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中了海子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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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小池在路上,我跟她說了關於四川的故事。外婆家的黃狗,以及貌似它後代的小黃。

“它們都不在了,故鄉也就不在了。那個是個死寂的村莊,不知道表叔們還能守望幾年了。”

“你把故鄉的牽掛,寄託在這個小黃身上?”小池果然聰明,她能夠迅速明白我的心意。

“小心”我牽著她的手,讓她跨越過一個土坑,繼續說到:“你找的這個地方,與海子的描寫很像。”

“我們都中了海子的毒,過去我住在農村,品嚐的是苦,今天有你,也許會嚐到甜味吧”我感嘆到,這是小池的試驗,她讓我迴歸農村,讓我重新從情感的起點出發。

“對於我來說,跟自己喜歡的人一起,過海子描寫的生活,我不知道好不好,但想試試。”她說了真心話了,她既是對我的拯救也是對她的試驗,她抱關美好的預期而來,我儘量不讓她失望。

“我會努力的,做一個盡職的農民,養活你。也許,多少年過後,你故地重遊,會想起這些日子,那我也算不虛此行。”我自顧自地說,不理會她聽沒聽清。

“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喂馬、劈柴、周遊世界。”她吟誦起海子的詩句:“從明天起,做一個幸福的人。關心糧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我太熟悉這首詩的每一句了,但我沒有接著她的吟誦,我只是聽。我們之間,有時根本不用對話,就能夠明白心意。

但是我忍不住還是接了一句:“海邊風大,要裝玻璃。”

她拿著手中的棍子,在背後打了我一下。我這有點煞風景了,從詩歌的意象中,突然出現破玻璃的現實,猶如濃香的咖啡中,墜下一隻蒼蠅。

我們來到街上,劃玻璃,買雞。小池問我要買多少,我說到:“就買這些大的,五公五母,加上這籠子,我們一起帶回去。”

小池跟人講價,我沒興趣聽她與大嬸的嘰裡呱拉的方言,我來到劃玻璃的店子,將劃好的玻璃在袋子裡裝好。然後,又到一個藥店,買些常用藥。

我買了一根扁擔兩個桶,一頭將零碎的東西放在兩個桶上算是一頭,另一頭,就是巨大的雞籠和那十隻雞了。

小池走我前面,拿著一根棍子探路,我在後面,雞子亂叫中,終於走到了屋前。

我在路上,看見不遠處有一籠竹子,這可把我高興壞了。在屋內將東西放下後,我先讓小池拿點水和米味雞,但不要顧全把雞放出來。我拿著刀,跑到那個竹林,砍了兩根竹子,拖了下來。

小池在一個大盆子裡洗衣服,我得先考慮晾衣服的位置了。鋸了兩節竹子,院壩邊上挖了兩個洞,以竹作樁,牽上繩子,就是晾衣架了。

她一邊洗,我一邊剖竹做雞窩,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

“莊哥,你這竹子,好像啥都能做一樣,它是萬能的嗎?”

“在我們四川,如果要搬家,或者分家立戶,必須先栽一籠竹子,這是農村的寶貝,缺少不了。”

“為什麼要做雞窩呢?”

“給它們一個家,遮風擋雨的地方。”

“為什麼要買這麼多雞呢?”

我抬起了頭,望著她,老練地教訓到:“沒有雞沒有狗就不是家,這是農村的規矩。這也不僅僅是規矩,這還是需要。狗就是我們的保安,就是我們的伴。如果我不在家,只有狗能夠忠誠地保護你。雞是農民的銀行,多買些沒錯。你想想,這五隻母雞,每天起碼要下三四個蛋,我們的早餐不就有了?公雞是我們肉食的來源,沒有冰箱,也不能指望每次都上街買,如果下雨怎麼辦?來客人了,嘴讒了,殺只雞,可以飽餐兩天呢。”

小池崇拜地看著我:“莊哥,你懂得真多。”

“這就是我小時候的生活,這是我的習慣,不需要人教,我就是在這個環境長大的。比如晾衣繩為什麼要架在院子邊沿?雞窩和狗窩為什麼分別在那兩個地方?這我不需要考慮,當年我們農村,家家都是這樣佈置的。”

竹筒變成竹篾,再編織成籬笆模樣;竹枝除掉葉,蓋在上面,再扎幾捆草蓋上,雞窩就做成了。繩子少了,有辦法,用細竹篾做幾條;衣架沒了,有辦法,用竹棍做幾個。

當我忙完一切,肚子就餓了。當小池晾完衣服,我們就該準備飲食了。

彷彿回到農村,在熱氣騰騰的灶火房,外面雞狗歡叫,裡面鍋盆叮噹。

她洗菜洗米,我切菜做飯;她燒火加柴,我揮勺炒菜。配合雖然生疏,倒也有趣。只是她吹火的時候,力度掌握不好,有時把灰吹在臉上了,像個花貓。有灰燼進了鍋裡,她緊張地問到:“怎麼辦?菜髒了。”

“沒事,火燒過的東西,沒毒,照樣吃。”

“莊哥,我覺得我做得太少,你做得太多,不公平,你該給我安排工作了。”

“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也可以不做。你陪我,我就不孤獨。為你做,我應該的。”

“不嘛,我要聽你的計劃,看我能不能幫上點忙。”

“吃飯吃飯,吃了飯再說。”我們開始吃飯,這真是粗茶淡飯啊,早知有今天,當年,我該跟我媽多學學廚藝,至少味道要好些。

我記得,我媽在的時候,常常為了妍子,變換菜的花樣,在妍子的讚歎中,我媽得到了享受。那是一個多麼熱鬧溫暖的時刻啊,只是當時,我覺得它很正常,不知道它是那麼短暫,那麼珍貴。

“你怎麼不吃了,在想啥呢?”

“走了神,我想起了我媽和妍子,對不起。”

“沒啥,我猜你是嫌自己菜的味道不好,想起阿姨的味道了?”她這個人,我想的,她怎麼啥都知道?

吃完後,小池主動收拾碗筷,我要幫她,她拒絕了。“你雖然是男人,但也累了半天了。今後我來洗碗洗衣服的,你睡個午覺,起來後就把玻璃裝上。莊哥,你幹男人該幹的事。洗掃這些事,都歸我。你們男人,不要幹這個。”

“你們男人,不要幹這個”,多麼熟悉的話,這是妍子曾經反覆對我說的。這是把男人當成自己的寶,這是愛惜更是尊重,這是一個女人對男人最好的獎賞。

一想起妍子,躺在床上,我在問:“妍子,你現在究竟在哪裡呢?”

等我醒來的時候,聽到外面雞偶爾咯咯地叫兩聲,還有小池彷彿在說話,更顯得天地的寂靜。而這種寂靜,是我太熟悉的少年記憶。躺在床上,醒來後聽到外面偶爾的響動,有一種安全感和與現實的疏離感,格外平靜。

“小黃,這麼能吃,不怕長肥。”

“還挑食,先把飯吃了,再吃菜,難道,我們炒的菜就這麼難吃?”

“小黃,你這麼小,怎麼保護我呢?你是不是要快些吃,快些長大啊?”

“小黃,你是公的還是母的?你孤身一狗,就不寂寞嗎?”

當我聽到“孤身一狗”這個詞的時候,不禁大笑起來,對門外大喊:“小池,你真敢往上捅詞啊,什麼叫孤身一狗?”

我一邊穿衣服一邊出來,她望著我笑笑:“聽到你這樣的笑聲,還真少見呢。”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它是狗,我總不能說它是孤身一人吧?”她丟下手中的小棍子,拍拍屁股上的塵土,進屋去摻水去了。我們買了一個保溼瓶,以保證我們整天有開水喝。

我看了看她留在地上的小棍子,一根竹枝,筆直,光滑,如此老師們用的教鞭,我心裡想到:小池書讀多了,正當老師,教育狗呢。

裝玻璃是一件不麻煩的事,但我在裝好玻璃後,還在四周貼上了透明膠帶,所有的窗子都貼。因為,這雖然是山窪,不直接面對海風,但畢竟是島上,颱風到來的時候,風力估計也是很可怕的。

我拿上鋤頭,在房屋後面清理排水陽溝,也疏通了廁所出來的陰溝,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如果碰上雨季,有可能水漫金山。

有些詞莫名其妙地鑽出來,當我想到水漫金山的時候,我想起我找到媽的時候,我和妍子一起在往北京的路上,在杭州遊歷的往事。當時,她們是多麼快樂啊,她們開起了玩笑,調侃白娘子和青蛇的故事。

我記得,那天的陽光是金色的,西湖上波光閃閃,突然到來的兒子,突然到來的富貴,突然到來的幸福,當時,我媽的心情,估計也像那時的波浪,金光閃閃吧。

我想,無論如何,妍子的存在,給了我媽最後幾年的幸福,無論如何,她都是我的恩人。

往手裡吐了點口水,好加強一下手與鋤柄的摩擦手感,繼續幹活,一鋤一鋤的土,散發著腐臭但充滿生機的味道,只要你聞過這味道,不需要睜開眼睛,就知道,這是農村。

溝理完,回到屋內,發現小池已經泡了一大缸子茶水,我一喝,這茶居然很好,今年的毛尖。我知道,當年在北京,我與她同居的時候,她就知道我喜歡喝什麼樣的茶,她在上島前,就已經幫我預備好了。與在北京時不一樣,那時我是圍著她轉,而今天,她知道為我服務了。靜悄悄的,在我需要的時候。

“我去割草了啊。”我帶著鐮刀和鋤頭,出門時對坐在門口的小池說到。她當時又在門口,拿著所謂的教鞭,以老師的姿態,教她唯一的學生:小黃。

“我也要去,幫你。”她丟下教鞭,說到:“我都準備好了,跟你一起幹活。“我能幹些啥?”她歪著頭,彷彿一個學生望著自己的老師,等待我的命令。

“我先割草,你就把草捆成小把帶回來,碼在屋簷下面,它們幹了後,就是柴。”我說完,看了看她,說到:“進去找雙手套帶上,草割手,刺傷人。”

她迅速從牛仔上衣裡掏出一幅手套,在我面前炫耀了一下,戴在了手上:“沒想到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當我在前面割完一堆草後,她在後面不知所措:“莊哥,你割草的速度真快,你怎麼這麼能幹?”

“我是農民出身,割草是我的專業。”我看見她看我的樣子,知道她為什麼不知所措了:“來,我教你,如何捆草。”

我攏住一把草,給她示範如何紮成草把。她一看就會了,就開始在我身後扎。我在前面割了一會兒,轉頭想起了什麼,對她說到:“不能扎一把就往回帶一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等你這草把扎到十來個的時候,告訴我一聲,我告訴你一個簡便的辦法。”

“喔,知道了。”她低著頭,輕聲回答。在這輕輕的聲音中,有一種甘願低頭的弱者狀態,溫柔的美麗,就在這種狀態中產生。我突然產生一種憐惜的感受,她這樣為我付出,為了沒有目的的愛情,為了幫我走出痛苦,為了妍子的託付,也為了安撫我這個漂泊的靈魂。這樣一個驕傲的精英,這樣一個美麗的姑娘,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人,今天,為了我,從頭學起,忍受山村這蚊子蒼蠅,忍受粗茶淡飯,忍受我的教訓。

蒼天待我不薄,但何苦為難我身邊的女人?

“莊哥,好了,有十幾把了。”她在叫我,我朝身後一看,這條小路也被我割出來二三十米了。我找了根樹枝,把草把一穿,說到:“這樣帶回去,省事,節約時間。”

誰知,她雙眼直視著我,問到:“你要節約時間幹嘛?”

是啊,她這個問題非常重要。我要時間幹嘛?我要這麼快乾嘛?她有兩個月的假期,我們有的是時間。是不是我從小在農村的習慣,幹活就要講效率?抓緊時間,為生存而戰?為衣食而戰?為掙錢而戰?

這些問題在此時,都已經不復存在。沒有任何生存壓力,我的潛意識,為什麼要在乎時間?

我突然想到,我是不是把這裡只是當作臨時的任務,完成某過渡,然後奔向下一個目標。我的下一個目標是什麼呢?還是妍子?

沒等我回答,小池已經扛著一杆草回去了,望著她的背影,我知道,我搶時間就是不安心,她找這個地方,和我共同生活,就是讓我安心的啊。我辜負了她的好意,她一定很介意吧。

繼續埋頭割草,將自己的體力交付於忙碌的勞動之中,心情反而變得平靜而舒服。也許,我從小的農村生活,才是我安心的方式。小池雖然沒在農村生活過,但她懂我的經歷,她懂心理學。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不知道,但我聽到她捆草的聲音,回頭看了看。她比剛才熟練多了,頭髮掉下來,她甩甩,剛好迎上了我的目光,她瞥了我一眼,繼續忙她的去了。

“需要三天,我們只需要三天,就可以把這條路清理出來。要是再有一週,我就可以給它們鋪上石板。”我雙手叉腰,彷彿一名將軍在指點戰場,彷彿一個農民,在檢閱莊稼。

“慢慢幹不好麼?”後面傳來她弱弱的聲音。

“我要努力幹,我舒服些。作為一個農民,將汗水交給土地,是最自然的事情。”我說到:“即使你只是暫時的體驗,我也要給你創造一個更好的環境,用我的經驗和力氣,盡我所能。”

媽呀,我差點被我自己的話語感動了。

“真的?你是為了我?”小池驚喜到,聲音也變大了些。

我沒有看她,繼續埋頭割草。“我要讓你體會到農村的美好,因為你從來沒有體驗過,中國有五千年農業史,所有產生的文化及傳統,都與土地有關,要理解這種美,必須在土地上進行。況且,如果沒有這些美好,怎麼留住今天中國的農民?他們佔中國今天有一半的人。”

“唱你的高調吧,我又要搬回去一趟了。”她叉起棍子,青草遮住了她大部分背影,我彷彿嗅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青草的香味,如同這泥土,飽含著生長的熱情。

為了我,她捨棄了自己熟悉的一切,來到這個農村。她曾經那麼驕傲,她的知識,她的藝術,她所有體驗過的美,在這裡都沒有對應物,在這裡都用不上。她讓下自己擁有的一切,來彆扭地適應我熟悉的農村,她該是多麼尷尬和生澀啊。為什麼呢?她曾經以挑戰我知識的缺陷為樂,她曾經以教育我缺乏的藝術感覺為樂,她曾經以我們相互交歡中的身體為樂,她曾經以在我面前的任性為樂。

但今天,她沒有快樂,她只是希望看到我的快樂。

我根本無以為報,我不能給她婚姻,當然她也不需要。我不能給她愛情,儘管我們曾經有過。我甚至不能給她全心全意的關注,因為妍子,總是讓我走神。我能給她什麼呢?如果有可能,我想讓她體會唐詩宋詞中,農村詩歌中的山居之樂,我想讓她體會到中華傳統中,土地的偉大文明。如果這些做不到的話,我至少可以透過汗水,改善這兩個月,她的生活環境。不是說她會愛上這種生活,只是讓她過得稍微好一點。並且,當她看到我在努力為她工作時,她那種受到重視的感覺。

當她再次回來的時候,帶來了一壺水,來得正是時候,我渴得要命。當滿足你需求的東西,都應該是最美好的,這是不是美學的真諦?

“其實,我們可以在街上租個割草機,速度快多了。”小池說到。

“沒必要,我能行。”

“你不是要快嗎?要節約時間嗎?”她說到這裡,我意識到,她還在介意前面我說節約時間的事情。看樣子,我這種臨時的心態,確實讓她有點傷心。她作了這麼大的努力和犧牲,我居然還不領情。

“我的想法是,為我們改善生活的一切努力,都得靠我的雙手來完成。我要讓你知道,莊哥是有力量的。”我誇張地做了個健美的動作。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誰不知道你有力量?在北京時,我就知道了。”這話非常挑釁,這就是小池的本性了。不挑釁,不妖精。當她坦露本性,她就放下了。我知道她所說我的力量,是什麼,我們都曾經感受過,她感受過我身體的力量,我感受過她情感的磅礴。

夕陽下,我們回來。今天燒火的時候,我讓她加入了一個木疙瘩,這樣,她就不必始終照顧在火的旁邊了。

“撒把米,把雞喚回來。”我說到:“我來炒菜,你喜歡不喜歡吃點辣的呢?”

“少給一點”她出門喚雞的時候,聲音從門口傳來。

“咯咯咯,回來吃飯,咯咯咯,回來吃飯。”她學著我昨天的樣子,撒米喚雞,不知道她喚不喚得回來。當我把飯菜弄熟後,端在桌上。出門,看她在哪裡。

她坐在屋簷邊,拿著教鞭,與小黃對視,偶爾對它,做個鬼臉。

吃飯的時候,燭光晚餐就比較正式了。我們喝一點點紅酒,談一些毫無波浪的天。

“那狗見你不躲吧?”

“它見到我,尾巴直搖,高興得不得了,我給它喂東西,它還舔我的手,莊哥,它是不愛上我了?”

“它愛上你了?它可是畜生。”我笑到:“它是熟悉你了,把你當主人,在它的眼中,你彷彿像它人性化的母親。對了,明天,你就可以解掉它的繩子了。”

“為什麼呢?你這麼有把握?它就不跑回它的老家?”

“不會。當一隻狗,特別是這一滿一歲的土狗,當它認可了主人,它就認可了家。況且,就是它想跑回去,它得認識路。你記不記得,買它來的時候,有一截路,是我提回來的,它沒做記號,當然不知道路了。況且,我們把路邊的草都割了,它即使做了記號,也沒有了,景況也破壞了。放心吧,它明天會跟著我們的,不會亂跑。”

“它做記號,什麼意思?”小池明顯不懂狗的世界,純屬好奇。

“狗用氣味作記號。一路來,它靠聞氣味來辨別路徑。如果在路徑轉折或氣味訊號不明顯的地方,它會撒一點尿,來作個記號,聞著自己的尿味,它就不會迷路了。”

我說到這裡時,尿這個字的頻率太高了,我們看了看對方一眼,看了看桌上正在吃的飯菜,不懷好意地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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