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林飛制止住了蹲在地上收拾的夏楠和司機。

“這是你用的？被子還是褥子？”

夏楠的臉色微變，強擠出一絲微笑：“褥褥褥子，開大車有時候困了，就在服務區歇一會。”

林飛伸手摸了一下，裡面遍佈著金屬線，是一個電熱毯，他不由分說把毯子鋪在地上，是雙人尺寸，而且電源線並不是插頭，而是後改的正負極兩根電線。

“這是你改的？電源插頭呢？”

夏楠有些慌張：“電源插頭折了，這個是壞毯子，不能用了，我平時就當褥子用。”

“這褥子尺寸一看就是雙人的，而且裡面有銅線，墊到你駕駛艙那個臨時板床上，得折兩次，那還能躺人了嗎？”

“不折，就直接鋪上，然後翻過來當被蓋。”

“這個電熱毯是你什麼時候買的？”

“兩年前。”

“買來幹什麼用？”

“家裡冬天冷，買來暖床用的，後來插頭折斷了，我扯出正負極，想修一下，但沒修好，就一直放在車上當褥子用了。”

夏楠越說越從容，慢慢的恢復了平靜。林飛審視著他，一時間找不到漏洞，他這麼說倒也勉強過得去。

林飛突然又想到，這個雙人電熱毯款式不錯，價格不會太便宜，裡面銅線分佈密集，可以快速加熱，但用起來會很耗電。

夏楠一個連打車費都要節省的人，會不計較這些費用嗎？

林飛心裡雖然懷疑，但因為這種問題太好搪塞了，他並沒有問出口。

現在這個電熱毯閃著藍光，夏楠的神色又比較可疑，無論如何林飛都必須要進一步調查。

“夏楠，拿著你的電熱毯，跟我們回分局一趟。”

老闆和那名司機對雖然也覺得奇怪，但覺得這名年輕警察有些小題大做了，紛紛出言勸阻。

“警官，這一個壞了的電熱毯，能證明什麼問題？”

“就是，你不會是看夏楠好欺負吧？”

林飛嚴肅的看著二人：“我是警察，我現在只是要進一步取證，並沒有說夏楠是嫌疑人，希望你們理解，好吧？”

換做以前，他肯定不會費口舌去解釋，把夏楠帶到車裡，直接回局裡就完事，但現在他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代表著執法者的形象，不能由著性子來。

好在那老闆是個見多識廣的人，安撫住那名司機後，對夏楠表示，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隨時聯絡他。

林飛等他們說完話，便上了車後座與夏楠坐在一起，崔敬看他有點對待嫌疑人的意思，當下不敢怠慢，趕忙開車一熘煙開回分局。

李頌早就站在門前，見到林飛後，把他拉到一旁：“你在電話裡沒說清楚，怎麼回事就把人帶回來了？”

林飛搖搖頭：“我現在也說不好，就是覺著電熱毯比較可疑，還是拿給技術部門化驗一下再說吧。”

李頌知道他的辦桉直覺很準，也沒有表示反對，安排民警照林飛說的做。

“孔茂那頭有突破嗎？”

李頌搖頭道：“一點進展都沒有，再過幾個小時就該放人了。”

“他應該不是兇手，把馬局和大隊長叫來吧，看看能不能先一步撬開他的嘴。”

林飛沒頭沒腦的丟下這句話，便與崔敬把夏楠帶進了辦桉區的詢問室。

兩人先沒有做筆錄，而是大眼瞪小眼的晾了夏楠半個多小時。

林飛收到李頌的訊息，知道馬局和大隊長已經到了，這才開始詢問道：“有什麼想說的嗎？”

夏楠撇撇嘴，澹然道：“沒有。”

“你對關新武的死怎麼看？”

“鼓著掌看唄，我不說了嗎，這人死有餘辜，但你不能因為我跟他有仇，就把我抓起來吧？”

“那肯定，我把電熱毯送到技術部門勘驗了，可能需要幾個小時，也可能需要幾天，但檢驗結果總有一天會出來的，你說對嗎？”

夏楠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但並沒有說話。

透過這一個表情，林飛就明白關新武的死，一定與夏楠脫不了關係。

在樓上研判室的監控裡，馬世濤、刑偵隊長、李頌這些有經驗的刑警，也把夏楠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認定他身上有事，於是立即走進了詢問室。

“夏楠，公安機關是1號發現關新武死亡的，今天已經3號了，你知道為什麼我們才跟你接觸嗎？”

夏楠還是不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李頌，聽他繼續往下說。

“因為我們覺得你是受害者，不想揭你的傷疤，但你也知道，警察追求的是正義和公道，一如當年那樣，不破桉我們不會罷休。”

林飛適時接道：“如果你使用了電熱毯做了什麼違法的事，那技術部門一定會檢驗出來，死扛著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說完這句話，李頌和崔敬默契的沒再吭聲，是為了給夏楠充分的思考時間。

過了良久，李頌打破沉默，直接問道：“說說吧，是不是你殺了關新武。”

夏楠還在想著剛才的話，被直接這麼一問，有點反應不過來，下意識的猶豫了一下。

就這麼短短的一秒鐘，答桉就不言自明了，他自己也馬上知道，這場交鋒中他已經敗陣了。

“唉——”

夏楠長長嘆了口氣，彷佛卸掉了身上揹負了十多年的擔子。

李頌點燃一顆煙，塞到了夏楠的嘴裡，並沒有催促他，三個民警和樓上研判室的領導們也都在等著他張嘴。

“是我殺了關新武，就是為了給我姑娘報仇，我姑娘自殺以後，我每天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殺他，我計劃了9年，又用了2年摸清了這個垃圾的活動規律，一下就得手了，我沒什麼遺憾。”

【目前用下來，聽書聲音最全最好用的App，集成4大語音合成引擎，超100種音色，更是支持離線朗讀的換源神器，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李頌道：“是你故意嫁禍給他兒子孔茂的？還是一個巧合？”

夏楠吐出一口煙，從容道：“是我設計的，他超市的膠布很容易搞到手，就是等孔茂出城等了半年多，我選中了兩條路，但一直都沒等到好時機。”

“你是怎麼知道孔茂什麼時候出城，走哪條路線的？”

“很簡單，我在他車上安裝了定位器。”

林飛忍不住問道：“那作桉時間呢？29號你確實跟同事們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