的這套放樓上,不就妥了?小莊,放樓上去。”

我小心翼翼地把茶具放到了朱先生露臺的茶几上,配置了相應的開水,茶葉等,這裡有四把椅子,就先放四套子杯子,另外兩套放在朱先生臥室的書桌上了。

大約六點左右,先看到班長開的車過來,那是接朱先生的車,後面一溜黑色的車子,基本都是奧迪,大概有四五輛,人下了車,由朱先生打頭,進門,高叔馮姨在門口迎接,另一個跟朱先生走在一塊的領導模樣的人,正在一一給高叔馮姨介紹來賓職務姓名。一一握手,一一致謝,進入客廳。

隨行而來的司機或秘書等約有五六個人,被班長領到後門,他在後門花廳處也擺了一套餐桌椅,也泡好了茶。

我明白了分工,這也看出了高叔的重視和細心。班長負責招待司機秘書,我負責主桌現場招待,高叔馮姨是主人,金姨作兩桌間及餐廳與廚房間的聯絡人,廚房兩個廚師其中也包含金姨帶來的一個,家裡兩個負責上菜和清理現場。

客廳的客套不容細述,然後,那位介紹來賓的人站了起來:“作為中醫大學的校長,朱先生不僅給我們學校送來了一個精彩的講座,而且由於他的緣故,我們還意外地發現了漢代針灸玉像的存在,這對我們研究針灸的傳承發展,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在此我代表我們學校全體師生對朱先生表示由衷的敬佩與感謝!今天,博物館的戴館長專程送來證書,是為了表彰高先生、馮女士為中國歷史文化、對中國中醫研究作出的貢獻,也是一個權威的見證。”

隨後,戴館長頒證,高叔、馮姨接受,在拍照時,所有領導都站在後面,正中間是朱先生,兩邊是高叔、馮姨,場面雖小、氣氛莊嚴。

戴館長說:“今天,為了見證這個時刻,我們專門請來了衛生部的文司長和北京市衛生局的劉局長,兩位領導說兩句吧”

兩位各自說了一套官話,內容重複,不再細述,只是我發現,在領導中,有一位稍胖的中年人,穿著西裝但沒打領事,始終沒有開口講話,但看劉局長對他關照的樣子,說明他地位不低。

坐了一會,門廊處金姨使眼色,意思是可以開飯了。我們請客人入餐廳,當然他們一開始是拒絕的,文司長笑著說:“我們是來感謝你們的,怎麼反倒麻煩你們起來了?不妥不妥!”

朱先生發話了:“如果各位領導還看得起老朽的話,就在這裡吃個便飯,都是家常飯,沒什麼檔次,但可以藉此多說會話。”

校長笑道:“這就必須吃了,要不然看不起老先生,我回去要被同行罵死。”大家哈哈一笑,入桌就餐。

當問道大家要喝什麼酒時,客人們紛紛要求客隨主便,主要是想和朱先生喝一杯,朱先生推辭不過,就對我說:“小莊,拿加飯酒吧,還能對付兩口”

這是我沒想到的,因為原來班長帶來的酒我都放在餐廳酒櫃裡,唯獨平時喝的加飯酒,只有半瓶了,馮姨示意,我快速過去,她低聲對我說:“廚房邊上的倉庫裡,搬一箱。”

我飛速跑向廚房,差點撞上正端菜來的金姨,她低聲說到:“越急越不慌”,我明白了她的意思。

等我把酒搬上來時,已經上了兩道菜了。倒酒後,氣氛熱鬧起來。

大家聊天時,重點圍繞醫療保健展開的,關於養生、保健、養老,大家興趣比較濃。

文司長感嘆到:“今天有人說中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了,經濟部門的都在擔憂人口紅利的消失,社會保障部門的在擔憂中國未富先老,我們衛生部門最擔心的是,這麼大基數的老年人,如何照顧保健,老有所養、老有所醫。你們北京市聽說在這方面也有考慮了?”

劉局長接話:“市長專門下過指示,不僅要求我們加緊研究,而且要把預想的政策提前給他彙報,就目前而言,大力支持養老事業,肯定是我們市政府優先考慮的事項,政策也出了一些,王局長,聽說你們規劃部門已經有動作了?”

原來,那個沒打領帶的是規劃局的王局長,聽到這裡,我才明白。王局長說道:“市裡要求,在土地使用、稅收優惠、資金扶持、費用減免等一系列措施都出來了,對我們規劃部門而言,當然還包括國土部門,優先滿足養老用地、規劃中預留養老空間,已經開始執行了。”

此時,馮姨突然開口了:“請教一下王局長,如果更改土地使用性質,用作養老,是不是方便些?”

“當然,前提是必須是養老的實體,承擔養老的功能,據我所知,不僅改用途方便,政府還有資金支援,怎麼,你有土地要改?”王局長回答清晰準確,十分專業。

“不是我有土地,而是我妹,就是剛才上菜的那位,她有塊別人抵賬給她的工業用地,在懷柔,現在如果我投資一個養老院,改起來方不方便呢?”

“這得支援一下,利國利民,況且,馮女士給我們博物館捐贈了這麼重要的文物,現在又熱心社會事業,該當鼓勵,我當個吹鼓手,怎麼樣,各位大人?”戴院長及時插話。

“如果你真要投資養老,你先成立個相關養老的公司,把公司資料和申請給我,我幫你跑,搞成了,我退休,就到你那裡去,好吧。”王局長答得爽快,氣氛到達了高潮。

飯後,茶敘。王局長和朱先生上樓去了,就在朱先生臥室,我幫他們倒上茶後,朱先生示意我下樓。其餘人在樓下,聊這個玉人。文司長對校長問道:“校長,聽說你們專門對這個玉人專題研究過,有什麼成果沒有?”

“我們組織全國的針灸方面的專家,開過專題研討會,朱先生也參加了的。一方面,我們認為,漢代玉人所展示的針灸穴位和經絡圖非常精確,與黃帝內經中對經絡穴位的描述完全一致,與今天我們運用的也大致相同。另一方面,在經絡上,我們發現了它刻畫的經絡中,比我們認識的多了兩條迴圈線,它究竟是什麼,如何運用,專家們暫時還無法得出結論,只能等以後的研究和試驗了。”

文司長感嘆到:“這麼說,多出這兩條是一個新的發現,有巨大的研究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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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實踐中沒有意識到這兩條經絡的存在,我們請來全國的專家,也沒人認識它是什麼。所以,說它是新發現,我覺得是的。但這正是研究的價值所在,就像是古人給我們的考題,我們要做出正確的答案。”校長說得非常正式。

“那好,既然全國的專家也這樣認為,我認為可以為此立項,我去申請國家專案,校長協調專家,朱先生掛帥,怎麼樣?”文司長現場辦公。

“好的好的,朱先生的工作我來做,申報的事,文司長費心。”

此時,我有個感受,總覺得當官的說話像新聞聯播中的那樣,正式是比較正式,但總有空洞的感覺。今天我才見識到,在高階的場所,很多大事具體落實,就在一語一言中。馮姨所說的更改規劃,如果硬跑起來,有人永遠無法實現,如果找對了路子、碰對了人,就是一句話的事。像國家科研項目這樣的大事,也是迅速敲定。從這幾個官員的言語作風看,你的事辦不了,除了沒找對人,更重要的是你的事對不對路子、有沒有價值。

官員的能力至少應該體現在兩個方面:判斷方向、發現價值。

當王局長和朱先生下樓時,大家都起身,告別的時候到了。與迎接時相同,高叔馮姨站門口,目送車輛遠去。

客走主人安,小楊服侍朱先生上樓休息後,下樓,看到我們正在說話,也參與進來。

我問小楊:“那個王局長是來幹什麼的?和朱先生聊那麼久?”

小楊答到:“他是來找朱先生看病的,多年老毛病,一直沒看好,這個病正是朱先生的強項,校長推薦的,他也趁今天這個機會來,據朱先生說,方子已經開了,估計個把月,病就會好。”

原來是這樣。

馮姨對金姨說“聽到了嗎?今天,你那塊地有出路了。要不要我的投資?”

金姨笑道:“我們聯手,從未失手。想不到,這塊地也有機會盤活,我以為,它沒用了呢,這事你是頭功。行,投資你佔大頭,我佔小頭,可以吧?”

“算了,還是一半對一半吧。雖然當時別人欠你三千萬,抵押了這塊地,但我覺得它今天就不止值三千萬了,餘下的,我倆投資把養老院辦起來,正經做個長遠事業,好吧。老高,你覺得呢?”

高叔笑到:“你投資的事,我啥時候反對過?況且你是跟小金合夥,我喜歡!”

金姨開玩笑:“聽到沒有,你家老高說喜歡,該不是喜歡我吧?”

“喜歡你又咋的?我還怕你把他拐跑不成?你再厲害,我也是大~~”估計馮姨還想繼續玩笑下去,看了看我們,意識不妥,就沒往下說了。

我私下問班長,那塊地是怎麼回事。班長告訴我,這事情還非常復雜。

原來,金姨與人合夥,投了三千萬,在懷柔買了塊地,準備投資辦廠,結果那個人因為資金短缺,要金姨再投資,以建廠房和買裝置,金姨感覺這是個坑,就沒再投了。但是這三千萬也要不回來。班長到了金姨那裡上班後,也跟隨金姨一起去要了幾次,沒什麼效果,這事馮姨也幫忙打聽過,這個人不是沒錢,而是因為把錢投資外地的事去了,北京這邊就成了個爛攤子,如果打官司,執行也困難。面對這種情況,班長就給金姨出主意,用笨辦法。上次班長和金姨出差,就是為這事,那個人在東北有廠。班長帶了一批人,天天在那個人的廠門口鬧事,凡是有進貨和供原材料的車來,就攔住扯皮,鬧了十幾天,那個人看我們這群爛人沒有撤的意思,只好妥協,籤協議,把懷柔那塊地轉給金姨了,算是與她的三千萬一筆勾銷。

“估計你又是到蔬菜批發市場找的人”我笑到。

“那是,誰叫那是我在北京唯一的人脈呢?”班長承認了:“叫花子還有三個爛朋友呢,況且我們是光腳的,不怕他穿鞋的,為三千萬,我可以耗他三年,三年不到,只怕他的廠都要垮了。”

“說得輕巧,三年,以十個人算,每個人每天工資多少?”我始終有成本意識,這是經濟學培訓課帶給我的。

“每人每天500,10人5000,一千天,500萬,這比起000萬來,是多還是少?”班長也會算賬。

“那吃住呢?也有成本吧?”

“就算每人再每天加00吃住費用,總計一千天,也才700萬,對不對?況且,我算準了,我們這樣鬧,他三個月都支撐不了,何來三年?”

“憑什麼?”

“他的工廠是個競爭行業,高總馮總認識了好多他們同行的老闆,我們鬧事時還兼顧發名片,都是他競爭對手的,上面連報價都有,他怕不怕?”

“算你狠,立體打擊!”我感嘆班長的手段。

“兵者,詭道也”班長神秘地一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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