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 災難終來臨

关灯護眼    字體:

[上一章] [目錄] [下一章]

“這道符,原來是道藏中早有記載的,大家都認識它,但沒人能用它。為什麼呢?對於大家來說,沒有傳承就不能起效,對不對?”

大家點頭,表示贊同。他繼續說到:“傳承是什麼?建法壇、上祝表、請神仙,對不對?關鍵是請來神仙之力,解決現實問題,才有作用。如果你不掌握請神仙的辦法,你就無法讓這個符發揮力量,對於沒有傳承的人來說,這就是個圖樣。”

“那是誰在傳承它呢?”王老師自問自答:“民國時期,青城山一個老道長,透過修行,悟到了它的請神辦法,想用這個符來救世濟民。為什麼呢?當時四川兵匪混亂,百姓已經十分痛苦,又遇上的大面積瘟疫,用現在的話來說,是傳染病爆發,死了不少人。老道長救人心切,天天發願祝禱,終於在某天開悟,具體過程我也不明確,反正前輩就是這樣說的。我們這行,一般認為,大面積的瘟疫是鬼妖作怪,老道認為這是女性狐妖發作,騷氣奔逸所致,於是用這地煞符的神力,降其妖氣。要說什麼原因,我真不知道,反正,這符燒後化水,病人喝了,疾病得除,救了許多人的命,這是事實。”

這真是不看廣告,看療效啊。

“那個自稱青城別派的傢伙,其實就是這個老道長的徒弟。他從小跟老道學習,估計也學得了這個符的傳承。但後來,他長大以後,心思就花了,一次在外嫖娼,被老道知道了,就把他趕出了師門。他先是加入了當時四川流行的一貫道,當過小頭目,但一貫道內部矛盾重重,他後來也離開了。自創了一個派別,叫什麼青城別派,有表明自己是正宗青城傳人的意思,實際上,就在幫別人下符咒,消災除魔之類,與我們方術差不多。這人沒什麼道德品質,用這個符幹了一些壞事,後來名聲也臭了。他出來也沒聽說收過徒弟,因為不過一年,就解放了,他也流落民間了,在青城後山街子鎮一帶,賣草藥為生。那時反對封建迷信,他也沒什麼市場,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不知道他的歷史了。”

“後來,文革來了。有原先一貫道的人,被紅衛兵抓起來後,供出了他,他也就被紅衛兵抓起來了,抓起來後,他為了掙表現,供出了好多人,據說有些供述純屬他亂加的,根本不是事實。有關組織調查後,發現他不老實,他就挨了不少打,聽說,他是死在牛棚裡的,反正,安葬他的時候,是周圍的老鄉幫忙的,他也沒什麼親人,周邊鄰居用席子一卷,就埋了。”

王老師說到這裡,有人問話:“你敢確認他沒有傳人嗎?”

王老師答到:“估計沒有。第一,即使有,我們也沒聽說過,按他的德行,有徒弟,早就被他供出來了。第二,他沒時間傳,出來才一年時間,就解放了,即使他傳過,這短的時間,也只能傳些基礎皮毛,應該傳不了這高階的東西。”

大家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也不得不信,因為,王老師就是青城山的人,本地人的掌故,應該沒有多少失真。

莫老師問到:“王老師,你知不知道,他都幹過哪些壞事?用這個符。”

王老師想了一下,說到:“我也是聽我們前輩人說的,不曉得真不真。他用這個符,害過一個女人,導致他終身孤獨,再也沒娶成媳婦,估計是報應。”

莫老師感嘆到:“我的師父說起這個符時,說它是害人的,要受報應,但那個老道士就沒什麼報應嗎?”

“它用來救人,就沒報應吧,我是這樣想的。反正,還沒解放,那老道士就仙逝了,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要說報應,估計是他徒弟變壞吧,沒有傳人了。”王老師這樣解釋,比較穩妥。

王老師看大家有興趣,繼續講掌故:“他害的這個女人,原來跟他有一腿。這是個當地大地主的小妾,大地主家母去世,請他當陰陽,他就跟這個小妾勾搭上了,當時他還年輕,小妾估計也是耐不住寂寞,兩人偷偷摸摸,大約有幾個月,小妾產生了感情,要跟他私奔。他只是玩玩,根本不想跟這個小妾長過,但女人死纏濫打,威脅說,如果不私奔,她就跟老地主告,說他強姦她。他為了自保,假裝答應,第二天,這個小妾在晾衣服時,從樓上莫名其妙地摔了下來,死了。這事還是紅衛兵打他時,他說出來的,要不然,誰知道是意外,還是這符道的作用?紅衛兵當然不相信他所謂的符道神力,但故事還是傳出來了。剛解放時,他還是想娶媳婦的,但說了好些個,都不成。他當時年輕,能夠自食其力,四川女人又多,不存在找不著老婆的事,但他就是找不到,是不是報應的原因呢?還有,他被紅衛兵打死,是不是報應的原因呢?我就不好猜測了。”

故事雖然傳神,但過去時間久遠,始終有一種神秘感在我心頭,越是覺得這道符不簡單。

事情說到這裡,派別來由都清楚了,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裡。莫老師問到:“大家有沒有什麼辦法破解呢?”

此時,大家互相看了看,都不願意首先發言的意思。過了幾分鐘的沉默,王老師忍不住先開口了:“按理說,這符是從我的老家,青城山出來的,應該我來回答這個問題。但是,據我所知,老道士雖然悟到了這個符的祝禱秘密,但他除了這個徒弟,沒有別的傳人,所以,破解方法並不在今天的青城山。各位師傅都曉得,文革中,許多老師傅都已經去世,他們的許多法門,也都推動了傳承,這是時代變化、陰陽逆轉的規律,不是人力所能挽回的。但是,我聽說,龍虎陰陽從未中斷傳承,算是我們這行當的異類,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別的辦法呢?”

他將頭轉向秦老師,秦敬陽起來說到:“要說我們這派完全沒有中斷過,不合事實,但我確信,我們這門的大部分傳承都有人在,這也是事實。雖然,我不曉得如何破,但我師兄應該曉得辦法,至少,他應該知道線索,因為,作為掌門,他幾乎繼承了我們這派的大部分傳承。”

接著,陝西、甘肅、山東的幾位師傅也紛紛表達了相似的看法,只是答應回去後儘快打聽,看本門派的傳人中,有沒有這類人的存在。

會開到這裡,第一回合應該差不多了。鮑老板說到:“各位老師,今天下午的會開到這裡,明天上午我們繼續在此開會。大家回去後,用電話聯絡自己門派的同行,打聽線索和訊息,明天再一齊交流如何?”

眾人稱善,會議結束。

但是,我心頭的壓力並沒有因這次會議而減輕,反而越來越焦慮。我電話從來不敢關機,希望那個斷手人給我聯絡,也好有點線索。另一方面,我對妍子的現狀產生了莫名的恐懼感,生怕她出一點點事情。

晚上,跟妍子通話,她說她頭有點不舒服,喘氣有點悶,我有點緊張起來,讓她趕緊去醫院。她寬慰我說,沒什麼了不起,估計是孩子在調皮,她堅持得住。

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上午的會議,與其說是討論,不如說是告別會。大家都跟自己熟悉的門內人士打聽過,沒聽說有什麼樣的解法,有的互道珍重,就離開了。

大約到十一點鍾的時候,就剩下蔡、倪、莫、王四位師傅了。蔡老師答應,立即回西安,到八仙宮找道士問。倪老師表達了沒幫上忙的歉意,莫老師把我拉到一邊,悄悄跟我說:“我戒律再好,也是法不上道,只能管七天無事。但是,你也不要太悲觀。第一,這個符,對方也不一定能夠讓它起法力,從理論上說,現在還不能證明這一點,雖然他只是單純恐嚇的可能性不大,但也有這種可能,江湖複雜,真真假假的事情很多。第二,記住這個王老師,他的道法一般,但他掌門師兄卻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他肯定有些辦法。只要找到他掌門師兄就好辦了。”

透過這幾天的接觸,我對這些巫術或方士也有些瞭解了。那幾個嚴格吃素的人,屬於嚴格修法,有過去帶法修行、俗家弟子的意思,戒律森嚴的人,本身就有神聖性,嚴莫老師這樣嚴守戒律的人,都沒辦法對付,可見,這個符是如何厲害。

王老師告辭的時候,我們互留了電話,他答應我:“只要我找到掌門師兄,第一時間通知你,放心,小莊老弟,如果有時間,歡迎到江西來,我親自帶你去見他。”他向我伸手到:“你把符給我,找到師兄,我馬上讓他想辦法。”我把符給了他,難道他就不怕這符的法力嗎?可能吧,詛咒的是我,又不是他。

告別,是無奈的選擇,曲終,是人散的開始。

“青城別派”,我記住了這個名字,猶如記住了仇恨,猶如記住了扎在我眼裡的一根針。

我和班長向鮑老板告別,鮑老板對班長說到:“你們打的錢,我已經還到你卡上了,回去查一下。”

我連忙表示,這不行,為我的事,不能讓鮑老板破費。鮑老板說到:“小莊,這點錢對我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你小兄弟有難,我沒幫上忙,本來就過意不去。如果你還把我們的交情看得重,你就不要說這話。”

班長牽了牽我的手,我才算了。

在回來的路上,班長說到:“我給鮑老板帶了不少生意來,這也是個講感情的人,他不要錢,你給也沒用。算了吧,記得咱們欠人家一個人情就是了。”

在車上,就接到岳母的電話,感覺相當不好。

“小莊,告訴你一個事,你先不要著急好不好?”電話那邊,岳母明顯急促的聲音,我怎麼能夠不著急?

“媽,是不是妍子不好?您快說,我跟班長在一塊,我不急。”

“那好,剛才,妍子身體很不舒服,現在我們已經在醫院了,檢查過程中,發現孩子估計有點不太好,你爸爸正在辦手續,現在必須手術,將孩子取出來,要不然,妍子和娃娃都有可能有危險。”

我一聽,頭都大了,班長停下了車,拍了拍我的肩,我鎮定了一下,說到:“媽,首先要保證妍子的安全,我這就訂機票,也到美國來。”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你千萬別過來,你還沒有辦護照吧?等你來了,誰去接你,等你來了,家裡怎麼辦?等你來了,妍子估計也出院了,你來了又能幫什麼呢?媽告訴你的是:在家穩住,等我們訊息。”

我有點蒙,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在班長送我回家的過程中,“阿彌陀佛”念了不知道有多少遍。

班長也不回去了,就在我家陪我。他知道,目前是我最脆弱的時候,我們得共度難關。

我呆坐在客廳,想起了那道符,心中充滿了仇恨:我一定要弄死你,不信看看!

我望到門框上那幾道鎮宅符,感覺受到了巨大的欺騙:裝神弄鬼的,有什麼用?我要把它們都撕掉,班長阻止了我,吼到:“冷靜,莊娃子!讓我來處理!”

我眼巴巴地望著班長,在這個時候,我還能相信誰呢?只有我最信任的班長,他一直在我身邊。

他在給莫老師打電話,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楚,此時,焦慮和仇恨佔領了我頭腦的全部空間。

此時,我的電話又響起來了,還是岳母,她的聲音有哭過的痕跡,我敏感地聽出來了:“莊娃子,告訴你一個不好的訊息,你們的女兒,也是我們的外孫女,已經沒有了。妍子還好,過一會就醒了。”

“媽,怎麼回事?”

“我一句話說不清楚,莊娃子,我心情很難受,你爸爸堅持著沒哭,但是,他比我更難受。莊娃子,都怪我們,不應該帶妍子來美國,也許在國內,就沒有這事了。”岳母說著說著,就抽泣起來。

她的哭聲提醒了我,此時,我要控制情緒,不能火上澆油,我說到:“媽,不要傷心,只要妍子沒事就好,孩子丟了,我們可以再要,你告訴爸爸,讓他也不要傷心。等妍子醒了,告訴我,我給她通話。”

那邊哭著掛了電話,我這邊捏緊了拳頭。我親愛的寶寶,是爸爸害了你,讓你沒有看到這個世界,就迴歸黑暗。親愛的女兒,爸爸要為你報仇,要讓他血債血還!

你還沒來到這個世界,爸爸還沒見過你的模樣,但你應該記得,你是有爸爸的啊。你應該記得,你在媽媽肚子的時候,爸爸給你說過話,爸爸給你唱過歌,爸爸還給你想了好幾個名字,可是,你就這樣離開了,連哭聲都沒留下。我是造的什麼孽啊!

眼淚無聲地流下,萬箭穿心。

班長電話已經打完了,他沒說什麼,他知道此時,說什麼也緩解不了我的悲痛,只是坐在我身邊,用手扶著我的肩。

過了好一會,我才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班長才跟我解釋了他跟莫老師通話的情況。

“首先,請相信,莫老師沒有故意騙我們,不可能為了三百元錢,畫這個鎮宅符。我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告訴他妍子住院的情況,另一個是告訴他孩子沒了的情況。他還問了你的其它情況,我都一一作了說明,他給了我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第一,這個鎮宅符鎮住了你北京的家,但沒鎮住溫州的家,而那個孩子是在溫州懷上的。所以鎮宅符功效減半,原計劃是七天,現在只有三天半。第二,現在還不能把鎮宅符撤掉,必須七天過後才能撤,因為要防止妍子不平安。”

解釋得彷彿有道理,但又有什麼用呢?事已經出了,我現在一心都在妍子上,等她醒來。

等待,度秒如年。人恐懼的來源,估計是對未知和不確定性的無力感。

終於電話響了,是岳母的聲音:“妍子醒了,你跟她說。”

“妍子,是我,你怎麼樣?”

“哥吔···”那邊傳來妍子的哭聲,她哽咽著,再也說不出話了,聽到幾句英語,估計是醫生的聲音,然後就聽到岳母說到:“小莊,妍子情緒不太穩定,過會再跟你說。”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妍子的呼喊,久久迴盪在我的心中,她喊我哥時,那種痛、絕望是如此的真切,讓我的心如刀剜一般。我曾是她的驕傲,我曾是她的依靠,我曾是她最相信的人,而在她最虛弱、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

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對我多少思念?她對我們的未來多少期盼?她對我們的女兒多少的愛?而在此期間,我卻背叛了她,我卻為小池的事埋怨過她,我卻為她和女兒,惹上了巨大的災難。

我打了自己一耳光,想再打,班長拉住了我的手。我倒在他懷裡,痛哭起來。像女人那樣需要肩膀,像孩子那樣需要兄長,我沒有顧忌,抱著我的班長,大聲痛哭。

這不是委屈是自責,在這傷悲裡,有我的仇和悔,可是我不敢跟班長說,我沒法說。

我想起了妍子,才感覺心中有多痛。我原來是愛她的,不管是恩愛還是親愛,她是我最親的人。她愛我是直接的,沒有保留的,她關心我的一切,她瞭解我的所有愛好,她為我付出了她的身體、她的熱情、她的心思、她的驕傲、她的習慣、她的一切。

跟我在一起時,她沒有她自己,只有我。而我,卻埋怨著她、辜負著她、背叛著她、傷害著她。

我想起了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她那小太妹的可愛的形象,那時,她就對我充滿信任了。我想起了我和小池在一起時,她那嫉妒的眼神,她為了我的快樂,用張思遠掩藏了對我的愛。我想起了在大連時,她幫我洗褲頭時那羞澀的表情,在大海中,她對我的依戀甚至是勾引。那全是火熱的付出啊,全是情意的給予。我怎麼就這麼壞呢?怎麼就不曉得珍惜呢?怎麼就忍心給這個把一切美好給我的人以傷害呢?

我錯了,我還能做些什麼呢?為了她,我願意付出自己的全部身心。

電話又響起來了,是岳父的聲音:“小莊,妍子的情況還好,只是情緒有點激動,你不要急。醫生給了她一點鎮靜劑,她現在睡著了。估計七天後出院,休息幾天,我們就回國,妍子需要儘快看到你。”

“爸,你要保重,都靠你了。”

“我頂得住!”岳父的聲音雖然堅定,但比較發狠,我知道,這是在控制情緒中爆發出來的,他不能垮,為了他最愛的兩個女人。

班長陪了我兩天,看到我情緒穩定,才離開。

七天到了,我把鎮宅符撤下,按莫老師的要求,一把火燒掉。我能做什麼呢?好平復我那心痛我愧疚的心情?

由於保姆不在,我就打掃房間,清理物品,洗衣服被褥,修剪花草,整天忙碌。只有全力做事,才能讓自己好受些。

又過了幾天,妍子出院了。我給她打電話,讓她放心,說我又學了好幾樣新菜,等她回來做給她吃。她強顏歡笑地應付我,讓我不要擔心她。她還假裝很感興趣地說:“哥,我要吃你做的,最好的煎雞蛋。”

可憐的妍子,你就這點要求?這是最平常的菜了,我知道,只要是我做的,你都覺得好吃。

我們的電話通話時間很長,有時達到一兩個小時。我給她講笑話,講自己每天都做了哪些瑣事,講溫州廠子的事情,講王叔家兩個孩子的事情,講酒吧的事情,講小蘇婚禮的事情,總之,她都愛聽。“哥,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妍子,哥想永遠和你在一起。”

等待,是最漫長的思念。(未完待續)

[上一章] [目錄] [加入書籤] [下一章]
推薦閱讀
相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