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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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叔,這顆花長花苞了!”李樹下許空山送的花苗枝葉葳蕤,自栽種以後陳露每天雷打不動的早晚各去看一遍,梔子花掉片葉子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細長的蘭花葉片之間冒出了翠嫩柔韌的花莖,頂端是米粒大小的花苞。

褪去絨毛的小野雞長出了些許鮮豔的翎羽,一邊啄地上的泥土一邊靠近蘭花,陳露如臨大敵,抓起小棍將其趕跑。

被剪了翅膀的野雞失去飛翔的能力,撲稜著四散逃走。

陳前進寄完信回來,他兩手空空,村裡人暗自猜測他是去取那兩百塊錢的。

兩百,加縫紉機券,加村上剛分的錢,許來錢聽見了自己咽口水的聲音。

“露露怎麼不在屋裡看書?”

陳露坐在屋簷下的小板凳上,露在外面的手指凍得泛紅。

“她擔心雞把花苞啄了,非要在外面守著。”陳晚語氣裡帶著淡淡的無奈,沒想到外表乖巧的小姑娘骨子裡還挺犟。

“爸給你編張籬笆攔一下,進屋去吧,馬上考試別感冒了。”陳前進說著抽出柴刀,去老宅後面的竹林砍了兩根竹子回來。

種花的範圍不大,編籬笆費不了多少功夫。

“謝謝爸爸。”掛念的花苞安全了,陳露吸吸發涼的鼻子捧著書進屋,她耳朵都要凍掉啦。

今天中午由陳前進做飯,據陳星透露,陳前進做飯比周梅好吃,陳晚驚訝挑眉,他竟不知陳前進還有這手藝。

陳星表示自己沒說謊,不然的話她也會做飯,幹嘛非得等陳前進回來。

陳晚不禁有些期待,但當他見識到陳前進是如何炒菜時,瞬間明白了。那用油量,雞蛋開成金黃色的繁花,油香蛋香,能不好吃嗎?

難怪周梅平時不讓陳前進做飯,以他的大手筆,一缸豬油吃不了多久就得見底。

“喲,在吃飯呢。”陳四叔踏過門檻,陳前進站起來招呼他一塊吃,他笑著說吃過了,“周梅跟勇陽沒在家啊?”

因為編籬笆,陳家的午飯比往天稍晚了近一個小時。

“他們娘倆回三大隊了。”陳前進很快吃完,“四叔找我有什麼事嗎?”

“那可真是不巧。”陳四叔臉上出現為難的神色,看到陳晚後略微好看了些,“我上午去公社開會,接到通知縣政府組織了一場農業知識培訓,每個村可以派一個人去學習,我和隊長推薦了你。”

陳前進上過初中,雖然沒唸完,但也算不錯的了,他又是個好莊稼把式,的確有資格作為平安村的代表去參加培訓。

“培訓定在哪天?要培訓多久?”陳前進自是願意去的,他是要接替陳四叔的人,參加培訓對他大有裨益。

“明天培訓。”陳四叔在心裡埋怨公社通知太晚,“培訓一天,說是下午兩三點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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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前進皺起眉,明天培訓意味著他得今天下午過去,在縣城招待所住一晚。周梅不在,他一去家裡不只剩陳晚跟兩個小姑娘了麼。

但培訓機會難得,若是錯過陳前進極有可能會後悔。

“大哥你去吧,家裡有我呢。”陳晚看出他的糾結,出言支援。怎麼說他也是個成年人,還照顧不好兩個小姑娘?

“對,有陳晚呢。”陳四叔附和道,陳前進不去的話,那名額就要落到一組頭上了。

一組臨河,二組靠山,靠水吃水靠山吃山,兩個小組各有各的優劣,在大隊的評優中一直不相上下。如果陳前進能參加這次培訓,那麼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相當於二組勝過了一組。

陳四叔當了半輩子組長,眼見是走到頭了,但他希望陳前進可以比他更進一步。

陳前進仍在猶豫,兩個小姑娘發話了:“爸爸你去吧,我們跟小叔叔在家沒問題的。”

面對女兒們堅定的目光,陳前進下定決心,他去。

既然要去,陳前進就得抓緊時間做出門準備了,晚上住招待所需要找大隊開介紹信。

住一個晚上用不著帶換洗衣服,陳晚贊助了陳前進一個筆記本和一支鋼筆,方便他培訓時做筆記。

平安村鬧過賊,陳星姐妹倆的睡眠質量雷打不醒,陳前進不放心,臨走前把他和周梅睡那屋的錢票交給了陳晚保管。

“六兒,我跟大山說過了,今天晚上讓他來家裡住一晚。”陳前進思來想去終是幫陳晚請了個外援,萬一真遇上賊,陳晚那身板不夠對方一腳的,“到時候叫他睡勇陽那屋,你記得夜裡留個門。”

陳晚煞是意外,繃緊上揚的嘴角:“嗯,大哥我知道了。”

深夜,平安村陷入寂靜,月亮隱藏在雲層中,陳晚靠坐在床頭,等待許空山的到來。

院門虛掩,陳晚的屋裡亮著燈,許空山反手關上院門,走到屋簷下,低低地喊了聲:“六兒,我來了。”

陳晚心跳突然加速,莫名覺得此時此刻他和許空山的情形非常像兩個小情人在幽會。

抽開堂屋的門栓,陳晚看著許空山,他似乎剛洗過澡,頭髮泛著溼意,一縷縷地搭耷在頭上。

“鍋裡有熱水,山哥你泡個腳再睡吧。”陳晚將許空山領到自己屋裡,從衣櫃裡取出幹毛巾讓他擦頭髮。

“我去舀水。”許空山胡亂地擦了幾下頭髮,提了半桶熱水倒入盆裡。

灶裡熄了火,鍋裡水溫降低,陳晚兌了半瓶暖水壺中的開水,嫋嫋霧氣蒸騰而上。

許空山脫了鞋,露出一雙和身高匹配的大腳,佔了盆裡多半的空間。

“山哥你往旁邊讓讓。”陳晚端了根小板凳在許空山對面坐下,試探著把腳伸進熱水中,燙意從腳趾尖傳來,“嘶,好燙!”

陳晚滕地縮回腳,許空山連腳背沒入水中,燙嗎?他怎麼沒感覺?

許空山的視線不受控制的落到陳晚腳上,對方全身上下似乎都是一樣的白,腳趾怕燙地內蜷,修剪圓潤的甲蓋透著肉粉色。

陳晚等了一會,估摸著水溫沒剛才那麼燙了才重新落腳。盆內容量有限,兩人的腳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一起。

許空山所有的感官彷彿都集中到了左腳,細膩溫涼的觸感讓他不受控制地動了動腳趾。陳晚快慰地呼氣,再沒有比冬天泡熱水腳更舒服的事了。

水面隨著他們的動作微微盪漾,陳晚的雙腳慢慢變紅,但比他雙腳更紅的是許空山被頭髮遮住的耳廓。

陳晚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許空山的反應,男人放在大腿上的手侷促地抓著褲子,無措地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盆裡的水漸漸變涼,陳晚先一步抬起腳。下一秒,許空山如釋重負地松了肩膀。

“山哥你睡這屋吧。”陳晚指著陳勇陽的房間,陳勇飛進廠前兄弟倆住一屋,那張床睡下許空山綽綽有餘。

家裡的床全部一般大,陳晚要是想,許空山和他一塊睡也不是不行。

陳晚其實挺想的,但洗個腳許空山都能那麼大反應,真睡一塊了怕不是要乾瞪眼到天明?

算了,暫時放他一馬。

關了燈,陳晚閉眼在床上回憶白日所複習的內容。這是他慣用的學習方式,每天晚上睡前把當天的知識點梳理一遍,若有記憶不清晰的,便放到明日復習計劃中二次鞏固。

陳晚的自制力驚人,即便喜歡的人就睡在隔壁,他仍然沒有分神。

許空山躺在墊了棉絮的床上,厚實的被子從腳蓋到脖子,幾乎快要遺忘的舒適感令他了無睏意。

窗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許空山起初沒在意,陳家沒養貓,天黑以後是老鼠作祟的時間。

村裡家家戶戶基本都少不了老鼠的蹤影,許家廚房的米麵用瓦缸裝的,孫大花每晚睡前會檢查是否有蓋好,以防老鼠鑽進去。

“咚!”

重物落地的聲音讓許空山精神一震,他五感靈敏,在別人聽來不甚起眼的聲響他也能捕捉得清清楚楚。

老鼠可弄出不這麼大的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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