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明明是得償所願地回到了飛燕宮，但是為什麼，心會不自覺地痛，眼淚會不自覺 地滑落呢？那種痛楚隨著眼淚的流逝而蔓延著，遍佈全身，痛得她支撐不住，身子軟軟地滑落，淹沒在水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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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聲而來的素琴正好看到了這一幕，那具半裸的身子在水中下沉著，似乎失去了靈魂，忘記了掙扎，只由著自己的身子在水中淹沒，下沉......

“小姐！”

素琴驚呼一聲，奮不顧身地跳入池中，把淹在水中的婉兮吃力地打撈起來。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

婉兮的臉色蒼白如紙，長長的睫毛像是兩隻飛舞的蝴蝶，已經失去了生氣，像是一隻沒有生命的瓷娃娃，晶瑩發白的臉蛋，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素琴見婉兮的臉色蒼白得可怕，也顧不了那麼多，想也不想，便施以法術，生出一道耀眼紅光，緩緩注入婉兮體內，才看見婉兮的睫毛顫了顫，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小姐，你終於醒了！”

婉兮睜開眼，便看見眼眶紅紅的素琴，心中百感交雜，最終幻化成淡淡一抹笑，止住心中的悲慟，笑道：“素琴，我沒事，我們......回去吧！”

回去吧，回到原本便屬於她的地方，把那些不屬於自己的一切，都拋卻了吧！既然路是自己選擇的，又何苦後悔呢？

素琴點點頭，忙拿來乾淨的外裳披到婉兮身上，“小姐小心別著涼了，我們回宮吧！”

她不敢去追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看見方才南宮睿辰離開時那可怕的臉色，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好事，再進來一看婉兮的表情，便一切都明了了。

素琴扶著婉兮溼漉漉的身子就要往雲兮宮的方向走，婉兮卻突然頓住了，“素琴，我們去飛燕宮吧......”

“飛燕宮？”素琴眨眨眼，表示不解，婉兮如今這個樣子，還要去飛燕宮做什麼？“小姐，我們不是回雲兮宮麼？”

“素琴，從現在開始，我已經不是什麼雲貴人了，我只是飛燕宮中的一名尋常舞姬而已，從此以後，我就可以專心地跳舞了，你說好不好？”

婉兮臉上的笑容是如花般燦爛的而美好的，只是眼中有痛，是那種淡淡的，卻又蝕骨的痛，那種痛，令素琴不敢直視她的眼睛，害怕最終會被她的痛楚深深感染。

小姐，這是你的選擇嗎？可是為什麼，看上去，您一點都不開心呢？

素琴在心底幽幽地嘆氣，二話不說，扶著婉兮向著飛燕宮一步步走去。

飛燕宮的一切依舊沒變，只是昔日的人，已經物是人非了，走的走，留的留，還有像元娉秀那種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皇帝寵妃的等等等等，昔日的舊人，竟然只剩下青黛一個了。

“你回來了。”

青黛似乎一早已經得到了訊息，已經在飛燕宮門前等著婉兮，身後跟著兩名宮女，目光幽冷如月，淡淡地看著婉兮。

婉兮的身子依然未乾，在素琴的攙扶下，單薄的身子瑟瑟發抖，見了青黛，心思一漾，“青黛姐姐......”

“紅兒，去準備些熱水來送到婉兮姑娘的房中，翠兒帶婉兮姑娘去她的房間。”

青黛似乎對婉兮的交換視若無睹，吩咐著身後的兩名宮女道。

那名喚作翠兒的宮女幾步上前，“婉兮姑娘，請跟奴婢來。”

婉兮看一眼青黛，欲言又止，最終上前一步，“青黛姐姐，我——”

“婉兮姑娘有什麼話還是明日再說吧！如今時辰也不早了，況且姑娘如今這個樣子，還是先回去換身乾淨的衣服然後好好休息的要好。”

青黛的話雖然聽上去是在為婉兮著想，但是聽起來有些疏離，並不是從前的親暱和熟悉了。

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婉兮點點頭，目光依然落在青黛身上，卻只看見她臉上的漠然還有疏離，像是一個個刺，刺痛了她的心。

她不能理解青黛為什麼會這樣對她，但是在婉兮心中，青黛依舊是那個會陪在她身邊當她失落時，受傷時依舊不離不棄的好姐姐。

“好，那麼我明日再來看望青黛姐姐。”

婉兮跟著那喚作翠兒的宮女轉過幾條長廊，又回到了從前在飛燕宮居住的那個房間，裡頭的擺設和從前一模一樣，而且打掃得一塵不染，好似婉兮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一般，可見這裡其實一直也有人在打掃的。

此情此景，更是痛心，望著眼前的一桌一椅，依舊沒變，只是婉兮，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婉兮了。

紅兒很快便把洗澡的熱水送了上來，沐浴完後，素琴又捧著熱騰騰的薑茶上來，督促著婉兮喝下，方才放心。

現在的天氣雖然熱，但是婉兮穿著溼透的衣裳晾在外面太久，還是很容易感染風寒的。

一切完畢之後，婉兮躺在陌生聲音的床上，心情是反覆不定，忐忑異常，久久不能入睡。

“小姐，您是不是睡得不太習慣？”

素琴聽見婉兮輾轉著身子的聲音，低聲問道。

婉兮鼻子酸酸的，素琴因為擔心她，一直在身邊守著，連睡也是打著地鋪睡在地下的，可真是辛苦她了。

“素琴，你上來吧，我們一起睡好麼？”婉兮的聲音小小的，帶著鼻音，聽起來可愛又憐人。

素琴本還想著主僕有別，不大肯上床的，但是經不住婉兮的軟磨，又想象婉兮最近都睡得不是很好，如果她陪著婉兮能夠幫助婉兮安然入睡的話，也是不錯的。

於是素琴不再推辭，摸黑來到婉兮床邊，在她身邊躺下。

一開始，婉兮和素琴說著一些從前在妙機山上的往事，都不過是些淡淡的，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事了，可是婉兮說的時候，嘴角一直都是上揚著的，說著說著，很快就睡著了。

素琴透過月光看著婉兮熟睡的小臉，眉心微微攏著，連在睡夢中也不能安心，不覺小心地嘆息著，替她蓋好了被子，才終於帶著疲憊入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