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嫻還未睜開眼睛,就感到頭皮處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不,不僅僅是頭皮,還有她的臉,還有她的四肢。
撕裂的痛楚,摩擦的痛楚,尖銳的痛楚,她的渾身上下,每一個地方都在無聲地喊叫著。
“檢測到新任務,請幫助命運悲慘的少女過好她的人生,同時逃脫角色死亡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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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嫻想要睜開眼睛,卻發現她根本就做不到。
眼皮被什麼東西粘住了,再怎麼用力,安嫻都無法將它們分開。
茫然中,她被人用力地抵在什麼地方,臉下是皮膚摩擦著粗糙石子顆粒的感受,隨著那人對她頭髮的拉扯,產生了難以言說的、火辣辣的刺痛。
安嫻的雙手也被人緊緊壓在顆粒上,她的指尖有黏膩的液體在流動。
她所能聞到的,全是血腥味。
什麼東西?
無論是當下不明情況的被動處境,還是身體上鋪天蓋地的疼痛,都令安嫻內心深處產生了一股無法言說的憤怒和陰鬱。
她握緊了雙手,調動起全身的力量,就想把身上壓著她的人給推開。
“喂。”
加諸於安嫻身上的力量瞬間減輕了不少。
雖然那些人仍然扯著安嫻的頭皮和手腳,但安嫻可以明顯地感受到他們在聽到來人聲音時的猶豫。
“你們。”她聽到背後的那個聲音這樣說。
那是冷淡的、不屑的音調,又湧動著厭煩的情緒。
安嫻聽不出那個聲音是男是女。
只能聽出來,聲音的主人很年輕。
安嫻仍舊被按著,自那個聲音出來以後,她的耳邊沒有任何人講話。
有水滴滴落,小小的水花濺到了安嫻的臉上,冰冰涼涼。
伴隨著水花的消失,是那人始終清冷而平緩的語氣。
“礙著我的眼睛了。”
有人在竊竊私語。
“怎麼偏偏就碰到大神了?”
“害,對大神來講是不是週末一點差別都沒有。”
交頭接耳的騷動中,一個清亮的姑娘聲音突顯出來。
“我們走!”
隨著那姑娘的話語落下,壓制著安嫻身體的力量終於全部消失了。
她聽到一陣遠去的腳步聲,心裡的憤怒和陰鬱因為這樣一個插曲而一點點減退下去。
等到放鬆下來,安嫻才發現自己身體上的異樣,也許是痛到極點,一切感覺都被麻痺,所以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沒了別人的支撐,安嫻的身體驟然下滑,她本想穩住自己,卻發現,由於身子虛弱,她根本就無法控制住自己。
陰涼潮溼的水汽撲面而來,安嫻幾乎可以預想到,當她倒下時,會落入一片不知道是怎麼樣骯髒的死水之中。
一隻手,輕輕巧巧地攬住了她的腰。
那手將她用力一帶,安嫻便站住了。
她順著手的力道,靠在那人的懷抱裡。
於閉著眼睛的混沌中,安嫻雙手下意識撐在了那人的胸膛上。
手掌心傳來了略硬的、溫熱的、乾燥的觸感。
她被一隻手翻過了身子,手也被迫離開了那人硬邦邦的胸脯。
“真髒。”那人這樣說著。
安嫻沒有從他平靜的話語裡聽出半分嫌棄。
他只是在說一個事實。
安嫻心想。
她被身後的人推搡著往前走。
那人雖是推著安嫻,卻並沒有用太大的力道,他只是用胸膛的力量支撐著安嫻的身子,然後雙手扶著安嫻的肩膀,引導著安嫻向右再向前。
往另一邊走了幾步,安嫻順著身後的人的力道停了下來。
身後的人往前傾了傾身子,安嫻也隨著前傾,她的後背被溫暖緊貼著。
一隻手從安嫻的腋下伸過去。
安嫻聽到了什麼東西轉動刺耳的聲音。
水譁啦啦流下,更多涼絲絲的水花飛濺到安嫻的手上和臉上。
安嫻的雙手被握住,遞到了水流中。
“嘶~~~”安嫻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水流衝擊到安嫻的手掌心,令安嫻已經麻木的手又重新泛起了疼痛。
那人卻毫不手軟地搓揉著她的手掌心,像是要把她的手搓下一層皮。
在持續不斷的疼痛感的刺激下,安嫻很快又麻木了。
她柔弱無骨地倚靠在那人的懷裡,任由那人用冷水清洗著她的手。
一張被打溼的帕子敷到了安嫻的臉上。
隔著那帕子,一隻手附到了她的臉上。
眼皮子底下,安嫻的眼珠子不受控制地轉動著。
她還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
相比於清洗她的手時狂風暴雨般的力道,那人在面對安嫻的臉蛋時,輕柔了許多。
她捏起帕子的一角,從安嫻的眉毛起,順著臉的輪廓,一點一點擦拭著安嫻的臉蛋。
安嫻的臉頰兩旁撫上了兩隻手。
她的頭被手左右微微轉動了一下。
“乾淨了些。”她聽到那人略顯滿意的聲音。
安嫻嘗試著睜開眼睛,還是睜不開。
她的眼皮上到底沾了什麼?
安嫻正想著,就聽到後頭雜亂的腳步聲傳來。
一個人的腳步聲尤為突出,那人氣喘吁吁地跑到她們背後,大聲地說:“放開我姐姐!”
安嫻的身體又被翻轉了一個方向,她知道,她正對著那個後面跑過來的人。
“她的眼皮粘上了502,帶她去醫院看看。”
安嫻被推了一把,毫無準備的她直直朝前撲去,又被另一個人接住。
兩人雙雙趔趄了一下。
接住她的人緊緊抱著她,手指像是要嵌入她的骨肉裡。
“謝謝。”安嫻聽到接住她的人這樣說著。
這個聲音是一個更加年輕的少女音。
“謝謝。”安嫻也隨著那少女音說。
她沒有聽到之前那人的回答。
就在她等著那人再次出聲時,她被人牽住了手腕,往前走去。
“晝月,這就走了嗎?”周圍有小姑娘的聲音傳入安嫻的耳朵。
晝月,安嫻側了下頭。
現在抓著她走的這個人,叫晝月。
“我帶我姐上醫院看看。”晝月說著停了下來,她語氣鄭重,“謝謝你們了。”
“害,也沒幫到什麼忙,說什麼謝不謝的。”
“對哇,快帶你姐姐去醫院吧!”
安嫻被晝月拉著,走走停停,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聞到一股奇怪的油煙一樣的味道。
耳邊聲音嘈雜,這是安嫻此前的生涯中都不曾聽到過的聲音。
而後,她聽到了門開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