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雪發出了冷冷的笑，她居高臨下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人，輕聲道：“我不會幫你的。”

然後，柳曉涵的眼裡充滿了震驚：“白雪姑娘……你說什麼……為什麼……我已經道歉了……求求你了……”

道歉，就有用了？

慕容白雪低著頭，雙瞳倒影著柳曉涵此時此刻狼狽不堪的可憐模樣，可她的眼底連一點同情都沒有，反而，她白銀面具下的雙眼，帶著一種柔和的笑，彷彿根本看不見眼前的人在向自己求饒。

在柳曉涵看來，慕容白雪眼底的笑陰測測的，可怕到了極致。可是她始終不敢相信這就是自己的命運。

柳曉涵的衣服上佈滿了灰塵，渾身顫抖著，雙腳如同注入了腳下的泥土中，她的指尖仍舊拼命拉扯著慕容白雪的衣袖：

“不可以……我絕不可以被毀容……幫幫我吧……”

她的哀求多麼無力，可慕容白雪只是笑了笑。

繼而她看見柳曉涵的面容開始一點點被恐懼所佔據。

柳依依冷冷道：“醜八怪？你要幫這個丫頭？繼續和我作對？”

慕容白雪一低頭，瞧見柳曉涵還在撕心裂肺哭喊著。

“不要……白雪姑娘……求求你幫幫我吧……”她緊緊捉著慕容白雪的而一覺，哀求著，嘶啞著，“求求你了！”眼淚一片模糊，眼底只剩下絕望。

“你們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

慕容白雪不動聲色將柳曉涵推開了，緩緩轉過身，看了一眼一旁的莫白芸：“我們走吧。”

留下來看熱鬧也無什麼意思。

而周圍的人，神情各異地看著慕容白雪，用那種不可思議的，震驚的，或者是淡漠的目光……

這些慕容白雪都是毫不在意。

莫白芸笑著：“白雪姐姐，走吧。”

她們兩人一起走遠了。而不久之後，身後就傳來了柳曉涵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莫白芸笑道：“不過是在臉上劃一刀，哭成什麼樣子了？不管她如今受什麼折磨，都是她自作自受罷了。昔日她仗著只是柳依依的婢女，都敢對我們百般羞辱諷刺，如今竟然還厚著臉皮讓白雪姐姐你幫她……”

“她若是真的有心反抗，為何不自己拼上一把？可悲……”莫白芸語氣中盡然都是不屑，說著說著，卻彷彿想到了什麼，下意識去看了慕容白雪一眼。

卻看見，慕容白雪輕輕搖了搖頭，隨後緩緩抬起頭，目光落在遠遠的長空，輕聲說道：“天色不早了，時間過得真快呢。”

她似乎對剛才那事情，絲毫不在意。莫白芸心想著，我很滿意她這個樣子。

“是啊，天色不早了……”莫白芸應了一句，徐徐轉過身去看慕容白雪，“白雪姐姐，再過一晚上，你我也要分別了。”

她們都知道要分到同一門下的可能微乎其微，這日之後，再想要見面，不是那麼容易。

慕容白雪輕輕點了點頭，繼而叮囑起來：“日後不論分到哪個門下，需要潛心修煉，只有自己變得強大，才能不被欺辱……”她說到這，忽然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卻遲遲未開口，似乎覺得那話不應該說。

可最後還是說了：“有時候，該要忍耐還是要忍耐一時。”

莫白芸愣了一下，有些氣不過，反駁道：“又說忍耐……白雪姐姐，你怎麼總這樣說？我們忍耐的還不夠嗎？”

慕容白雪搖了搖頭：“我的確有時過於忍耐，才連累你吃了不少苦頭。”她說著說著，低下頭去，雙手不自覺攥緊。

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道：“可你……有時候的確太衝動了。我也不是說什麼時候都要忍耐，有時候也是沒有辦法。玄天仙宗那麼大，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汙衊詆譭之事斷然不會少，被人輕看也不會少……若所有時間都花費在和那些垃圾糾纏，那實在太不應該。可惜除非……”

“除非修成大道？那在那之前……我要是處處忍耐，豈非是要憋死了？”莫白芸嗤之以鼻，搖了搖頭，“要我說，白雪姐姐你也切莫總想著忍一時風平浪靜了。無妨……往後誰若是欺負你，我莫白芸第一個不答應。”

少女信誓旦旦的誓言，一如既往。

慕容白雪沒有說話，一陣風吹了過來，吹散了三千青絲。莫白芸一伸手，撈起慕容白雪一把長髮，她看著慕容白雪，忽地說：“白雪姐姐，你放心吧，我會記得你的勸告。只是你也該記得我的勸告，有時候退一步並不是海闊天空，而是萬丈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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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莫白芸低沉的目光湧現出一抹深惡痛絕的恨意。

慕容白雪想了想，最終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兩人互相交換了意見，在原地也吹了一會風，看了一會兒景，時間不早了，總該回去了。

莫白芸側頭看著慕容白雪，忽地又道：“白雪姐姐，你可不可以摘下面具一會兒？就一會兒？”

慕容白雪眼中滿是茫然，倘若摘下面具，露出的也不過是那張其醜無比的面容。她稍微有些猶豫，不是因為相貌醜陋就心生自卑，只是怕嚇到了莫白芸。再則她們即將分別，她總想給對方留點好印象，免得日後沒什麼見面機會，可莫白芸想來想去只能想到那張佈滿疤痕的醜臉。

可惜莫白芸卻固執地很，笑道：“我就是想好好記住白雪姐姐長什麼樣……”

慕容白雪更加不解了，被莫白芸纏的沒辦法了。最終擺了擺手，說：“好吧……”她說過這話，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摘下了臉上的白銀面具。

彷彿摘下一片羽翼，或只是拍下一道塵埃，那白銀面具拿在手上，也是同樣的輕薄。

“白雪姐姐……你……”

卻看莫白芸一雙眼珠子瞪得圓滾滾的，震驚非常，說話都結結巴巴起來。

“怎麼了？被我嚇到了？”慕容白雪輕輕搖了搖頭，轉瞬又要戴上面具。

莫白芸神情複雜，眼底又是驚喜又是憂愁，許久才冷靜下來：“白雪姐姐，你在這之前……摘下過面具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