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一百六十五章 真相大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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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揭曉了,只是誰也想不到是以這樣的方式。

寧將軍給我打電話,要我去老部長家裡的時候,語音比較激動,這可是他老人家第一次給我打電話,用這種激憤的口氣。

我趕快開車,到老部長家裡去,門口還是那個年輕人,他表情嚴肅,見到我來時,沒有寒暄,直接對我說:“在會議室。”我點了點頭,預感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發生,進屋,看見客廳坐著兩個軍官,沒細看,直接奔向小會議室。

一進會議室,我看到寧將軍和老部長,還有另外兩個老幹部已經在座,他們表情都比較嚴肅。我給他們點頭示意後,在旁邊坐下,寧老將軍給我一個眼神,示意我要等一下。氣氛凝重,我也不敢多問。年輕人送茶水進來,我起立表示感謝,他按了按我肩膀,示意我坐下。

過了大約十來分鐘,那幾位老幹部來陸陸續續來了,就差原來經常找郭大師諮詢問題的那個老幹部沒來,我以為要等一會,結果,老部長開始說話了:“人都到齊了,叫保衛部的同志進來吧。”

年輕人出去請,客廳的那兩們軍官進來了。他倆進來後,按老部長的示意,坐在了會議室頂頭的位置。坐下來,將手中的包放好,拿出一疊資料,再看了看老部長。老部長說到:“開始吧!”。其中一位上校站起來,給大家敬了一個軍禮,坐下後,就開始他的發言了。

“各位首長,今天,我和王幹事代表保衛部,向首長們彙報關於吳某某詐騙案的進展情況。”

吳某某詐騙案,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呢?但看大家如此嚴肅,我又不敢作過多聯想,只好認真聽下去。

“吳某某,男,49歲,江西贛州人,自去年以來,長期在北京實施詐騙活動,冒充所謂江西龍虎陰陽掌門人郭某某的名義,以給人傳授民間法術為幌子,斂取錢財,現押在我部看守室內,待涉軍案件完全調查清楚後,我們將向地方公安機關移交。”

言簡意賅,還有什麼可想的?我們被騙了。此時,坐在我對面的一位老幹部用力砸了一下桌子:“雜種,想不到英雄一世,還差點被個騙子忽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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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您們這不算被騙,您們肯定是將信將疑,據他交代,他一直想誘導您們拜師,您們沒一個人上當,對不對?”王幹事插話到。

“拜師肯定不會的,我們畢竟只是好奇地學一下,我們還記得自己是黨員嘛。”老部長這樣一說,緩解了大家的情緒,也給了大家些許安慰。他示意到:“處長,你繼續講”。

那位上校繼續說到:“昨天早上,我們接到閆副部長的報案,馬上利用司機掌握的線索,僅用了兩個小時,就把吳某抓獲,在他租住的賓館房間,起獲了電腦、資料、通信錄、筆記、銀行卡及大量物品,在對吳某簡單訊問後,確認了他的犯罪嫌疑,將其人及物品全部帶到了保衛部。隨即對物品資料及電腦、電話通訊內容進行了清理,找出了重要線索,再對他進行了突審,案件情況已經初步查明。”

老部長說到:“昨天閆副部長夫人去世,我們在座的幾個都分別去了的,關於報案的事情,閆副部長也是徵求了我的意見的,我想大家對報案這個決定,沒有什麼其他想法吧?”

大家紛紛表示:肯定要報案,肯定要嚴懲。

老部長對那兩名年輕軍官說到:“偵破過程不細講,但對他的犯罪事實要講細。”

“是”上校回答得很乾脆,繼續說到:“經查,吳某某曾經與龍虎陰陽的所謂掌門人郭某,有過一段時間的接觸,他交代,他發現了兩個特點。第一,所謂的郭掌門的法術是騙人的,因為他找郭掌門為解決母音慢性病的問題,曾經跟郭掌門學過一段時間,但後來的經歷讓他發現,郭掌門根本沒什麼法術,他自己母親的病也沒好。但郭掌門流竄江湖,也得到不少錢財,吳某某覺得這是一條生財之路。第二,他本人跟郭掌門的長相和口音都有點相似,所覺得自己可以利用郭掌門的名號,冒充郭某騙錢。”

上校的說法,讓我吃了一驚,難道江湖敬重的龍虎陰陽是假的麼?如果郭掌門是假的,那麼他師弟王師傅也就是假的了,那麼他在我家畫的符也是假的。為什麼他當時表演得那樣真實呢?連我和班長也沒看出來?為什麼江湖上不同地域流派的人都共同認可這個流派呢?為什麼大家對地煞符的認知都如此統一呢?

“他選擇行騙的地點和方式,也經過精心的盤算。他知道,郭某現在在南方,主要是在廣州香港一帶,幫富商們看風水。於是為避免衝突,他就選擇北京作為他的市場。他知道,風水地理的,不是北京人的主流,而傳統文化則適合北京的需求,所以,他就以講授陰陽法術課程來斂財。”

可見,這個吳某的判斷是準確的,他確實十分瞭解市場需求,也推出了適銷對路的產品:陰陽文化。

“據他自己交代,他行騙的物件不是普通老百姓。因為老百姓對實際問題解決的迫切性太高,他又不能解決實際問題,老百姓錢又比較少,他也無法掙大錢,所以,他選擇了高階人士作為他的主攻方向。因為高階人士基本沒有實際問題,只有求知的需求,他的知識在沒驗證之前,無法判斷真偽,所以,有斂財的機會。”

這真的是個營銷大師啊,我很好奇,他是什麼文化水平。這個人要是搞推銷,說不定比小蘇還要成功。

“他這次就是栽在實際問題上的。”寧老將軍終於發話了:“閆部長夫人病的時間也不短了,剛好病急亂投醫,找他試試看,現在閆部長夫人去世了,正好證明他的法術是假的。但是,我也自我檢討一下,萬一閆夫人的病好了呢?我自己是不是就此真正相信他了呢?”老將軍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感嘆到:“歷史經驗一再告訴我們,任何時候都不要對自己的判斷力過於自信!”

寧老將軍這一番話,既有自我批評,又有真情實感,還有自省自勵,讓我肅然起敬:這還真是個不一般的人。

上校繼續彙報:“各位首長,他到北京行騙已經有一年多了,據他的交代,除了我們軍隊的老幹部,還有國務院退下來的老領導,還有某些大學的老師,最近半年,他分別在三個不同的群體上課,所以,他很忙,真的很忙!”上校說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有調侃的意味了,老部長也笑了笑,說到:“大學老師也聽他的課,看樣子,我們還不算太離譜,我們是習武的,他們學文的也信這個?”

中校王幹事點點頭:“有的大學老師還離譜些,居然有幾個已經行了拜師禮,連拜師錢都給了,數目還不少。拜師儀式都搞了,還有許多見證人,搞得跟真的似的。”

老部長看了看那個中校一眼,中校曉得自己的話多了,趕緊止住。老部長向上校示意,讓他繼續講下去。

“老首長們心中始終有實事求是的習慣,當閆副部長的夫人去世後,他馬上就反應過來,打電話找吳某理論,結果吳某找了一個前世因緣的託詞後,就關掉電話,再也不接了。這讓閆副部長警覺了,在老部長前去弔唁時,就決定立即報案,可見,老首長們的警惕性還是非常高的,也為我們案件偵破工作爭取了最佳的時間,在此,我對老首長們對我們保衛工作的支援,表示感謝。”他說完,和王幹事站起來,對大家行了一個軍禮。

這明顯是在給老首長們臉上貼金,但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再困難,也要拍馬屁,上校就是上校。

等聽到他下面要彙報的內容後,我才知道,先誇誇老首長們,是有意義的,要不然,後面的話,說出來就更尷尬了。

“根據我們的統計及他本人的交代,他在北京的一年多時間裡,總共騙來參加他學習的人數,約有七八十人,騙取的資金約有二三百萬。當然,授課費不是主要的,主要是的是拜師費。他交代,最少的拜師費也要七萬七千七百七十七,最多的拜師費,達到了三十三萬三千三百三十三。我們問過他,為什麼要用三和七,為什麼有整有零,他回答,這只是為了增加拜師的宗教意味和神秘感,主要依據是對方的富裕程度與虔誠程度,沒其它更多的理由。據我們瞭解,他在我們這裡,也只收了課時費,並沒有向他拜師,所以,按他的說法,這還僅處於鋪墊階段。”

我對面那個老幹部說到:“鋪墊個屁,他沒想想,萬一閆夫人的病他要是治不好,不怕我們告他嗎?”

“這個問題我們也問過,他當時認為老年痴呆症是個慢性病,一時半刻好不了也壞不了,他估計有一個較長的時間,在這段時間,如果能夠把大家引到拜師的路上去,他掙了大錢,就立馬走人,只是沒想到,閆夫人這麼快就沒了。”

老部長說到:“其實,這也是個意外,閆夫人因為保姆帶出去散心,不小心沒看住,讓老夫人獨自離開,在花園角落摔了一跤,就再也起不來了。但是,吳某原來承諾的,經他作法,閆夫人還有十年陽壽,這肯定是說謊了。”

“當然,追求拜師時的大錢,他還有一個小心思,比較卑鄙。當時我們問他,即使拜師後,老領導們還是可以找到你,找你麻煩,你不怕嗎?他說,不怕。老領導都是有面子的人,自己受騙上當,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所以不會動用私人關系來找他。至於報案,老將軍們肯定不會,因為你一個共產黨員,拜陰陽為師,搞封建迷信,不好意思找組織的。”

我聽到這裡,幾乎佩服了這個吳某,他掌握了老幹部的心態,知已知彼、百戰不殆,可以預備實施精準打擊了。

“各位首長交的聽課費,待我們完全查清楚後,會返還給大家,但請各位首長耐心等待一段時間。”上校說到這裡,大家都表示,這沒什麼,有就退,沒有也就算了。我覺得大家倒不重視這點錢,那個吳某騙了一年多的錢,還值不上老部長客廳中一件普通的擺設。大家看重的是面子,還有對個這個吳某仇恨。仇恨的原因不是騙了多少錢,原因是這個鄉下來的人,居然騙了這麼多自以為是的老將軍。

他們的彙報就要結束了,我腦袋中的許多疑問還沒有解決,我低聲問了問身邊的寧老將軍:“首長,我能不能去問吳某幾個問題,我有好些個疑問沒解開?”

寧老將軍點了點頭,他對大家說到:“我還有幾個問題,想當面問他,大家看有沒有這個必要?”

對面那個老幹部說到:“寧部長在我們這堆人中是最年輕的,文化水平又最高,你去問,我把我要問的問題寫給你,怎麼樣?大家有什麼疑問要寧部長代問的,寫給他?”

大家紛紛表示同意,都望著老部長。老部長對上校說到:“既然老同志都有這個想法,我想,在不影響辦案的情況下,保衛部是不是可以提供這樣一個機會呢?”

上校馬上回答:“趁現在案件還沒有結束,還沒有移交地方,完全可以安排,只不過按規定,我們保衛部門的人,要全程在現場,您看,這樣,就現在,行不行?”

老部長點點頭說到:“寧部長,你現在就去,還有誰要去的嗎?”

寧部長笑到:“我這個小兄弟陪我一下,行吧?”

上校答到:“沒問題,那我們出發吧?”

我稀裡糊塗地跟著寧部長上車,中校開車,出大門,曲裡拐彎,只十來分鐘,就進了一個軍隊大院,在大院內一個側道往裡一拐,見到一棟房子,高牆電網、哨兵持槍,我就明白,所謂的看押室到了。

有時想想挺搞笑,我當年在部隊時,從未到過如此高階別的機關,也沒見過軍隊保衛部門的所謂看押室,今天不穿軍裝了,倒人五人六起來,跟在寧部長後面狐假虎威。

當戰士把吳某押出來的時候,那個曾經裝腔作勢、神采奕奕的郭大師,雖然仍然穿著他不合適宜的中山裝和布鞋,頭髮卻已經亂了,神態卻已經萎了,整個氣質變得猥瑣起來。可見人不僅靠衣裝,還得靠氣質。

在兩位保衛人員的陪同下,寧將軍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老幹部們提出的問題,他一個一個發問,對方一個一個地回答。

寧部長的第一個問題是:“你是什麼文化程度,原來是幹什麼的?”

吳某回答:“我是高中文化程度,原來在村裡當過代課老師,村裡小學與其他村合併後,就沒事幹了。”

第二個問題是:“你是透過哪種渠道,接觸到我們這個群體的?為什麼覺得我們好騙?”

吳某回答:“閆夫人的弟弟,就是在大學教書的那個,他介紹的,所以,我最先接觸的是閆部長,跟他接觸後,我覺得他有需求,我就起心了。”

第三個問題是:“你明知道郭掌門沒法術,為什麼還要冒充他?”

吳某回答:“我知道他沒法術是我瞭解他,但大部分人不知道。他在江湖上名氣大,冒充他有說服力。其實,江湖上的名氣是人抬人互相抬起來的,根本靠不住。”

寧部長的問題問完了,他回頭對我說到:“你問吧,小兄弟。”

我首先開啟手機,將那個地煞符的圖片找出來,拿給吳某看了一下,問到:“認識這個嗎?”

吳某表情中,我發現了他隱藏不住的笑容:“這個嘛,地煞符嘛,誰不知道呢?道書裡面有,學陰陽的,都認得。”

“那你知道它的作用嗎?”

“反正書上寫的,它是用來詛咒人的,據說是從四川那邊又有人拿它來嚇人。我沒修煉過這個符,但據我的經驗,它沒什麼作用的。”

“為什麼這麼說呢?”

“你想,如果它有作用,那不把這個世界早搞亂了?況且,按道書上講,修煉它是要守戒的,只要是破過戒的人,都修不了的。你想,今天,還有守戒的人嗎?不要說我們搞陰陽混飯吃的,就是和尚道士,正規宗教的人,戒律好的也是少數,對不對?”

我的疑問解釋了一大半,但還有不太明白的地方。繼續問到:“郭掌門有個師弟,姓王,聽說過嗎?”

“聽說過,也見過。他沒什麼法術,但他自己相信真有法術的存在,所以,我私下認為他比我笨,畢竟初中都沒讀完的人,容易迷信。”

這就好解釋了,王師傅給我畫符的時候,認真的樣子,原來他自己也相信神符的作用,本來是騙人的,把自己都給騙了,也是有點笨。

最後一個問題:“你本人相信鬼神的存在嗎?”

吳某苦笑了一下:“相不相信有意義嗎?對於我來說,我沒見過鬼神,我就當它不存在。為什麼呢?因為對我的生活不起作用。只有對我生活起作用的東西,我才真正願意相信它。我本來在鄉下當代課老師,平時還做點農活,能夠維持生活。因為我母親有病,我又不能外出打工。但是,現在農村開始空心化了,小孩越來越少,我原來教的那個村小,最後一學期只有五個人上學了,鄰村也是這樣的情況。最後三個村小學合併為一個,還只能上到四年級,五六年級只有到鎮上去,你說,我在農村還有什麼出路嗎?我母親有病,我沒錢送她進大醫院,就只好找巫術碰運氣。我也讀過高中,也明白科學,所以,我始終帶著冷靜觀察的態度,來向郭大師請教的,請他作法,向他學法,幾乎耗盡了我那微薄的積蓄,結果呢,我母親還是去世了。鬼神對我起過作用嗎?沒有。但我可以利用它,像郭大師一樣,利用鬼神的名義,賺取對我真正有用的東西:錢。從本質上來說,困擾我的是現實,而不是鬼神。”

他這一通議論加感慨,幾乎又給我上了一堂人生課。但這樣結束談話,我有點不太甘心,我也想教育他一下:“你不騙也可以發財的,憑你的聰明勁。實話告訴你,我過去比你窮多了!”

這本是教育他,結果卻受到了他的譏笑:“你只不過比我走運而已!”說完,他低下了頭,再也不看我了。

我只是幸運,我真的只是幸運?我還會《周易》,我不準備告訴他,因為,這種預測雖然沒給我帶來巨大的財富,但也幫我掙了第一桶金。

這時候,我才想起,董先生真可以說是我的再生父母,他交給了我知道,並且這個知識影響了我的命運。當然,在我生活中出現的人,我都得感謝,嶽父母和妍子,李矛、小蘇甚至張思遠,王班長、鍾廠長都是對我有幫助的人。寧老將軍和賀處長,也給我的事業提供了幫助。更要感謝的,還是班長,他不僅是我生活事業的幫手,更是我情感寄託的重心。

當然歷史不可能重複,但在那苦難的歲月,父親、二娃的陪伴,錢哥的引薦,都是我的恩人。我還找到了自己的母親,她給我苦難,也給我踏實的幸福感。

和寧老將軍出來的時候,我聽到他對我說了一句:“小莊,走大道慢,但路長;走小道快,但路短。是不是這個意思?”

我點點頭,覺得老將軍又恢復了長者的氣度,他最大的財富,就是他的人生經驗經過了成功的洗禮。

我回到家裡,整理了吳某所發的資料,其實發現了大量的錯漏和矛盾的地方,我在想,當時我為什麼就如此信以為真了呢?雖然自己也不是確定相信,但至少是半信半疑。其實,只要用簡單的邏輯推斷,就可以證明真偽了,我為什麼還執著地堅持上課,甚至還想找他諮詢請教呢?

答案又是老一套:希望和恐懼。人的最基本的兩個心理,主宰著大多數時間的大多數人。我希望能夠找到那個地煞符的答案,希望能夠找到破解方法。恐懼這個符帶給我新的災難,恐懼這個符影響我身邊最喜歡的人。

病急亂投醫,說的就是我這種情況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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