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雙生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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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憑蔣佑平如何磨破嘴皮子,安嫻都巋然不動,只是一味地勸郝承恩回去歇息。

最後,郝承恩委屈巴巴地以皇帝的身份,命令安嫻陪他去荷花池賞蓮花。

明面上,皇命難違,安嫻只得應下。

但安嫻已經對郝承恩的這一做法起了疑心。

三更半夜,為何郝承恩如此執著地要讓她去賞花,還是水邊。

她心裡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郝承恩在前頭興沖沖地走著,安嫻亦步亦趨跟在後頭,蔣佑平則在更後面些。

雖然安嫻心下警惕,無奈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因在外面多番搓磨,精神已然不濟,才走了一段路程,就氣喘吁吁。

好在,景芳園離長樂宮並不算太遠。

安嫻到時,見郝承恩站在跟前。

他呼喚安嫻,“姐姐,你看。”

安嫻走上前去,被郝承恩身形遮擋的景象才全部露了出來。

只見通往荷花池的路徑上,一溜的彩燈高高掛著,在風中放出各色的光,煞是好看。

那五彩斑斕的光,將那條道照得通亮。

“好看。”安嫻誇讚道。

然而她的內心並沒有太多驚豔之情。

這個世界上,可有人見過那彩虹一般耀眼的光自人的指尖或其他地方發出?

安嫻見過,她見得非常頻繁。

不僅如此,她曾經還是能使出那種光彩效果的人。

那是她法術自帶的表面呈現。

是落日凝暉,天邊無端變化,萬千霞光的色彩。

具有暖意,看著瑰麗,又有幾分悲慼。

“師父這術法,每每都能讓弟子看入神,真乃這個也!”

那人吊兒郎當,面上帶著不正經的笑,對著安嫻豎起了大拇指。

安嫻一時沉入了往昔的回憶,有幾分唏噓。

“你在想誰?”思思問她。

“沒什麼…”安嫻不欲多言,將頭一斜,“一個故人罷了……”

“阿姐怎麼不說話了?”

郝承恩見安嫻沒了聲響,有些奇怪。

安嫻敷衍地笑笑,“這燈太好看了,一時看入了迷。”

“還有更好看的呢!”

郝承恩向安嫻招招手,往前走去。

安嫻有氣無力地跟了上去。

又走了一段路,彩燈漸漸少了,最後只剩零星幾盞,堪堪照亮一小方天地。

前方灰濛濛一片,看不清東西。

郝承恩向前指一指,“阿姐,你看!”

安嫻什麼也沒看見。

她說:“陛下,都是黑的,我看什麼呢?”

郝承恩繼續說:“阿姐仔細看看。”

安嫻又耐著性子看向荷花池。

原來灰濛濛的池子,卻漸漸亮了起來。

大團光暈從黑暗中升起,描繪出荷花池中的景象。

睡蓮靜臥水面,花瓣剔透,恍若自身在發著光。

這景色卻是她在這個世界時未曾見過的。

安嫻心裡一動。

她不由得走上前去。

那光暈在水面上浮動,偶有藏入睡蓮不見的,一會兒又出現了。

倒像是荷花池裡放了成千上百的蓮花燈盞,霎是好看。

在暗夜的掩映下,又有幾分朦朦朧朧的通靈美。

“只恐夜深花睡去。”安嫻呢喃道。

郝承恩在身邊,聽得清楚,他一笑,“現下,正是花未眠,專程等著阿姐來賞它們呢。”

安嫻越靠越近,直接走到了池子邊緣。

那邊緣並未有什麼石塊壘砌,只是因地制宜,並著四周小路,憑空一個池子,還有臺階一路向下。

一團光暈朝安嫻浮來。

安嫻伸出手去,那光暈便停在了她指尖,原是一隻閃爍著光點的蝴蝶,翅膀扇動間,流光頻現。

“原來是浮光蝶。”

她見了這蝴蝶,只覺得親暱非常,一時心生喜愛。

那蝴蝶在她指尖停留了一會兒,便又向前翩躚而去,安嫻跟著又往前走了幾步,不妨腳下已到了臺階,一個沒注意,踩空了,身子一歪就要向前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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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小心。”

郝承恩自後頭趕上來,長臂一撈,便將安嫻撈在了懷裡。

安嫻回過神來,推開郝承恩,又往下走了幾步,才扭過頭來,向郝承恩道謝。

郝承恩收回手,也跟著走了下來。

“既然已經走下來了,阿姐何不更進一步,好再切實地欣賞欣賞這池中美景。”

走到這個地步,安嫻想拒絕也是不能了,更何況,也確實如郝承恩所言,這樣的景象,只有在深夜才能感受到它的美麗。

她往前走去,清香撲鼻,花意襲人,凡所望者,無一不光彩煥然,卻又不至於閃了人的眼睛。

總之,是美得恰到好處,美得怡人心境。

“阿姐可知,為何這荷花池只叫荷花池,而不起個別的名?”郝承恩同安嫻站在一處,他問安嫻。

安嫻賞著眼前的景,心裡卻還是留了幾分警惕,聽得郝承恩這麼問,警鈴大作。

按理來說,郝尚燕自小就長在皇宮裡,年紀又比郝承恩要大上個幾歲,郝承恩知道的,她自然該知道,郝承恩不知道的,她還是應該知道。

現下倒不知道郝承恩這話,是有意試探,還是真的不知道了。

她咳嗽兩聲,“陛下不知道麼?”

郝承恩答:“略知一二,只不知是否是真的。”

安嫻回道:“陛下且說來聽聽。”

郝承恩輕笑一聲,一手抵著唇邊,他踱了兩步,方緩緩說:“以前聽得宮中年歲已長的老嬤嬤說,這池子在幾十年前,原不叫‘荷花池’,因著建這池子的石塊漆黑如墨,日頭一照又隱隱泛著青光,在天氣晴好時,遠處望去,如玉生煙,故名‘黛池’。”

“後來,黎娘娘得了寵,後宮眾妃不滿父皇專寵娘娘一人,又無法子,便只能到這池邊,對著池子罵上兩句,在石頭上踩上兩腳,以瀉心頭之煩悶。”

“這指桑罵槐的做派被黎娘娘知道了,就央著讓父皇給池子改了名。”

安嫻問:“說的不錯。”

她又說:“不過,這也算不上什麼改名。”

“可還有什麼別的想說的?”

郝承恩回答:“據說,原是擬了幾個名字的,但是中途不曾來得及挑選,後來也就擱置了。”

安嫻一聽,便揪出了一個漏處,她心下猶豫,卻又礙著此番情形,不好問出口。

要是問得不當,她就露餡了。

郝承恩見安嫻又不做聲,又問:“阿姐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安嫻被問,也就說了。

“改名一事雖不算大,也不是能被忽視的,那嬤嬤若是真知道齊全,定知道中途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令這池子一直沒有個正名。”

“她可曾告訴過你?”

郝承恩咧嘴,一口白牙在黑夜與光暈的交織下分外亮眼。

“她不敢。”

“不過我也知道。”

安嫻聽了,心下納罕。

不過她也只能應和,“既然不敢,那便對了,陛下聽得的,並不是胡謅之語。”

不料郝承恩走近安嫻,他低頭看著她,“雖然那嬤嬤說不得,可是阿姐說得。”

“小承想知道,這緣由,是否真是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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