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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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玉覺得,只要程紹k能保住性命平安歸來,不管過程如何艱難,那也是沒有必要再多想。

只除了愈發癟下去的錢袋!

此刻,她一雙秀眉緊緊地鎖著,不死心地將僅剩的銀兩數了又數,終於不得不接受這個悲慘的現實——她好不容易存起來的銀兩去了十之五六。

“罷了,算起來我也曾白白得了縣太爺的五十兩,花的也並非全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血汗錢。”她自言自語,頗為樂觀地安慰著自己。

程紹k靠坐在床頭,看著她愛不釋手地用乾淨的帕子把錢箱裡的銀兩擦了又擦,直擦得閃閃發光簡直得把人都照出來尚且不滿意。

“這回可花了不少銀子錢吧?”他忽地問。

“一共花了八十四兩三百八十九文,除去郭大人給的五十兩,自己家裡的錢用了三十四兩三百八十九文。”凌玉一臉肉痛地報了串數字。

程紹k:“……的確是不少。”

再一想想她的話,略有幾分遲疑地問:“郭大人?縣衙裡的郭大人?他為何會給你五十兩?”

“除了他還能是哪個。說起來,這郭大人倒也算是不錯,雖然怕死了些,慫包了些,可是這世上誰的命不珍貴?怕死又不是什麼值得羞愧之事。”提起這個‘散財老爺’,凌玉便眉飛色舞起來,察覺自己好像跑題了,連忙拐了個彎轉了回來繼續道,“當日你出了事,我便去了縣衙,郭大人想來是可憐我這小婦人年紀輕輕的便要喪夫……啊,呸呸呸,說錯話說錯話。”

“總而言之,便是郭大人大發善心賞了我五十兩,讓我回家好生侍奉公婆,教養兒女。我轉頭又用這五十兩賄賂官差,想求他們讓我見你一面,只可惜那些殺千刀的,錢照領,事倒不讓辦!”

程紹k沉默良久。

說出來怕也沒人相信,他進大牢這般久,竟是連縣老爺的面都不曾見過,便被抓上了刑堂好一頓用刑,真是險些把命都丟在裡頭了。

一想到自己白白花出去的不少銀兩,凌玉便心疼得不行。

“如今茶水攤子的生意愈發不好做了,我瞧著紹安怕也支援不了多久,到時家裡又少了一項進項。當日娘把她存起來的十八兩給了我,昨日我便原樣還給了她,雖說當初是為了救你,可到底是長輩辛辛苦苦攢的錢,不但萬不得已都不能動用,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辛苦你了!”程紹k定定地望入她那些似是會發光的眼睛,認認真真地回答。

凌玉本是打算向他邀邀功,順便表明一下自己是位多麼孝順多麼通情達理不可多得的好媳婦,可這會兒見他這般真摯地向自己道謝,倒生出了幾分不好意思。

“你放心,待我的傷再好些,我便去找份差事,把花出去的錢再掙回來。”他低低地又保證道。

“也不用這般急的,先把傷養好了再說,家裡又不是窮得連藥都抓不起了。”凌玉忙道。

其實她心裡也是七上八下,雖然慶幸程紹k平安歸來,可只要想到他這回能保住性命,也是因了齊王之故,總覺得有些不安。

這輩子他不會為了報答齊王的救命之恩而又去為他出生入死吧?

因有些事已經漸漸走上了不同的軌跡,她也有些抓不準了。

“好,我不急。”程紹k又順從地應下。

他這般模樣,倒像是平日小石頭乖巧的樣子,凌玉看得只想笑,連忙忍住,匆匆扔下一句:“我先去洗洗。”

誠如凌玉所說的那般,如今生意愈發不好做了,早前漸漸上了正軌時,程紹安每日至少都能賺得數百上千文錢,好的時候能賺好幾兩銀子。

可隨著競爭之人越來越多,再加上周邊一些流氓惡霸也瞄上了這個地方,隔三差五便過來收保護費,一言不合便動手打人,鬧得大了,過路的行人都不敢停下來歇歇腳,小販們掙的自然也越來越少。

這日程紹安鼻青臉腫地回來,把王氏及凌玉嚇了好一大跳,便是小石頭也瞪著烏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直往小叔叔身上望。

“這是怎麼了?怎的被打成這般模樣?”王氏心疼得不行,一邊替他上藥,一邊問。

最近家裡也不知是怎麼回事,兩個兒子一個一個都傷痕累累的。

程紹安摸著傷口又是痛又是氣又是委屈:“還、還不是那些惡霸欺人太甚,要收什麼保護費,我不給,便把我打成這般模樣,連東西都砸爛了不少。”

“他們要收便給就是,破財擋災。”凌玉皺著眉頭接了話。

“可人家要一兩銀子!我每日累死累活才掙那麼幾個錢,憑什麼他們動動嘴巴便能拿走這般多!娘,輕點,疼!”程紹安氣急,王氏聽得心疼,一個不著手上的動作便重了些,疼的他又哇哇叫了起來。

“人家不止動嘴,還動手了。”凌玉嘆氣。

居然收到了一兩銀子,這般獅子大開口,生意還能做下去麼?只怕到時候掙的錢都便宜了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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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都什麼世道,咱們安安份份地過日子,怎的這禍事一場接一場地來!惡霸流氓如此欺負人,官府怎的也不管管!”王氏抹著眼淚道。

“到處都有這樣的人,官府便是想管也管不過來。況且,欺行霸市魚肉鄉里之人,哪個背後沒有幾座靠山?”凌玉搖搖頭,又朝程紹安道,“我瞧這生意暫時也不別做了,先在家裡好生養傷。”

“那怎麼能行?早些日子為了大哥之事已經花出去了不少銀子錢,這會兒連生意都不做了,豈不是只出不進?”程紹安頓時便急了。

他還偷偷向金家表姑發誓,待他掙夠一百兩便向巧蓉表妹提親呢!表姑都已經默許了。如今生意若是不做,叫他怎麼湊過一百兩?

“你瞧你這般模樣,便是有客人也被你嚇跑了。”凌玉沒好氣地瞪他。

右眼腫得像核桃,一張本來還算是比較俊的臉,如今青一塊紅一塊,若是這個模樣走出去,必定把那些對他芳心暗許的大姑娘嚇跑不可。

程紹安訥訥地不敢再多話。

自己如今這副尊容,他也還是比較清楚的。

只是他也僅是休息了幾日,待臉上的傷不再那般嚇人後,便不顧王氏的反對,依然推著雙輪車去擺攤了。

凌玉倒也隨他,年輕人有幹勁是好事,這也說明當初她用金巧蓉誘他的法子極其有用。

小後生嘛,哪個沒有想要努力向心中神女證明自己的幼稚時候。

她一邊隨手抹著臉,一邊暗道。

“你這抹的是什麼東西?味道倒也清雅怡人。”程紹k不知什麼時候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後,隨口問。

“玉容膏,也不知真假。”

“不知真假的東西怎往臉上抹?”程紹k滿眼盡是不贊同。

對啊,她什麼時候把這東西往臉上抹了?凌玉也反應過來,再一想,好像也抹了不短時間,但也沒瞧見什麼不妥啊?

她對著銅鏡左看右看,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甚至還覺得臉蛋比記憶中白嫩了不少呢!

難道……她心思忽地一動,正想要掀開衣裳瞧瞧,忽地想起屋內還有人,胡亂地扯了一身乾淨的衣裳便往隔壁跑。

程紹k見她突然跑開,頗為不解,緩步在床沿坐下,想到日前吳總鏢頭讓人帶來的話,眼眸幽深。

到齊王府當侍衛麼?瞧著倒是個不錯的差事。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王府裡的侍衛,怎麼也能有幾分體面,有這麼一層關係,紹安在外頭做生意許也能少受些欺凌。

雖然隱隱有了這樣的打算,可他卻仍未能下定得了決心,思前想後,心中總是有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忐忑,直至凌玉‘咚咚咚’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他抬眸,便看到凌玉一臉興奮地跑了回來。

“怎麼了?有什麼好事麼?”難得見她這般喜形於色的激動模樣,他的嘴角也不自禁地彎了彎,沉聲問。

“好事,這可是天大的好事!老天爺可總算是眷顧我一回,竟讓我遇到位財神爺!”凌玉激動得摩拳擦掌,也來不及與他細說,飛快地從她的寶貝錢盒裡掏出幾塊碎銀塞進錢袋了,再把錢盒收好,匆匆扔下一句“你且安心在家,我去去便回”便跑了個沒影。

程紹k啞然失笑,不知為何生出一種被人當作小娘子一般囑咐的詭異感覺。

不知不覺地,他嘴角笑意漸斂。

如今看來,齊王府的差事還是可以應下的,身為男兒,怎能讓娘子整日為生計之事煩心!

凌玉可不管他心裡怎樣想,腳底生風似的便往縣城方向走,一想到這輩子自己居然把那價值數十兩的玉容膏拿來抹肚皮,她便是一陣心疼,暗罵一聲‘真真暴殄天物’!

玉容膏啊!聽聞連宮中的娘娘也在用的好東西,有時甚至貴到上百兩都仍有不少貴族夫人小姐爭著買。

若是這輩子她拔得頭籌……

她越想越激動,足下步子越來越快。

而在她離家不久,吳立仁也帶著宋超、唐晉源到了程家村,還帶來了治傷的良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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