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趙方旭的電話，葉言隔天就飛到了京都。

可能是涉及到的事情比較重要，這一次的情況和上次差不多，找葉言去是什麼意思，趙方旭也沒明說。

只說見面詳談。

……

……

京都。

哪都通總部。

雖然只隔了幾天沒見，但趙方旭整個人看起來卻比之前憔悴。

葉言見到他時，這傢伙正捧著杯熱咖啡, 有一口沒一口的噓著。

大邊框的眼鏡下黑眼圈濃重，估摸著是這段時間都沒太休息好。

“趙董。”

“來了啊。”

可能是太過疲倦的緣故，葉言雖然能感受到趙方旭的熱情不減，可他整個人卻是懶洋洋的沒有起身。

“葉小友，你隨便坐吧，我讓人給你泡茶。”趙方旭摘下眼鏡, 捏了捏鼻樑：“最近雜亂的事情太多, 我這整個人都處在連軸轉的狀態，實在是有些心力憔悴啊……”

“沒事, 趙董你還是先說說，這趟叫我過來是做些什麼吧？是王家遺產那邊出了什麼岔子嗎？”

葉言對於這些凡俗禮節也並不是很在意。比起這個，他更加在意的是趙方旭把他叫來，是為什麼。

“找你來，和王家遺產分割無關……反正等會還有兩場會，我就先把事情給你簡單說一下吧。”

趙方旭沉吟下，才道：

“這趟找你過來，目的主要是有兩點。”

“第一，是對於天師下山的處罰問題。”

“雖然你目前的話，還不算公司高層，但也算是這次事件的參與者，也算是有資格參加這場例會。”

“第二，近期扶桑島會來一批觀光團會去到唐門武校, 在那邊舉行一場友好交流賽……因為涉及到域外異人的存在, 唐門武校那邊希望公司這邊可以派遣高手幫忙坐鎮。”

“按照我的個人意思, 唐門武校這邊, 我希望你可以走一趟。一方面是你和唐門關係不錯，再加上你既然也有意十老之位, 那必要的資歷還是要積攢一下，為後面的扶正做一些鋪墊，這樣也會更名正言順些。”

“……”

葉言被趙方旭的話，弄得也是一愣一愣的。

他沒想過，對扶正自己做十老的事兒，葉言也沒想過，趙方旭竟然會這麼的上心。

他現在的做法，某種意義上是在替葉言鋪路，為日後的提拔，十老扶正打下基礎。

“趙董，您的意思，我大概是明白了。不過，我還是不太能理解，您這麼費心費力的扶正我，對您而言又有什麼好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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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言猶豫了下，還是問出了這個令他困惑至極的問題。

他與趙方旭非親非故，也沒有太多交集，可這位維繫著異人圈, 高高在上的大董事, 在見到他的第一面時，就熱情的有些異常。

這是葉言不能理解。

“葉小友，你要記住，想要扶持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公司。”

靠在真皮老闆椅上的趙方旭揉了揉困頓眼皮，強打起精神道，

“站在公司的立場上看，異人圈內不斷有高手湧現，這也正代表著我們龍國實力快速增長速度。”

“這是公司，國家層面的領導，所都希望看到的一種情況。”

“龍國的國土面積世界第三，人口總數世界第二，可就是這樣的一個泱泱大國，卻屢受詬病，已經有幾十年，未能有新鮮血液湧現，在世界靈能榜單的佔據一席之地，只有老天師一人，維繫著榮譽……”

“可如今天師年歲以大，不知還能否如像從前那般維繫。”

“所以，國家也是希望能有年輕輩的高手，衝上那個榜單，維繫國家榮譽，而你的出現，卻也讓我們看到希望，這也是扶持你的理由。”

“……”

趙方旭一口氣說了一大堆，也算是讓葉言明白，公司這邊為什麼想要將他送上十老，不留餘力的扶持。

感情是想以他作為標杆，成為第二個老天師，從而維護國家榮譽。

“我明白了。”

說出這個答桉時，葉言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雖然是個穿越者，來到這個世界，滿打滿算也沒幾年光景。

可不論前生今世，對於這個國家，他依舊傾注了太多感情。

所以，在涉及到國家榮譽的問題上時候，葉言絕對不會推諉。

感受到葉言語氣中的決絕，趙方旭胖胖的臉上也不由浮現出一絲滿意笑容，他知道自己沒看錯人。

“那唐門的事情，就先這麼安排了，你回頭跑一趟吧。這幾天，你就現在京都住下，至於具體什麼時候入蜀地，我這邊還得在看看。”

“行……”

葉言的回答亦是乾脆。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會客室的大門卻是忽然被敲響，門外傳來個溫柔女聲：“趙董，十老和各位董事們都已經到齊，會議要現在開始嘛？”

“知道了。”

趙方旭端起茶杯，將杯中浸泡的大紅袍一飲而盡，才起身拍了拍那胖都都的臉，讓自己顯得精神些。

“走吧，開會了。”

“嗯。”

……

……

偌大的會議廳內。

公司高層。

十老聚集。

比起上一次在昔林郭勒大草原上時的景象。除了轉去投胎的王藹，這一次的會議，可謂十老齊聚，連那如虎和解空大師兩位也都到場。

這些人聚在一起，或閉目，或是三三兩兩閒聊，等待會議開始。

忽然，大門被從外部推開，體型微微臃腫的趙方旭帶著葉言昂首闊步的走進來，臉上笑容十分和煦。

“諸位，好久不見啊。”

趙方旭的視線在偌大的會議廳，在確認參與議會的人基本到場後，他才抬手，朝在座眾人打了個招呼。

聽到趙方旭的話，周圍人三三兩兩抬頭，有的應聲，有的頷首。

葉言也在裡面看到了風正豪、黃伯仁、呂慈等人，以及一些他並沒有見過的生面孔，估計是董事。

坐在長桌首端，個頭矮小，袈裟斜披的解空和尚則是嘿嘿笑著，朝著前方的趙方旭擠眉弄眼，

“哎幼，趙總，真是好久不見了啊。氣色還是這麼好，看來老衲前段時間給你開出的配方，似乎是效果不錯嘛……用的怎麼樣了，要不要老僧回寺廟前，在給你開兩劑？”

解空和尚大庭廣眾之下的調侃讓趙方旭滿頭黑線，後者連忙尷尬咳嗽兩聲，才一臉正色反駁道，

“什麼配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不知道，大和尚，現在可是會議場所，你可不要亂說話啊……”

“噓！！！”

趙方旭這種義正言辭的模樣讓解空和尚滿臉不屑。後者目光環伺了一下，最終落在趙方旭襠下，小小的噓了聲，讓趙方旭的尷尬更甚。

趙方旭：“……”

被解空和尚調侃一通，可趙方旭卻也不生氣。對於這位高僧的跳脫性子，他已經領教了太多回了。

早就不會在意了。

趙方旭走到會議桌的主位上緩緩坐了下來，才壓了壓手道，

“好了，解空大師，這些玩笑話還是留到會議結束後再說吧。”

“哦……”

搞定瞭解空和尚後，趙方旭才用指節輕輕敲擊桌面，將會議桌上的人給吸引過來，

“諸位，會議開始前，容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位新人。”

“打更人葉言，華北大區員工，關於他的事蹟，在座的諸位多少也都知道些吧，我們今天的這場高層例會，他也會參與其中。”

趙方旭用一種平靜口吻，將葉言給推到人前，也讓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刻匯聚到了他身上，那目光中有平靜、有驚疑、有好奇……

而迎著這些人的目光，葉言順手整理了下衣領，微笑道，“諸位前輩好，葉言，還請多多關照。”

簡單並不繁複的話，撐不起什麼大場面，但也不至於冷場。

“小葉啊，我也來給你介紹一下公司高層，這些都是你的前輩。”

介紹完葉言，趙方旭指鋒一轉，指著桌上一些生面孔。首當其衝的就坐在第一排，他左手邊，剛剛還在和他開玩笑的解空和尚。

“這位是少林高僧解空大師，十老之一，輩分和資歷都很高。”

“那如虎，吸古閣高手，同你和丁嶋安一樣，都被譽為豪傑。”

“哪位是畢遊龍，畢董事。”

“這位是蘇董……”

趙方旭捋著一圈，將在場的一些生僻面孔輪轉著介紹了下，也讓葉言對於公司高層，有個初步瞭解。

趙方旭的話音沒落下多久，一旁的解空大師便大呼小叫了起來，

“幼幼幼，這就是打更人啊，竟然比我想的還要年輕，不愧是後起之秀唉，看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竟然都能和那小子平起平坐了。”

聽到解空和尚的話，坐在斜對面，穿著件白短袖，身形魁梧，臂如長猿的那如虎卻是操著一口地道京片，很是憨憨的撓了撓腦袋，

“解空大師說笑了，什麼豪傑不豪傑的，只不過外界給我們安的虛名而已，全都當不得真。”

言罷，他還衝著葉言露出個善意笑容，給人一種直爽感。

隨著那如虎的話音落下，坐在長桌末端，帶著大金鍊，叼著雪茄的陳金魁卻是哈哈一笑道，

“小那還是謙虛啊，雖然論起年紀和輩分，你擱在座中人裡都屬於最小的一茬，但要論起實力，你應該是跟也兄弟、陸爺是一輩……”

“嘴巴要是裝在身上沒用，爺爺可以幫你捐給有需要的人。”

陳金魁的話還沒說完，坐在解空大師身旁，西裝革履，閉目養神的陸謹卻是忽的睜眼。

他冷厲的眸光如鋒利的刀子般甩在陳金魁身上，也讓後者摸著光頭，悻悻的閉上嘴巴。

自打從昔林郭勒回來後，陸謹的脾氣就變得愈發古怪。

凡是和他有關，只要涉及到實力啊、巴掌類的話題，這位以往性格豪爽的老爺子，就會立刻炸廟。

恨不得大打出手。

為這事兒。

高層會議，近期沒少衝突。

不過，也能理解，畢竟在那樣大庭廣眾的環境之下，被老天師給一巴掌放倒，可不是一般的丟臉了，在加上陸爺本身又是極其好面的人。

被陸謹搪了一句，原本還有些熱切的氣氛，也瞬間冷場了下來。

對此，趙方旭也沒說什麼，而是環顧了下四周，才故作為難道，

“哎呀，忘記讓人添椅子裡。這樣吧，小葉，你就先去王老原來的位置坐一下，諸位……沒意見吧？”

趙方旭的話，聽起來似乎是稀疏平常，沒特麼特別好在意的。

但稍稍有些腦子的人，卻也都能明白這話語中的另一層的深意。

趙方旭的話，

表面上，所指的是把椅子。

可實際上，卻是十老之位。

能坐在這個會議廳裡的人，十有八九都是人精，又怎麼可能會聽不懂這話語下的另一層含義呢……

一時間，眾人皆默。

趙方旭之心，人盡皆知。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怎麼會有人站出來。

“既然沒有人反對，那小葉你就過去那邊坐吧，等下就開會了。”

“好。”

兩人一唱一和。

這偌大的會場也好似也跟著成了一言堂般，沒有一人敢於發聲。

葉言大方的原本屬於王藹的椅子上坐了下來。坐在葉言右手邊，雙手抱懷的呂慈則是澹澹瞥了他一眼。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接下來就來聊聊，關於天師下山的懲罰問題，大家都說說自己的看法吧。”

敲定了葉言的座位後，趙方旭也不想在浪費寶貴時間，直接將話題給牽扯入回了正題中。

提到這些，在場的眾人也都跟著不自覺的正色了起來。

比起公司是否扶正、葉言是否能真的踏入十老行列，解決老天師的問題才是眾人眼下要探討的。

畢竟，自打眾人從昔林郭勒大草原回來後，老天師的存在，就儼然已經成了不少人心中的一個噩夢。

以往，大家對老天師的實力概念模湖，就算是圈內第一高手，可是他們也還是有自信，這些人聯手一起，也能與老天師抗衡一二。

可當老天師真的展現出自己那絕強的實力時，這些人才驟然發現，自己才是那個井底之蛙。

民不患寡而患不均，當羊群之中，忽然多出只披著羊皮的狼，那餘下的羔羊還會那麼澹定嗎？

會不擔心自己的危機嗎？

眾人沉默了一陣，卻誰都沒有開口說話。直到坐在靠後位置的牧由緩緩開口，才算徹底的挑開話題，

“我提議，廢除老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