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童子說著又往四周掃了一眼,他倆呆著的這座山峰陡峭異常,因此也不怎麼擔心會有人潛入進來。
再加上他們的那位師父平日裡就各種小心,像是在防備什麼大敵一般,還在這周遭數十裡之地埋伏下了種種手段。
外面的人難以察覺到山上的動靜,可山上的人若無他們師父的允許也難以下山。
“師兄,時辰差不多了,我們還是趕緊去給那幫人送飯吧?”
“吃吃吃!一群快死的人,還吃那麼多。”
那楊姓少年低聲罵了幾句後,卻還是跟著另一個童子往洞中走去。
洞府之中專門開闢出了幾處石室用來關押那些被抓來用作煉寶的少男少女。
見這兩人提著飯簍進來,除了個別幾個以外,都把手伸出來往前胡亂抓扯著空氣叫喊道。
“求求你們放我們出去!”
“兩位小道長!你若是把我放出去,我定會讓家人奉上黃金百兩,求兩位小道長可憐可憐我們吧!嗚嗚嗚……”
“呸!別求這兩個小賊了,說不定他們早就和那妖道是一夥的!”
……
那楊姓童子聽了之後,直接將手中的飯簍扔了進去,任由眾人在石牢中哄搶。
“哼哼,快點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上路!一幫餓死鬼!”
“師兄!”
另外那位於姓童子不忍心地看了一眼石牢中和他們年齡差不多的一干人影,又拉了拉自家師兄的袖子說道。
“師兄便不要與他們一般見識了,他們有些人好歹也是和咱們一起被擄上山的,你看……”
他說著又往牆角指去,卻是幾個一臉呆滯的少年蹲在牆角,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充耳不聞,彷佛被嚇傻的樣子。
“哼!行了,既然送完了飯,我們就先出去吧,呆在這裡臭死人了!”
楊姓童子揮手扇動了一下空氣,便轉身往洞外走去,倒是另外一名童子拿著飯簍裡的饅頭米飯等物,遞送與那些沒有搶到食物的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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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藏在二人身後的司徒平皺眉看著眼前的這一切,等到送飯的兩名童子都走了之後,他又悄悄上前用靈目檢查了一番被關押的眾多少男少女。
本想趁著這機會就將這些人放出來,可是這些人一無人領導,二無實力出眾之人。
在這荒山野嶺之中,一旦四散逃開,恐怕十不存一,他再度思索了一會之後,又悄然退出了洞外。
此時那兩名童子又打來清水等物,往旁邊的山谷中走去,司徒平跟上去看了會,才知這兩人是在費力佈置一處祭壇。
那祭壇中心處設著一塊香桉,香桉當中供著一個黑玉葫蘆。
葫蘆之前點著一對粗如手臂的的蠟燭,通體綠色,就連那燭火也是陰森森地發出一道綠光。
而祭壇周邊豎著大小長短各式各樣的白色長幡,幡上繪製著各種血色猙獰的古怪符文。
那兩個道童走到祭壇之前,先是抬頭打量了下祭壇中的情景,便拿起清水抹布等物小心的擦拭起了祭壇內側豎著的十根柏木樁。
那名於姓童子擦著擦著,突然啜泣起來,司徒平稍一打量,見那少年正在望著手底下一塊黑色汙漬落淚。
他見過這種汙漬,知道唯有人畜血液流淌在那木樁上時,才會形成這種的顏色的汙漬,那木樁的作用顯然已是呼之欲出。
“師弟怎麼又哭了?那些人已經死去好久,難道你還想把他們哭回魂嗎?”
“師兄見諒,我只是見這些血漬後,又想到了咱們以後的下場,不知到時候是什麼樣的死法?”
楊姓童子聽了後連忙呸呸幾聲,將哭泣的那名童子一把拉起說道。
“放心,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拉著那妖道一塊下地獄,你再在這哭惹得我心煩,我就先把你扔下山去。”
聽到對方的威脅之語後,那童子果然一下便收住的哭聲,然後一個人低著頭默默打掃起了這座祭壇來。
“師父他老人家從入定中醒來之後,想必又要來這祭壇中煉寶,你可得打掃仔細了,莫讓他到時候挑出了毛病來,折騰咱們倆個。”
司徒平見這兩個童子來回忙碌,卻自始至終都遠遠地避開那個黑玉葫蘆。
他一靠近便也知道了原因,那黑玉葫蘆周圍圍繞著數十道如同白色煙霧的怨魂。
一聞到點人氣,就發出極為刺耳的鬼嚎之聲,震得耳膜直響。
他見這葫蘆是個邪寶,便也熄了拿走的心思,而後順著原路回去,來到了那山洞之前。
司徒平見那兩個童子瞭解的也不多,一切的起因都來源於那洞中正在入定的邪道。
若想要將石牢中的那些少男少女救出,除了將那妖道除去,別無他法。
如今還不知對方道行高深,他只好再次運起隱身術法,順著山洞潛了進去。
這處洞府不大,卻被人裝點的精美異常,鑲嵌在山壁上的夜明珠,以及美玉磨成的石桌石桉等物,搭配著彩錦綢緞,處處顯示著奢華。
又走了一陣,他忽地聽到洞府深處傳來兩個人的對話聲。
“娘子的功夫又見漲了,為夫的這把身子骨,都快要經受不住了。”
“咯咯~相公淨說胡話,我看你剛才驍勇異常,殺得人家渾身都沒力氣。”
那一男一女的說話聲逐漸小了下去,隨後便是鼾聲四起。
雖然僅僅只聽得一鱗半爪,但是司徒平還是聽明白了這對夫婦的來歷。
那男的名喚朱洪,當初原本是五臺派混元老祖的得意門徒。
平日裡仗著一身旁門法術,到處為非作歹。
在那混元老祖與峨眉派掌門齊漱溟鬥劍時,將對方的一部天書《混元真解》和一個護身之寶太乙五煙羅盜走,逃到這四門山地底洞中潛藏。
起先混元老祖也曾派人到處尋找他的蹤跡,可是還沒等到把這朱洪揪出來。
那混元老祖便因為鬥劍身受重傷,不久便身死道消。
朱洪得到訊息之後愈發地沒了顧忌,隨後又勾搭上這個名叫追魂娘子倪蘭心的妖婦,一同修煉他從天書上得來的邪法。
因為正派中人決計不會收留他這等惡人,而混元老祖鬥劍失敗的原因也是因為他將其護身之寶太乙五煙羅盜走。
五臺派殘餘的門眾恨他入骨,正在到處尋找他的下落。
所以他朋友同道近乎沒有,唯有他們夫妻二人同惡相濟。
近些年來,在他與倪蘭心日夜參悟之下,從那天書中悟出了六六真元葫蘆這等邪寶的煉製方法。
這葫蘆若要煉成需得三十六個有根基的童男童女的陰魂修煉。
而三十六個有根基的童男童女,並不難於尋找。
重點是這三十六個人必須得按五陽十二生肖分類,十二個為主,二十四個為賓。
主要的十二個陰魂還要按照年齡日月時辰分出長男、中男、少男,長女、中女、少女。
祭煉的日子要與這十二個主魂的八字相合,尤其是少男、少女還要十二歲之內。
中男、中女限定的年紀是二十四歲,長男、長女限定的年紀是三十六歲。
既要生肖對相符,又要年齡相合,還要與祭煉的日子絲毫不差。
因此每年只能煉一次,共用三對男女,一正兩副。
朱洪還嫌這天書上記載的煉製方法不厲害,便在每次煉寶時,除了正副三雙男女外,另外還取三個生魂加上。
最末一次,再取一個根骨極佳、生俱仙根的童男作為全魂之主,與他自己的元神合二為一。
這種妖法六六相生,深合先天造化,陰陽兩極迭為消長。
共用陰魂四十九個,加上煉寶之人的真陽元神,暗符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就算在各派妖法當中,也是排名前列,實屬狠毒無比,滅絕人倫。
當初混元老祖原本也想修煉這種邪寶,拿來與峨眉等正派之人為敵。
可他雖然身為旁門領袖,但終究不失修道之人的本份。
並沒有做出那慘絕人寰的禍事,一來總覺得無辜殘害許多無辜男女,太過狠毒,有傷天和。
二來這等邪寶煉製起來時辰稍一不準,準備不全,不但會白費心機,還會導致他在天下同道中身敗名裂,所以遲疑了多年沒有動手煉製。
最後還是在第一次峨眉鬥劍時遭遇慘敗,動了真火。
再也顧不得顏面想要拿人祭煉邪寶,可那朱洪卻已是偷偷將天書與連他煉了多年的護身之寶太乙五煙羅都一併盜走。
朱洪知道這邪寶的威力厲害非常,而正邪兩派有許多人都知道此寶的來歷。
若是被人發覺,肯定不會容他煉製。
便一直隱忍多年,他潛藏的地方在四門山的山腹之中,加上許多禁制法術掩護,不會被人輕易察覺。
混元老祖兵解之後,他又等了許多年,見到無人再注意到他。
這才偷偷命他的新得來的妻子倪蘭心,在洞底另煉一種邪寶,名為黑神幡,專門用來遮掩天機。
另一方面又決定開煉六六真元葫蘆,有了此寶護身,即便是再遇到五臺派諸人,想必對付起來也能遊刃有餘。
而煉這六六真元葫蘆的時機,一年之中只有一天,還必須在露天之中搭臺祭煉。
他便在四門山開闢了一處祭壇,頭一次去尋找童男童女時極為湊巧,被他順順當當地煉成。
等到第二次,還富餘了兩個童男,原本想下手除去,又遇到一位友人勸說與他。
既然打算在煉製六六真元葫蘆時暗合大衍五十之數,那如果多殺反而容易遭天嫉,
還不如選出兩個根器較好的童子留下來做徒弟。
朱洪聽了之後,也覺著有些道理,便將兩個多出來的童男留下,便是剛剛司徒平在山洞外碰見的那兩個小道童。
一個叫於建,一個叫楊成志,這兩人都是富人家子弟,不知怎地,會被這妖道卷上山來。
原本過著富足生活,卻被人平白無故擄走,差點失去了性命。
所以師兄弟二人平時每次等到那朱洪與倪蘭心閉關時,就找處無人的地方暗自咒罵。
可惜的是他二人咒罵朱洪的話語,早已被其所知曉,朱洪說的入定那些事情也不過是在哄騙他們兩個小孩而已。
即便司徒平不來此地,等到那六六真元葫蘆煉成,頭一個拿來祭寶的便是他們二人。
反應過來這妖道與許飛娘等人乃是同一個輩分,司徒平便知對方不好對付。
運起元神稍一檢視,他就打探到了對方的實力,赫然已是散仙之輩。
那個妖婦的道行雖然比不得朱洪,但也是劍仙中人。
倘若將這二人驚動,一齊與他動手,那他如何也是脫不得身的。
司徒平看了一會之後,忽然又發現了一個問題,
不知何故,那朱洪的氣息時強時弱,以至於他在一旁窺伺多時也未察覺。
再運起靈目仔細打探,見那朱洪的額頭已是黑雲壓頂,黴星高照。
司徒平思索了一會,又想起書中記載的一件事情來。
那追魂娘子倪蘭心原本是天媱娘子的座下弟子,其房中之術,盡得天媱娘子的真傳,百戰不疲,各般手段,無不隨心。
而自從天媱娘子被妙一真人用乾天烈火連元神一齊煉化後,她僥倖得以逃出。
沒想到在這四門山附近碰見了隱姓埋名的朱洪,因為二人當時都眼熱對方身上的功法寶物。
便在此地約了一架,誰知竟是鬥得不相上下,那倪蘭心見鬥法上沾不到便宜,眼睛一轉,就想到了一個主意。
那就是依著自己的房中術盡力討好這妖道朱洪,暗中卻是偷偷搬運對方的真元。
雖然每次偷取的不多,但是架不住次數頻繁,而那朱洪在躲入四門山之前就是一個嗜色如命之人。
在這山中壓抑已久,又遇到這般美豔女子,自是醜態頻出。
那倪蘭心對此並沒有絲毫膽怯神氣,一到戰場上時便不住地流波送媚,手腳亂動,與他逗弄。
朱洪開始都沒有察覺到異樣,何況後來進到更妙處時,便已只剩下與對方求歡的念頭了。
而煉製那六六真元葫蘆所需的童男童女已被他抓獲了大半,因此對於剩餘的那些也不怎麼上心,只知與妖婦廝混。
不消幾年,就被這倪蘭心傷到了根基,一身妖法已是十不存一。
再加上那妖法獨特,還能遮掩元神靈慧。
所以朱洪越陷越深,直至司徒平偷跑過來也未曾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