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琴，你說，是什麼樣的力量，竟然能讓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子變得那麼的可怕？”

回到房間，婉兮忍不住開口，看向身側的素琴。

素琴正在閒著沒事做繡著一個荷花樣式的荷包，聽見婉兮的問話，不由停了下來，“小姐說的是方才的秀貴人麼？”

婉兮把身子挪了挪，坐到素琴身邊，像個受傷的孩子一般，把頭靠在素琴的肩上，輕輕答道：“恩，是啊。其實她看起來雖然囂張跋扈了一些，但我感覺她心底應該不壞，只是因為愛上了無策哥哥，才會一時偏激想歪了而已。但是方才我看見她那個模樣，我竟然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我怕了。”

素琴笑了笑，“在小姐眼中，恐怕並沒有幾個是壞人吧？”

“素琴，我只是願意相信，人心本善而已，只是沒想到，一旦有了利益上的衝突，人都會變得可怕，自私起來。”

婉兮是真的累了，在她初到塵世所認識的人裡面，不管是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敵意的元娉秀，還是一開始就對她照顧有加的青黛，都因為愛，而對她憎恨，對她厭惡。那麼愛是什麼呢？為何愛上一個人會讓人變得那麼的可怕？

“小姐，你昨日受了寒，身子本就虛弱，這些事情您就不要再想了，答應奴婢，好好養好身子，可好？奴婢相信，您一定會守得雲開見月明，日後的日子，有蛇王，您一定會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素琴柔聲安慰，婉兮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若有若無地嘆息一聲，吃過素琴熬好的藥，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下了。

雖然說元娉秀落下了狠話，但是幾日下來，始終都是風平浪靜，沒有半點漣漪。而婉兮的身子也已經恢復，開始與一眾舞姬一同練舞，日子過得倒是十分充實，眼看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這宮裡頭卻因為一件大事，而又開始了不平靜了。

天氣漸寒，宮裡頭卻傳來了懷孕八月的沁妃娘娘即將要早產的訊息，一時之間，整個宮廷內的人，都為著沁妃臨盆的事情而忙得不可開交。

越是這樣的境況，飛燕宮裡便越是冷冷清清，聽沁妃宮中的宮人所說，沁妃娘娘如今情況堪虞，隨時都可能會難產，於是乎，整個宮廷裡頭，都禁止飲宴，飛燕宮裡頭的舞姬們，自然而然就投閒置散，每日都無所事事了。

“你們說，如果沁妃娘娘為陛下產下龍子，就將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到時候龍顏大悅，說不準能登上後位呢！”

練舞場上，幾名舞姬圍在一起，小聲地討論著本該在後宮裡頭忌諱的話題。

“說不準呢？你們看沁妃娘娘如今這個境況，說不準還會難產，到時候——”

“噓，你們小點聲，都不要命了麼？要是被別人聽到了，我們幾個腦袋都不保！”

儘管她們說話音量很小，但是卻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婉兮的耳中，一字一句，都那般地清晰，令她身體百骸都痛著，甚至連呼吸也痛。

如果不是因為甄沁羽，或許她的孩兒，如今也該會咿呀學語了，可是天意弄人，她的孩兒，卻死在了別人手中。而如今，那個害她沒有了孩兒的女子，卻也即將面臨著難產的困境。

手不自覺地撫上了自己的肚子，眼底便不知不覺地浮上幾分哀色，曾經在這裡頭，也孕育著一個小小的生命啊！

“小姐，您怎麼了？看起來臉色不大好。”

素琴隨著婉兮一同來到飛燕宮，便被安排一些雜碎的工作，雖然有些累，但總算能陪伴在婉兮身邊，此時正在練舞場上收拾器材，見了婉兮似乎有異樣，忙上前追問。

婉兮看一眼素琴，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想起了我那無辜死去的孩子......”

“小姐！”素琴擔心她，忙捉著她的手，讓她不要再胡思亂想。

“好了，我沒事。”婉兮苦笑，“素琴，你不用擔心我。”

“小姐，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想過去的事情了，活在當下，我們都好好的，就可以了，好麼？”

婉兮沒說什麼，那些個舞姬們在說什麼，她也沒有再去聽了，只是點點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這一夜突然風雨交加，電閃雷鳴，婉兮躺在床上久久也不能入睡，心裡總覺得莫名的煩躁，在床上輾轉難眠。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素琴見她睡不著，便也坐了起來，睡眼朦朧地問道。

“素琴，我總覺得心緒不寧，好像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似的，怎麼睡也睡不著。”婉兮捂著自己的胸口，臉色有些蒼白。

“估計是天氣引起的吧！這個鬼天氣也真是的，今日明明是大好的天氣，怎麼說變就變呢？”素琴望了一眼窗外黑壓壓的天空，低聲地嘀咕著，“小姐您不要多想了，如果睡不著，奴婢陪您說說話吧！”

看來也只有這樣了，婉兮心裡嘆息，笑了笑，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素琴，我們一起睡吧！”

素琴心知婉兮對自己情如姐妹，也暫且把主僕之分放到了一邊，乖乖地躺倒婉兮身邊，主僕兩人開始說起了從前在妖界裡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其實與其說是兩人一起說，還不如說是婉兮一個人在說著妙機山的趣事，以及妙機婆婆，素琴一直都是沉默地聽著，偶爾會附和兩句，一直到了接近天明，婉兮才開始有了睡意，漸漸了忘了不安，進入睡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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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才沒睡多久，婉兮就被一陣吵鬧給驚醒了，乍然從床上蹦起，看見素琴已經穿戴好走到了門口。

“素琴，發生什麼事了？外面為何如此吵鬧？”

素琴的臉色在黑暗中看不真切，只聽見她的聲音不冷不熱地響起，帶著幾分疲憊，“小姐，玉蘿宮那邊傳來訊息，沁妃娘娘誕下了一名皇兒。”

婉兮聽見這個訊息，先是松了一口氣，“原來是皇長子平安誕下，也難怪連偏僻的飛燕宮也熱鬧了起來。”

“沁妃娘娘難產，皇子雖是保住了，可是沁妃娘娘她——役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