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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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花還是非花,也無人惜從教墜。拋家傍路,思量卻是,無情有思。縈損柔腸,困酣嬌眼,欲開還閉。夢隨風萬里,尋郎去處,又還被,鶯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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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恨此花飛盡,恨西園,落紅難綴。曉來雨過,遺蹤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塵土,一分流水。細看來,不是陽花,點點是離人淚。

——《水龍吟》

且說那老嫗慌忙拉小兒跪下:“呼!老虔婆該死,不知皇帝也叫此小名,請皇上治罪。”

武大郎十分惱怒,綠豆眼一瞪:“胡說!誰說朕的小名叫大郎?朕只是對大號的狼這種動物比較反感。朕的名字叫——”他不想讓武大郎的名字再在異國出現,影響他的光輝形象,他想起柳葉兒給自己謅的一個名字,便高聲說道:“呼!朕的名字叫木子白。”

柳葉兒大喜:“呼!子白哥,你終於想起來了!”

武大郎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呼!俺早就想起來了,逗你玩呢。”

柳葉兒小粉拳頭直擂武大郎的胸口,嬌嗔道:“呼!你真壞,壞死了!”接著小聲提醒道:“又俺了,是朕!”

武大郎點點頭,強調道:“呼!朕姓木,名子白。”

龜甲趕緊拍馬屁道:“是啊!皇上是神仙下凡,姓木,名子白,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怎麼可能取你家小兒這種狼呀狗的名字。來人,連這老太婆一塊砍了!”

老嫗嚇得磕頭如搗蒜:“呼!小兒名字現在就改,叫烏龜王八蛋都行,老太婆死不足惜,只求念小兒年幼,只當他是皇帝的一個屁,您就把他放了吧。”

武大郎被逗笑了:“呼!烏龜王八,乃是國姓,爾等普通老百姓,豈配姓它?就是它的蛋也不行!朕念你八十得子,殊屬不易,就不再治罪了。朕賜你兒名八哥兒吧,也沾點王八的邊。”

“呼!”老嫗和小兒子見不但沒治罪,還賜這麼高貴的名字,喜出望外,千恩萬謝,一溜煙走了。

武大郎馬上下了一道聖旨,曉喻萬民不得再用大郎取名,已經取的立即改掉,違者殺無赦。

話說武大郎被老嫗一聲大郎,喚醒了沉睡的記憶。他頹然躺在龍床上,眼前是一片渾沌,他彷彿又回到天真爛漫的童年時代,眼前又出現了蔥白玉指、舒紅水袖、楚楚可憐、清純美麗的少女金蓮的影子。

時光倒流。

山,像幾個熊瞎子扭打纏鬥在一起,顯得雄渾奇險。水,卻像一絲銀光閃閃的錦帶,蜿蜒飄蕩在莽莽蒼蒼的齊魯大地上。在錦帶的一個蝴蝶結上——百畝荷塘間有一個身著紅衣的小姑娘正在採蓮。

那一望無際的荷塘,綠葉如一把把倒扣在水中的翡翠小傘,襯托那紅的花、白的花,在驕陽下恰似瑪瑙、白玉,越發嬌豔奪目。有詩為證: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景色如詩如畫,賞心悅目,而真正在這樣的烈日下勞動,就遠不是那麼美妙輕鬆了。

小姑娘名叫蓮兒,今年十歲,是裁縫潘來福家的養女,實際上是童養媳。書中暗表,蓮兒原本姓江,父親江流是江南有名的才子,母親林燕秋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林沖的妹妹,自小喜歡舞槍弄棒,愛打抱不平,人稱“燕京女俠”,長得如花似玉,比她的嫂子張鶯鶯還要勝三分。江流和林燕秋邂逅西湖詩會,兩個人是郎才女貌,一見鍾情,在恩師歐陽修的主持下,二人在西湖成婚。婚後不久,便生下一雙兒女,租下餘杭最大的遊船,擺下滿月酒宴,眾才子都來道賀,並請歐陽修取名,歐陽修也不推辭,面對西湖美景,觸景生情,朗聲吟誦“……鷗鷺閒眠,應慣尋常聽管絃。風清月白偏宜夜,一片瓊田。誰羨驂鸞,人舟中便是仙。老夫以為,男孩兒取名風清,女孩就叫月白,如何?”眾人齊聲叫好,把酒賞月,沐風唱和,盡歡而散。誰知樂極生悲,江風清三歲時被人販子拐走,下落不明。江流痛失愛子,再也寫不出像樣的詩賦精品,這就是後人所說的“江郎才盡”典故的由來。絕望之時,又逢林沖家遭高俅陷害,林燕秋為姐報仇,深夜潛入高府,將高衙內殺死,為躲避官府的追捕,亡命天涯。高俅奏請聖上,對江流一家要滿門抄斬。江流乃一個文人,哪經得起如此大的打擊,一時萬念俱灰,將小女兒託付給家人江仁,便投水自盡了。

誰知這江仁雖是江流的遠房本家,卻不是個好人。原也是個小康之家,只因好吃懶做,坐吃山空,在家鄉實在混不下去,來京城投奔江流,成了江流家一名管家。雖說是管家,江流一家並沒有把他當下人看待,而是和自己家人一樣。誰知這個人卻是個忘恩負義之人,江風清當年失蹤,就是他與人販子內外勾結的一筆罪惡交易。現在讓他撫養江月白,更不情願。他變賣掉江流家的田畝房產,帶著月白路經清河縣時,便把月白賣給潘裁縫。潘裁縫有個又聾又啞的兒子叫潘開,能花三百兩銀子,買回一個俊模俏樣的童養媳,潘裁縫自然願意,買下後,跟著他姓潘,改名金蓮。

光陰荏苒,一轉眼,蓮兒已是十歲。她吃的是豬狗食,幹的是牛馬活,淘米、做飯、刷鍋、洗碗、割草、放牛、餵豬、砍柴,幾乎什麼活都幹。潘來福為人還比較忠厚,他的老婆刁氏卻是個刻薄寡恩、雞蛋裡挑骨頭的悍婦,對金蓮是開口就罵,抬手就打。小蓮兒常背地裡罵她“死虔婆”,誰知讓刁氏聽到了,一陣暴打,還餓她,逼她到荷塘裡幹活。小蓮兒瘦小單薄的身子怎經得起如此折騰,這日晌午,餓了半天的她在荷塘裡划著小船採蓮,採著,採著,就感到頭重腳輕,渾身發軟,不一會便栽倒在綠色的荷叢中。

卻說河岸上有三個光屁股的兒童正在玩撒尿和爛泥的遊戲,一聽到河裡“撲通”一聲響,都朝河中看。“咯,龜孫。”一個白皮細眉尖下巴的八歲男孩兒叫道:“呀!小蓮掉河裡去了,快來人哪——”邊喊邊朝村裡跑去。

另外兩個渾身泥猴子似的男孩兒不由分說,跳進河裡,向出事地點遊去。但見柳條簍子倒扣在船上,蓮子有一大半落在船的左舷上。而船的右側水上漂著一隻繡花鞋,正是蓮兒的鞋子。兩個男孩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一個從船的左側,一個從船的右側,深呼吸一口氣,沉下水去。兩個從小就天天在水裡泡,都是水中高手,會蛙泳、仰泳、狗刨、踩水等各種姿勢,兩個人經常比埋頭浮、潛水,有一次一個在水中呆了一柱香的功夫,另一個不服氣,呆了整整三個時辰,人人都以為死了,不料這一位朝遠方的中洲島上一指:“他耍賴,在那棵歪脖子槐樹上睡著了。”話休絮繁。卻說他們在水中,摸索了老半天,有一個才冒出頭來,是一個大腦袋小眼睛,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對水下叫道:“弟,摸到沒?”這時,從另一側也冒出個頭來,腦袋略小但眼睛很大,抖落一腦門的水:“沒摸到,哥。”大腦袋一拍腦門:“會不會在船底?”“禍事了!一定在船底!”兩個人不約而同沉入水中,一左一右向船底摸去,果然一個摸索到一隻腳,另一個摸索到一女孩子的頭髮,一個拖一個推,好容易才把蓮兒救上岸來,此時蓮兒已喝了一肚子水,早已昏死過去。那個比蓮兒還矮三公分的十一歲男孩,頭大身子小,人稱“大頭娃娃”,小大人似的探了探蓮兒的鼻息:“還有救,弟,俺們把他送到西門爺爺家搶救吧!”

那個與蓮兒同歲的叫弟的兒童卻比蓮兒高出半個頭,只見他腿一蹲、腰一躬,叫一聲:“哥,把蓮兒放在俺的背上吧。”大頭娃娃點點頭,伸手去抱蓮兒,喝飽了水的蓮兒比平時更重,他使出吃奶的力氣才將蓮兒放到弟的背上:“弟,你背得動麼?”“沒事,哥,你可得扶著點兒。”弟話沒說完,已將蓮兒穩穩背起,大步流星地向莊子方向奔去。

河邊離村莊有一條彎彎的小路,路兩旁滿是玉米和紅高梁,寬大的葉子不時拂到他們的臉和胳膊,腳下還時常踩到蔓延到路邊花生秧子,平時很短的路,此時卻顯得那麼漫長……豆粒大的汗珠從他們的臉上滾下來,但他們顧不得擦一把,他們只有一個信念:快,再快,一定要把小蓮救活,他們要與死神賽跑!

半道上迎面見一老一小朝這邊飛奔而來。跑在前面的那小的就是白皮細眉回去喊人的男孩,他邊跑邊喊,帶著哭腔。緊隨其後的老者中等身材,一副郎中打扮,揹著個藥簍,荷著藥鋤,顯然上山採藥剛剛回來,還沒來得及回診所,因為跑得太急,臉膛漲得通紅,禿頂兩側的白髮迎風飄舞,下巴頜的山羊鬍子隨著步子的節奏一抖一抖。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小男孩的爺爺、本村德高望重的老中醫西門敬齋。老中醫遠遠就招呼:“武小大、武小二,你們快把小蓮放下。對就這樣,平放在地上,小大讓她半倚著,對,小二別亂動。慶兒,快,把我的銀針拿來。”“咯,龜孫。”那細眉小子遞過一枚銀針給爺爺,自己先用手一探蓮兒的鼻息,不禁傷心地大哭起來:“爺爺,不好了,蓮兒死了。”

武大、武二一聽也都放聲大哭起來。

正是:青梅竹馬幾多淚,兩小無猜水自流。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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