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吐過一口心頭血，凌若早就將臉上的面罩取了下來，後面也沒戴上面紗，直接將一張有著可怖燒痕的臉暴露出來。
何空眨了一下眼，眼前毀容的醜臉，突然來了一個大變樣，變得嬌媚動人。
那是許紅珊的臉。
何空心中冷笑一聲，想用“他”深愛的女人，來喚醒“他”的意識，那是作夢！之前他對那個許紅珊不假辭色，不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這女人，打錯算盤了！
想到這裡，何空毫不遲疑地提劍刺向那美麗的女人。
沒想到她竟然不躲不閃，直直迎向那把短劍。
利刃刺破皮和肉的聲音傳來，何空愕然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她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眼淚要掉不掉，看起來惹人憐極了。
她哽咽著說道：“師兄，我疼……”
說完，一小股刺目的鮮紅，從她白如紙的嘴角滑下。
何空低頭，他手中的短劍，已經深深地刺入了對方高挺的胸口，僅留劍柄在外。這種刺入血肉的感覺是實實在在的，他握劍的手，突然不受控制地輕輕一抖。
何空心中警鈴大作，狂叫道：“這是假的，都是假的！這女人根本就不在這裡，她在……”
女人睜著空洞洞的眼睛看向他，彷彿能看入他的靈魂一般，“師兄，你剛剛拋下我獨自跑掉，現在又用劍來刺我，你就這麼想要我死嗎？”
她的聲音輕輕顫抖，眼中滿是哀怨和失望，這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直看得人心中一軟。
何空的手又不受控制地一抖，下意識要退開，便直接將短劍撥了出來。頓時，女人的胸口，暴出一朵豔色的血花，刺得人眼睛生痛。
被這一幕刺激到，何空的麵皮不受控制地抖動了幾下。
他氣得要命。
他明明知道，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假的，她被刺也是假的，但這一幕還是成功地影響到了他的情緒！
如果眼前幻化出來的這個許紅珊，對他撒嬌，對他苦苦哀求，或者誘惑他，他都不一定會有過度的反應。
但是！親手殺死自己所愛之人的刺激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能讓人瞬間分不清現實和幻象的地步！
哪怕他的明面意識不受影響，但深層意識肯定會受到影響！
這種影響表現在肉身上，可能只是微乎其微的一些小顫動，似乎不足為懼。但高手過招，這一點點的不受控制，就足以致命！
這一瞬間，何空甚至對原本那個修為低下的女人，產生了逃離的念頭！
這女人太狡猾了，不敢跟他硬撞硬，盡想些歪門邪道來對付他！
他厲聲喝道：“你不要以為用這種裝神弄鬼的手段，就能影響到我！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許紅珊，你是凌若！你是凌若！你是凌若！”
他反反覆覆地強調這一點，想藉此把這個念頭映入自己深層意識當中，免得自己在無意識當中受到對方的影響。
“師兄……”美麗的女人淚眼朦朧，捂著自己不斷冒血的胸口，那弱不盈風的模樣，似乎隨時都能倒下去。
何空要瘋了，明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但他的情緒還是起了波瀾，再這樣下去不行！瞬間，他對企圖用幻象來噁心自己的女人恨之入骨，手中的短劍下意識一次又一次地劈出，誓要將對方切成碎片。
女人不躲不閃地站在那裡，承受著他的一劍又一劍。
被切斷的髮絲飛揚在空中，很真實。
溫熱的鮮血濺到他臉上，很真實。
光滑嬌嫩的皮膚被切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很真實。
最後睜著眼睛死不瞑目地挺在地上的屍體，也很真實！
當何空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受控制地抖得像篩糠一般，他嚇了一大跳。這不正常！
急急回視識海，何空發現自己的識海已經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風暴，這讓他的情緒越來越不受控制。
中計了！
那女人就是在故意激怒他！他的情緒受到影響，判斷力也會跟著下降，說不定真的有可能被對方抓到自己失誤的片刻，來個絕地大反殺！
何空拼命平息著識海當中的風暴，他現在不能自亂陣腳！他不能被這種擺到明面上的幻象牽扯到情緒！
果然，等他徹底冷靜下來之後，地上女人七零八落的屍體也跟著消失了。
幻象破滅，何空冷笑一聲，還好對方道行尚淺，只要他足夠冷靜，對方的幻象在他眼裡就是不足為道的小兒科。
何空重新撿回自信，小心地戒備著。地上的屍體只是幻象，說明那個女人現在藏身在暗中，估計正在伺機對他下手。
只是他沒注意到，自己的手偶爾會無意識地抽動一下。
“你就這點本事嗎？除了裝神弄鬼之處，啥也不會了？”何空冷笑一聲，想把她激出來。
“當然不是，我還有好多手段在等著你呢。”凌若呵呵一笑。
短短的一句話，卻似乎不是在同一個位置傳來的。她的聲音突左突右，時近時遠，何空竟然判斷不出是從哪個方位傳來的。
他心中一驚，越來越覺得不可思議！
她的修為，僅僅是煉體五層，而他的實力，在煉體大圓滿修士裡面，是最頂尖的存在，已經無限接近築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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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句並不自大的話，哪怕他現在對上黎為天的乳母——黎家唯一的築基長老衛長老，勝負也是未知數。
可以說，他和凌若的實力，不僅僅是差了幾個小階層的差距，幾乎是差著一個大境界！
那她用這點修為，製造出來的蹩腳幻象，怎麼能如此輕易就影響到他呢！
雖然他剛剛融合好靈魂，情緒的起伏會比正常人激烈一些，但這也太反常了。一個煉體前期的小修士在他面前這樣蹦躂，說是班門弄斧都是抬舉了她。
難道她有什麼厲害的東西相助，比如說高階寶物、甚至是法寶之類的？不，她就是被黎家趕出門的棄婦，黎為天就算再疼她，也不可能將這種級別的東西隨便給她的。
何空越想越覺得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