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和西夏邊境上不斷的湧來潰兵。
不僅驚動了駐防西夏邊境的完顏闍母，也驚動了完顏宗望。
得到訊息的他，在玉龍傑赤坐不住了，當即帶著人火速的趕到了西夏邊境西域的峽口。
此刻完顏昌和完顏宗弼已經到了峽口七天了。
兩人欲哭無淚。
塞柱爾得勝歸來，兩人揮師東進，足足七萬兵，十多萬匹馬。
義氣風發的趁著西夏和宋國交戰，準備去佔個大便宜。
誰知道便宜沒佔到，底褲都賠光了。
被岳飛突襲，然後跟吐蕃兵一起北上，遭遇了前後夾擊。
軍隊跑散了。
加上收攏的吐蕃兵，西夏兵，現在人和馬加起來，也才三萬多。
心都在滴血。
遠遠看著完顏宗望的車駕過來，完顏宗弼忍不住嚎啕大哭。
“二太子，我都是按照陛下和您的部署去打的，不是我無能，宋軍太強了！”
完顏宗弼幾仗打下來，是真的打絕望了。
除了西夏軍李祁連部在開戰之初還有些戰心，也能組織前去給宋軍送人頭。
其餘時候，根本沒法對抗。
宋軍火炮，火銃，震天雷密集發動，將士們心裡壓力大的很。
西亞的降兵就更不用說了。
一個個以為在和天神交戰，賠給他們的多餘馬匹，鎧甲，給養，武器都不要了，調頭就跑。
“怎麼會敗的這麼慘？”
西夏軍陳兵邊境，也做好了敵人從身後切入的防備。
戰前信誓旦旦還認為即便是宋軍打穿邊境，李乾順還信誓旦旦的說西夏兵不是吃素的，就算是不敵，也會從宋人身上撕下一塊肉。
結果呢？
保家衛國，守土安民的背水一戰。
幾十萬大軍不堪一擊。
開戰幾天就丟了國都興慶府，連李乾順自己和所有西夏朝臣，被俘虜的完完整整。
這是完顏宗望戰前根本沒有想到的。
“宋軍的戰力，跟勤王時候，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不尋求單打獨鬥，都是兩三人密切配合，對付一個對手，精良的裝備，強悍的火炮，恐怖的讓人絕望！”
完顏昌已經不止一次有過絕望經歷了。
鴨綠江口，他奉命守護船廠。
海面艦艇鋪天蓋地的火炮襲來，那種絕望記憶，一輩子都忘不了。
這次西夏背腹受敵，宋軍的火炮看似威力沒有艦艇上那麼大了。
可給人感覺同樣是末日大劫。
就目前大金裝備的火炮，不管是數量，還是質量，根本沒法比。
炮兵就更別提了。
人家岳飛他們的火炮，從馬上抬下來就能打，指哪裡打哪裡。
速度之快捷，組織之果敢。
夾在吐蕃兵中的完顏昌，嚇的目瞪口呆。
“二太子，昔日陛下下令西遷，好多部族首領還指責他膽怯，如今看來，太明智了，要是留在白山黑水，說不定我大金已經亡國了！”
“二太子，大金以後把作戰的目標放到塞柱爾以西吧，據說哪裡繁華富庶！”
根據完顏宗望得到準確情報，李敬並沒有參戰。
不僅李敬沒有參戰，宋國最精銳的靖康武三軍都沒有動。
說白了，打西夏的是宋人的二流。
即便如此，宗澤還是帶著岳飛，韓世忠，鍾彥鬱，劉錡，折可求等人，打的手下兩位悍將失去了作戰信心。
這讓完顏宗望臉色很難看。
完顏闍母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並沒有給兩人打氣。
反而詳細的詢問了完顏宗弼進入西夏以後所有部署。
“二太子，宋軍氣勢如虹，我們從西域以西徵召的降兵，戰心全無，甚至表現還不如西夏李祁連的軍隊，至少李祁連的精銳如同我昔日攻打遼宋的金人勇士，敢衝敢死！”
在李祁連部，被宋軍包圍的幾天，完顏宗弼看著西夏軍一次次組織跟宋人拼殺。
如同送死一般。
他當時有種無法逃出昇天的絕望。
好在是挺過來了。
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決計不會讓自己重溫噩夢，置身那種險地，一開始就會著手準備撤退。
“烏珠，撻懶，我們對手李敬很年輕，他完全控制了大宋朝局，朱璉，趙柔嘉都對他言聽計從，一味向西逃避，不是辦法，哪怕不能正面對抗宋軍，也必須要做到可以側擊！”
“二太子，你該不會說，西面也不安全？”
“西面有大海，宋軍已經打到了紅海邊上，正在開挖運河，若給宋軍十年時間，他們肯定能從塞柱爾打過來！”
趙佶放回宋朝，被架空在臨安辦學校。
朝堂上的朱璉，李敬，趙柔嘉都很年輕。
不管是身邊宗澤，李綱，梁揚祖都以三人的意志為核心，竭盡全力。
他們戰事準備越充分，未來的大金越兇險。
等大宋艦艇開到了地中海，金人征伐了整個大陸西邊又如何？
宋人照樣可以依託船艦，逐步蠶食。
完顏宗望已經收集了很多西域以西各國的疆域堪輿圖了。
也派人查探宋軍在西洋的動向。
未來大金最適合據守的地方，還是原來西域和花剌子模的疆域。
有廣闊的空間迴旋，宋軍無論從哪方面出擊，都需要漫長的補給。
“宋軍再厲害，也是人，可以被騎兵衝撞而死，砍殺而死，炮轟而死，此戰等陛下回來，我等好好總結，一定可以找到戰勝宋軍的辦法！”
光靠完顏宗弼敘述，完顏宗望感覺很難找出兩軍差距，他準備把所有金人底層的將領再召集起來。
還原宋軍的戰法。
“報！
！
！
”
遠處的信使快馬疾馳。
手上還揮舞著書信。
看著來人的服飾，完顏宗望都不用猜，肯定是完顏宗弼來的。
果然，來人透過了親衛的查驗，單膝跪地，雙手把書信奉上，遞到了完顏宗望前面。
“陛下有何旨意？”
看見完顏宗望看完了書信，一言不發。
也沒有遞給其他武將。
完顏闍母小心翼翼的發問。
“宋軍佔領西夏西涼府以後，劉錡帶兵一路西進，佔領了甘州，肅州，沙洲，先鋒已經到了玉門關！”
完顏宗弼鬱悶的摸了摸頭。
宋軍這是一路攆著他們的屁股追，追到了西夏和西域邊境上了。
西夏都城興慶也好，繁華的西平，定州也好，都在東南。
東南丟了，西夏就亡了。
完顏闍母所部沒有趁勢東進，拿下西夏西部區域。
宋軍佔領也就是遲早的事情。
“陛下他們可有收穫？”
“黑水鎮周圍的党項族人，已經被我軍驅趕西遷，不日就會進入西域境內！”
這趟攪局西夏之戰，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西夏西北山多戈壁多，人口稀疏。
哪怕拿下了黑水鎮周圍，也未必可以彌補幾萬人馬損失。
“夏金吾判斷宗澤極可能進攻吐蕃，烏珠和撻懶怎麼看？”
完顏宗望不太認可夏金吾的判斷的。
西域馬上下雪了，吐蕃高原也跟西域氣候差不多。
宋軍還分散在西夏各地收攏党項部族。
等他們完成了集結，趕到吐蕃各部。
黃花菜都涼了。
光高原的高寒，就夠宋軍喝一壺。
“有可能，宋人分為東南兩線進攻西夏，東線的韓世忠，岳飛打極快，韓世忠拿下了興慶府，活捉李乾順，相當於有了滅國之功，岳飛擊潰我留在身後接應的兵馬，馬不停蹄的又參與圍剿北上吐蕃各部和撻懶所部，相比之下，其他人的戰功就拉胯了，尤其是李敬和李綱不合，鋼字軍所部肯定要找宗澤！”
兩線宋軍爭功的說法，完顏宗翰也寫在書信上了。
斡離不點了點頭，示意完顏宗弼繼續說。
“宗澤把西夏之戰，視為最後一戰，這仗打的太輕鬆，這才幾天，就滅了西夏！”
宗澤覺得不過癮，這個說法夏金吾也判斷到了。
包括李敬和朱璉在海上，宗澤最後一次全權指揮所有宋軍，也是夏金吾的理由。
但是他總覺得不太對勁。
吐蕃各部，地處高寒，佔領了能產幾顆糧食。
宋國現在有的是肥美的土地沒人耕種。
還要千里迢迢給吐蕃佔領軍供應寄養。
“我還是覺得，宋軍如果此時進攻吐蕃諸部，不明智！”
完顏昌作為聯軍代表，出使過吐蕃，跟著吐蕃聯軍一起到的西夏。
他太清楚吐蕃的易守難攻了。
別看吐蕃軍到西夏戰力拉胯，在家門口還是很厲害的。
“撻懶，你說他們會不會故意放出的訊息，要進攻吐蕃？”
“二太子，兵不厭詐，宗澤就是一隻老狐狸，卑將猜不出！”
完顏昌光棍的說自己不知道，完顏宗望又望向了完顏闍母。
“二太子，你和陛下商量好，需要卑將拼命，卑將二話不說！”
這也是一個夯貨。
想起宋軍在宗澤的帶領下，麾下勐將如雨後春筍冒出來。
完顏宗望就恨不得給完顏闍母兩腳。
“二太子，從岳飛和韓世忠搶功來看，宋軍的確更在意跟我大金交戰。”
得到烏珠肯定的答覆，完顏宗翰總算是有些欣慰。
在宋人眼中，吐蕃值幾個錢。
完顏宗望頓時想到了大金的軍隊。
也許吐蕃的百萬頃高原山地，也種不出多少糧食，在宋人眼中都未必有一隻大金精銳值錢。
特娘的，差點上當了，宋人在利用進攻吐蕃釣魚？
宗澤就是一隻老狐狸，屁的進攻吐蕃，還要親自出征。
都是陷阱。
他希望大金得到了宋軍調入吐蕃的訊息，採取行動。
“既然宗澤想玩，我就陪你玩，我打不過李敬，還打不過你宗澤！”
可惡的宗澤，西夏的滅國之功還不能讓他安心告老？
明明李敬和自己都給你了全身而退的機會。
你居然還敢來算計我大金精銳。
你想打嗎？
好啊。
本帥陪你打，到時候看看鹿死誰手。
宗澤將計就計的陰謀，激起了完顏宗望的好勝之心。
既然宋金之戰不可避免。
西夏之戰又沒有真正能打出兩軍的實力對比。
完顏宗望也準備將計就計，看看宋軍的成色。
“烏珠，撻懶，立刻召集你部所有金人將領，到闍母中軍大帳！”
“喏！”
“闍母，你馬上給我準備信使，我要給陛下寫信！”
“喏！”
“別慌著走，通知你所部將領，侯在中軍之外，隨時準備議事！”
“喏！”
給幾個將領吩咐以後。
完顏宗望除了寫信給夏金吾，完顏宗翰兩人，說明進攻吐蕃可能是誘他們南下陰謀，告知他們自己到了邊境的訊息，讓他們兩人隨時保持給自己聯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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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也給在後方的完顏希尹去了一封信。
調撥所有的本族兵，調撥所有新鑄造的銅炮，加上這裡的火藥。
在完顏昌，完顏宗弼兩部所有逃出昇天的金人將領幫助下。
完顏宗望還原了整個戰場細節。
火炮多，火器多，使用武器速度飛快，善於三人一組配合，殺人極快。
一系列老兵對宋軍的描述特別誇張。
中亞的兵基本上一解除宋軍，就別嚇破了膽子。
讓完顏闍母等人都皺起了眉頭。
倒是完顏宗望不覺得意外，他從不少請報上都獲得準確的訊息，李敬善於練兵，宗澤和朱璉還把靖康武三軍的練兵方式向整個宋軍推廣。
他手上的斥候，甚至買到了一份抄錄。
只是他和完顏宗翰都覺得這個練兵方式過於繁瑣了。
什麼都管。
從佇列，到個人衛生，細到了列隊踏步踢腳幾寸，每日洗臉洗手幾次。
好不容易花了大價錢搞到的炮兵操控訓練內容，完全看不懂。
找到很多大宋士子也看不懂。
反正完顏宗望只知道宋軍火炮手要求很高，操練很勤奮。
在完顏宗望眼中，士氣和戰心不足，可以加大本族兵的投放比例。
大不了把自己親兵和完顏宗弼，完顏昌所部全部女真族人，漢族，蒙族和遼東各族，都編入完顏闍母所部。
降兵和本族兵達到三比一。
然後每隊都有自己人，開始模擬宋軍三打一方式進行訓練。
炮兵，從卸炮，擦拭炮管到裝填開始訓練，我要的是卸炮的速度，火炮的精準。
投彈兵也專門抽調出來，專門對投擲進行強化訓練。
他還就不信了，我不能正面對抗，集中優勢兵力，打你的二流還打不動。
只要確認你要調我的魚，我就將計就計。
避開你幾路精銳，我打幾路守軍和輔助兵馬問題還是不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