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卷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發展的瓶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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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廠長是一個五十來歲的精幹人,我和他見面後,他主動握手:“莊總,高總昨天就打電話給我交代了的,想不到你今天就來了。”

“工作第一,鍾廠長,我是來向您學習的。”我謙虛來勁,也記得乾爸在大連的教導,多說您。

“果然是北京來的,修養都不一樣。”鍾廠長也是個實在人,當即問到:“莊總,我帶你到廠裡參觀一下?”

“好的”我跟隨廠長一起從辦公室來到車間,一個一個的參觀,他一個一個的介紹,他是搞技術出身的,說話言簡意賅、清晰直接。我基本上對這個工藝流程有了個初步的瞭解。

這個廠約有一百多人,一線操作的工人及技術人員大約八十多個,後勤銷售及管理人員約四十來人。當工作量大時,才臨時增加人員趕進度。主要是來料加工,小五金衝壓,小模具鑄件,這是金屬成型的工藝,這也是這個廠成立之初最早的業務之一。門檻低,競爭者多,浙江有許多小作坊式的廠子,也做這個業務。但乾爸這個廠,因為有一定規模可以保證較大的量,也因為我乾爸多年積累的信譽,當然也少不了我乾媽的資金保障,這個廠存活到今天。

前幾年,為擴充套件業務範圍,增加了電鍍工藝,主要是來料加工,這是其它產品製造中的一個中間環節。這不僅對質量和產能有一定要求,更重要的是,在產品生產的長鏈條過程中,參與這個產品的任何一個鏈條都不能出問題。如果金屬件的生產廠家來貨晚了,電鍍廠就得立即加班趕進度。如果總裝配的廠家催得急,電鍍就得臨時招人趕快出貨。更要命的是,如果終端廠商的銷售或者收款出問題了,拖欠貨款的現象就會發生。雖然這些協作廠家合作多年,老闆的信譽都沒問題,但是資金鏈出意外,就會導致本廠的現金流出問題,這是個連環套,如果沒有老闆的備用資金墊底,許多廠就是這樣被拖垮的。

我們回到辦公室,我想專門聽聽軍隊徽章這件事的情況。鍾廠長找來一個叫王工的人,他大約三十多歲,跟我見面握手時,明顯感覺出他的朝氣。

“莊總,王工是我們廠電鍍工藝的開創人,也是高總從上海挖過來的高材生,搞衝壓鑄造我還行,但這個電鍍,王工才是我們所有人的老師。”

王工簡單謙虛了一下,就介紹了起來。“本來軍隊徽章公開招標這個事,我也不知道,是上海老廠的同事在電話中告訴我的,上海老廠也在爭取這個標,我是抱著試試的態度,與鍾廠長彙報,高總同意,我們才去投票的。現在初步入圍,作為一個小民營企業,這就很了不起了,但要爭取到手,恐怕難度很大。”

他一介紹,我倒是先對他本人的情況感起興趣來了。問到:“你原來是哪裡畢業的呢?後來又在上海哪個廠工作?”

“他啊”鍾廠長把話接過來:“人家是同濟大學畢業的,畢業後在上海一家國企當助工,是我們高總專門挖過來的人才。”

我有點吃驚,名校畢業的人,怎麼到溫州這樣的小廠來,放著上海大廠的位置不要。

“我是溫州人”王工估計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釋到:“我家也是條件不好,自己讀書出來,本來可以留校讀研,但是自己想早點工作,解決家庭的困難。誰知到上海那個大廠,人家按部就班把我定為助工,待遇一般,國企嘛,都是這樣。高總和鍾廠長打聽到我,專門到上海來做我的工作。先把我父母安置到溫州,買好了房子,還把我們家原來的貸款全還了,還給我這麼高的待遇,我怎麼不來呢?”

他這樣一說,我明白,乾爸對人才就是這樣,決心乾脆、出手利落。

“這幾年的業務,全靠電鍍這一塊撐著,要不然,這廠子是開不下去了。王工是我們廠的功臣,高總也多次這樣說的。”鍾廠長這樣說,我明白,我乾爸當年對人的投資,是有眼光的。

我問到:“如果我們要爭取這個業務,最關鍵的瓶頸在哪裡呢?”

“關鍵在工藝水平和生產能力。”王工畢竟是搞技術的,沒有廢話:“工藝水平方面,與我們廠處在同一水平的,這次又入圍了的,共有八家企業。生產能力方面,如果我們不增加裝置,保持現在狀態,在這十幾家裡面,我們處於中午偏下水平。如果軍隊要貨量大,時間急的話,我們是跟不上進度的。”

他說到這裡,我有同感,說到:“軍隊需要的東西,在我看來,具有三個方面的特點:一是制式化,或者說是標準化,所有產品的統一標準要求非常嚴格;二是質量好,能夠經受時間、環境及各種人為毀壞條件的考驗,要不然,無法適應戰場環境。三是時間性,軍隊換裝一般是全軍統一進行,從徽章這個東西來說,不可能分期分批更換,所以,短時間的突擊生產能力要求很高。不知道我說得對不對。”

“莊總真是行家,我們在投標時,軍隊方面也是對我們提過要求的,但沒強調制式化,你這樣一說,我們更得注意了。也許,如果我們在制式化方面做得比其它人好,也是一個競爭點。”王工對我的眼神不一樣了,有找到知音的感覺。鍾廠長說到:“莊總,你的要求確實很高,任何一點,我們達到很難。就說你這個制式化,怎麼體現呢?況且,我們只是先送幾件樣品過去,我們如何證實,我們產品所有規格,標準更為統一精細呢?”

“所有徽章都是由金屬組成對不對?金屬模具的標準化,鍾廠長應該比我們懂些吧?”我問到。

鍾廠長一拍腦袋,說到:“還有我的事呢?我原來考慮,把金屬基件外包給別人來做,現在如果我們自己做,質量和標準當然可以控制,但是生產能力恐怕跟不上吧。”他想了想,又說到:“還得改進模具和衝壓工藝,不然質量也達不到啊。這,成本就高了。”

我得先做好他們的思想工作,免得顧慮。我說到:“咱們雖然表面上是個家庭企業,但是,鍾廠長、王工,你們自己想想,高總、馮總把你們當作外人嗎?”

這話問得比較大,鍾廠長、王工兩人站起來,鍾廠長說到:“莊總,跟你剛認識,但我也不是跟你說假話。這個廠這幾年,老闆並沒有賺幾個錢,都是為了廠子,有時還倒給廠裡借錢。廠裡的錢怎麼開支的,老闆也是聽我們一句話,完全信任。有時,我們還在想,這究竟是老闆的廠呢?還是我們的廠。別的不敢說,就我們這些老人來說,身家性命都在這個廠裡呢。”

這雖然有表決心的性質,但也看得出是真話。我對王工說到:“你年輕,我還年輕些,我們想不想乾點大事情?”

王工眼睛發光,說到:“莊總,既然你們當老闆的下了決心,那是我的運氣來了,哪個年輕人不想幹大事呢,你就說吧,該怎麼幹!”

“技術的事我不懂,全部由你們負責。我的想法是這樣的。你們先打聽國內最先進的模具和生產工藝,並用他們的裝置試製出樣品。你們想,衝壓和鑄造中最先進的東西,與電鍍最先進的東西結合起來,估計質量上可以在這十幾家中佔得上風。另一方面,你們也要打聽,如果我們的樣品得到了甲方的肯定,那麼滿足標的的生產能力,就需要購買裝置及聘請技術人員,需要多少錢,你們先有個大致概算,儘快報給我,我再與高總、馮總協調資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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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我這樣說,鍾廠長興奮起來,說到:“我明白了,莊總,你這個思路既保險又有希望。製造最好的樣品花不了多少錢,但如果訂單爭取到手,需要大投資,那也是划得來的,當然,也有可能虧本,但是也虧不了好多。”

“估計還不一定虧呢”王工說到:“軍隊的產品,這次的訂單雖然只有這些,但軍隊的人員不是經常換嗎?徽章不也要長期做嗎?只要我們把首單拿下來,後面的訂單不是更好爭取了嗎?投資一次,做多年生意,是划得來的。”

王工這樣一說,倒提醒了我,鐵打的流水的兵,兵換,徽章也換,這是個長久生意啊。

我繼續說到:“如果從最樂觀的情況估計,還不止這些。大家想想,每個威武的軍人佩戴的徽章,不是在全中國給我們廠做最權威的廣告嗎?它的後果是什麼,你們想想?”

這一提醒,搞得廠長和王工熱血沸騰。

“但是,生意就是這樣,用最好的努力,作最壞的打算。我們想想,如果競標失敗,我們會損失多少呢?我們會得到多少呢?”我話鋒一轉,提醒他們要有風險意識。我自己也意識到,乾爸把這個任務交給我,不是要把他的心血拿來給我隨意冒險的。

鍾廠長想了想,說到:“如果只做樣品,只需要諮詢和考察,即使把接待軍代表的費用及所有投標費用,加在一起,最大也不會超過八十萬,這就是代價。但是,莊總,你說如果競爭失敗,我們會得到什麼,我想不出來。”

“得到教訓,得到最新工藝的發展方向,別人做的好,我們知道為什麼,這次失敗了,我們有經驗了,下次離勝利不是更近了?這就是得到。我決定了,就作了這八十萬的主。你們倆分別去打聽,有眉目後,我們再商量試製樣品,怎麼樣?”

“莊總,你們當老闆的原意虧錢做,我們還敢不拼命?”鍾廠長和王工送我出門時,紛紛表達了自己的決心。

上車往醫院趕,在車上,我對自己今天的表現基本滿意。其實,我作這八十萬的主,不是我對乾爸不負責任。而是準備,萬一失敗了,我自己拿這八十萬出來,給自己交學費。

到了醫院,我看見我媽和大梅在那裡,我媽已經一夜沒休息了,我覺得應該讓她休息一下,反正,今天王叔也是手術前的準備,主要消炎等,有一個人足夠了。我就對大梅說到:“你今天來得好,讓我媽跟我回去休息一晚,明天再來換你行不行?”

王叔聽到這句話,說到:“你們都回去吧,今天,我還能動,不需要人。”

“還是有個人好些,叫護士、拿藥,吃飯,都需要人。”我說完,摸了摸身上,沒什麼錢,我找廖師傅拿了一千元,給大梅到:“先拿著,王叔有什麼開支,先墊著,不夠我再補。”

大梅站起來,說到:“我們拿錢也是應該的,怎麼老靠你。”

她這樣說,雖然只是個言不由衷,但也算說得過去。只好對她說到:“錢你不考慮,王叔的身體要緊。”

說完,我把我媽拖到妍子家裡了。

我媽想回那邊那個家,我沒同意。一來,她已經很疲憊了,需要休息。二來,那個二牛回來,難道我媽還要給她做飯?我媽不是別人的老媽子,這是我親媽。我讓媽還是住她上次住的那個屋,跟宋姐交代了,明天起要做的病號飯,然後到我媽屋,問起了一些情況。

原來,那個二牛,從昨天到今天,根本就沒來過醫院,大梅還是王叔電話叫來的,來時還說廠裡要扣工資。王叔罵了她,她才留下來的。王叔主要是看我媽一個人照顧,太累了,才叫女兒來的。我媽說到:“你王叔在醫院還在嘆氣,說他兩個子女,加起來還抵孫到莊娃子一半,還不是親生的,人與人怎麼這大差距呢?”

我笑了笑,說到:“人窮志短吧。別管那麼多了,媽,記住,你是我親媽,我養得起你,你沒必要受那兩姐弟的氣,沒必要當他們的老媽子,聽到沒?”

我媽點點頭,說到:“只是可憐你王叔,白養了兩個。”

王叔的手術時間到了,我們都在醫院。這次,才第一次看到二牛,我瞪了他一眼,他不敢看我,低著頭。在手術室外等待時,他玩著手機。我看著他玩的手機,是個新牌子,出於生意的敏感,我問到:“這是啥手機?”

他遞給我,我一看,果然是個新牌子,裡面預裝了許多新遊戲,最奇怪的是,甚至還有原來李茅跟我介紹過的遊戲程式,我感到吃驚:他將遊戲賣給別人了?還是別人抄襲了?

我轉到走廊的另一頭,給小蘇打電話,小蘇接到我的電話說到:“莊哥,你終於打電話來了。前幾天打了你好幾個,你都關機。”我想到,估計是在海邊游泳時,我關機的原因。就說到:“前幾天出差關機,有什麼事嗎?”

“莊哥,手機已經出產了,銷售火爆得很。全國來要求代銷的擠破了門。這幾天,我都沒在店子了,在家裡,臨時辦公,接待那些代理商,我把手機給你拍個照片發給你,你看一下,莊哥,我們估計發了!”

他這樣一說,又讓我繃起了神經,因為這是他第二次給我說這句話了。連忙提醒:“控制風險、控制風險、控制風險,重要的事說三遍。”

“吃過虧的,莊哥,我明白。”

“需要資金嗎?”我問到,因為一旦擴大業務,資金缺口就會馬上出來。

“不需要,莊哥,人家代理商都是帶著預付款來的,還有銀行主動聯絡我們要不要貸款,幾家銀行都競爭著呢,我跟李哥商量,暫時不貸款,預付款就夠了,本來要跟你商量,電話又打不通,我們就決定了。莊哥,你在哪兒呢?怎麼不回來?”

“我在溫州,有事情,有事你們臨時決定就可以了,我今天起電話不關機,隨時聯絡。”掛完電話,我自己也興奮不已。這真是個大時代,只要你有一個好的點子或者一個好的團隊,一夜翻身的故事,天天都在中國上演。

他的照片發過來了,一看,我笑起來了,這不就是二牛玩的那個嘛。我問二牛:“這手機啥時候買的,多少錢?”

他說:“莊哥,你現在買估計是買不到了。溫州只有一家店子賣,當天就賣完了。我也是在網上知道這款手機,當天排隊買到的。不貴,兩千多,這麼多新遊戲,比電腦上還好玩。”他彷彿洋洋得意的樣子,好像在手機上把我比下去了,似乎在我面前終於尋找到某種畸形的優越感,我笑了笑。他如果知道,我是這款手機的老闆之一,會怎麼想?

王叔的手術進行了三個多小時,終於推出來了。專家說手術很成功,今後應該是解決這個問題了。當然,剛推出來時,麻醉沒過,王叔還在沉睡中,需要觀察。而且,醫生告訴我們,夏天預防感染是最重要的,要細心護理。

為保證我媽的休息時間,我本來要求他們姐弟輪流照顧,我媽專門送飯之類,作為機動。結果那個二牛扯他廠裡有事,先跑了,把我氣得。好在大梅算是不出格,答應和我媽一起照顧。

我給小蘇打了個電話:“聽說手機已經在溫州開始賣了?”

小蘇說是,但溫州方面打電話,他們先到貨的三百部當天已經賣空了,補貨需要時間。“我們先得保證一線城市是不是?”他這樣說是對的,但我另有要求:“你先給我寄兩部過來,我有用,要快。”

“莊哥,等一下,如果我從北京寄時間估計再快也得兩三天。如果你要得急,我直接要溫州代理商給你兩部,他們估計兩部的樣品還是有的。”小蘇聽得出來,我要得急。

“那就先讓他們給我送一部過來,女士用的款式,現在,我在醫院,我把地址發給你。”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一個人敲病房的門,進來一個中年老闆模樣的人,問到:“是莊總嗎?”

我點點頭。他馬上滿臉堆笑:“不知道您在溫州,也沒接風,失誤了失誤了。蘇總給我一說,我嚇了一跳,原來您是在溫州看病人。”他把手機雙手遞給我,說到:“只有兩部樣品了,不好意思,幸虧您只要一部,我還有個樣品。莊總要多關照我們,主要是貨來得慢,我們都等不及了。”

我笑笑,說到:“這是蘇總在安排,他應該會考慮。”

“還不是您說了算,蘇總在電話裡說,您才是大老闆,莊總是大老總,給我們這些小店子飯吃,請多關照才是。”

商人無利不起早,他這樣說,我也只能禮貌地客氣一下。只見他走到王叔的病床前,迅速地給他枕頭下塞了一個紅包,就要離開。我馬上把他扯住,說到:“你這樣不行,東西你拿回去,心意我領了,如果還要繼續合作,你就聽我的。我們都是商場上的人,這錢我不能要。我說話算數,需要關照的,我自然會給蘇總打電話,我是認真的。”

我一認真,他就軟,我媽把那個紅包取出來,給我,我一掂,估計有兩萬。遞給了他,他不好意思,接到手,點頭哈腰,出去了。

過了十幾分鍾,他提著一個花籃,帶了些營養品和水果,送來了。這次我沒推辭,接受了。

他走後,我把手機開啟,簡單開機看了一下功能。明白了這個手機的定位:給年輕人玩遊戲用的。不僅可以豐富手機的功能,還有利於打發無聊的碎片時間。更重要的是,可以玩連線遊戲,玩家網上互動,通訊公司賺取更多流量費用,今後甚至可以培養出龐大的市場規模。

我把手機送給大梅,大梅已經被剛才的那一幕震驚得目瞪口呆,幾乎崇拜地望著我,問到:“莊哥,你是全國總代理?”

我不能給她說我就是這個手機的老闆之一,也不能說是全國總代理,免得她聽到後吃不消。只是說到:“北京代理是我朋友。”

我媽其實也比較震驚,聽我這樣一說,問到:“你北京的朋友?我認識嗎?是不是小蘇?”

“就是他,還有哪個!”

大梅望著我媽,好奇地問到:“姨,你也認識?”

我媽倒是十分淡然,說到:“原來跟你莊哥住一屋,請我吃過飯的。”

大梅看我媽的眼神也有崇拜的味道了,幾乎忘記開啟剛到手的新手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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