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下巴抵在他筆直的背脊,看著他的後腦勺道:“對不起啊,我答應過要事無巨細的什麼都跟你說的。”
“下不為例,好不好?你別生我的氣啦!”她撒嬌的抱著他的腰晃了晃。
秦風嘆了口氣:“我沒生氣,你先鬆手。”
他是生自己的氣,因為害怕,怕她出事,怪自己沒能護好她。
木婉鬆開他的腰,繞到他身前,仰面與他對視:“還說沒生氣,你都寫在臉上了!”
他垂眸斂了眸光,即便是在戰場上,也從未有過如此憤怒嗜血的情緒。
心裡不免有些恐慌,要不是殘留一點理智,他真的會殺了李狗蛋。
所以他想一個人出去發洩一下,這個時候他不想跟木婉待在一起,他怕這失控的暴戾會傷到她。
但木婉並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不想放任他一個人,她在乎他的感受,因為他給過她前所未有的溫暖。
他這樣一個人,對什麼事都漫不經心,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卻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她,豈能辜負?
“你再不理我,我就親了啊?”木婉踮著腳尖,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整個人幾乎掛在他身上。
秦風一怔,抬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似乎並不相信的樣子。
木婉嘴角噙著笑,看來對付他還是得用這招,趁他怔忡之際,她蜻蜓點水般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他身子明顯僵了一下。
見他還不說話,她又親了一下他的嘴角。
秦風的呼吸一滯,心跳亂了。
木婉察覺這一切,知道他快繃不住了,雙唇覆上他的。
狹長的眸子忽明忽暗,似乎內心在為推開她還是加深這個吻而掙扎,他感覺心都快跳了出來。
懸空的手久久沒有落下,最後還是扣著她的肩緩緩將她推開一些距離。
深邃的眸子居高臨下的凝著她:“我真的沒有生你的氣,我只是……氣自己,在你需要的時候,沒能在你身邊保護你。”
木婉含笑深深望了他一眼,然後撲進他的懷裡,耳朵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紊亂有力的心跳。
“這不是你的錯,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危險,但是你教會我如何保護自己了呀,誰也不能保證,能無時不刻陪在彼此身邊不是麼?”
他擁著她,情緒漸漸平緩下來,“薛大武傷著你沒有?”
木婉搖搖頭,想到當時是博城救了她,便道:“他那麼笨重的身子,除了有點蠻力,也沒什麼本事,就是手裡拿著大刀,我不敢靠近。”
“是一個朋友救了我,我都忘了去看看他的傷勢了。”
秦風眸色一深:“什麼朋友?”
木婉不敢瞞他,怕他知道了會多想,便乾笑道:“就是那個賭棍,沒想到他還挺仗義的哈!”
秦風沉默幾秒,道:“明天我去一趟衙門。”
木婉仰頭看了他下巴一眼:“你不會要去牢裡打人吧?”
他終於笑了一下:“沒辦法,誰叫我娘子愛惹禍,為夫我只好善好後了。”
木婉又踮著腳尖親了他一下:“有你在,真好!”
縣太爺見秦風大駕光臨,點頭弓腰的笑臉相迎。
“秦將軍可算來了,上次您一位朋友送了一個犯人過來,說是要等你回來再行發落。”
秦風面無表情的問了句:“他關在何處?”
縣太爺伸了伸手,指了個方向:“沒你的吩咐,我也不敢亂動,把他單獨關了起來,我這就帶你過去。”
秦風跟在縣太爺身後,進了地牢。
牢裡陰暗潮溼,偶有鼠蟲亂串。
薛大武被關在地牢盡頭,跟其他犯人隔了一段距離。
也不過數天,他已經瘦了一圈,落魄又憔悴的樣子,整個人痴傻的盤腿而坐,手裡重複著搖骰子的動作。
縣太爺低斥一聲:“薛大武,見到秦將軍和本官,還不趕緊跪下!”
薛大武聞聲,抬頭瞥了他們一眼,不以為意的笑道:“跪下你們就會放了我嗎?”
縣太爺怒斥:“你刺殺將軍夫人,多活這些天都是賺的了!”
薛大武要是怕死也不會幹這種蠢事,他本來就想跟木婉他們同歸於盡的,現在一無所有了,不能賭,他活著也是煎熬。
“既然如此,那我還多此一舉做什麼?要殺便殺,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沒想到他竟然不怕死,縣太爺氣結,“你這什麼態度?來人,把他給我拖出來,杖責三十大板!”
薛母正好來探監,自從薛家敗落後,她去給大戶人家洗衣服,沒少受白眼,好不容易掙了一點錢,便做了些薛大武平時愛吃的飯菜,給他送了過來。
誰知道剛進來就聽到,縣太爺要打薛大武板子,急忙阻止道:“使不得啊使不得,他現在這麼虛弱,哪裡受得了三十大板啊?求縣太爺開恩啊!”
縣太爺揮袖,怒哼一聲:“他目無王法,藐視朝廷命官,死不足惜,區區三十大板,算的了什麼?以後也不許有人來探他的監!”
薛母撲通一下跪在秦風面前:“秦風,秦將軍,你倒是說句話啊,他好歹曾經也是你姐夫,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秦風雙手背在身後,長身玉立,渾身散發著凌冽的氣息,無動於衷的道:“你怕是對我們秦家的關係,有什麼誤解。”
“凡是敢傷害我娘子的人,定要付出代價,哪怕是秦家的人,我也絕不姑息。”
薛母見搬出秦佳不但沒用,反而更激怒了他,心裡惶恐。
“不管怎麼樣,我兒子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了,再說他也沒傷到你娘子,不是有個男人替她擋了一刀嗎?你何必趕盡殺絕呢?”
秦風眼神一暗,瞧不出喜怒,聲音有些緊繃:“鄭大人,還等什麼?”
縣太爺秒懂他的意思,趕緊吩咐獄卒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行刑?”
牢頭掏出鑰匙將門開啟,兩名獄卒便架著薛大武準備拖到刑房打板子。
薛母心疼的大哭,抱住薛大武的腿,不讓他們把他帶走。
她老淚縱橫的趴在地上,“你們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兒子嗚嗚……”
“秦風,你這是要逼死老婆子我呀,你跟你那小娘子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們欺人太甚啊,我要去城裡告你們,官官相護,以權謀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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