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嫻心裡想著一回事,面上對另一回事卻是毫不含糊。
她條理清晰地說:“關於如何振興蕪夢國,我已有大致想法。”
“現在看似一切風平浪靜,事實上早已暗流湧動。”
“為了保蕪夢國和平,自身兵力須得雄厚。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當務之急便是要尋找能夠支撐一國經濟的新的來源。否則,純靠這娛人的行業,又能撐到幾時?”
“更何況,照現在的發展趨勢,國內女子與女子之間,也極為分裂,矛盾頻出,遲早會被有心之人利用,製造禍端。”
“是啊,蕪夢國頹勢已現,只是不夠明顯,然而安平王等人不惜渡海去往靖國,明面上是洽談兩國生意,只怕是私底下交換了什麼,尋求靖國的支援呢……”
風暖沉沉說道。
安嫻聽了,瞬時讚歎。
好敏銳的姑娘,待在後院果真是屈才了。
她又想起先前的女主杭修雅。
暗歎,果然是不同的遊戲位面,不同的難度。
女主與女主思想行事之間的差別,也是明顯的。
“小暖之言,字字珠璣。”
安嫻誇讚。
風暖看了殿外天色,轉頭對安嫻說:“今日一談,著實暢快,不曾想到時間過得如此之快,想必夫君也要結束他的事情了。”
安嫻揮手,“那便去吧。”
“殿下放心,所有的話,風暖必不會洩露分毫。”風暖行禮,緩緩退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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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嫻站在原地,看著風暖的背影,只是在將要消失之前,她不由自主地喊了一聲。
“哎!”
風暖立馬駐足,她調轉回頭,“殿下可還有要事叮囑?”
“陸欽杉,對你好嗎?”安嫻問。
風暖一笑,“不壞。”
“那…”安嫻又問,“程瑩琅她,對你如何?”
風暖繼續笑著,“還可以。”
安嫻頓了頓,“受了委屈,不要掩著,我替你出氣。”
風暖笑意擴大,恍若溶溶梨花落入湖水,清新淡雅。
“謝殿下厚愛,風暖必當竭盡全力。”
語畢,她利落地退出宮殿。
安嫻看著門邊空空蕩蕩,不知怎的,內心有些悵惘。
然而不過幾秒,滿腔愁緒便盡數消散了。
金鈺活潑亮麗的身影在門邊閃現,她蹦蹦跳跳地進來時,還拉著滿臉無奈的雪盞。
“殿下。”她邀功似的跑到安嫻面前,“您與風暖小姐說體己話時,我跟雪盞牢牢把守在四周,連一隻小蟲子都沒有給放進來呢。”
安嫻看她亮閃閃的眼睛,不自覺伸出手去捏了捏她軟軟的臉蛋,露出了笑意。
“你倒真是做了一件要緊的事,庫房裡有什麼想要的,就跟雪盞一同去挑幾件吧。”
“嘿嘿。”
金鈺雙眼放光,耍寶似的笑著,“還不止呢,殿下需賞我和雪盞更多東西。”
“哦,你倒說說是什麼事情。”
金鈺湊到安嫻跟前。
“之前我在宮殿門口隨手揪住的那個小宮女,在門外鬼鬼祟祟,逮住她,又說是要為殿下您上茶。”
金鈺不屑,“可拉倒吧,若是真心服侍殿下的,泡茶會那麼差勁?一見就是個不安分的。”
“我跟雪盞就把那個小宮女扣下關到偏殿裡啦,只等殿下發落呢。”
安嫻拍手,“大功一件,是該重重地賞!”
金鈺聽著,越發容光煥發,眉宇間的得意之色快要溢位。
雪盞上前,她看著金鈺,“瞧把你高興的。殿下平日是少了我們吃穿住行還是怎麼的?”
“誒……”安嫻看金鈺這麼高興,心情也好了不少,“你們確實是辛苦了。”
雪盞不管金鈺了,她行完禮,看向安嫻,“都是奴婢和金鈺應該做的。”
安嫻轉身朝偏殿走去。
“既如此,就去看看這小小宮女,究竟有何來頭。”
行走途中,安嫻倏忽想起手釧的事,停下步子問金鈺。
“這手釧,你從哪兒看到的?又是怎麼想著給我戴上的?”
“啊?”金鈺撓撓頭,“那手釧,奴婢見您一直珍藏在盒中,從未戴過,早時尋找首飾,看到了它,想著樣式古樸雅緻,很是符合您出門的穿著,便給您套上了。”
“殿下。”雪盞插話,“這手釧,是您上次私下外出時帶回來的,奴婢見著還有扇子什麼的,您都是寶貝得很。”
“哦。”安嫻動身,她叮囑雪盞,“回去之後把我帶回來的東西都整理一遍拿給我。”
雪盞應聲。
“對了。”安嫻又問,“為何陸欽杉一行人出使靖國,要帶上女眷?”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金鈺飛快答話,“向來如此的。”
安嫻不期望從金鈺嘴裡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想將視線挪到雪盞臉上。
雪盞臉色不慎好看,她抿緊嘴唇,步速也慢了下去,以至於落在了安嫻與金鈺二人身後。
安嫻發現後,緩了步速,等著雪盞跟上來。
待到雪盞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落後,疾走幾步趕上來後,安嫻劈頭便問:“剛剛的問題,你可有答案?”
雪盞臉上露出了不符合她往日嫻靜安寧的表情。
那表情,似嗔似怨,似不可置信,還帶著憤懣與不願啟齒的羞恥。
“怎麼突然悶悶不樂?這可不像平日的你啊。”安嫻奇怪。
雪盞聞言,表情沒有半分改善,她只是確認道:“殿下真的想知道嗎?”
安嫻注意到,雪盞問的是“真的想知道”,而不是“為什麼不知道”。
她肯定點頭,“那是自然。”
雪盞深呼吸一口氣,直視安嫻的雙眼。
“因為,在蕪夢國,已經許配人家的女子被視為男人的財產,倘若遇上類似外出的事情,大部門蕪夢國的男人都會選擇把財產帶在身邊,在被伺候得舒適貼心之餘,也可防止他人窺視,致使財物丟失。”
她停頓良久,有幾分沉痛與悲哀,“而蕪夢國女人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安嫻沉默了。
雪盞繼續說著,“在蕪夢國就是如此,女人們爭風吃醋,不管是什麼錯誤都不會怪在男人身上,只對著別的姑娘咬牙切齒。”
“對著男人,卻是眼巴巴地疼著愛著盼著。”
“你……”安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雪盞眼眶溼潤,聲音發顫,“我就是不願過這樣的生活,才選擇進宮當宮女,左右被人害死在宮裡,或者一輩子侍奉殿下,那也比被人糟踐了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