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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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說你此番作為便不曾有私心?你不過是瞧上了大春兄精明能幹, 知恩圖報,倘若他一文不值, 你又怎會想出如此方法切斷他們父子間的情誼,也好讓他從此一心一意留在岳父岳母身邊!”

“對,我是有私心,可那又怎樣?倘若他狼心狗肺吃裡扒外, 好逸惡勞不思進取,我招他回去當活祖宗連累爹孃不成?我是吃飽了撐著,還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心?!”凌玉被他氣得臉都紅了,不待他再說, 便又更加響亮地反駁了回去。

“我已經給了機會六叔選擇, 但凡他仍顧及半分父子情份, 過繼一事便不再提。可他呢?他顧及了麼?!既然他不念父子之情, 大春哥一心一意給我爹孃當兒子又有什麼不可以?!”

“你簡直是強詞奪理!”程紹禟臉色鐵青,不願與她再作爭吵, 一拂袖便轉身走了出去。

凌玉在他身後叫:“你才是無理取鬧莫名奇妙,我瞧你就是腦子糊了!”

不遠處,程紹安抱著小石頭目瞪口呆, 再一見兄長滿面怒容,嚇得打了個哆嗦。

乖乖,大嫂就是大嫂, 能把大哥氣成這般模樣也著實是了不起!

小石頭卻不懂大人間的暗湧,瞧見爹爹走了過來,在程紹安懷裡掙了掙, 張開雙臂軟糯糯地衝著程紹禟喚:“爹爹,抱抱!”

程紹禟正在氣頭之上,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存在,大步流星地他們身邊走過。

小石頭見爹爹不理自己,委委屈屈地扁了扁嘴。

“好了,你爹不抱你,小叔叔抱!”程紹祿生怕這小祖宗又哭起來,連忙抱著他掂了掂,不時衝他扮著鬼臉,直把小家夥逗得咯咯直笑。

不管過程如何,結果都是凌大春正式過繼給了凌秀才。只是因為他腿“受傷”,一時半刻不能走動,店鋪之事便只能由凌玉和楊素問二人出面了。

正好凌玉因與程紹禟吵了一架,心情正是不佳,亦是不想在家中再看到那個惹她生氣之人,只要得了空便約上楊素問到縣城,親自佈置店鋪。

“大春哥打算什麼時候才‘痊癒’呀?”她整理著一同盤下來的布匹,隨口問楊素問。

“再過幾日我便讓他可以下床走幾步,若要‘恢復如初’,只怕還是要兩三個月,反正這些日子讓他學著一拐一拐走路便是了。”楊素問拍了拍布匹上落滿的灰塵,又抱怨地道,“玉姐姐,這些布放了般久,真的能賣出去麼?”

若是賣不出去,那還不是要虧死?

“雖是放了久些,只是儲存得卻是很好,而且這品質也是相當不錯,不愁賣不出去。”凌玉仔仔細細地檢查著這些布,暗暗思忖著應該如何處理它們。

這店鋪的生意在前任東家手裡便已是不大好,不可能換到了她們手上便能大賺特賺,在玉容膏的口碑還未曾打出來之前,若再沿著前任東家的做法,這些布只怕也只能落得個吃灰塵的下場,到那時,才是真正的虧死了!

“玉姐姐,你瞧我穿這顏色好不好看?上回在街上看到一位姑娘,也是穿著與這顏色差不多的裙子,可真真是好看極了。”楊素問抱著一匹水紅色的布在身上比劃,喜滋滋地問。

“好看,你若喜歡,便也做上一件。”凌玉笑著回答。

話音剛落,她忽地靈光一閃,頓時便有了主意。

單是賣布,只怕未必能掙幾個錢,若是做成成衣賣出去,轉手掙的便能翻幾番。況且,她可是知道日後流行的款式,略加修改,想來不愁賣不出去。

再者,她身邊還有一位針黹功夫相當了不得之人,那便是她未來的弟妹、程紹安未過門的妻子金巧蓉!

當然,也不能一下子全部拿去做了成衣,先嘗試著做上十來件看看效果,待玉容膏的口碑打出去了,她順勢把這些成衣推出去,想來也能掙上一筆。

她自來便是個急性子,如今既有了主意,自然想要抓緊去辦,把這個意思跟楊素問說了,楊素問自然沒有二話,興致勃勃地問:“若是有好看的,我能不能拿一件回去穿?這樣我也有新衣了。”

凌玉笑道:“敢情你已經許久沒有新衣了?”

“這還真是,自從爹不在了之後,我連一日三餐都無法保證,哪還有那個閒錢添置新衣。”楊素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行,待做好了,我便讓你挑一件最最好看的!”凌玉有些心疼,這丫頭也是個命苦的。

辭別楊素問回到了家中,卻在門口遇上了那個讓她大為生氣之人,她視若無睹地從他身邊經過。

程紹禟今日其實也到了縣城,既然已經打算到接受郭騏的邀請,他自然不會拖延時間。

郭騏得知他的來意後大喜,如今正值用人之時,能有如此武藝高強之人助他一臂之力,這日後辦事也就添了幾分保障。

“你來的正好,前些日張捕頭追捕那梁方受了傷,如今正在家中養傷,你這一來,正好填了他的空缺。”

“敢問大人,那梁方不過一個不懂武藝正如驚弓之鳥般的商人,張捕頭武藝高強,難不成竟是在他手上受的傷?”程紹禟驚訝地問。

郭騏冷笑:“區區一個梁方如何能傷得了張捕頭,只是他若得了杜霸天的庇護,一切便不一樣了。”

程紹禟皺眉:“難道當日那幾名幫兇竟是杜霸天手下之人?”

這一說,他又覺得合該如此,除了連官府都不怕的城中一霸,誰人敢光天化日之下當街擄人,那梁方得了他的庇護,著實是難辦。

“正是!”郭騏壓著怒氣,“那杜匹夫著實可恨,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從不曾將官府放在眼裡,本官若是不除去這顆毒瘤,這頂烏紗帽不要也罷!”

程紹禟沉默片刻,緩緩地道:“大人可知這杜霸天背後的靠山是如今的通州知府徐復?”

這對他這些曾四處打點官府的行鏢之人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密。

郭騏又是一陣冷笑:“原來是他,我還道是哪位呢!官匪勾結為禍百姓,難怪那杜霸天有恃無恐!”

這七品知縣當得著實憋屈,上回被那魯王壓著辦了件糊塗案倒也罷了,這天下是他趙家的,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可如今區區一個城中一霸也敢拿知府壓他?還真是把他當病貓了不成?!

程紹禟一直暗暗留意他的表情,見他神色間並不曾有半分畏懼退縮,略略放下心來。

梁方當日傷及他的娘子,這筆賬他必是要算的,若是郭騏姑息那杜霸天,致那梁方得以逍遙,這捕快不當也罷!

郭騏又喚來另一位崔捕頭帶著他在縣衙裡四處走走看看,領了捕快的腰牌和衣服,再與縣衙裡其他捕快見過。上回為了請郭騏出面救人,他曾與官差們比試過武藝,後來也與他們一起前去營救凌玉和楊素問,故而眾人對他印象深刻。

“大人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儘快前來當差,最好明日便來,畢竟如今人手正是不足,不知你意下如何?”臨離開前,崔捕頭便問及了他的意見。

程紹禟只略想了想便應了下來。

如今他身上的傷早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左右如今也沒有其他事在身,倒不如早日當差。

回到家門前見到同樣外出歸來的凌玉,他本是想將今日之事告訴她,可看到她冷著臉,一副‘我不想與你說話’的表情時又咽了回去。

自從上回爭吵過後,夫妻二人便陷入了冷戰當中。

凌玉對著誰都是有說有笑,唯獨一見到他便冷下臉,讓本已經有心求和的他氣悶不已。

夜裡夫妻二人同睡一床,可兩人間卻隔著一個小石頭,小石頭頭一回睡在爹孃中間,一會兒側過頭看看爹爹,一會兒又側過頭去看看孃親,笑得眉眼彎彎好不開心。

凌玉輕輕拍著他的背脊,如同往常那般給他講故事哄他入睡。

輕輕柔柔的聲音在身邊響著,程紹禟的神情漸漸也緩和了下來,想到自己堂堂男子漢,居然與弱質女子置起氣來,還一惱便是好些天,他又覺得好笑不已。

輕柔的女子聲音不知什麼時候便停了下來,側過頭一看,身側的兒子已經沉沉睡去,而兒子他娘則如同這些日每一晚那般,背對著自己睡去。

他有心求和,探出手去輕輕扯了扯她的袖口,卻被對方用力抽了回去。

這怒氣原來還不曾消下半分……他有些無奈。

“小玉,我有話要與你說。”他壓低聲音道。

凌玉卻沒有半點反應。

他又耐著性子喚了幾聲,對方依然不理他。

他想了想,翻身趿鞋下地,靜靜地望著一動也不動的凌玉片刻,忽地一笑,越過兒子伸出手去,將裡頭的女子凌空抱了起來。

身體突然懸空,凌玉嚇得叫出聲來,待整個人落到一個溫暖厚實的懷抱,她才驚魂未定地用力在那胸膛上捶了一記。

“你要嚇死我了!”

“怎麼?終於肯和我說話了?”程紹禟挑了挑眉。

“放開我!”凌玉氣鼓鼓地瞪他,生怕吵醒兒子,低聲惱道。

小石頭越長越大,已經不再似前些日子那般一睡便到天亮,讓人極為省心的時候了。

“不放!放開了你便又不理人。”程紹禟反而將她抱得更緊,語氣甚至帶著幾分抱怨。

凌玉用力掙扎了幾下,卻又怕他把自己摔著,到底不敢太過,唯有繼續瞪他:“你到底要說什麼?”

程紹禟卻有些得寸進尺了:“你答應了不再生氣,我便告訴你。”

“不說拉倒!我還不願意聽呢!”凌玉輕哼一聲。

大夜裡的吵得人家不能睡,這會兒又不肯說,這誰慣的破毛病!

程紹禟被她噎了一把,也不惱,無奈地笑了笑,低頭再看看懷中娘子氣乎乎的生動表情,卻是覺得越看越是歡喜。

成婚至此,聚少離多,他險些忘了她當年在田地裡叉著腰怒罵二流子的那一幕。分明是個俏生生嬌滴滴的姑娘,罵起人來卻半點不含糊,俏臉泛紅,柳眉倒豎,一雙烏溜溜的眼睛裡泛著盈盈水光。

他一直覺得當眾罵人是女子最為醜陋的時候,可偏偏卻覺得這個正罵著人的姑娘怎麼看怎麼讓人歡喜。

心中突然湧現一股柔情,他忍不住低下頭去,在那雙美目上親了親,見凌玉被他親得似是懵了懵,大為得意,乾脆便趁她回過神之前,再度低下頭去,含著那如花唇瓣流連纏綿,不捨離去。

末了,還親暱地摩挲著那已有幾分紅腫的丹唇,唇齒間流轉著那一聲聲似討好似求饒甚至還似是撒嬌的‘小玉’。

凌玉喘著氣,聽著那一聲聲的小玉,心裡那股氣怎麼也發洩不出來了,只到底又有些不甘心,唯有橫了他一眼:“叫魂呢!”

程紹禟低低地笑了起來,也是察覺她語氣已經不再似方才那般惱了。

“還不把我放下來?這成什麼樣子?你也不怕累。”凌玉又往他胸膛上捶了一記。

“原來娘子是擔心我會受累,放心,我好歹也是習武之人,若連自己娘子都抱不動,那也著實沒用了些。”他調笑道。

話雖如此,他仍是順從地將她放了下去。

雙腳落到實地,凌玉才松了口氣,又瞪他:“誰擔心你了累不累了,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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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卻又發現腰間仍舊是橫著那人的雙臂,用力掙脫幾下而不可得,羞惱地道:“放開呀!”

“不能放,若是放開你便跑了可如何是好?”

凌玉被他的無賴氣到了:“家裡就這般大,又是大夜裡的,我能跑到哪裡去?!”

“好好好,是我的錯,別惱,我真有事要與你說。”程紹禟連忙哄她,只又覺得自己這般曲意討好的模樣著實是英雄氣短,若是讓弟兄們知道了,只怕又有好一頓取笑。

不過轉念一想,這便當是閨房之樂了,誰讓懷裡這小娘子他動不得呢!

“要說快說,再不說我便要去睡了。”凌玉也不願再與他置氣,再這般磨磨嘰嘰的便是要天亮了。

“我明日便要到縣衙裡當差。”

“這般快?”凌玉這下倒是真的意外了,彷彿不久前才聽程紹禟說打算接受郭騏的提議,到縣衙裡當捕快,不曾想明日居然便要去了?

“縣衙裡正缺人手,郭大人希望我能早些去,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若是差事不忙,大概晚上能回來;若是忙,怕是要歇在衙裡。只不過是哪一樣,你們都不必等我。”

凌玉雙眉微蹙:“可是抓捕那梁方之事?”

程紹禟意外她的敏感,只是也沒有瞞她,點了點頭:“確是。你放心,郭大人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必要將他抓捕歸案。”

“那你多加小心。”除了這般叮囑他外,凌玉不知還能說什麼。

程紹禟微微一笑,額頭抵著她的,低低地道:“不惱了?”

“惱!自然是惱的!誰讓你那般兇的罵人!”他這般一問,凌玉便又憶起了當日他怒聲質問自己的情形,又是委屈又是生氣,用力想要推開他,可對方卻是紋絲不動。

程紹禟連忙將她抱得更緊,不理會她的掙扎,在她臉蛋上親了親,哄道:“那日是我的語氣重了些,莫要惱了。”

凌玉只想給他翻一個白眼,這男人真是,連哄人都這般硬梆梆的,方才一聲聲地喚‘小玉’的時候不就挺好的麼?

“總而言之,不管你是怎樣想的,我就是不認為自己做錯了。爹孃上了年紀,身邊一定要有人照顧,大春哥打小便與他們親近,六叔自有了新六嬸後,對他也是不聞不問,父子之情淡薄,大春哥到我家去總他一個人過那種有爹等於沒爹的日子好。”凌玉還是堅持道。

程紹禟眉頭不知不覺地皺了起來,有心想要分辨幾句,怕再度惹惱她,到時只怕又要冷戰,那種被她無視的感覺著實太難受堵心,他可不想再經歷一回。

只是,若是要他違背本意贊同她這番話,他著實又說不出,唯有含含糊糊幾句對付了過去。

凌玉如何看不出他根本還是不認同自己的做法,心中一陣氣苦,又是連連在他胸膛上捶了幾下,見他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一時又暗悔。

當日做什麼要選個體格健壯的,硬梆梆,壯得像座山一般,若是惹了他,他惱起來,只怕一根手指頭也能把她壓死,到時豈不是有苦也說不出?

只不過再轉念一想,這男人明明還是不認同自己的做法,可卻再不反駁,也不甩臉子,還肯主動退讓,如此看來,她的眼光好像也不算太差。

反正兩個人過日子,總會有些摩擦,如今他既肯主動讓步,她何必再執著?畢竟人是她挑的,路是她自己選的。

想到這,她便也熄了那股惱意。

程紹禟自然也察覺到她的變化,總算是松了口氣,忽又覺得,自己的小娘子當真是位知情識理,並不胡攪蠻纏之人,到底年紀尚小,一時行為有差著也是人之常情,總歸日後他留在家中的日子漸多,好生教導便是。

夫妻二人都有了揭過之意,自然氣氛便好了。

而程紹禟摟著這溫香軟玉,不知不覺間便起了些旖旎心思,加上又刻意想要討她歡心,也好徹底過那些不愉快過去,忍不住便又將她擁緊了幾分,凌玉開口之前立即堵上她嘴,親了又親,怎麼也不捨得放開。

凌玉氣結,男人果然便是會得寸進尺。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男人的親吻越來越兇,並且漸漸下移,凌玉衣衫前襟被扯開,曲線若隱若現,愈發讓程紹禟的動作粗魯了起來。

凌玉卻嚇得渾身僵硬,臉色煞白,尤其是當她看到燈光映出來的地上交疊一起的人影,整個身體都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程紹禟便是再遲鈍也察覺了她的異樣,連忙停下了動作,輕輕哄著她:“別怕,別怕……”

只是心裡到底有些苦悶,難道是自己早前的不知節制嚇壞了她?若是如此,這可真是得不償失了!

凌玉靠著他,慢慢地讓自己平復了下來,想到上輩子所經歷的那事,餘悸未消地往他懷裡縮去。

“別怕,我不會再碰你了。”程紹禟暗暗嘆了口氣,真是滿腹鬱悶不知向誰訴。

能怪誰呢?還不是當日臨出門前那一晚,他自己不知節制,把她翻來覆去地折騰,明明她已經求饒了一回又一回,可他偏偏只是嘴上哄著‘最後一回最後一回’,可動作卻半點也不停。

這不,把人給嚇著了,這陰影還一留便留到了如今。

他無奈地伸出手去,把她身上半解開的衣衫重新攏上,再一見她仍舊發白的小臉,又悔又憐,輕輕地在她額上親了親:“別怕……”

凌玉本正不知應該如何為自己的反常找理由,可見他這般模樣,彷彿是已經在心裡找著了原因,一時不解,只是到底不便細問。

待她打算躺回床上時,卻發現程紹禟不知何時把小石頭抱到了最裡頭的位置,正衝著她溫柔地道:“娘子,夜深了,該歇息了。”

她抿了抿唇,半晌,一言不發地躺了下去,任由那人心滿意足地摟著自己。

滿室黑暗,她睜著眼睛靠著身邊的男人,想到了上輩子的那一晚。

那也是一個黑得伸手不見五指的一晚,她睡得正沉,半夜卻被人壓得透不過氣,待她猛然驚醒,竟不知屋裡何時闖進了一名陌生的男人。

那男人正壓著她,粗魯地扯著她身上的衣裳,那臭哄哄的嘴巴往她臉上、脖頸處啃。

那一刻,她嚇得魂飛魄散,死命掙扎,好不容易逃脫,又被對方扯著頭髮拉了回去。

最後,掙扎中她也不知摸著了什麼,用力往那人頭上砸去……

那人死了麼?她不知道,因為當晚她便帶著婆母、金巧蓉和兒子逃了。

也是自那晚起,她習慣在枕頭底下放一把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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