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第 1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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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某部隊,陳建軍站在訓練場外,飄揚的雪花落到他的帽子與大衣上面,根據積雪的厚度可以判定他至少站了有半個小時未曾動過。

在他的注視下,場內的士兵氣勢如虹,一個個鉚足了勁完成場內的專案。

陳建軍說了,他們今天不跟別人比,只要能打破自己的記錄,就是勝利。

“怎麼不到臺上去看?”中年男人人未至語先到,周身的氣勢彷彿連霜雪都不敢靠近。

“孟師長。”因為來人,宛如雕塑的陳建軍終於動了,積雪從他身上掉落,露出衣服原本的顏色,“看臺遠,這看得更清楚些。”

看臺有遮擋,雪飄不進去,大部分觀看這場演練的人都在看臺之上。

“你就是不放心他們。”全部隊誰沒聽說過陳建軍那雙鷹眼,要看清他們,別說看臺,再遠一二十米也不在話下。

陳建軍被看破,拍拍袖子上沒落乾淨的雪,他睫毛與眉毛上都裹著一層白,溫度太低,撥出的氣液化迅速凝結成冰花。

若陳晚此刻在這裡,便會發現被被陳建軍稱為孟師長的男人,正是董嘉年的繼父孟海。

場內的演練到了尾聲,許是因為有陳建軍近距離觀看的加持,士兵們均取得了不錯的成績。

“孟師長,我先過去了。”陳建軍向孟海行了個軍禮,在孟海的點頭示意下轉過身。

“等等。”在他即將踏步時,孟海突然叫住了他,“不是給你發了新大衣嗎,怎麼還穿著以前的?”

陳建軍的舊大衣之前有次不小心劃了一道口子,他自己用線縫了,補丁的痕跡十分明顯。

“新大衣寄給我弟了,他身體弱不耐寒,今年南城冬天太冷,我怕他凍著。”陳建軍解釋道,提起陳晚,他彎下了眉眼。

陳建軍是孟海帶過的兵,又是老師長的女婿,二人不止是普通上下級的關係,因此孟海知道他是南城人,家裡有四個兄弟姐妹,。

“原來是這樣,我當你捨不得穿。”孟海瞭然道,陳建軍疼幼弟不是秘密,上回陳晚打電話過來,陳建軍那語氣,可是讓大夥津津樂道了好幾天。

場內的士兵大聲喊著團長,陳建軍雖然升了副旅,但他手底下那些兵叫習慣了團長,一直沒改口。陳建軍對此毫不介意,不過一個稱呼,隨他們去了。

“去吧,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一趟。”孟海下達指令,陳建軍小跑進訓練場,被一堆兵團團圍住,看得孟海忍不住發笑。

陳建軍本事硬又會帶兵,如此年紀升到副旅實至名歸,孟海面上不顯,心裡還是驕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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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點,陳建軍準時出現在孟海的辦公室,他依然是早上的裝束,一絲不苟,標準的軍人形象。

“坐。”孟海指指他身旁的椅子,“你今年回南城過年?”

“對,請孟師長批准。”回南城的事陳建軍已經跟妻子和兒女們商量好了,只等休假申請透過,就著手準備回家事宜。

“早批准了。”孟海拿出他簽過字的申請單,“其實我這次是想麻煩你幫我辦一件事。”

孟海從不在辦公室談私事,然而公事顯然用不上麻煩二字,陳建軍眼裡閃過疑惑:“什麼事您說,我一定幫您辦好。”

陳建軍回南城過年是休假,孟海本不該打擾,但交給別人他信不過,思來想去,仍是把陳建軍叫了過來。

“我想麻煩你幫我找一個人。”孟海遞上一張照片,照片看上去有些年頭了,上面是一個穿著民國學生服的女孩,笑容溫婉動人。

二人在辦公室說了約有半個小時,能不能找到孟海其實心裡也沒譜,不試一試他又不甘心。

最後一次,找不到就……放棄吧。孟海閉上眼,似是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

“陳副旅,有你的包裹。”部隊負責派發信件的士兵剛要往陳建軍的辦公室去,半路恰好碰到,就直接交到了陳建軍手上。

包裹?陳建軍算了算時間,心裡猜到一個人選,低頭一瞅,寄件人果然是陳晚的名字。他等不及回到辦公室,當即撕了個小口看裡面是什麼東西。

“建軍。”同為副旅的隊友對陳建軍打了聲招呼,“你手上拿的什麼呢?”

“我弟給我做的衣服。”陳建軍那語氣,隊友撇撇嘴,不就是弟弟做的衣服嗎,誰沒有似的。

不對,他沒有弟弟。

“什麼衣服,開啟給我們看看唄。”此時來了另外幾個人,隊友起鬨,成功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

“看看行,手輕點,莫給我弄壞了。”陳建軍大大方方地取出衣服,當著他們的面拿在身前比劃。

“穿上穿上,比劃能看出啥效果。”大家都是直來直往的爽快性子,想什麼說什麼,習慣了。

陳晚做的是裡面穿的衣服,天寒地凍的,陳建軍咋可能現在給他們套上,他把衣服裝回包裹袋,說下了班回家試。

軍官們的住所離得不遠,挨家挨戶的,串個門幾步路的功夫,陳建軍前腳到家,後腳湊熱鬧的就來了。

他們對陳建軍穿新衣服沒興趣,主要是好奇陳建軍嘴裡那個又聽話又聰明的弟弟做出來的衣服長啥樣。

衣服的尺碼是陳晚估摸著做的,但大差不差,陳建軍穿上松緊度正好。臥室裡只有妻子梳妝用的鏡子,陳建軍刮鬍子會用一用,這會卻不由自主的站遠照了起來。

“建軍,你穿個衣服怎麼磨磨唧唧的,好了沒?”

陳建軍在笑鬧聲中拉開門,陳晚想著陳建軍在部隊最常穿的就是襯衣,便給他做了兩款比較休閒的高領套頭衫,料子是純棉,柔軟親膚,適合貼身穿。

陳晚在版型上下了不少功夫,套頭衫的款式看似簡單,卻不會讓人覺得像秋衣,天氣股暖和單穿也是沒問題的。

再加上陳建軍身材好,絕不會把陳晚的衣服穿出不好看的效果。

陳建軍的性子屋裡的人都熟悉,他說話是一口唾沫一個釘,在場沒一個提出質疑,紛紛誇讚著陳晚的手藝。

“我滴個乖乖,你家的小孩咋養的,傳授傳授經驗唄。”都是同齡人,誰家裡沒兩個孩子,他們著實是羨慕了。

陳建軍能有啥經驗,陳晚基本上是被全家人寵著長大的,用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飛了來形容是毫不誇張,陳晚沒歪,全靠陳家的家風正,出了一窩的好筍。大風小說

陳晚打小乖巧,陳建軍最愛逗他,每次問他把手裡的東西給三哥吃好不好,小孩立馬送到他嘴邊,不帶半點猶豫的,哪有人會不喜歡。

被追問經驗的陳建軍無奈實話實說,家裡小子全是熊孩子的一人嫉妒慘了,恨不得當場來個交換。陳建軍嫌棄擺手,想都別想。

“老吳你做夢吧,人陳晚可是南財大的高材生。早知建軍這麼炫耀,我們就不該來。”

哄笑聲更甚,他們倒是高興了,累得陳晚耳朵燙了一下午。

休假獲批後陳建軍第一時間給陳前進去了信,說他們今年要回去,雖然申請被拒的可能性極低,陳建軍仍然沒有提前通知,以免讓他們失望。陳晚也收到了陳建軍的電報,上面只有幾個字,說喜歡他做的衣服。

“陳晚?陳晚……”王利安喊了陳晚數聲,望著窗外發呆的人總算回過了頭,“你想啥呢那麼入神。”

“沒什麼。”陳晚收斂心神,“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來著?”

王利安內心嘆氣,陳晚最近走神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問他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說:“我剛剛問你打算哪天回老家。”

“不確定。”陳晚翻了兩頁書,沒看進去一個字,沒有聚焦的視線一片模糊。

又來了又來了,王利安一看陳晚的狀態愁得像孩子生了病的老媽子,期末考蜂擁而至,陳晚這狀態能考好嗎?

陳晚有意識自己的狀態不對,但他控制不了,許空山從十二月初離開,至今已過去了一個月有餘。期間陳晚沒收到來自他的任何訊息,去運輸隊問,得到的答覆是“興許路上出了什麼事耽擱了”。

出了什麼事,陳晚的腦海裡機械地重複著這句話,內心的擔憂與不安一日勝過一日,所以才頻頻走神。

好在陳晚是個自制力極強的人,沒有因此影響正事,課照常上,衣服照常做,考試答題行雲流水,班級第一的位置無人能夠撼動。

班上其他同學不瞭解陳晚的另一重身份,感觸沒王利安那麼深,畢竟陳晚是以第一的名次考進來的,期末能保持第一不奇怪。

王利安給陳晚背地裡起了個怪物的外號,以此安慰自己備受打擊的自尊心,一樣的課程,他在第十名徘徊,陳晚在做了那麼多衣服的同時,還能考第一,是人能辦到的嗎?

世界上有天才不假,但陳晚未免太過分了。如果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且王利安是網路衝浪達人,他一定會說陳晚是開了掛。

結束所有科目的考試後,開掛的陳晚把自己深深地埋進了枕頭之中,他早上通常是沒有疊被子的時間的,然而他睡相好,即便過了一整夜,床上也不會顯得多亂。

枕頭旁邊是許空山的衣服,不抱著它陳晚夜裡難以安眠,他用臉輕輕蹭著衣服,眼底的青黑在白皮膚之下格外明顯。

事實上開掛的人生同樣需要努力,期末歸家在即,王利安接了不少訂單,陳晚為了兼顧做衣服與考試,連續半月都未曾睡上一個囫圇覺。

“山哥。”陳晚喃喃著,不知不覺睡了過去,他缺覺缺得厲害,一滴晶瑩的淚水悄無聲息地從眼角滑落,氤氳進許空山的衣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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