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妃娘娘——役了？”

婉兮震了一下，原來自己一整夜的心緒不寧，竟是因為這件事麼？那個害得她孩子沒有了的女子，那個刁蠻任性只會欺負她的女子，那個在南宮睿辰面前總是完美無害的女子——竟然就這麼的死了？

她應該心涼才是的啊！可是為什麼，她的心中卻有著淡淡的憂傷無法散去呢？

“奴婢聽說，沁妃娘娘的身子一向都不好，本來就不適宜生育，可是沁妃娘娘執意要留著這個孩子，陛下便也只能由著她。可是最近沁妃娘娘的舊病又在復發，太醫們已經說了，沁妃娘娘和這個腹中的孩子，只能二選其一，所以在方才，陛下和沁妃娘娘，都選擇了保住這個皇家可貴的血脈。”

素琴的聲音極其平淡地訴說著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事情，其實對於她來說，甄沁羽是死是活根本不重要，因為那是害得婉兮流產的罪魁禍首。但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甄沁羽連自己的生命都不怕，只是為了保住這個孩子，這份母愛，是多麼的偉大，多麼的值得人尊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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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默默地坐在床沿邊上，許久沒有說話，眼前彷彿浮現出昔日自己小產時的情形，在那個時候，婉兮也多麼希望能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那個孩子的性命啊！只是她沒用，她不能保住自己的孩子，而甄沁羽卻做到了，她寧願自己死，也終究是保住了自己的孩子。

這一點，婉兮是由內而外地佩服甄沁羽的勇氣，而那些對於她害死她骨肉的恨，也隨著甄沁羽的死去，而漸漸地散去了。

“也難怪這一夜如此的不平靜。”婉兮輕聲嘆息，“那麼他呢？他傷心麼？”

婉兮沒有指明說的是誰，但是素琴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所指何人呢？只是那個人，傷得她那麼深，為何她仍是念念不忘呢？

素琴上前來，替婉兮蓋上了被子，“陛下並沒有太多的傷心，只是沉默著下令，命所有人好好照看著皇長子。在場的，也只有貴妃娘娘聽見了沁妃娘娘仙逝的訊息後，哭成了淚人兒，差點就昏闕了過去，還向陛下請旨，希望能親手代替妹妹撫育皇長子長大成人。”

“陛下必定是允了吧！”

不知怎的，聽到這些，婉兮竟然有一股想要冷笑的衝動。當初她的孩子死了，南宮睿辰雖然也陪伴過在她身邊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但是並沒有為這個孩子的死去而去追究甄沁羽的責任。那時候婉兮還以為，南宮睿辰深愛著甄沁羽，所以一再縱容她的行為。如今啊，真真是風水輪流轉，甄沁羽死了，那個她所深愛的男子卻沒有為她而傷心難過，甚至還有一個惺惺作態的姐姐想著念著要搶去她的孩兒。真正可憐的人，其實是甄沁羽才對啊！

“陛下愛惜貴妃娘娘，這已經眾所周知的了，更何況貴妃娘娘還是沁妃娘娘的親姐姐，即使貴妃娘娘不說，想必陛下也是這般打算的吧！”

素琴悠悠地道，宮裡面從來不乏流言蜚語以及八卦，這些事情素琴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從他人口中聽來的那麼多，組合在一起，就肯定是接近真相的了。

“也對。”婉兮笑了笑，突然覺得渾身是徹骨的冰冷，“陛下連在睡夢中，喊著的人都是貴妃娘娘呢！”

“小姐——”素琴見她如此，以為她又想到一些不高興的事情了，連忙喊道。

婉兮卻抬起頭來朝素琴莞爾一笑，“我沒事，素琴，我累了。你看這天色已經開始矇矇亮了，我們早些歇息吧！明日還要練舞呢！”

後宮的那些妃嬪們如何，又與她何關呢？從她開口說要回到飛燕宮的那一刻，就該和那個人斷絕了所有的關係了才對。而且在她身邊還有一個真心對她好的無策哥哥呢，她又何苦自尋煩惱，還去想那個人呢？

看見婉兮這副模樣，素琴才算松了一口氣，點點頭，“小姐早些睡吧！時辰也不早了。”

重新回到溫暖的被窩中，婉兮的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的，是小產那日的情形，鮮血淋漓，可怕之極，那觸目驚心的血紅，是婉兮一輩子也忘記不了的痛楚。

雖說誕下皇長子的沁妃仙逝，但是隔日一早，南宮睿辰還是如常地上了早朝，滿朝文武百官聽說沁妃仙逝的訊息，都紛紛上奏希望南宮睿辰能夠追封逝去的甄沁羽為後，而南宮睿辰則沒說什麼，只是沉默地聽完了所有人的意見後，下旨追封甄沁羽為懿德皇貴妃，並未像奏摺上所說的，追封為後。

皇長子因為是皇室裡頭唯一的一點血脈，而且一出生就失去了母妃，加上身子孱弱，所以南宮睿辰對於這個孩子是十分的溺愛的，每日處理完前朝大事都會第一時間到關雎宮去看望皇長子，風雨不改。

宮裡頭的妃嬪見此狀況，自然又是忿忿不平的，但是由於甄宓語自從成為貴妃以來，一直三千寵愛在一身，如今又有皇長子在手，很多妃嬪都是敢怒不敢言，只有眼巴巴地看著陛下每日每夜都留在關雎宮中，冷落了其他的妃嬪。

然而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遠在飛燕宮的婉兮無關，對於這些訊息，婉兮每次都彷彿沒有聽見似的，只是一心做好自己的本分，每日早早地出現在練舞場上練舞，不問其他。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了，很快就到了皇長子的滿月宴，南宮睿辰寵愛這個孩子，於是下令大赦天下，並且在宮中大擺筵席，勢必做到普天同慶，為皇長子的滿月慶祝。

宮中設宴，最為忙碌的要數太樂署和飛燕宮的一眾舞姬了。尤其是飛燕宮中，自從皇長子出生，所有的女子就似乎一早已經準備著滿月宴的舞衣和舞蹈，勢必要使出渾身解數，準備在滿月宴上獲得陛下的青睞，從而飛上枝頭變鳳凰。

只是很可惜，她們的那些念頭，都在貴妃娘娘的一道旨意後，被打散得煙消雲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