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真相(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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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一片寂靜,遊離在外的神思一下子歸位,她不由得想起了隱竹軒浩瀚的竹海,隨風推進的竹浪,一襲青衣,還有那人食指指尖薄薄的繭,與太醫署名冊上的“御醫”二字。

楚辭張了張口,不由自主念出了一個名字:“……方青竹。”

…………

半個月之後,朝廷著手準備剿滅詭影宗的諸多事宜。

詭影宗地勢易守難攻,且隱藏在山林之中,行蹤縹緲不定,朝廷曾多次搜尋,都以失敗告終,可當朝皇帝,還是一個久居深宮的姑娘家,不知怎的,竟然異常清晰地畫出了詭影宗的地形圖。

彼時,楚辭雖然在林中遭到襲擊受到驚嚇,一直昏昏沉沉地被方君隱抱著回去,但她還是暗中記了去時的路,以備不時之需,沒料到不過十幾日,就派上了用場。

不管怎麼說,她始終是放心不下。

究竟方青竹是不是暗害父皇的兇手,她還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不可否認,他一定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不知為何,當時在詭影宗,他並沒有與老宗主說明她的身份,而是選擇默不作聲,只將她當作尋常女子對待。

這很奇怪,讓她怎麼都想不明白其中緣由,這事成了心病,久久不除,心病會紮根的越來越深,所以她寧肯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一個。

長平殿中,楚辭寫好了一道密令,將密令封在了竹筒中,她傳喚了宮人準備遞出,可今日入殿候著的小太監,卻看著有些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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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太久沒注意身邊的人了,連他們的長相都給忘了,她沒有當回事,剛剛將竹筒遞過去,指尖忽的被握住,她驚得一個哆嗦,抬眸就見得那小太監朝她笑了笑,分明是極其陌生的臉,卻透著一股莫名的熟悉。

楚辭傻愣了一瞬,那小太監見她沒有反應,輕輕笑了一聲,隨即湊了過來,隨手挽著她的手臂,將下巴擱在了她的肩頭,仰著臉望著她的側臉,迷戀地說了一句:“皇上你看上去真是英明神武。”

小太監的聲音與尋常男子有些不一樣,不過究竟是哪裡不一樣,她還沒來及想明白,他又諂媚地說了一句:“看得小人真是心花怒放喜不自勝啊。”

這種奉承的話進了耳朵,楚辭哆嗦了哆嗦,渾身上下都難受了起來,雞皮疙瘩不由得起了滿身,一句“放肆”就卡在喉嚨間,馬上要喊出聲,結果那個小太監先一步笑了一聲,變成了柔媚的女聲,緊接著,一把扯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

楚辭一手捏著竹筒,一手抗拒地推著,在看到那人的面容時,所有動作都停頓了。

她驚詫不已地望著面前站著的笑眯眯的紅衣,下巴都快掉到地上,說話已然不利索了:“你、你……”

此時的紅衣一身太監裝扮,只剩如畫面容還是原來的模樣,她笑得嬌媚,眉眼間皆是風情,“你從詭影宗不明不白消失了,可讓奴家好找啊。”

彼時在詭影宗,她被“請”去隱竹軒,紅衣明明是最清楚的那個,現下還說這種漂亮話來糊弄她,顯然是沒安好心。

驚詫漸漸散去,心頭只剩疑慮,楚辭斜睨著她,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來,“有話好好說,你非得貼在朕身上嗎?”

如今紅衣的半個身子都靠著她,還纏著她的手臂,抱在懷中,乍一看上去親密無間,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堂堂北亓皇帝居然在長平殿中與太監不清不楚呢。

“哎呦,這麼薄情!”紅衣聽了,一雙眼睛睜大了些,難掩其中嗔怪,“在詭影宗的時候,奴家可沒虧待過你,怎的到了你的地界上,還要虧待奴家了?”

說著,她中肯地下了一個定論,“好一個忘恩負義的小東西!”

小東西……楚辭抽了抽嘴角,對這個莫名其妙的形容感到一陣無奈,她連忙抬手比了個“打住”的手勢,“你先別急著數落朕……”她看了紅衣一眼,“朕先問問你,你怎麼又跑到這裡了?”

她這樣問,一來是確實不解,二來是隱隱擔憂。

畢竟她才剛剛下令要圍剿詭影宗,紅衣接著來了皇宮,按理說,就算是圍剿,京畿距離歸鳥林有不短的距離,到了詭影宗怎麼著也得在十幾日之後,紅衣應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而且看她如今輕輕鬆鬆的模樣,楚辭愈發加深心中所想。

她不動聲色地收好了掌心中的竹筒,藏於袖中,沒有露出一絲一毫,這裡面是她給暗衛的密令,讓他們直搗隱竹軒,裡應外合,無論如何,這事定是不能讓紅衣知道。

沒看到她眸中的思慮,紅衣單手撐著腮,兀自說著:“奴家只是可惜,奴家這樣的小人物認識當朝皇帝,居然都沒人知道,說出去也當是奴家在吹牛。”她幽幽嘆了一口氣,“咱們好歹有些交情,你居然一聲不吭回宮了,還將我們宗主也一併帶了來。”

好似有天大的委屈,她搖著頭嘆著氣,一副日子都要過不下去的模樣,把楚辭看得一愣一愣的。

“奴家心裡空空蕩蕩,整日無所事事,越想越憋屈。”紅衣繼續說著,壓根不在意她沒有接話,一人說得興高采烈,“你走就是了,幹嗎還帶上我們宗主,他先前可是不愛和女人廝混的,如今怕不是要被你帶跑了吧?”

一聽這話,楚辭不樂意了,立馬轉過身去,推開了賴在她身上的紅衣,“胡說什麼呢!”

光是看方君隱那副輕浮樣子,就知道他平時是個什麼樣的人,肯定整日調戲良家婦女,順帶打砸搶燒之類的,她壓根就不信,就這樣,這廝還不愛和女人廝混?

“說你兩句,還不樂意了?”紅衣嘖嘖稱奇,感嘆著:“你都霸著我家沈大人了,還想怎麼著,將我們宗主一併收了去?”

楚辭被口水嗆到,咳個不停,末了還是紅衣好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她才漸漸平緩了下來,“誰要收他?朕不過是看他受傷了,不忍心放著他不管而已!”

聞此,紅衣稍稍有些驚訝,“受傷?”她皺了皺眉,“宗主可是好些年沒受傷了,怎的一和你在一起就受傷了?”

這話說得,好似她是個瘟神似的……楚辭翻了個白眼,故意沒說他是因為護著她才摔斷了手,轉而扯起了瞎話,“他自己不小心摔的,朕看他可憐,帶他回來療傷而已。”

這瞎話編的沒有水準,紅衣明顯是不信,撇了撇嘴,“你不說,奴家也有的是法子問。”她揚了揚眉,“奴家這次來,就是保證宗主的安危,等奴家找到他,自己問就是。”

在看到她來時,楚辭就有所預料,她這次前來,肯定是確定方君隱的行蹤,畢竟是自家主子,自然比誰都要上心一些。

再者說,詭影宗中拋頭露面的人本就不多,紅衣就是一個,向來與方君隱形影不離,比之小跟班,更像一個老媽子。

好端端一個姑娘家,又是美豔絕倫,還得整日操心方君隱的事情,當真是不容易。

“方君隱確實在朕這。”楚辭沒有思索,承認的毫不猶豫,“你倒是可以見他,不過,不能帶走他。”

訝異於她的坦誠,紅衣愣了愣,復而笑得不懷好意,“……還說奴家胡說,你就是想收了我們才華橫溢舉世無雙的宗主。”

楚辭又被口水嗆到,咳得比之前還厲害。

她又不傻,在詭影宗情況最為危急的時候,她怎麼可能放方君隱與紅衣回去,到時候刀劍無眼,傷了他們就不好了,雖然他們二人也不是沒有作惡,但是畢竟有交情在,她不能看著他們深陷泥沼。

努力地想著藉口,她抬手撓了撓頭,絞盡腦汁才找了個合適的,“他還有傷在身呢,怎麼著都得養好了再走,否則朕心裡不安。”

許是她說的真誠,沒露出心虛來,紅衣看了她幾眼,竟然當真信了,“也好,奴家也看不得他有傷在身。”說著,她忽的笑了笑,二話不說又湊了過來,死死貼在她身邊,“奴家都答應你了,你也得答應奴家一件事才行啊。”

楚辭一個哆嗦,下意識想掙開她,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紅衣的下一句話讓她抽了抽嘴角。

“奴家都好些時候沒見到沈大人了,你就帶我去瞧瞧他吧。”

“不行!”她拒絕地毫不猶豫,還掙扎著要將紅衣推開,“先生是朕的,就差拜堂成親了,你還整日惦記著做什麼!”

“無妨。”紅衣眨了眨眼,說得一派真誠,“奴家又不介意做小。”

這句話無異於一道激雷,腦中“轟隆”一聲,像是被雷劈成了兩半,楚辭頓時一臉呆滯,打心眼裡佩服起了她,平時看不出來,她的心還真是大啊……

就在她傻愣的時候,李逸忽的從殿門處走進來,手裡還捧著什麼,他抬起眼來,正好見到楚辭與一個小太監摟摟抱抱的場面,驚得他險些一屁股摔在地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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