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護著火，黃小明彎著腰極為熟練的給鄭旭點上煙，放下火機，又把菸灰缸端到鄭旭面前輕輕放下，才回鄭旭對面的沙發上坐好。
要說黃小明現在明面上的身家好像還比鄭旭還高點。
但作為當事人，黃小明是知道點內情的，眼前這位大老，看似好像沒什麼現錢，但那是大多數統計這種資料的媒體不敢深查。
查他們這種明星的身家和查鄭旭這種人的身家根本不是一回事！
就拿一閃一閃傳媒來說吧，這就是純粹的私企，你說它值多少錢吧？
鄭旭手上那麼多他自己拍的片子的版權，只要企鵝影片不往外曝光，誰知道他每個季度、每年拿多少分紅，除了這些，那些廣告收入呢？
這麼多零零碎碎的加起來，黃小明心裡太清楚了，刨除身家資產不算，就算對比兩人的身份，那也是一點可比性都沒有啊！
就他自己這個級別的，來五十個估計勉勉強強能幹鄭旭一下子，最後估計頂多也就是能讓鄭旭“受點小傷”。
這上面差距是最大的！
“呃...鄭導，我聽祥哥說了，非常感謝你能給我這個機會。”
“等一下，可不是我給你這個機會，你知道祥哥，這位老哥哥我從小就認識他，這個角色本來就是我給他準備的，他不演，才給我推薦的你。”
鄭旭直接打斷黃小明的話，既然做人情，他就得特意強調一下，黃小明這貨，在娛樂圈還是有點關係的，既然祥哥不願意來他這邊，以後有黃小明這樣的關照一下，也就差不多了，往後面慢慢來唄。
“對對對，您說的是，祥哥愛面子，沒給我說的這麼透。”
陳瑤端著茶，先給鄭旭身前的茶几上放好，又給自己面前放好，最後才輪到黃小明這兒。
黃小明不著痕跡的用餘光掃了一眼這個自己的小學妹...這也太現實了吧，連客氣一下都沒有。
“現在我們還在準備當中，最遲一個星期，咱們就出發北上，你這幾天和王老師學習一下身法和基本動作，等會兒讓小陳帶你去見見白客，你倆先熟悉熟悉，對手戲就看你倆了。”
“明白明白。”
黃小明連連點頭，他現在有點插不上話，就像小時候上學的時候，教導主任拉到辦公室裡訓話一樣，別說插話了，連表情都不敢太輕鬆，還要稍微嚴肅點，以證明自己在認真聽。
“見到白客之後，他會帶你熟悉熟悉，該領領東西，臨時卡這些東西讓他倆誰帶你辦都行，小謝比你早來幾天，你也可以找他聊聊。”
雖然有些詫異，但黃小明沒多嘴，忍住沒問，他知道一點一閃一閃傳媒裡這種生活方式，但他還是第一次體驗這種私企的大集體生活。
換成外面的劇組，不到拍戲當天，他都不會到現場！
就算去拍戲，也是十幾個助理跟著，照顧著，這次呢？
他就帶來個一個最老實聽話的助理，因為人家提前給他打過電話了，就給他一個帶人名額！
就這，已經算是特許了！
而且還要提前到一閃一閃傳媒報道統一行動，他本以為自己提前一天到，已經算早了，沒想到姓謝的比他來的還早！
“行，沒啥交代的了，小陳，你帶小明去找白客去吧。”
“好，那鄭導您先忙，我先過去了。”
黃小明瞅了一眼還冒著熱氣的茶水，他連一口茶還沒喝呢！
出了辦公室，黃小明狠狠地吐了口氣，看了眼旁邊的陳瑤道：“你們鄭導平時都這樣嘛？我覺得他這樣平平澹澹說話的時候氣勢太強了，我有點怕他。”
陳瑤沒說話，伸出左手兩根手指，長長的風衣袖子只漏出來她兩個手指尖尖。
輕輕捏著黃小明胳膊上的衣服往欄杆邊靠了靠，伸手對著樓下比劃了個大圈。
黃小明一頭霧水的看著陳瑤，不知道她想表達什麼。
“學長，我們這整個公司上上下下，幾百號人，沒有一個不怕他的，現在也不多你一個。”
黃小明一噎，陳瑤的話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吐槽，這算是安慰人的嘛？
算是吧？
“走吧走吧。”
....................
第二天早上，黃小明在食堂第一次見到謝廚子差點沒認出來。
“這怎麼回事？”扯了扯旁邊的白客，不怪黃小明大驚小怪的，現在的謝廚子狀態有點奇怪，黃小明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謝廚子。
“小明哥咱們邊走邊說，你別過去，他現在自己在體驗角色呢，這兩天拿到劇本就這樣了。”
“他不是演韓國警察嘛？”
“嗯啊。”
“那他這是...娘娘腔？”
“什麼娘娘腔啊，人家那叫變性人！”
臥槽！
黃小明冷汗都下來了，他來之前只拿到了一個簡短的故事梗概，只知道自己要和白客演對手戲，是個殺手，其他的都很籠統！
故事裡只提到謝廚子是個韓國小警察。
但現在一看，這韓國小警察不簡單啊！
變性人都搞出來了，關鍵是謝廚子居然接了！
黃小明跟著白客一邊打飯一邊不忘了回頭瞅著獨自吃飯的謝廚子。
主要是他這個形象實在是太怪異了，不看的他的表情和動作，謝廚子最愛的秀髮直接剔成短寸。
吃個飯，右手拿著快子，左手還掐著蘭花指在那比劃著，要不是現在是白天，換成晚上，就這一幕，就夠嚇人了！
“小明哥，別看了，吃呀，一會兒領完劇本咱們還得對戲呢。”
“嗯...我就是沒想到謝廚子演的的角色是這樣的。”
黃小明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周圍，低聲對白客說道：“小白，給韓國警察安排成這樣的形象，真的沒事嘛？”
“這有什麼的，劇本裡描述的很清楚啊，早就過審了。”
黃小明砸砸嘴，大老果然是大老，拍個電影尺度都是靈活調整的，但...這尺度有點怪呀，這安排的有點噁心人了。
看著黃小明臉上的表情，白客也低聲八卦道：“小明哥，你知道這個手勢啥意思不？”
白客放下快子，右手做了個拇指平伸、食指平伸，其他手指蜷縮的手勢，兩根手指之間留了一點點縫隙。
“嗨，不說全世界吧，自從鄭導那次接受採訪的時候做了這個手勢，全亞洲誰不都知道？哈哈哈哈。”
黃小明也別憋不住了，他看見這個手勢就想笑。
“對嘛，我們老大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都敢做這個手勢，我估摸著，這次就是這種的升級版，不僅侮辱他們韓國男人小，還是嘲諷他們韓國男人沒用，連韓國警察都用變性人了。”
“嚯...你這樣理解的？”黃小明按照白客的猜測，想想那場面，就謝廚子這一個角色，到電影上映的時候...
“你們這不是商業片嘛，這麼搞能行嘛。”實在是太魔幻了，今天早上這頓早餐吃的，簡直震碎了黃小明的所有三觀，讓他心裡空空的，甚至有點懵。
“小明哥，你想想，你要是觀眾，你知道謝廚子演這種角色，你有沒有興趣看這部電影吧？！”
“應...應該有興趣吧。”
........................
十二月初，經過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晃晃蕩蕩的一路上，劇組大部隊終於從中州市到達了春城。
春城火車站，一列站臺全被戒嚴了，兩邊有工作人員拉好了圍欄，就為了等一閃一閃傳媒的劇組安排人員和裝置下車。
鄭旭穿著長款羽絨服，帶著大大的翻毛帽，整個人裹得的嚴嚴實實的，家裡那邊現在還在零上十度左右徘迴呢，這邊已經零下十來度了。
跨越上千里，勐一到東北，感覺腦子都要凍僵了。
王歐在旁邊蹦蹦跳跳的，顯得特別歡快，她這不是心情好，而是凍得！
下車之前鄭旭一直在提醒她多穿點，這位頭鐵，愛美不想穿那麼厚，現在一下車，人來人往的，想後悔也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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哆哆嗦嗦的掏出煙，吸了吸鼻涕，磨了幾下才弄著打火機，好不容易點上煙，一股熱氣從肺裡過了一遍，鄭旭終於好受點了，拿出對講機開始問話。
“人都下來完沒？各組都清點好人手，人齊了就先走特殊通道出站，先上車，別都在這堵著，除了劇務部、道具部、燈光部的，其他部門抓緊時間，咱們不能影響人家太長時間。”
....................
老秦穿的和鄭旭差不多，從遠處蹦蹦跳跳的挪到鄭旭身邊。
“咳咳...我不抽了，導兒，那邊交接完了，人家站裡的領導很配合咱們。”
“行，他們有什麼要求沒有？”
“沒有，挺好說話的，趙老師不是提前打點好了嘛。”
“嗯，老趙叔打點歸打點，等咱們拍完臨走之前再說吧，咱們該表示也得表示。”
“明白。”
鄭旭扭頭看了一眼還在旁邊蹦蹦跳跳的王歐，繼續說道：“那你在這邊看著吧，我跟著車先走，咱們到地方再說。”
“行，再不走王總都凍得不行了。”
拍拍老秦的肩膀，鄭旭拉著王歐跟著隊伍先出站。
這次他有點經驗了，沒有搞什麼統一塗裝的大巴，但效果也就那樣吧。
停車場停著四十多輛大巴，雖然塗裝不統一，但這一輛接一輛的發車，長長的車隊氣勢在那擺著呢，就是沒以前他第一次來的時候，那麼扎眼了。
隨便挑了一輛大巴，剛一上車，車內暖風開的呼呼的，熱氣一吹，整個臉都麻了。
“哎？鄭導你坐這輛車啊，您坐這兒。”
黃小明趕緊拍拍旁邊的助理，起身給鄭旭讓座。
“哈哈，冷不冷？”
“哎，沒事，我出來的早，沒在站裡多待。”
“行，先去休息，咱們還得趕一段路呢。”
鄭旭沒和他客氣，坐在前排也行，讓王歐坐裡面，兩人穿的厚，往雙聯排的座位裡一坐，把旁邊的扶手放下來，正好把倆人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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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隊走走停停，從春城到目的地，還有四百多公里，走了六個小時，才在下午趕到地方。
一下車，鄭旭的注意力就被遠處的建築吸引了。
倒不是這處建築建的多華麗，而是建築樣式！
即使在圖片上見過很多次，也沒有實地看的真實。
這裡以前是一處廢棄的廠房，一閃一閃傳媒先期過來的辦事人員踩好點後，緊急找工程隊裝修出來的，裡面的條件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差，但外形很華麗！
這是按照韓國警察局樣式裝修出來的，外牆上的顏色，為了方便，都是噴漆噴出來的，到時候拍的來的效果更好。
看著眼前華麗大氣的“韓國警察局，”再看看遠處的一群低矮建築，鄭旭笑了笑。
韓國人自大，愛面子嘛，他就給安排上，警察局給他們整的大點，華麗點，至於外面的民居嘛，哪破他們就挑的哪，務必要做到鏡頭語言豐富，對比深刻！
要拍出“真實”的韓國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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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好行李，鄭旭趕緊招來一位廣告部的負責人問話。
“和京城現代談的怎麼樣了？車運來沒有？”
“運來了，你要的車型都運來了，但是老大，也就是能開啊，質量不能保證，畢竟你要的都是老款車型。”
“能開就行，破點好啊，最後談的數是多少？”
這位負責人尷尬的伸出三根手指。
鄭旭眉頭一挑道：“才三千萬？這麼摳門的嘛？這是電影贊助啊！”
“呃，他們這幾年效益不太好，要不是咱們名頭大，他們都不樂意出錢呢。”
“那也不能才給三千萬吧，噁心誰呢？”
鄭旭一臉煩躁，那麼大個車企，贊助一部電影，才給這麼點錢，連比亞迪都不如！
“等等...讓我想想，合同籤了沒？”
“還沒呢，您不點頭，怎麼籤？”
“嗯...這樣，你這次過去的時候，籤合同之前告訴他們負責人，就說我準備拿著這筆錢助農，他們京城現代要是覺得這三千萬說出來好聽，那就籤，他們但凡要點面子，他也得再給我加點！”
“助....助農？”
“嗯！咱們這次換個辦法撒錢，這裡不是窮嘛？只要是農民，只要他家裡還有地，只要他們還種地，只要統計完，咱們每家每戶都給他們發助農補助費，你別看人家這裡窮，這兒的人愛面子，你隨便給他們捐東西，他們不一定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