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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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我真要生氣了。”

夜朝像是聽懂了一樣愣了一下, 目光從她的臉上挪到了她流血的手腕上, 所有的舉動都停了下來,只盯著她手腕上的血往下流, 流到了他的手背上。

長空順勢就將他掌心裡的小刀奪了下來。

夜朝反應過來慌忙要睜開都郡的手, 卻被都郡牢牢抓著,一用力按在了背後的牆壁上。

“去請許太醫過來。”都郡將他兩隻手全擒了住,押在他的胸前,將他抵在牆壁上不許他動,目光也沒從他身上移開。

長空忙應是,當即退了出去請許太醫。

寂靜的內室裡,只有夜朝悶悶的喘氣聲,他還是拼命掙扎,想要脫離開都郡。

但都郡換了身體後力氣比尋常男子要大許多, 制服如今的他綽綽有餘, 她單手就能扣著他的雙手令他抽脫不出來,她抬起受傷的手腕湊到他臉前給他看, 對他道:“你看看,你看看你都給我割流血了, 你還動?你知不知道很疼的?”

她又拉起他血淋淋的手問他:“你自己不疼嗎?拿刀拿刀刃,你是真傻了嗎?”

他的手看起來比她嚴重多了, 兩三根手指上全是血和被刀刃割開的口子,她看的都肉疼, 忍不住嘟囔道:“腦子燒傻了, 疼不疼你自己也不知道了?”

“別動。”她扣住他還想掙扎的手, 乾脆盤腿坐在床上,就坐在他臉前,膝蓋壓著他亂動的膝蓋,湊近了盯著低聲對他道:“我還能害你不成?我就是為了救你來的,不然我好好的大小姐不做,嫁進來替你對付謝家,受這些窩囊氣?”

系統忍不住道:“您也沒受啥氣……”

“我在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哪個人敢大聲對我說說話?”她登時就反駁,對夜朝道:“我剛認的舅父也不要了,義無反顧的嫁進來,還是因為怕你昏迷不醒,謝家欺負你嗎?你還不領情,醒來就給我一刀,你怎麼這麼沒有良心?”

都郡也不知道他是聽懂了,還是被她流的血給唬住了,看著她流了一胳膊的血漸漸不動,也不掙扎了。

只悶不吭聲的靠牆坐著,一雙深綠的眼睛亮晶晶的望著她。

都郡莫名其妙有些成就感,“你聽懂了是不是?這才對嘛,我是為你好,乖乖坐著不要動,讓許太醫替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她剛說完,長空就帶著許太醫匆匆忙忙跑了進來。

兩個人才一進內室,安靜下來的夜朝突然警惕的再次反抗起來,這一次反抗的更激烈,激烈到都郡快覺得他的手腕要被她攥斷了,他反應激烈的低頭要去咬她抓著他的手背。

都郡立刻道:“你要咬我嗎?”

他挨近她手背突然被她問的停了下來,沒有去咬她,一口咬在了他自己的手腕上。

都郡驚的忙叫許太醫和長空退到內室的簾子外,鬆開他被攥的通紅的手腕,改成伸手將他摟了住,不迭聲的叫他:“我鬆開你,我鬆開你夜朝,你別這樣……”

他埋在她懷裡,一點點安靜了下來。

都郡抱著他,兩個人身上全出了汗,他好瘦,瘦的她可以觸控到他的脊骨,他在她懷裡細微的抖著,貼在她懷裡的額頭滾燙滾燙,不知道為什麼她有些難過起來。

她特別特別希望他在裝傻,哪怕是在騙她也行,不然他太慘太慘了……他在這個世界幾乎沒有吃到過一點甜頭,過一天好日子。

甚至……他做冥帝的時候有開心過嗎?

“對不起……”她抱著他,跟著他一起喘息,啞聲道:“我不該強迫你,我不強迫你了……”

她真真切切的感覺到他的驚恐和警惕,他是真的在怕,在抗拒對嗎?

許太醫在簾子外嘆了口氣道:“夫人,王爺如今反應太激烈了,他似乎誰也不認識了,警惕所有人,不能硬來,只怕硬來會刺激到王爺,暫時先讓王爺熟悉起來,再做診斷的好。”

又安慰她道:“不過夫人不必太過著急和擔心,也許這只是王爺暫時的反應,調養幾日說不定就自己好了。”

他如今也只能這麼說了,他也不敢直接斷言王爺就是燒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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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室一點點安靜下來,許太醫和長空豎耳聽著裡面的動靜,聽見王爺急促的呼吸一點點穩定下來,情緒似乎平復了下來。

王妃在裡面說:“許太醫你將處理傷口的東西放在簾子外,王爺的手還在流血,我先替他止血將傷口包紮上。”

許太醫忙應了一聲,將身上的藥箱放下去,把需要用的東西全掏了出來,放在了簾子內的一個椅子上,人沒敢進去。

“夫人可懂得如何處理傷口?”許太醫不放心的問。

“我學過一點。”她答道。

長空看著簾子內的人影輕輕晃動,心裡又急又說不上來的愧疚,輕聲道:“夫人也替自己包紮一下的好。”

其實新夫人……人不壞,也是真心在待爺,他真不該放那男人進臥房冒犯夫人……

內室裡,都郡等到夜朝平靜下來才鬆開了他,剛想下床去取那些藥來,衣袍被一隻血淋淋的手抓了住。

她頓了一下,對上夜朝那雙眼睛,他的鬢髮被汗水浸溼,額頭青紫那一塊格外明顯,眼眶微微發紅的看著她,手指緊緊抓著她的衣袍。

他也不說話,只是看著她,不撒手。

都郡不知道他有沒有認出她,記起來她,但她確切的知道,他開始信任她了,他如今似乎只信任她。

“我不走。”都郡心軟的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汗,抬手朝放東西的椅子指了指,“我就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你受傷了,需要把傷口處理一下。”

他還是不撒手。

都郡想了想,抬起自己受傷的手腕指了指說:“我也受傷了,非常痛,我需要把那些東西拿過來包紮傷口,才能好。”

他這次才看向了椅子上的那堆東西,手指卻還是抓著她。

“不然你和我一塊過去?”都郡試探性的問他,由他牽著她的衣袍,慢慢站起來,瞧見他猶猶豫豫的動了一下,跟著她往前挪了挪,緊緊拉著她的衣袍跟她一起下了榻。

都郡看到他雙腳站在地上的瞬間,驚的眨了眨眼,從他細細的腳踝看到他的臉,“你不是雙腿受了重傷不能走路嗎?”

他像是根本沒聽到她的話,站在那裡緊緊拉著她的衣袍,像是怕她跑了一樣。

簾子外偷看的許太醫和長空也震驚了。

許太醫是震驚,王爺高燒發病之後怎麼還能把受傷的腿給燒好了?

長空震驚的是,爺可能是真的燒傻了……連裝殘廢也忘記了,先前爺在戰場上是傷了腿,但傷好了之後就能行走了,只是爺故意繼續裝著變成廢人,回來調查謝家。

這件事連聖上也不知,可如今,爺竟然當著新夫人的面不記得裝了,那只有一個可能——爺真的病傻、燒糊塗,什麼也不記得了。

他心沉的像是墜入了冰窟,爺成了這樣,以後該怎麼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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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都郡看到夜朝行動自如的跟著她,心裡已經猜的七七八八,之前的殘廢是裝的吧?也是為了讓謝家有機可乘,除掉謝家?

她總覺得這裡面的事兒沒那麼簡單,夜朝想除掉謝家有更多的辦法,沒必要裝殘廢,他是不是還為了別的目的?

可如今是什麼也問不出來了,他看起來像是……真傻了,所以忘記繼續裝殘廢了。

都郡嘆了口氣,他又高又瘦,拉著她衣袍跟隨她,她走一步,他也跟一步,絕不多走。

像一個……警惕的野生動物,在讓她排雷一樣……

都郡連同椅子一起拖到了榻邊,和他肩並肩坐在榻上,想為他先止血處理傷口,他卻警惕的將受傷的手背到了身後。

都郡只好先讓他看著自己處理傷口,一步一步的告訴他,這個不疼,這個是安全的,這個沒問題。

等為自己處理好傷口之後才再次對他伸手,“現在輪到你了,把手伸出來。”

他盯著她朝他伸開的掌心,遲疑了一小會兒,慢慢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放在了她掌心裡。

“乖。”都郡滿意的摸了摸他的臉,以示誇獎。

他被摸的癢癢,縮了縮肩膀,見她小心翼翼的拿溼帕子將他手上的血一點點的擦掉,邊擦邊輕聲跟他說:“會有一點點疼,我會非常非常小心,如果真疼了你就稍微忍一忍……”

他的視線膠著在她的臉上,一直在看著她。

都郡感覺自己的臉快要被看穿了,忍不住伸手將他的臉扒拉了過去,扭向另一邊,“別老看我,看的我怪緊張的。”

他眨了眨眼,竟然乖乖的沒有將臉轉回來。

這麼聽話?

都郡自己都驚了,他好像越來越聽她的話了?

他的三根指頭割傷了,都郡小心翼翼弄了半天才將他的傷口上好藥,包紮好,囑咐他不要動自己的右手,就這麼放著。

然後將他的臉扭過來,看了看他額角上的淤青,嘆氣道:“你可真捨得撞,一會兒讓翠娥煮個雞蛋過來我替你揉揉。”

他面向著她,又眨了眨眼,慢慢的伸手在她臉上蹭了一下。

“幹嘛?”都郡抓住了他的手,看見他手背上蹭上了一點點血跡,她臉劃傷了??

她忙扭頭對著鏡子看了看,原來只是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了血,他一直盯著她看,就是因為她臉上有髒東西?

他還以為他被她的美貌看痴了……

外面翠娥也醒了,被長空拉著簡單說明了一下情況,翠娥驚魂未定的偷偷往內室裡瞧,小聲問她,傷的重不重?

“不重,已經包紮好了。”都郡在裡面回答她,又讓她和長空拿兩身乾淨的衣服和床褥過來。

現在她和夜朝,以及這張床都髒亂的彷彿廝殺了一場。

等長空取了衣服放在屏風上,她將小心謹慎的夜朝牽去了屏風後,讓翠娥進內室去收拾。

她發現,現在夜朝知道牽著她,跟她在一起,就不會反應那麼激烈,會安安靜靜的一步一步跟著她,守著她。

但他還是不許其他人靠近。

她沒有辦法,站在屏風後拿著夜朝的衣服問他,“你會自己穿嗎?”

夜朝看了一眼她手裡的衣服,也不說話。

都郡懷疑他是不是也燒啞巴了。

“那你會自己脫衣服嗎?”都郡又問他,然後向他示範,“像我這樣。”她叫自己外面的裙衫要脫掉。(審核員,女主是在教傻子男主穿衣服)

他忽然伸手拽住了她滑到肩膀下的衣領,又給她拽了回去。

“……”都郡無語的看著他,怎麼燒傻了人還變純情了?

“我們現在要換衣服。”都郡對他說:“脫掉髒衣服,換上新衣服,聽得懂嗎?”

最後都郡只能退步,裡衣裡褲不換,只換外面的衣衫,他才算鬆開手,跟著她學著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又把新衣服穿上去。

他學的倒是快,只是手受傷了不好系衣帶。

都郡低著頭替他系衣帶,又環住他的腰想將腰帶替他繫好,剛環住他的腰,他就下意識的伸手抱住了她。

抱的她一愣,反應過來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以為她是要抱他嗎?

都郡忍不住笑著抬頭看他,他那張漂亮蒼白的臉蛋上沒有半點表情,冷冷僵僵的看著她,她竟有些不忍心說不是抱他。

那就抱一下吧。

光是換衣服就好半天,等都郡把他牽出來,看見外面的天灰濛濛的亮了起來。

這一夜竟然這樣折騰了過去。

她又把夜朝帶回了內室,吩咐長空將那個叫玉郎的男子先捆了關在柴房裡,等她有空了再好好審他。

她折騰了一夜又累又困,歪在榻上用雞蛋替夜朝揉了一會兒額頭就困的撐不住睡著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著,像是在做夢一樣,感覺有人總是輕輕的摸她的臉,摸了一次,隔一會兒又摸了摸……煩的她將腦袋埋進了被子裡,那人就輕輕的摸她的頭髮。

好生煩人。

她沒怎麼睡好,再醒來是被熱醒的。

窗外的太陽明晃晃的照著,她被晃的睜開眼半天才看清,先看見了坐在床上,她臉邊的夜朝。

他手裡還拿著那枚她塞給他的雞蛋,坐在她睡前的那個位置上,歪著頭在看她。

將她嚇了一跳,忙坐起來,“你……沒有睡覺?”

他該不會一直坐在這裡看著她睡覺吧?

他依舊不回答她,卻伸手將他手裡拿著的雞蛋放回了都郡的手掌裡,讓她握著雞蛋,拉著她的手又放回了他的額頭。

都郡愣了一下,“你想讓我替你繼續揉?”

他看著她,還不說話。

都郡就將手收了回來,“你不說我怎麼會明白,你要回答我。”她想看看他到底還會不會說話。

“我問你是不是想讓我替你繼續揉,如果你想,就回答想。”都郡捏著雞蛋對他說:“如果你不回答,就是不想。”

都郡再次問他,“你想不想?”

他看著她,輕輕皺了一下眉,目光落在她手裡的雞蛋上。

都郡正等著他回答,外面翠娥輕聲說:“夫人醒了嗎?陸大人來了,今日是您三朝回門的日子,陸大人一早來接您回府,等候您好半天了。”

統帥來了?

都郡忙回頭看向外室,“舅父來了?什麼時候來的?在哪兒?你怎麼不早叫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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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院子裡,陸澤熟悉又溫柔的聲音:“不著急,你多睡一會兒也好,我可以再等等你。”

竟然在院子裡等她嗎?

都郡慌忙要下床出去,夜朝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衣袖。

“想。”

都郡驚訝的回頭看他,他依舊皺著眉頭看著她,抿著嘴唇又重複了一遍,“想。”

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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