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嚎叫穿透了整棟教學樓。
其他同學還沒反應過來，“咔嚓”又一聲，葉傾城的慘叫戛然而止。
手，接好了。
“你——啊——”
咔嚓，特麼的又斷了。
“我——啊——”
咔嚓，又好了……
來回三遍，就聽得葉傾城高音低音，來回轉換，跟練聲樂似得。
所有人頭皮發麻，汗毛倒豎，大氣不敢出。
還是陳蓉蓉給力，第一個上前掰開了顧卿卿的手。
顧卿卿掏出手帕，擦了擦，“我要整治誰，用不著推人下樓這樣下作的手段，更不會給人留下把柄。你若誠心誠意要栽贓我，我也不介意幫你一次，保證粉碎性骨折，誰都接不上的那種。”
葉傾城偽素顏的臉上汗水和淚水橫流，也許是鹽分太過給力，眼下被暈染出一道黑痕，不明顯，但也足夠引人注目。
“她原來化了妝的啊，還跟我裝什麼素顏女神……”也不知道是誰小聲嘀咕了一句，葉傾城臉色更難看了。
“你這麼喜歡葉家大小姐的位置，就送給你了，今後，河水不犯井水，各自安好！”
回身，撿起地上的書包，看到那一地砸人的書，她身形微頓。
就這一個停頓，所有人不寒而慄，下意識地屏住呼吸，不管是砸過沒砸過的，都將手藏在書桌下。
結果，顧卿卿只是拍掉書包上的灰塵，就這樣走了。
“臥槽！我們全班被她一個人欺負了？”三班熱血少年的逆鱗被人薅了。
“好傢伙，我差點以為她要把我們班全滅了！”
“她那是什麼手法？中醫脫骨？”
神特麼中醫脫骨，你當是脫骨雞爪啊？
也有人抓住了這場鬧劇的重點：“她這麼牛逼，好像是不用耍推人下樓這麼下作的手段吧？”
“楊浩，你到底站哪一邊的？”
“B樓的垃圾什麼事情幹不出來？”
楊浩禁聲，再不敢說話。
“顧卿卿這麼暴力，我們必須告訴校長，把她趕出學校！”
“對！趕她出一中！”
沐宇陽紅著耳尖子乖乖跟在顧卿卿身後，總覺得應該表示點什麼。
“你等一下。”
少年風一樣跑走，不一會兒捧著一杯粉色搖搖冰回來。
“我不喜歡欠人人情。”少年桀驁地揚著下巴，試圖為自己挽尊。
顧卿卿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我不是為你出頭。”她單純就是看不慣葉傾城和三班的中二作風。
自作多情的少年臉色微僵，狠狠啜了一口搖搖冰，覺得感情受到了欺騙。
顧卿卿在他手裡的搖搖冰上盯了一眼。
“小祖宗，你跑哪裡去了？”
潘主任掬著一頭辛酸汗從B樓過來。
顧卿卿回頭：“潘主任大可不必如此客氣。”
潘主任：……
沐宇陽知道潘禿子來準沒好事，搖搖冰也顧不得喝了，將顧卿卿往身後一擋，不羈地挑了挑眉。
潘主任真是恨不得直接將他給丟出去。
“你在三班打人了？”
“潘主任，定罪要拿出證據！”顧卿卿淡道。
“要什麼證據？他們全班都看見了！”
“我沒作弊，不是全校都說我作弊嗎？”
老潘：……
狠狠緩了一口氣，“你現在就跟我去辦公室，把這件事說清楚！”
“沒必要！讓葉傾城去醫院拍個片不就知道我是真弄斷了她的手，還是她自己裝的故意碰瓷冤枉我。”
顧卿卿擺出正經臉：“我只是一個純良無辜的小姑娘，打斷別人手可以，但接骨按理是不可以的。”
呃……好像有點道理。
站在兩人中間的沐宇陽，感覺自己擋了個寂寞。
市政大廳。
葉盛銘與林海洋興致高昂地來複核資料。
淺水灣專案是全市招標，從一千多個企業裡挑選出十個，複核後再留下三個進行考核競標。
林家與沐家在漢城，地位旗鼓相當，為了把沐家驅逐出這次競標，林家連自己都給搭進去了，而葉家是林海洋重點扶持物件。
“關係我已經打點好，三個名額一定會給你一個。”
葉盛銘壓住內心狂喜，矜持點頭，“林總費心了。”
沐繼山和曹瑾從樓上下來。
“上面說，如果您中標的話，還會給你三百萬的獎勵金，所以，沐總，您可要好好珍惜這次機會啊。”
三百萬？獎勵金？
“上面是？”沐繼山小心問。
“是帝都裴氏財團出的錢。”
帝都裴家？
沐繼山心臟狠跳兩下。
曹瑾笑得意味深長，有裴家做後盾，漢城的GDP，CPI還用發愁嗎？
“這次，淺水灣專案就辛苦沐總了，有什麼問題及時跟我聯絡。”
聽語氣，這次招標非他莫屬，連林海洋和葉盛銘都看出不對勁了，待沐繼山一走，趕忙迎過來。
“曹秘書……”
話還沒出口，曹瑾已經斂起笑容，看了一眼葉盛銘，“複核結果已經下來了，上面說葉家家風不正，我無能為力，兩位請回吧。”
神特麼家風不正，做個工程關我家風什麼事？
葉盛銘剛要詢問，葉傾城的電話打了過來。
“葉叔叔，傾城的右手也被顧卿卿打斷了，您快過來看看吧。”
又是顧卿卿！
這個野生女兒果然克他！
“曹秘書，是不是我家那個不孝女？我都已經跟她斷絕父女關系了？她也不再是我葉家人！而且現在收養顧卿卿的是沐家！您看……”
曹瑾皺眉，張了幾次嘴，最後還是沒說出口，那頭電話又打了過來，於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葉總，家裡有事就快去處理吧，明年還有很多專案，可以再爭取。”
淺水灣就一個，那能一樣？
但曹瑾拒絕得很明確，葉盛銘不敢跟他磨。
林海洋沒有跟著葉盛銘一起離開，而是拉著曹瑾去旁邊抽了一根煙。
“曹秘書方便透露一下到底怎麼回事嗎？”
都是經常打交道的人，漢城發展也離不開這些大企業家，曹瑾勉為其難地說：“昨天接到帝都那邊兩個電話，一個說要在漢城投資十個億，一個是給淺水灣專項撥款……”
他沒透露對方是誰，以及專項撥款特指給沐家，更不敢透露，還有一個華科院院士親自打的電話，說葉家傷害國寶，德行有虧，家風不正。
他向來知道有些豪門喜歡野味，但敢衝大熊貓下手的，葉家還是第一個，特麼的還驚動了華科院的院士，光憑這一點，以後誰還敢用葉家？
雖然沒說明，林海洋大概明白了，沐家在帝都有大後臺，說不定還不止一個。
“聽說令郎跟葉家千金關係很好？”
他沒明確說是情侶關係，畢竟兩個孩子還小。
林海洋微怔，“只是一起長大而已。”
“令郎是個人才，別浪費了。”
曹瑾意味深長地拍拍林海洋的肩膀。
林海洋心領神會，“謝謝曹秘書，改日請您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