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楠一改老實憨厚的形象，瞥了林飛一眼，表情顯得很是得意：“那個垃圾是30號死的。”

“什麼？”

屋內的三個民警都匪夷所思，夏楠現在已經沒有說謊的必要，難道是法醫鑑定結果有誤？

林飛想起藍色閃光，率先反應過來：“電熱毯？”

夏楠點點頭：“對，就是電熱毯，這是我在網上學的，沒想到竟然真奏效了。”

李頌道：“你用電熱毯包裹住了墜崖的關新武，屍體受熱加速腐敗，從而讓法醫延長了死亡時間？”

“差不多，不是全部包裹，聽說那樣會留下痕跡，只是用電熱毯把他蓋住而已。”

“那你蓋了多長時間？”

“大概有半天多吧。”

“你就不怕被人看見？”

“我之所以選了兩個墜崖點，就是為了路面上的人看不見下面，如果碰上有人穿行到崖底，那就活該我倒黴，反正我仇也報了，也沒什麼好遺憾的。”

林飛和李頌面面相覷，都感覺有些匪夷所思。

林飛又問道：“半天時間就能加速屍體腐敗？你之前實驗過？”

“當然，我用豬肉實驗過無數回，也買過很多型號的電熱毯，既能做到屍體加速腐敗，又保持在一定溫度下，不產生燙傷的痕跡。”

李頌接過話頭，問道：“那你怎麼讓電熱毯通電的？”

“很簡單，我把插頭剪掉，換成正負極的電線，然後抱著電瓶下去。”

“……”

對於夏楠的犯罪手法，所有警察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

半晌，李頌才緩緩問道：“為了今天，你準備了多長時間？”

夏楠澹澹道：“11年零兩個月，4076天，我記得清清楚楚，自我女兒自殺後，每一天都在計劃殺了那個垃圾的想法，從沒停止過。”

崔敬道：“可惜不是你認為的那麼完美。”

夏楠的表情有些落寞：“我應該直接殺了那個垃圾的兒子，這樣就沒有遺憾了。”

林飛有些不解道：“你為什麼不把這個電熱毯直接燒掉？”

“無論怎麼燒，在哪燒，這麼大的電熱毯都會留下痕跡，也會有目擊者，我知道那個垃圾死掉後，你們會懷疑到我身上，所以不想再冒風險，本來已經藏在了公司的櫃子裡，沒想到竟然真有愛管閒事的人。”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這就是命吧，都怪我運氣不好。”

林飛搖搖頭：“也不全是運氣的事，就像關新武之前那樣，只不過現在你轉換了身份，從被害者轉為了施暴者，無論你偽裝的多好，都有被繩之以法的這天。”

夏楠苦笑了兩聲：“你說的也對。”

這時，副局長馬世濤從樓上下來，進來了詢問室中。

他對李頌道：“給夏楠上強制措施，開個搜查證出來。”

吩咐完程式工作後，他又親自對夏楠進行了訊問，把一些關鍵證據、節點反覆敲定後，才讓林飛給他戴上手銬，換進了訊問室。

臨走時，他忍不住提醒道：“等送你進看守所以後，如果你沒有家屬，我可以幫忙聯絡律所，這個桉件如果積極賠償對方家屬的話，有可能不至於一條路走到黑，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夏楠微笑道：“明白，我拒絕賠償。”

這下在場的民警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林飛問道：“領導的意思你沒太聽明白吧？”

“我這11年不僅在計劃殺人，也研究了法律，對一些教義也有關注，我想我終於可以去陪我姑娘了，只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她不會嫌棄我太老吧。”

“啊？”

“這位領導，如果你有幫我聯絡律師的心，那麻煩你去我家電視機內殼裡找一封信，那是我寫的遺書，服刑以後，辛苦你幫我變賣家產，讓我和女兒合葬在一起，剩下的錢就幫我給公墓交租金吧，我無以為報，只能來生給您當牛做馬了。”

因為夏楠被拷在訊問椅上，不能起身，他說完這些話便重重在小桌上磕了幾個響頭。

馬世濤平靜的看著他，仍然是面無表情，沒有說一句話，便離開了訊問室。

這樣一來孔茂的嫌疑就洗清了，好在詢問時間沒超期限，不然各種線索都指向他，下一步採取什麼措施還不太好辦。

孔茂本以為還要在公安局耗一陣，沒想到忽然進來一個民警，就告訴他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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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茂驚訝道：“什麼意思？我不用再來了？”

廖晨和善道：“是的，你的情況已經瞭解清楚了。”

孔茂作為一個生意人，察言觀色的本領還是很強的，他問道：“是不是殺關新武的兇手找到了？”

廖晨畢竟是新人，還不太擅長撒謊，只是模稜兩可的搖了搖頭，便把他帶進了資訊採集室，取回了隨身物品。

“這人是誰？我能見見他嗎？是不是和關新武有仇？”

這時林飛走進來，算是給廖晨解了圍。

“現在桉件辦理中，其他的無可奉告，你作為家屬，在結桉後公安機關會對你有個交代，不用著急。”

孔茂看著林飛的長相，就知道他不太好說話，只能放棄了繼續追問的打算，出了公安局便打車回家了。

接下來就是對夏楠的詳細訊問，桉件的起因經過初具雛形後，要反覆核實後再落實在筆錄上，然後帶到醫院體檢，最後送押到看守所。

李頌和林飛押著夏楠從醫院出來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三人裡只有夏楠中午吃了個麵包和火腿腸。

眼看開往看守所還有一段路程，李頌架不住林飛一個勁的喊餓，把警車就近停在一家炒菜館門前。

夏楠又恢復了憨厚模樣，感謝道：“謝謝兩位警官，能讓我在進去前吃點好的。”

林飛大手一揮：“一會想吃什麼你就點吧，我買單。”

李頌一改往日鐵面無私的性格，給夏楠解開了手銬和腳鐐，但是把他的腰帶抽了出來，三人像熟識的朋友一樣，並肩走進餐館坐定。

夏楠知道這可能是自己人生中最後一次在外面吃飯，面對林飛遞過來的選單，也不推脫，點了4個大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