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樓，兩人開啟了房間的門的時候，艾薇才終於把一路上忍著沒說的話說了出來：

“我知道主人做的許多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行事法則也與常人迥異，包括剛才那個人，在你看來也是宛如對付幼童一般輕易——”

浩全打斷了艾薇的話：“你誤會了，我只是步步為營得到的成果，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個體，少許微妙就會發生截然不同的變化。你口裡的我能夠隨便對付的人，唯有那些精神上的弱者。只不過多數的犯罪者之所以會走上歪路，正因為其是無法承受誘惑，無法堅強的弱者，所以我才能得逞的。如果我真的能隨便搞定一個人，那我也不用忙著做什麼遊戲了，直接找那個有錢的查燈要錢不就完事了嗎？”

“主人說的很對，我想問的是，主人你是如何看待我們的？”

“因為那個前所長的話，你產生了疑問嗎？”

“父親留下的東西除了「星海」以外，就是「大罪計劃」，如果父親真的有推動世界前往第五世代的研究，那我們就是這個研究的試驗品之一。”

“沒有什麼第五世代。”浩全冷冷地回應。

“那你剛才對那個人說的，父親所犯下的「罪」是什麼？”

“那只是讓那個前所長放下「星海」的包袱，不再自以為是，老實招供以便減刑，早點出來為人類科學事業做出貢獻的謊話......”浩全信口開河，但艾薇的視線裡透出懷疑。

“主人雖然老是說假話，但這次，我覺得主人並沒有對他說謊.....”艾薇一邊支支吾吾一邊說出自己的結論，這讓浩全暗中讚歎艾薇的成長，已經能看透自己的謊話，雖然也是自己在她面前沒有警戒心的緣故。

“你的根據是什麼呢？”

“不清楚....”

“那我說下我的一條人生格言吧。”浩全不帶情緒色彩的微笑說道：“‘存在，即是合理’，即使那是錯誤的結果，對於已經出現並能存在於世的事物，我不會輕易去否定，破壞甚至是改變它的本質。”

“你是說，我們是「錯誤」嗎？”

“不要把「錯誤」完全看成負面的東西，「正確」只能得到「推論」，唯有「錯誤」能得到「真理」，這也是柯信哲之所以會創造「錯誤」的理由。”浩全驟然想起這句話曾經也是自己告訴信哲的，在當時他並不能完全理解，而如今，「錯誤（大罪計劃）」出現在自己眼前，或者是他理解了這句話的表達。“總之，犯錯並不是壞事，有犯錯的機會更是好事。”

“那父親的「罪」究竟是什麼？”

“不自量力。”

浩全意味深長地說出了這個詞之後，面對艾薇的追問，再也不回答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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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

負責「星海」的天軍人工智慧系統第301號研究所解散的那天。

不善言辭的研究所所長柯信哲，罕見地使用了一回實為研究室的會議室，對研究所幾百個研究員宣講告別詞：

“進入第一技術世代（蒸汽），人類得到了汙穢的空氣，進入第二技術世代（電氣），人類得到了兩場世界大戰，進入第三技術世代（資訊），人類得到了虛實難辨的謊言，進入第四技術世代（人工智慧），人類得到了冷漠的人情，而在第五世代，人類會失去什麼得到什麼呢？”

“每個技術世代的出現會在改變世界的同時，也會帶來足以撕裂世界的劇痛，人們未必會去讚賞這個身負竊取天火之罪的人，甚至會斥責乃至重罰其違神之舉，這便是我選擇解散第301所的理由，諸位都是有家眷親友之人，不應受本人莽行連帶的非議。”

隨後不久，所有301所的研究員的郵箱都收到了調往其他研究所的調令，3第01所雖然名義上存在（因為「星海」存在），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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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少年相當不解，於是追上了即將離開研究所的柯信哲問道：

“師父，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十八歲便從科大畢業，追隨柯信哲六年之久的某個高材生這樣詢問他的“老師”。

“我之後做的事情，很可能不被許可，不想連累大家。”一直無表情的柯信哲，卻說出了給予他人溫柔的話：“還有，別叫我師父。”

“是被否決的「大罪計劃」嗎？”雖然「大罪計劃」是保密進行的，信哲也不說什麼，但整個人工智慧研究領域也就在一個封閉的小城市裡，少年多少聽到了些風聲。

“那還是一個連開始都不知道怎麼開始的實驗而已，再往後的部分，說不定更加艱難也更加危險。”

“我可以跟隨你繼續研究嗎。”

“我會離開這個研究區域的，你要跟我一起出去，擁有才華與潛力的你就回不來了，在這裡繼續研究，你一定會帶領世界的未來技術發展。”柯信哲極少說奉承人的話，唯獨那次，他對於這個無比崇拜自己的少年，他再如何堅決的拒絕是無力的。“作為研究者，就是發現可能性，並窮盡一切努力，將可能性證明為錯誤或者正確，而不是無知地扼殺可能性。”

“好的，師父！”

“不要叫我師父。”

只留下了這句話卻沒有告別，柯信哲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而少年在這鼓勵之下，非常努力，在研究所所長平均年齡五十幾的領域裡，以三十多歲就成為執掌一個研究所的所長，直到「星海」落入一個無知的奸詐小輩手中。

——之後的故事也從那時候起走向了不該發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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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前，偉人柯信哲說過：“身負竊取天火之「罪」的人會遭到重罰。”

二十年後，繼承人鄭浩全也說出了：“那是背叛人類的「重罪」。”

這個巧合的出現，讓這位研究者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愧是師父啊——真給他找到了通往第五世代的鑰匙。”

這時候，他腦裡響起了一個聲音：

“怎麼？你還沒想好要離開嗎？你寶貴的才華就要在監獄裡浪費十年以上了喲。”

“哼！我要在這個人類進入第五世代的特等席上，慢慢等著你們的覆滅。”

“你是吃了什麼突然間就那麼嘴硬了？別以為監獄裡就安全，我可以在這裡用腦波武器把你給殺掉，或者來到一個新世界成為不亞於柯信哲的世界偉人，孰優孰劣，自己選吧。”

“那我就先行一步，在地獄裡等著你們的到來——”

他的話語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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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

在帝都的某座監獄中，一個犯人在囚室內發瘋似的用頭捶牆捶門，並七竅流血，先行的獄警也無能為力，直到醫護人員緊急趕到的時候，其人已經死去。

最後經過調查發現，這所監獄一個囚室中一面對外的牆壁內，在所有現代建築都會在混凝土中摻雜的，起到對外來電波訊號進行隔離遮蔽的特種金屬含量為零。也就是說，在這所監獄被四十年前建立時就計劃好的，用於殺死安排到其中的囚徒。

這費盡周折且只能一次性使用的手段，直到今天才用來殺人滅口，可見其擁有的情報重要性——但沒有人知道，那個犯人知道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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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目「自稱“徒弟”」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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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雙更模式......只能說爭取吧，還有來幾個有看的人回覆下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