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 1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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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國勝手上的錢沒陳晚多,遇見陳晚之前,他是典型的月光,花錢大手大腳,近一年靠著分紅存款上了四位數,加上過年收的紅包,攏共有兩千出頭。

按照錢國勝家裡的習俗,沒結婚的一律算小孩,紅包見者有份。

“兩千多夠嗎?”錢國勝罕見地露出了一種名為慚愧的神色,在陳晚面前,他實在是相形見絀。

“夠了。”陳晚清楚自己的水平,他醉心於服裝設計,對其他行業知之甚少,他能做的,也只有憑藉些許對未來趨勢的走向,搶佔先機。

比如買房。

“我又不住省城,買房——”錢國勝聽了一半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讓我收租金?有人願意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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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國勝頭腦靈活,經陳晚點撥瞬間開了竅,他倒是不擔心買虧了,陳晚分析得沒錯,筒子樓多的是一大家人擠在幾十平小房子裡的,選對地方必然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應該有。我認識一個在相關部門上班的,回頭我幫你問問。”陳晚語氣輕鬆,他準備把這事交給馬原。

“謝了。”錢國勝自動補全了陳晚的計劃,“這錢存銀行的利息太低,啥時候形式好了,我們再轉手一賣,也不耽擱辦廠開公司。”

陳晚笑而不語,他可沒打算賣房,至於錢從何處來,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當南城徹底回暖,陳建軍結束了一進部隊便接到的緊急任務,他顧不上收拾,灰頭土臉地找到孟海。

“孟師長。”陳建軍嗓音沙啞,嘴唇因為缺水乾裂,孟海心頭一跳,連忙讓他坐下慢慢說,一邊給他倒了杯水。

陳建軍雙手接過水杯,晃動的波紋揭開了孟海的表面淡定。

“您的妹妹我沒找到。”孟海垂眉,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但陳建軍的下一句話讓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他詫異地睜大了雙眼,“不過我得到了關於您外甥的訊息。”

“我外甥?”孟海花了點時間消化陳建軍話中的內容,“你接著說。”

孟海很快整理好心情,隨著陳建軍的講述,辦公桌後,他放在座椅扶手上的五指用力至關節泛白。

“二十六年前您妹妹到達河源縣,改名為李雪,次年在河源縣醫院生了一個孩子,但被平安村村民許有財與孫大花夫婦收買接生護士鄧素芬換成了死嬰。”陳建軍簡述了前因後果,隨即把抄寫的案件詳情交給孟海。

辦公室陷入一片死寂,犯案人員已依法判刑,孟海一腔怒氣無處發洩,良久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是我對不起他們,許……許空山知情嗎?”

孟海總覺得許空山這名字有些耳熟,他似乎在哪裡聽過。

“不知情,我沒告訴他。”陳建軍喝完熱水,眼底多了絲笑意,“大山是個好孩子,您要是見了,肯定會喜歡他。”

對於憑空多出的外甥,孟海內心很是複雜,他本想繼續追問許空山的訊息,觸及陳建軍的疲憊,嚥下了嘴邊的問題。

“讓你受累了,你先回去收拾收拾,打完報告晚上來我——晚上我過去找你。”孟海想到後娶的妻子以及自己那不成器的繼子董嘉年,話頭一轉,把地點換到了陳建軍家裡。

“怎麼,晚上沒空?”望見陳建軍臉上的猶豫,孟海頓感欠妥,陳建軍一個任務出了近兩月,他過去豈不打擾了一家團聚。

正想改口,陳建軍出聲了:“有空,我叫思敏多做兩個菜。”

陳建軍的腳步逐漸遠去,孟海的視線徹底失焦,如果他當時沒有對孟雪發火,態度強硬地要求她與那個男人斷絕關系孟雪也不會賭氣離開。

起初孟海以為孟雪會去找那個男人,不料對方舉家遷往了國外,想象著孟雪一個人大著肚子的模樣,孟海紅著眼在桌上重重錘了一拳。

郭思敏提前得知了陳建軍返程的日期,跟單位請了半天假,陳建軍脫下滿是灰塵的外套扔進桶裡,在她擔憂的目光中轉了個圈:“一切順利,我好著呢。”

每次陳建軍出任務,郭思敏的一顆心就是懸著的。

“衣服等會我自己洗,晚上孟師長要過來。”陳建軍與郭思敏多年的默契,有些話他不必多說。

陳建軍的猶豫來源於此,許空山的身份他連郭思敏一塊瞞著的,難怪孟海會對他如此信任。

郭思敏點頭應下,順手把陳建軍的髒衣服提到外面拿水泡上,結婚這麼多年,她除了做做飯,基本沒碰過什麼髒活累活。

夜幕暗沉,孟海提著瓶酒上了門,郭思敏看出他倆有話要說,吃過飯主動帶著兩個孩子遛彎去了。

“建軍,我想聽聽大山那孩子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孟海喝了杯悶酒,桌上的菜他沒吃多少,酒意上頭,他難得紅了臉。

找不到孟雪,許空山就是孟海唯一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他長得不像您,也不像您妹妹,但身材跟您差不多。我以前探親教他軍體拳,打得比部隊裡的尖子兵都漂亮。”陳建軍陪著孟海喝了幾杯,說起話來有些沒頭沒尾的,孟海卻聽得十分認真。

在陳建軍的話語中,孟海逐漸勾勒出了許空山的形象,越琢磨心頭的熟悉感越甚,奈何酒精麻痺了他的神經,讓他始終抓不到要點。

夜風微寒,陳勇彤小聲喊冷,郭思敏看了眼腕錶上的時間,估摸著陳建軍同孟海可能聊得差不多了,牽起一雙兒女往家走。

桌上的菜成了殘羹冷炙,陳建軍把喝醉的孟海搬到兒子陳勇磊睡的臥室,洗了把臉醒酒,郭思敏三人到家時他正在廚房洗碗。

“孟師長喝醉了,今晚你帶著彤彤睡,磊磊和我一屋。”陳建軍擦乾手取下圍裙,“我去跟孟師長家裡人說一聲。”

“我去吧。”郭思敏取圍巾的手頓住,“你照顧著孟師長。”

陳建軍意識到自己考慮欠佳,懊惱地拍了拍額頭,目送郭思敏出門。

酒醒後的孟海恢復了往日的神態,吃過郭思敏煮的麵條,他擱下筷子讓陳建軍幫他給陳晚寫封電報,打聽許空山的動向。

睡了一晚,他總算想起來在哪見過許空山了——那天他押著董嘉年給陳晚賠禮道歉時,全程站在陳晚身邊的那個年輕人。

運輸隊雖然也裝了電話,但終究沒聯絡陳晚方便。為了追求時效,陳建軍的電報上僅有兩個字:回電。

陳晚驚疑不定地上樓翻出電話本奔向郵局,折騰半天終於和陳建軍通上了話:“三哥?”

“六兒。”陳建軍的聲音中氣十足,使陳晚心放了一半,“我有事找大山,你知道他哪天能在家嗎?”

孟海在一旁盯著,陳建軍直接說了正事。

陳晚疑惑更甚,陳建軍找許空山幹什麼?

“他大概十號左右回來。”好在許空山前天剛報了平安,要不他還真答不上來。

孟海抬頭看向牆上的日曆,衝陳建軍點點頭。

鑑於陳建軍休完了探親假,無法陪孟海回南城替他作證,在孟海的授意下,陳晚成了許空山身世的第三個知情者。

孟海是許空山的舅舅?

掛了電話,陳晚仍然沉浸在震驚中,孟海的名字他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驚訝之餘陳晚內心不免浮起一絲無措,孟海會帶走許空山嗎?儘管陳晚相信許空山對他的感情,但孟海的地位不得不讓他多想。

一個當師長的親舅舅。

陳晚思緒亂如麻,他機械地踩著縫紉機,針尖扎破指腹的疼痛打斷了他的失神,鮮紅色的血液匯聚成球,他條件反射地含住指腹,鐵鏽氣息自舌尖蔓延開去。

他收起所有的胡思亂想,對著窗外的夜色粲然一笑,有許空山在他怕什麼。

淋過清明時節的雨,學校的色彩便愈發鮮豔起來,王利安觀察著來往的學生,壓低了嗓門:“你看那幾個,他們全部穿著你做的衣服。”

陳晚做的衣服,經他手賣出去的,王利安一臉的與有榮焉。

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種情況很正常。

隨著王利安開啟了南藝的市場,陳晚的衣服是有一件賣一件,工作間裡連樣板衣都清空了,上課反而成了陳晚最輕鬆的事。

“你昨天又熬夜了。”王利安陳述事實,“身體是革命的本錢。”Μ.166xs.cc

“嗯。”陳晚拳頭抵住鼻子打了個哈欠,“你這周先別接單,我休息兩天。”

雖然少了提成,但王利安卻是肉眼可見的高興,萬一陳晚累出個好歹,那才叫得不償失。

進入教學樓王利安換了個話題,拜他所賜,陳晚在忙得腳不沾地的同時也未錯過校內的任何訊息。

溫和的暖陽裹著柔軟的嫩葉,陳晚做了兩個深呼吸趕走春日醞釀的睏意。鋼筆筆尖在紙張上劃出白痕,擰開後蓋墨囊空空如也。

陳晚從筆袋裡另抽了一支,光滑的金屬筆身倒映出模糊的人影,是許空山某次出車歸來送他的禮物。

下課鈴響,安靜的校園變得嘈雜,王利安招呼著一塊去食堂,陳晚擺手拒絕:“你們走吧,我把作業寫了再去。”

王利安對此顯然已經習慣,他自然地跟上室友的腳步,很快教室就只剩下陳晚一人。

不知何時門邊投下了一片陰影,陳晚若有所覺地抬起頭,許空山咧嘴:“六兒。”

“山哥。”陳晚匆匆合上課本,他兩步穿過過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我在樓下遇到了王利安,他跟我說的。”許空山握住陳晚的指尖,“你作業寫完了嗎?”

“還有半道。”陳晚把許空山領進教室,讓他坐在旁邊,“馬上。”

許空山不由自主地放緩了呼吸,原來坐在教室的椅子上是這種感覺。

他現在是六兒的同桌,從來沒有上過學的許空山悄悄瞄向了陳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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