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楊團結也走到了遠處回頭看去，這才發覺。王立輝仍是呆呆傻傻地立在原地，垂頭，不知在思索什麼的架勢，反倒讓楊團結開心了不少。

“還是年輕人啊……”

立輝，今兒怎麼回來這麼早啊？”

當夜，看到王立輝失魂落魄的肘間夾著兩包鼓鼓囊囊的油布回來，王承東也不禁一愣。

當初王城東派王立輝去紅星，就想讓這小子替自己好好的監視楊團結，順便也好好砥礪一下自己的性子。

為了讓這小子能夠安安穩穩的待在楊團結身邊，王承東不知道費了多少唇舌，甚至逼著他每天要主動多加會兒班兒，在楊團結身邊好好刷上一波好感再說。

王立輝的家本來就在省城，如今只能暫住在自己家，所以對於每天王立輝歸家的時間，王承東可謂都相當數落咱今天王立輝破天荒的提前了幾個小時回來，無疑讓王承東心中有些不安。

“啊……沒事兒，今天廠裡的機器出了點毛病，我自己一個人沒法料理，就早點回來了。”

王立輝顯得有些心事重重，換過了鞋子之後，把肘間的油布包裹夾的緊了些，便想要進屋，似乎生怕王承東將自己留下在耽誤時間一樣。

他這麼詭異的樣子，讓王承東也不禁有些疑惑，按道理之前王立輝每次回來都得跟自己抱怨自己今天在廠裡遭遇的對待，，輕的王承東可謂耳朵起繭子。

可是今天破天荒的竟然不說了，雖說王承東覺得耳邊的確清靜了不少，但王立輝突然不跟自己報備今天在場裡的見聞卻讓他自己顯得有些無法適從……

“這小子今兒吃錯什麼藥了，怎麼幹什麼事兒都藏著掖著……”

回想了一番王立輝從入門之後的詭異姿態，王承東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來這小子究竟是搭錯了哪根筋，但人家既然都不願意和自己明說，他自然也。犯不著去熱臉貼那個冷屁股，乾脆就繼續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

“團結，你今兒是怎麼個情況，我可從沒見過你對其他的小子那麼好啊……”

“以你之前的性子，但凡有人敢撩卷子，估計你早就把人罵的狗血淋頭，大概都是一些愛幹幹不幹滾的言語，今兒怎麼難得有這閒心？”

念及白天楊團結有些蹊蹺的態度，當天夜裡劉愛國也不由分說的來了大院兒，主動邀請楊團結出去喝酒。

酒桌之上，兩人差不多都喝的進入狀態之後，劉愛國這才將今天的事兒給提了起來，聽的楊團結也是陣陣發笑。

“合著我在你眼裡就這個脾氣？”

劉愛國那饒有興趣的問話，無疑是把楊團結也給逗樂了，不過人家一看楊團結這副模樣，當下就猜到這傢伙肯定又要隨便糊弄過去，也一把將話題給重新拽了回來。

所以這劉愛國不由分說的給楊團結添滿了杯中的酒，這才罵罵咧咧的說道：

“你別跟我打馬虎眼了，有什麼話你最好趕快說，我看那小子不順眼可不止一天兩天了！”

“你也知道我本來就沒多少學歷，經常看到這種能讀書的就煩，你為什麼對他好，最好早點把話給我講明白，不然哪天我要是真把人家得罪了，到時候咱們這邊也不好收場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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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說，要是其他人說出這話多少說話的時候臉上也得帶點顏色，可是劉愛國就如同死豬不怕開水燙一般，一股腦將自己心裡的話全都說了出來。

當初上學的時候，劉愛國就不喜歡看書，加上他性子本來就直來直去，平常生活中自然容易得罪人，否則也不至於混成那副樣子，最後結交到了楊團結。

至於楊團結一聽劉愛國顯然已經把這件事當真了，當下也就決定不再繼續糊弄，思索了一番，這才緩緩開口道：

“其實也不是我看中這小子，而是我發現一個問題……”

“你覺得咱們現在的紅星跟國內那些一流的工廠比起來，到底差在哪兒？”

楊團結這麼突兀的一發問，無疑也把劉愛國給問懵了。

這紅星被弄起來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人家劉愛國就開始考慮起自己這剛剛辦起來的場子和那些國內其他的大廠有多少差距，說是好高騖遠都有些抬舉了。

不過劉愛國也能看出楊團結現在並非說笑，也連忙收斂起了心中想要打趣兒的念頭，遲疑著答道：

“要光論差距的話那可太多了，你看咱們的人也不夠，而且規模也沒那麼大，一時半會兒想要追上人家……很難的啦。”

劉愛國到想的頗為務實，現在這廠逐漸步入正軌，只要慢慢悠悠的往前奔，最起碼混口飯吃肯定沒什麼問題。

但楊團結好不容易重新活這麼一遭，光是混口飯吃，肯定不能滿足他的念頭，當下卻狠狠的搖了搖頭。

“不對，我覺得這是歸根結底還是人的問題……”

“咱們這廠裡的工人大多都是一些退下來的，或者是覺得公家的工廠賺的不夠的，這才願意給咱們個人幹。”

“可是這些人少說歹說起碼都有個七八年工齡，長的甚至十來多年，早就不知道創新是什麼玩意兒了！”

楊團結也相當清楚，要是想真正的和那些國內的大廠去拼市場份額，哪怕再花幾年幾十年都未必能弄出那般規模，所以只能選擇彎道超車的法子！

為了賺錢，楊團結總在想如何才能進一步將工藝和銷售方法革新，結果就有這麼一個從國外接受了新鮮事物回來的年輕人到了自己跟前，楊團結怎麼可能不動心思。

“你的意思是說……想要讓咱們廠子再進一步，這姓王的小子是關鍵？”

說到這裡，劉愛國看向楊團結的表情也是如同見了鬼一般，停頓了許久，這才忍不住多嘴提醒了一句。

“團結，你可別忘了這小子幕後的靠山可是王承東，要不是他王承東發話，這小子怎麼可能進咱們的廠，你不會還想把他策反了吧？”

這舅舅和侄子之間，比起剛剛認識的陌生的人，肯定要親近許多，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過劉愛國這麼一提，也的確給楊團結提了個醒，要是自己真的能把王立輝爭取一下，那到時候王承東臉上的表情恐怕會異常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