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人生難得一場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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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子一本正經的模樣,把劉青山也搞得有點發矇:耳朵獎,有沒有小眼睛獎,估計你肯定能拿前三名。

劉青山抬頭瞧瞧吳桐,吳桐也笑得不行了。

既然這事涉及到路作家,劉青山基本也就有了一些猜測,於是笑著問道:“六子,是諾貝爾嗎?”

“對,就是這個。”

小六子終於記起來。

“哈哈,這是一個科學家的名字,六子以後不要搞錯嘍。”

劉青山也是大喜,抱起小六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終於等到這一天啦!

放下小六子,劉青山又衝到吳桐跟前,也吧嗒親了一口:“哈哈,王大哥終於得償心願!”

豈止是路作家得償所願,這條訊息,也圓了國人幾十年的夢想。

尤其是當下,國人對國家榮譽極為重視,民族自豪感也最強。

想想後世,第一位獲獎的那位作家,尚且受到如此愛戴,就更不要說現在這個階段了,那必將是舉國歡欣鼓舞。

劉青山的心中,也滿滿都是成就感, 因為這件事,他一直都是參與者。

“訊息怎麼得來的, 不會弄錯吧?”劉青山向吳桐問道。

吳桐臉上也洋溢著甜蜜的笑容:“應該不會錯, 是作協那邊, 直接打到村裡的。”

劉青山點點頭,諾獎基本上是十月份公佈名單, 十二月頒獎。

此時此刻,在夾皮溝,村民已經開始狂歡。。

路作家被村民給抬起來, 使勁往天上仍,眼鏡都不知道掉到哪去。

“這獎一聽就厲害,肯定比在亞運會上得金牌還厲害!”張大帥的光頭, 似乎也因為興奮,而顯得格外明亮。

張杆子嗤之以鼻:“別說亞運會, 簡直比奧運會上得金牌都厲害。”

“一次奧運會,能得好幾塊金牌,這個獎,聽說咱們國家, 一直都沒人得過呢,老王, 你得的是啥獎啦, 俺總記不住?”

路作家好不容易才被熱情的人群給放下, 他嘴裡叨咕著:“我眼鏡呢,眼鏡呢?”

“這呢。”

大張羅把眼鏡遞過去, “老王啊, 實在對不住,剛才俺沒瞅著,把眼鏡腿給踩掉了, 不要緊,回頭給你找個鬆緊帶兒,系上一樣用。”

路作家擺擺手:“沒事沒事, 再換一副就成。”

“對, 換新的, 俺都聽說了,這個諾貝爾獎金比咱們夾皮溝文學獎還高呢。”張杆子又嚷嚷起來。

張大帥一聽就急眼了,使勁抹了一下光頭:“那可不行,咱們夾皮溝文學獎也漲價,非得超過這個諾貝爾不可!”

不過想要超過還不大容易,諾獎的獎金, 最初是叄萬美金,後來獎金也不斷增加,七十年代的時候,就達到二十多萬美金,已經相當可觀。

進入九十年代,獎金更是激增到600萬克朗,價值獎金百萬美金。

此後陸陸續續增加到一千萬克朗,已經超過一百萬美金。

路作家內心也同樣激動,他使勁揮舞了一下手臂:“咱們夾皮溝文學獎的獎金,確實應該增加啦。”

“這次我獲得的獎金,全都捐給咱們夾皮溝文學獎!”

“好!”村民們掌聲雷動,他們早就把老王當成夾皮溝的一員。

路作家的心情也十分激盪,正是夾皮溝文學獎,改變了他的人生。

五萬塊的獎金,讓他徹底擺脫了經濟上的困擾,還挽救了他的家庭,讓他能夠全身心地投入到創作之中。

所以他對這個小山村,對夾皮溝文學獎,滿滿都是感激。

而回報這個小山村最好的方式,就是把自己獲獎的獎金,捐助出來,讓更多和自己有相同遭遇的人受益。

這就是路作家的情懷,也是這個年代的人,特有的情懷。

他們的思想和行為,還沒有被金錢名利所腐蝕,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

“好哇, 老王你有這個心意,咱們夾皮溝也不能瞧著, 合作社再拿出來一些資金, 用來獎勵獲獎的作家!”

老支書也表態, 如今合作社裡的公共積累,多了沒有,幾百萬還是能拿出來的。

張大帥也來勁了:“這麼大的喜事,必須殺豬慶祝一下,杆子,杆子你別跑,抓豬去!”

“俺就約莫著,肯定又有弟兄要奉獻,俺這命啊。”張杆子沒跑了,叫大張羅給拽住衣領,只能仰天長嘆。

在野菜廠的劉青山,也接到村裡打來的電話,既然村裡殺豬,那就別在野菜廠吃晚飯了,索性領著王振國等人回村。

還有藥廠的這些專家,也都受邀前來,兩輛車坐不下,正好有送山貨的小四輪子,顛噠顛噠地站在車斗裡,風風涼涼就到了夾皮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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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哥,哈哈,恭喜得償所願!”劉青山抱住路作家,使勁轉了幾圈。

然後才發現,路作家的眼鏡挺別緻啊,沒了眼鏡腿兒,後面綁上了大半圈鬆緊帶兒,套在腦後。

“青山,最應該感謝的人是你呀!”

路作家有點暈暈乎乎的,本來想拍劉青山的肩膀,結果一下子拍到腦門上。

他心裡最清楚,要是沒有劉青山幫忙,找專業團隊進行翻譯和宣傳推廣,哪來的國際影響力?

劉青山笑著擺擺手:“王大哥,不說這些,咱們這眼鏡是不是得換換,別領獎的時候,還戴著這個。”

“剛才被踩壞了!”眾人一起大笑。

劉青山看到高文學也喜滋滋地站在路作家身邊,眼裡沒有嫉妒,只有為好友的喜悅。

於是走上去笑道:“大姐夫,加油,下一個沒準就是你。”

高文學用手使勁推了一下眼鏡:“我會的!”

隨後,劉青山才把王振國他們介紹一下,至於製藥廠的專家,平時都沒少來夾皮溝蹭吃蹭喝的,基本都是熟人。

就像梅森這貨,一點都不見外,剛才進園子摘了幾個西紅柿,正啃呢。

王振國也聽說得了諾獎的事情,他也讀過平凡的世界。

萬萬想不到,作者竟然生活在這個小山村裡,不是陝北那邊的嗎,咋還跑東北來了?

王振國現在心裡只剩下一個想法:這裡還真是藏龍臥虎啊。

幾名外籍專家,也都上前表示祝賀,作為全世界最高規格的獎項,獲獎者自然也會受到全世界的尊敬。

等寒暄完畢,這才直接去隊部,就在院子裡,一口大肥豬已經在案板上被收拾乾淨。

各家各戶,正分肉呢,每戶人家,根據人口的多少,拎個三斤五斤的回去,咋吃都夠了。

食堂的大鍋裡面,已經把豬骨頭烀上了,還有大塊的五花肉,也都扔進鍋裡。

幾口大鍋全都用上,四個大肘子都紅燒,心肝腸肚之類也都開煮。

兩扇排骨,也都用泡發的羊肚菌燉上。

另外再加上蘑菇之類的野菜,還有新鮮的松露,晚餐十分豐盛。

食堂這邊擺了十桌,村裡老少爺們也來了不少,基本上每家一兩名代表。

大家歡聚一堂,共同慶賀路作家獲獎。

唯獨張杆子有點不大滿意,嘴裡嚷嚷:

“俺剛才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從打年初到現在,一有喜事就殺豬,一有喜事都殺豬,都宰了二十五頭,俺手下的弟兄們,損失慘重啊。”

說完,還使勁啃了一下手裡的大骨棒,撕下來一條子肉,在嘴裡大嚼。

“你可拉倒吧,吃的時候,你比誰吃的都香。”大張羅在旁邊揭老底兒。

“俺這不是化悲痛為力量嘛。”張杆子嘴裡對付著。

張大帥接過話茬:“俺瞧你是化悲痛為食慾才對。”

一年殺這麼多頭豬,一個月殺兩三頭,那基本就不斷肉了。

王振國和吳醫生一邊吃,心中一邊感嘆:瞧瞧人家這日子過的,實在令人羨慕。

雖說這兩年豬肉不像前些年那麼緊缺,可是誰家也沒到經常吃肉的地步,也就過年過節能敞開了吃幾頓。

而且不光是肉,瞧瞧人家桌上這菜餚,鮮魚,山珍,鹿肉,大雁……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山上長的,一樣都不缺。

沒法比啊沒法比,那還是先吃吧。

喝到天黑,酒宴這才散去。

作為今天筵席的主角,路作家第一次喝多了。

沒法不多啊,你敬一盅,他敬一盅,架不住人多。

劉青山叫了幾個小夥子,把路作家抬回家,放到炕頭上,然後說道:“王大嫂,今天高興,多喝了點,晚上好好照看著。”

“人生難得一場醉……”路作家嘴裡沒有意識地嘟囔了一句。

劉青山的心中也感慨萬千:是啊,路作家承受太多的磨難和壓力,這才化繭成蝶。

很多時候,人生的磨難,也同樣是財富。

第二天,劉青山照例起來晨練,師父回來了,他當然得上山。

啞巴爺爺領著小六子,昨晚就回到山上的木屋。

作為記名弟子,王振國也跟了去,顯然是和師父討論藥方去了。

劉青山跑到山上的時候,啞巴爺爺也領著小六子起來,正在木刻楞前面站樁呢。

大熊也裝模作樣地站在小六子身後,立起兩隻前爪,瞧得劉青山想笑:這是也跟著練呢?

不過大熊顯然是不大專心,小眼睛一個勁瞄著小六子的衣兜。

還有王振國也起來了,嘴裡呵欠連天的,顯然昨晚跟師父聊到很晚。

不過他臉上卻洋溢著濃濃的興奮之色,不用說,肯定是在啞巴爺爺的參詳下,他的藥方得到了極大的改進。

“小師兄,下次再去米國,千萬叫上我。”王振國看到劉青山,就喜滋滋地說道。

“那肯定要等到來年了,老王你先在省醫院搞試驗,把病例寫得詳細一點。”

劉青山知道,米國那邊帶著有色眼鏡瞧人,所以必須有說服力。

王振國點點頭,他已經確立了目標:就像師父治療艾滋病那樣,用事實來叫那些高傲的老外低頭。

等到晨練完畢,劉青山就在山上吃的早飯,清粥野菜,淡然之中,蘊含著最樸素的自然之道。

下山的時候,王振國跟著一起回村,他要馬上去省城,嘗試新藥。

他的揹包裡,多了厚厚的幾本手稿,都是啞巴爺爺多年積累的心得,需要他回去細心體會。

和劉青山分別的時候,王振國徵求劉青山的意見:“小師兄,是不是應該叫師父給這種藥物命名?”

“老王,這個主要是你的研究成果,相當於你自個家的孩子,還是你自己取名的好。”

劉青山知道師父的性子,根本就不在乎這些虛名。

王振國也明白了劉青山的意思,心中更覺坦蕩,揮手和劉青山作別,和那位吳醫生一起,踏上歸途。

對他來說,這次來夾皮溝,收穫實在太大,不僅僅在鑽研多年的抗癌藥物上有所突破。

更重要的是,拜了啞巴爺爺為師,在品性方面,有了更加深刻的感悟。

隨後的兩天,夾皮溝就變得熱鬧起來,路作家獲得文學獎的訊息,在發酵之後,迅速吸引了媒體的目光。

松江日報近水樓臺先得月,搶先派來採訪組,帶隊的,當然就是呂小龍的姐姐呂小鳳。

隨後省報的記者也來了,最後連林子洲,都帶著人民報紙的記者來了。

以林子洲現在的身份,當然不必親自跑,他主要是想來夾皮溝瞧瞧,對這個小山村太有感情了。

一波接一波的採訪,搞得路作家也煩,在接受完人民報紙的採訪之後,直接就和高文學一起,玩起了消失。

後續到達的各路記者,根本找不到人,問村裡人,都說那兩位出門了。

這年頭資訊不暢,上哪找去?

既然來了,記者當然不甘心,於是就採訪村民,好歹也能多收集點路作家的軼事不是,回去也算有個交代。

“啥玩意,你問老王喜歡啥?這個俺最清楚,老王最喜歡吃俺養的豬肉啦,他能寫出那麼好的書,就是吃俺的豬肉吃出來的。”

記者瞧著眼前這個中年漢子,白話的滿嘴冒白沫,不知道這話有幾分的可信度。

再採訪一名村民吧,這是個矮個子的大光頭:“老鄉您說說,路作家平時是怎麼勤奮創作的?”

“勤快,誰說老王勤快,這傢伙,天天起得賊晚。”

這個回答,同樣叫記者無語:這些村民好像不大靠譜啊。

還是採訪採訪村裡的老支書吧,上了年歲的人,肯定有準。

“你說老王啊,老王是個講究人,已經決定把獎金都捐給俺們的夾皮溝文學獎。”

瞧著老支書美滋滋地吧嗒著小菸袋,記者們心中感嘆:不容易啊,終於發掘出來有價值的新聞。

獲獎者捐獻獎金,這個好,作家的光輝形象,一下子就起來了。

然後就聽老支書繼續說道:“俺們村也不能叫老王自己拿錢啊,就定下章程,到時候也跟老王拿一邊多。”

記者有點暈:“支書同志,您知不知道,諾獎的獎金有多高?”

老支書一揮手:“還不到一百萬美金呢,沒事,俺們村裡還拿得出。”

記者們都面面相覷:這村的人,看來是真的都不怎麼不靠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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