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門,林桃還彎腰道謝。
“這群不肖子孫,還煩您,多費心了。”
不要動不動就說,成人心志成熟,性情穩固。
可在學習這件事上。
張家三兄弟,好幾次,差點把文老頭送走。
那仨,比張小胖,都差了一大截。
這讓林桃相信,基因擇優重組的規律。
你別看張小胖笨,識字慢,記性差。
那是因為,沒和那仨對比。
真要比上一回,甩他們哥仨幾條街。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大妮和二妮,是真的不錯。
好學,也學得會。
雖比不了,那些出口成章的。
至少這幾個月下來,契約書上的字,都認全了。
出人意料之外的,倒是兩個兒媳婦。
雖比兩娃差些,也比那仨強了不少。
正是繳人頭稅的時候,林桃帶著銀子就去了。
老張家十一口人,每人得繳五百文。
那就是五兩十吊錢。
文家立戶七等民,交一兩銀子。
七等民升六等,又得交五兩銀子。
人頭稅得一千文,正好一兩。
加上文家的七兩,總共一十二兩十吊錢。
回到前院的時候,一群人還圍著石桌上的銀子發呆呢。
“看啥呢?銀子假的?”
“假的?”眾人驚呼。
尤其是老大和老三,拿著研究半天。
“不假呀!”
林桃沒好氣的一人給了一巴掌。
使著大妮和小胖,把銀子抬進堂屋。
“娘咋見著銀子,一點不激動呢?”
“是啊!以前這小老太太,可見不得錢了!如今這麼多銀子擺在面前,咋像個沒事人一樣呢?”
老爺子低語:“當真是閻王殿前走過一回的人。”
以前林桃是挖個牆角藏錢。
現在錢多了,藏是肯定藏不住了。
於是就在衣櫃最下層,揭了板,挖了個坑。
裡面躺著一百三十五兩,五吊三十文。
再添二百一十二兩進去,總共三百四十七兩又五吊三十文,坑平了!
數出一十三兩銀子包好。
林桃想了想,又拿了兩個銀錠放到布上。
坑裡還剩下,三百一十四兩,又五吊三十文。
草草蓋了些土,把衣櫃底板蓋好。
這才去找老村長,繳人頭稅。
路上,遇到二妮玩伴的爹孃。
兩口子喜笑顏開的。
算輩份,那男人是張家老爺子的侄孫輩的。
他媳婦姓黃,和芮娘還是一個村的。
原主和黃氏家,很少來往。
是最近兩家孩子玩得親近。
他們兩家,才時有往來。
尤其是大妮上山取蜜回來,總會送些去她家給兩個小夥伴。
“林嬸子這是要去哪呀?”
“交人頭稅的錢。”林桃說。
“喲!您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您等我會,我也一塊去。”
說著,從男人懷裡摸了一塊碎銀子。
和林桃一起走。
“咋?你家也要升戶籍?”林桃問。
“託您老的福!給了那些蜂蜜,我們偷摸著換了些錢。打算來年,做點小買賣。家裡閨女大了,兒子也大了,我們這做爹孃的,要早做準備。”
林桃把懷裡的布包,放到村長手邊。
“這是三十三兩銀子。二十兩要升戶籍。七兩是給文家立戶升六級民,還有人頭稅的錢。其餘的,是我家十一口的人頭稅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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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氏手裡的一個碎銀子,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村長也好不到哪去。
送到嘴邊的水,全倒在身上了。
老村長被熱水燙得跳起來。
抹著身上的水問:“你、你還升戶籍呀?”
“升呀!為啥不升?”
“不、不是,你、你知不知道,五等民一年一人得繳多少錢?”
“多少?”林桃還真不知道。
“一人一年得一兩呀!你家十一口,一年就得交上去十一兩!你有這十一兩,不如買幾分良田,不是更實再些?”
林桃還以為要繳多少呢。
不屑道:“老叔,您是賣田的不是?咋我每回繳錢,您老一開口,就讓我去買田。”
那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
她才不想過。
“你、你這人,咋不識好歹呢?”
老村長面色一怒,不過回想也確實是這麼回事。
那氣,也就算了。
“錢是你的,你愛咋使咋使。”
賭氣似的,開啟包布。
裡面明晃晃的三十三兩銀子。
晃得他,眼前一陣暈眩。
“那補的錢,我也知道您這沒有。回頭你領腰牌回來的時候,我再過來取。”
說完,林桃轉身就走了。
黃氏都看傻了呀。
林氏家裡得多有錢,才能這麼不在意五百文錢呢?
彎腰撿起地上的碎銀塊。
黃氏下定決心般的,握緊了拳頭。
當天,老張家成了五等民的訊息。
就這麼傳開了。
整個村子的人,都在議論老張家。
不過褒貶不一。
畢竟這世上嘛,除了父母兄弟,是真沒幾個人,會盼著別人好的。
晚飯後,老張家又開起了家庭例會。
主題:分錢。
按比例,三兄弟一人能分得二十兩之多。
林桃屁股邊上,放著六個銀錠子。
有人看直了眼,有人笑沒了眼,張大海甚至嘿嘿的傻笑出聲。
銀子分下去後,張大海高呼著:“我要娶媳婦!”
把一家人,都看傻眼了。
林桃掐著眉心。
“不是不能娶,娶媳婦,要看準了人!你要是敢娶個柳絮那樣的,老孃連帶你一塊,都攆滾出去。”
既然要成為一家人,那就得是有底線的。
沒底線的,那叫畜牲或者變態。
二老高興得不行。
“我們大海呀,終於也要成家了。趕緊生個娃,給咱老張家添丁加喜。”
張大海笑紅了臉。
林桃看了眼捧著銀子的張大山。
卻對許氏說:“芮娘,這些銀子,可看好了。若是被人拿去賭,你就趁早把休書寫了。娘再把他兩個胳膊拆嘍,把人丟出家去。”
“娘!”張大山急忙把銀子,遞給了自己媳婦。
“我發誓不賭了的!你咋還總提這岔呢!”
次日一早,以往都是二妮最先出門。
今兒倒好,二老成了最先出門的人。
也不交待一聲去哪,中午才回來。
“您二老天不亮出門,這是去哪了?”林桃問。
之前一家人急得不行,差點就出去找人了。
老太太拍著張大海。
“我們去找媒婆子,替大海尋門合適的親事。”
於是三天過去,九婆婆上門了。
二老把人請進去。
“老太太,我可是盡心盡力了!可人家一聽,是張大海。好幾戶當即就回絕了!”
一旁張大海黑著臉。
他從不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竟是如些糟糕。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娘擺在桌上的三個碗。
如果他是那碗清水,或許就會是另一個結果。
不過,他再差,不至於被那些人這麼看不起吧!
好歹,他是五等民啊!
別說在張家屯子。
就是在縣城,那也是長臉的事!
“我出十兩禮金!”張大海怒拍石桌。
這幾個月挖樹背樹,練就的一身肌肉,暴跳而動。
張家老太太一拍腦門,長嘆一聲。
“你這孩子!咋這麼沉不住氣呢?這事,那是錢的事兒嗎?那錢再多,也得省著花不是?你說你成婚,家裡要再建個房不?房裡要添新家具不?還有將來生娃媳婦坐月,要花錢不?”
“你不能跟你娘似的,眼下有兩個錢,就隨著性子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