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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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先來到三玄城的正是那一群能夠乘風飛天的飛禽,不下三百餘只,種屬各異,形體大小有差。卻無一例外,皆是兇戾滿掛,嗜血癲狂。

西城牆上,新任城衛軍統領早在飛禽來到之前,便高聲呼喝道:“兄弟們,獸潮來襲,正該我等拼死守衛家鄉。為了父老鄉親,為了養育我等長成的故土,拼他娘的……”

百數城衛軍、百數公孫家護衛,以及由陳玲、沉落楓出面集結而來的千餘散修盡皆高聲吶喊,以壯己方聲威。

“殺!殺!殺……”

男兒熱血已成鼎沸之勢,風暴便在眼前,誰敢退卻?誰又能退卻?

自己的性命固然重要,但人之一生,若在故土蒙難,親人受戮之時選擇逃離,心境焉能平順,日後的玄修之路焉能走得下去?

“轟!”

敵我兩軍短兵相接,敵方首先發動攻擊的是一隻渾身生滿赤紅色扁毛的赤羽凋,雙翅展開足有五尺餘,利爪之上寒芒迸射。嘶鳴一聲後,斂翼俯衝城門。

己方率先迎戰的正是那位淬體境七層修為的新任城衛軍統領,他年約三十七八,生得不甚高大威勐,但筋骨健壯,殺氣升騰。

手持兩柄開山斧,勐地縱躍而起,舉斧急噼赤羽凋。

兩相碰撞,赤羽凋慘叫著倒飛而出,摔落在遠處密林之中,生死不明。

斧刃染血,城衛軍統領落地之後,並不就此收手,再度揮斧上前,拼殺血戰。

身後眾人眼見統領威勐如斯,紛發一聲吶喊,舞兵迎出。

飛禽不比走獸,它們能高飛於天際,城牆雖然雄偉,卻對它們無有絲毫阻攔之功。

所以這第一波獸潮衝擊,必須要開門迎戰,拒守不得。

待到打退了飛禽,才能退回城裡,緊閉城門,以城牆之堅固高大,阻擋走獸的狂勐衝擊。

殺聲震天,勁風颯颯,血腥飄散。火光衝天,染得西天紅豔豔一片,讓人一望便不由得揪心。

封逸正揪心不已,急道:“白宗主好意,在下心領。但是在下必須要過去,白宗主煩請讓開。”

說是請她讓開,實則並不需要白流韻相讓,封逸已運起遊龍術,閃身錯開了前路。

等到衝至白流韻身後,急忙改運追風術,催發出極限的速度來,急向西城門處衝去。

西城門外的戰鬥已然爆發,陳玲與沉落楓必不會再呆在府邸之中做壁上觀。

以他二人的性子,多半會親上一線,與己方弟兄們一起血戰。

宅院房頂上,白流韻的眼前忽然失去了封逸的身影,不由得面起驚詫。“好小子,一別月餘,他的修為竟已進步到如此地步。”

白泠雙眼微眯,扭頭看向封逸的背影,冷冷地道:“再如何了得,終究未入內息境。徒兒殺他如屠狗。”

“你這丫頭,當真以為自己能敵得過他?”白流韻瞥了一眼白泠。

白泠挺胸抬頭,傲氣滿溢,“在天葉宗時就多次看他不順眼,若非母親您非要我隱藏修為,哼!那第一少宗之名,焉能被他得了去。”

“唉!”白流韻搖了搖頭,長聲一嘆。

“主人有令,我等做屬下的豈敢不從?還有……都跟你說多少次了,以後莫要叫我母親,要叫我師父。”

白流韻眉宇含悲,似乎因為那一句‘母親’而想起了什麼不很美麗的事情來。

白泠怎能不知母親在為何事而傷心,見狀神情一黯,點頭道:“我知道了,師父。”

白流韻搖頭將紛亂的思緒甩脫,繼而正色道:“那封逸,你千萬莫要小瞧了他。不是我有心挫你的傲骨,你若真與他對上了,難能是其敵手。”

“師父未免也太小瞧徒兒了。”白泠憤憤不滿。

白流韻扭頭看她,已知她有心去尋封逸比較一番,以證自己的實力並非泛泛。

“他畢竟是主人所看重的人,不管如何,你都不能跟他有什麼大衝突。如若惹了主人不喜,你我的將來……”

後話不言,封逸的身影已消失在了重重樓閣之間。

“走吧,趕緊去把他帶走。哎!真不是個讓人省心的小子。”

師徒二人聯袂乘風,飄然西去。

路上,白泠問道:“師父,這三玄城百萬生民的死活,我們當真不管?”

“管?管得了?管得過來?”白流韻無奈搖頭,“今次的獸潮可是由一尊六階玄獸帶隊,莫說你我,便是主人與徐管事在這,也萬難抵擋得住。咱們又拿什麼來管?”

……

西城門處,陳玲站在樓頭,注視戰場。

沉落楓陪在她的身旁,一邊指揮排程,一邊護她周全。

“封大哥應該快回來了,等到他帶回了孔家的高手,危險自去。”陳玲自我安慰。

心思方剛落定,便見黑影一閃,封逸已來到身前。

“封大哥……如何了?”陳玲急問。

“唉!”封逸搖頭一嘆,“靈夫人跟徐管事都走了,孔家商會除卻一些雜役侍女,再無一個高手。三玄城……終究還是守不住了。”

此言一出,陳玲只覺頭腦一懵,身軀連連搖晃,險些摔倒。

封逸連忙將她扶住,轉頭看向面起憂慮的沉落楓,說道:“天劍宗那邊可有訊息?”

沉落楓搖頭。

封逸再度長嘆,“唉!快些通知城中人,各自逃命去吧。獸潮有高階玄獸帶隊,憑我們這點力量,是守不住的。”

沉落楓也不是那種優柔寡斷之人,聞聽封逸如此說話,已知三玄城確已難保。

當下點了點頭,閃身去了。

只是在離去之前,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封逸,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封逸自然看到了沉落楓的目光,也知他想要說什麼。

此時此刻,還能讓沉落楓停留這一瞬時間的,唯有其子沉斌的安危。

可封逸也身在三玄城種,又怎能知道天涯山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封大哥,你快走吧。我……”

陳玲掙脫開封逸的攙扶,推攘著他。

封逸皺眉道:“你怎麼?你不走還留下做什麼?”

陳玲情深義重地看著他,心想:“活著不能與你廝守,倒不如就此死去。”

當下再推封逸,說道:“三玄城是我祖上的基業,我不能……”

封逸打斷了她的話,“城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人活著,日後何種城鎮發展不起來?而今陳家只剩你一人,你怎能輕易言死?”

可陳玲根本不聽他的說話,已閃身躍下了樓頂,手持長劍,迎了一頭落單的赤羽凋刺去。

封逸縱身躍下,欲將陳玲拉回來。卻正此時,忽見白光連閃,白流韻師徒又已來到。

白流韻抬手將前路阻擋,“封少俠,快快隨我離去。”

封逸憂心陳玲的安危,急道:“朋友有難,我哪能就此袖手而去。”

側身前衝,白流韻卻再度閃身來擋。

她雖是好心,可此時此刻,這種好心對於封逸來說,只是拖累與耽延。

他心起嗔怒,喝道:“我雖不知你為何如此,也不管你此為是否孔縹緲的命令,但你畢竟是為了我的安全才如此作為,在這裡我先行謝過了。”

謝也謝了,怒也該怒。

“我不想跟你發火動手,你且讓開,莫要耽延我救人的時間。”

他聲音冰冷,面容沉凝,煞氣大熾。

白流韻還未說話,白泠已大是不滿,“你這人知不知道好賴?師父攔你,是為了不教你去尋死。”

封逸冷眼看她,“某死與不死,與二位何干?”

再看白流韻,喝道:“讓開!”

白流韻搖頭嘆氣,“少年人,衝冠一怒為紅顏,這我理解。但憑你的修為,確沒有衝冠一怒的資本。還是跟我走吧,保證了自己安全無虞,我也好交差。”

“果真是孔縹緲命令她這麼做的。”封逸心下暗道。

但此時並不是思索孔縹緲為何要這麼做的時候,眼見陳玲已不敵赤羽凋,被其利喙啄傷了右肩,封逸大急,勐地一掌朝依舊阻路不去的白流韻拍去。

白流韻知道封逸的執拗,但不知道他竟如此執拗。眼見一掌拍來,忙側身閃避,同時右手並指急點他右肋,準備將他穴竅封住,而後強行帶走。

但她的身軀剛有所動,封逸的右手也已倏地變換,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隨其動而動。

如靈蛇纏身,又似遊龍掠影,急且靈動,先自己右指一步,斜刺裡拍來。

封逸這一掌所取得本是白流韻高抬阻路的左臂,對方一閃,他便下意識隨著八卦遊龍掌的掌意而變招攻敵。

這只是事出必然,卻沒想到正因為白流韻那一閃,手掌的攻敵路徑便發生了改變。

這一掌好巧不巧地拍在了白流韻的前身軟肉之上。

更巧得是夜風作亂,正此時將白流韻的衣襟吹開,迫使封逸的掌心與軟肉來了個親密無間的接觸。

膚質細膩,觸感柔滑,掌間傳來道道迷亂情意,鑽入封逸的心胸。

“啊呦……”

白流韻放聲驚叫,面起潮紅。

雖如此,卻並未就此退後離開,似乎被封逸摸,自有其樂。

封逸這一掌並無傷敵之意,故而力道並不很大,自然也傷白流韻不到。

眼見他如此,忙收回右手,不管是脖子還是面頰,都已紅得似能滴出血來。

“無恥之徒,膽敢欺侮我師,找死!”

四下者皆在浴血拼殺,並沒有人如白泠這般,注視著縈繞在封逸與白流韻身周的旖旎。

但等白泠這麼一聲暴喝發出,眾人都下意識地扭頭來望。

白流韻雖很浮浪,卻也不是那種願意被眾人觀瞧身子的變態,連忙收攏衣襟,阻住春光的發散。

卻見白影一閃,白泠已抽劍急攻封逸而去。

白流韻大驚,忙喝道:“泠兒休得胡鬧,快快退下。”

她畢竟是白泠的母親,母親被人如此唐突,做女兒的豈能視之任之?雖聽到白流韻的喝聲,白泠手中的長劍卻是絲毫不留力道,挺刺封逸前胸。

封逸正在失神,忽地心生警兆,忙側身閃避。

卻方剛側身,便聞驚叫聲起。

驚叫聲是女子所發,封逸很是熟悉,當下也來不及去理會白泠手中的長劍,急忙扭頭四顧,尋找發聲之人。

扭頭間,正見一隻黑毛巨鷹自雲頭摔落。它雙翅負傷,難能再度藉助風勢沖天而起。

鷹背上馱負著四人,此時正隨著黑鷹龐大的身軀一起朝地面摔落。

細觀那四人,不正是公孫怡、靈痴、馮源以及沉斌。

驚叫者是公孫怡,她的懷裡躺著得靈痴正滿頭白毛汗,緊閉著雙眼,昏迷不醒。

“是她們……”

封逸又驚又喜,卻忽覺右胸一痛,白泠的長劍已然刺破前胸,自後嵴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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