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來自東京的女友,令人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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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屆生鳴海悠同學,以全國前百的優異成績考入東京重點御影濱高中!]

這樣的橫幅,不知道在今別町唯一的初中大門前掛了多久。

比那幾個已經褪色了的校名立體字還要顯眼。

掃墓後第二天的早上,橫幅標語所描述的主人公,和他身邊像是朝霞落在了地上變成的美少女,優哉遊哉地走進校園。

“鳴海桑全國前百啊。”

“沒有彌生桑名次高吧?”

“比我強,我三百多名。”

雖然校園的佈置很樸素,佔地面積卻不算小,各種場地也都齊全。

小花壇後面的校舍,一樓門前是張貼各種成績單宣傳頁的公告欄,

相當顯眼的位置,貼著他的畢業照。

照片上的男生,表情像是三天三夜沒睡覺,懶洋洋的,沒有一點積極向上的勁頭。

如果不是長相出眾,多半沒人會看得起這樣一張畢業照了……更不會把他和讓小鎮初中揚名的優異學生聯絡在一起。

“鳴海桑在照這張照片之前,在抓緊時間兼職攢學費嗎?”彌生秋早盯著那張照片看了許久,最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評價。

“……差不多。”

從之前一點聯絡也沒有,甚至走在路上還被對方嫌棄過的鄰居們手裡收禮,大概也和兼職差不多。

現在想來依舊有些感嘆,只是考上了東京的重點高中,周圍的人、氛圍……一夜間像是換了另一個世界線一樣。

有家長帶著搶過他漫畫書的孩子來道歉;有從來沒給過他優待的小學校長過來退學費……

被足球砸碎的閣樓窗戶,也被始作俑者的家長主動幫忙換了新的。

“真是了不起呢,鳴海桑。”

少女的語氣聽不出是在嘲諷,還是真心實意誇他。

但嘲笑他畢業照片的神情,百分百是真的。

“這次回來,要不要重新拍一張?將來鳴海桑成為東京第一大廚的話,這樣的初中畢業照,會成為黑歷史的吧。”

“……還是算了。”

少年少女一邊閒聊,一邊離開校舍,在校園裡散步。

今別町的學校,放假比東京還要早幾天。

但校園裡依舊能見到零零散散的學生。

有女生來照顧花壇裡的花草,有男生跑去操場打球,音樂教室裡還傳來斷斷續續的演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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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今別町的孩子而言,放假時的學校,也是個不錯的娛樂場地了。

畢竟,這裡沒有遊樂場,也沒有遊戲廳,屬於孩子們的娛樂設施實在有限。

“比以前熱鬧了。”

鳴海悠聽著音樂教室彈得有些勉強的小星星,由衷感嘆。

之前的今別町初中,想要打一場標準的籃球賽的話,要把三個年級的學生全都湊到一起才行。

而現在的操場上,不僅有兩隊正在對陣,旁邊還站著五六名觀戰的男生女生。

比一年前強了太多。

“走吧。”

公告欄裡有他的照片,這群學弟學妹們恐怕一眼都能認出他是誰。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為了不打擾他們打球,兩人離開了學校。

前往鳴海悠初中老師家的路上,鎮上認出他的人,都露出笑臉,充滿善意地和他們打招呼。

鳴海悠無動於衷。

彌生秋早用自己已經練習了有一陣子的揮手動作,回了兩三次禮,覺得麻煩,也就不理他們了。

“鳴海桑真受歡迎……”

“我考上了東京的重點高中,以後上東大也只是時間問題,在或許幾年才出過一次小鎮的他們看來,”

“我已經從原先的那名孤兒變成了回鄉探望的東京帥哥,甚至還帶回來了來自東京的美少女女友。”

“受歡迎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誰是你女友?”少女的聲音逐漸冰冷,恰到好處地為走在晴空下的他降溫。

“我是說在他們看來……我錯了!”

“……”

彌生秋早不再說話。

在初中校園裡轉悠了一段時間後,已經過了上午十點,空氣逐漸升溫,變得悶熱起來。

又沒了美少女和他聊天,鳴海悠不由自主地回憶著小鎮上哪裡會賣冰棒雪糕,或者冷飲之類解暑的東西。

實在不行的話,冰水也可以。

“幼~悠,回來了?好久不見。”

“哦斯。”

時不時送給他麵粉大米的糧食鋪老闆,爽朗地和他打招呼。

他揮手回應,腳步稍頓。

“旁邊那位,是女友?”

“同學,跟過來遊玩的。”

“喔喔~!咱這裡也沒什麼好玩的,也沒什麼特產……非要說的話姑娘身邊的男生勉強算是今別町的特產了吧,玩的話,可以去山裡和海邊看一看,風景還是不錯的。”

“……謝謝。”

“不客氣不客氣。”

走遠後,彌生秋早回過頭,收回遠遠望向糧食鋪的視線,

“這不是,也有一直都對鳴海桑好的人麼?”

“嘛嘛,怎麼可能沒有呢……沒有的話,我早就已經輟學了,也就不會和彌生桑這樣漂亮的美少女同居了。”

“……”

現實世界的真實,大抵就在於此。

小時候的他,遠遠不會像現在這樣受大家歡迎。

並不是每個人都很善良。

很多人的善良,只會在你得勢之後。

或許此時他們的善意同樣發自真心。

但已經晚了。

溢位的水毫無用處,雪中送炭也遠遠強過錦上添花。

善意統統收下,但能夠被他同樣溫和相待的人,永遠是在他落寞時,雪中送炭的人。

畢竟,他也生活在這個真實的世界。

要向世界學習,不是麼?

“他們嫉妒豔羨,卻又揚起笑臉善意相待,很有趣不是麼……”

“……”

……

看望了初中老師,和其他與他寒暄的人一樣,都以為彌生秋早是他的女友。

最後獲得了“不管感情再怎麼好,有些事也一定要等到你十八歲之後在做!”的勸告。

以及已經對這種謠言有了一定抗性的少女忍不住翹起的嘴角。

‘好想親上去。’

這是從初中老師家裡離開後,自暴自棄的鳴海悠,內心殘存的唯一想法。

彌生秋早感受到了他下流的視線,快步走到了他前面,留給他一個背影。

雙手抱在胸前,白潤的後頸被柔順垂落的長髮遮住,一點肉沫都沒有給立志要成為野獸的男高中生留。

‘野獸也不一定非要是肉食動物。’

他用這樣的藉口安慰自己,蒼白而無力。

從今別町前往北海道的列車,晚上十一點出發。

是一個不太妙的時間點,到站的時候,天估計都還沒亮。

但也算是方便了他和一條松子安排的人接頭會面。

雖說他在黑道大小姐面前是誇下了海口,但實際上,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槍支這種東西,到時多半還要麻煩對方帶他去無人的林子裡練習一兩天。

至少練到勉強能射中人的地步。

換算成系統技能等級的話,二級差不多就足夠了。

一條松子安排的黑幫組織名字是坎四萬,聽上去比錦川組接地氣一點……

似乎在建立之初,就是被一條家操控的一個小黑幫。

中午吃了鹽烤魚,回旅館簡單休息了一會,鳴海悠陪著彌生秋早,爬上了今別町附近的一個小山坡。

站在視野開闊的地方,恰好能把小鎮和海岸線都盡收眼底。

鳴海悠拍下幾張照片,由衷地感謝糧食鋪的老闆。

吃著帶上山的飯糰,喝一口水,嘴裡的米飯在水中散開,簡單咀嚼後嚥進肚子裡。

爬了將近兩個小時的山,再沒味道的飯糰,也變成了美味。

鳴海悠兩三口把自己的飯糰吃完,瞧向彌生秋早手裡的那塊。

“不公平!”他喊。

為什麼少女手裡的飯糰裡麵包的有梅子,他的卻是實心的?

“怎麼了?”

彌生秋早把梅子咬掉一半,疑惑地看向他。

“沒事……”

“鳴海桑沒有吃飽?我這裡還有。”

“我要吃!”

彌生秋早把另一個帶梅子的飯糰也拿出來,掰了一半給他。

多半是故意的,給他那半,同樣沒有梅子。

“……謝謝。”

他還能說什麼呢?

有的吃就不錯了。

飯糰的米粒,因為梅子,也多少帶上了些許甜味,至少比他的那兩個好上一些。

待太陽落下。

把視線從已經漸漸暗下的海面上移開,轉過身來往向遠處起伏的山巒。

夕陽將眼中的景染成了三種顏色。

最靠近太陽的是海棠色,往外擴散的是十樣錦,夕陽下的山林,蒙著一層近似澹紫色的雲霧。

在《奈井川》裡,彌生秋早描寫過同樣的景色,用了“暮雲紫”來形容。

現在看來挺貼切的。

“該下山了。”

“嗯。”

去旅館拿上行李,走到車站的時候,大概就到發車的時間了。

回到旅館後,彌生秋早又換了一件衣服。

從連衣裙換成了白色短袖和棕紅色條紋格的短裙,到膝蓋上方兩寸左右的位置。

短裙之下,還有一條比裙子略短一寸的安全褲,給興奮起來的變態男高中生潑了一盆涼水。

“不會熱嗎?彌生桑這麼穿。”

“這裡溫度比東京低,到了奈井江町說不定還要換上長袖,不熱。”

但少女換上這一身衣服的真實原因,很好猜到。

比起連衣裙來,短裙短褲更方便行動,或者說逃跑。

連平時都處於自然垂落狀態的柔順黑髮,此時也紮成了幹淨利落的馬尾。

儘管表面上表現得如何澹定,少女自己也清楚,她此行回奈井江町,並不會像她口中所說的“只是回家看看。”那樣安全。

兩人拉著行李箱,走在每隔好遠才會有一盞路燈的街道上。

大概在他們前方二百米左右的位置,同樣有兩個帶著行李的人,站在路燈下,似乎選擇了和他不同的交通方式。

走近了,鳴海悠看出來,是兩個年齡比他略小一些的男生,其中一個見到他們後,目光躲閃地移開。

另一名男生,神情也變得有些不自然。

“哦斯。”

他覺得有趣,11點的班次,距離發車也還早,便停下來和他們打招呼。

“……我見過你。”

那名稍微澹定一些的男生開口回應,

“是初中公告欄裡張貼的那個人吧?”

“嗯,我是鳴海悠,認識一下?”

“……烏鴉。”男生猶豫了下,語氣有些彆扭地開口,“旁邊這個是卡夫卡。”

“多多指教。”

“……”男生似乎不善於應付突然被搭話的情況,一邊思考一邊找著話題,“鳴海先生看上去,比照片上好看。”

“我也才比你們大一兩歲,再怎麼說也用不上‘先生’這樣的詞吧?”

“……抱歉。”

彌生秋早安靜地站在鳴海悠旁邊,不說話,似乎也沒有在聽他們的對話,發呆似的望著夜空。

“所以,你們在幹什麼?”

“等夜間巴士。”卡夫卡插話說。

“喂……”叫烏鴉的少年出聲提醒他不要多嘴。

“這樣啊,你們準備去哪?我們要逃去北海道,現在夏天,那邊涼快些。”單論閒聊的能力,如果有比賽,鳴海悠自信自己至少能拿到銀賞。

“我們準備去四國。”

察言觀色後的說辭成功獲取了眼前兩個男生的信任,卡夫卡聽說他們也在“逃”,眼前一亮,

“那裡應該很暖和,冬天也不需要穿什麼棉衣之類的保暖衣服。”

“大概真到冷的時候,也還是要穿的。”從[東北-北海道]事件中吸取教訓,一直有在好好學地理的鳴海悠告戒他們,“即使是最南方的小島,距離真正暖和的赤道也還很遠,冷是必然的。”

“唔……那就到時再說……到時總有辦法的。”

“[到時]總有辦法的。”叫烏鴉的少年在最前面的兩個字上加了重音,重複了一遍。

“鳴、鳴海前輩,別理他,他總是這樣……”

“沒事……”

叫烏鴉的少年也不辯解,而是靜靜地抬頭看著鳴海悠,換了個話題來聊天,

“鳴海先生,你覺得命運是什麼?”

“命運?”

“嗯。”叫烏鴉的少年點了點頭。

這算什麼問題。

鳴海悠稍作考慮,轉頭看向彌生秋早,“彌生桑,命運是什麼?”

“……我現在正在看星星。”

少女冷澹地回應。

“你看,”鳴海悠回過頭,向叫烏鴉的少年聳了聳肩,“這就是命運——我向旁邊的人詢問一個毫無道理的問題,得到了拒絕回答的結果。”

“命運根本不會在意你想要的是什麼,只會讓你從他隨意給出來的東西裡找答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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