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兩個月的時間裡,老大老二和老三在完成度上,拉開了差距。
老大和老二,都是兩口子。
上山也好,入園移栽也好。
都比張大海快了很多。
這天傍晚,張大海攆著牛車回來,進院的時候,手裡還提了兩罐子酒。
“喲!這還是三叔頭一回,往家裡拿東西呢吧!”
餘氏打趣,張大海尷尬撓頭。
張大山饞得抱著酒壇子,聞了又聞。
“行啊老三!真捨得呀!”
“沒幾個錢。想著和哥哥們,喝兩杯,說說話。”
於是吃飯的時候,哥仨加上老太爺,喝到了一塊。
開始餘氏還挺擔憂,不時的守在張大林旁邊聽聽。
酒過半旬,張大海啥沒說,餘氏也就放心了。
喝到最後,張大海一手拉一個。
斷斷續續道:“哥、哥哥們,我、我這弟弟,還是夠、夠意思的吧?”
已經分不清方向的張大山,豪飲一碗,直點頭。
“那、那是當、當然。”
老屋連門那邊,二妮不停往這邊院裡看。
估摸著,是在好奇,他們喝了個啥,為啥說話都成了她的模樣。
石桌這邊。
張大山按著老三的頭。
“你小子,肚子裡又憋著啥事呢?搞出這彎、啊彎彎繞來?有、有事、你就、你就直說。”
張大林從沒喝過酒。
一開始挺牴觸的。
後來,老大和老三你勸一杯,我勸一杯,最後眼前的景像也直打轉。
張大山說著,張大林直點頭。
“那、我、我還真在、真就有事,求、求哥、哥哥們幫一把。”
老太爺估計是喝高了。
按說也沒他啥事,他忽然把碗往桌上一放。
豪氣雲天道:“一家人,不、不說兩家話!啥求不求的!不愛聽!”
說到這個份上,張大山本性又暴露出來。
“除了、上、上刀山,下、下火海。其、其它都不是事!”
張大海又把桌上剛空出來的碗,給倒滿了。
大手把碗一舉。
“我、我一人,做得實再太慢。哥、哥們,幫我一把如何?”
其餘三人,也不知聽沒聽清,反正是齊齊點頭了。
為此,四個人還舉碗砰了一個。
咕嚕咕嚕,又喝了個底朝天。
一旁補著衣裳的許氏,看著笑出聲來。
灶棚裡的餘氏不樂意了。
過來扯了扯張大林。
“瞎點啥頭呀?話都聽不清的人,點頭能作數呀?”
張大海不樂意了。
“二嫂,二哥聽清了的!”
“聽清了也不行!娘把買賣分下來,就是讓咱各幹各的。你倒好,掙著錢,讓咱替你白勞動呀!這賬也沒你這麼算的吧?”
臺階上坐著歇息的林桃,只是那麼看著。
人嘛!各有不同,磨合是必須的。
一向不愛吭聲的張大林問餘氏:“媳婦,他是我弟弟,幫幫沒啥。”
“沒啥?你咋這麼不成氣呢?你是人,不是牛!那牛還得撒草料呢!你替他做事,能得個啥?我就說嘛!他張大海能捨得花錢買酒?合著,這都是有目地的呀!”
張大海正要辯解。
張大林忽然站起來,把餘氏抱在懷裡。
一開口,竟是連原主記憶裡,都沒有的溫柔嗓音。
“阿蘭,感情不是錢可以衡量的。雖然大海喜歡使些小聰明,可他和我是兄弟。我做哥哥的,幫幫他,再正常不過了。”
餘氏紅著臉。
錘了幾下張大林厚實的胸膛,躲回了灶棚。
短短的幾個月裡,這個家的變化是肉眼可見的。
比方說,張大山有錢都不去賭坊了。
家爆的爛德性,也糾正了。
還會心疼老婆孩子。
張大林呢,敢和餘氏說話了。
也越發的,敢於表達自己的想法了。
與餘氏之間,在情感上,好像也有了微秒的變化。
張大海的改變,兄弟三個中,是最大的。
慢慢的變得踏實肯幹。
越發有個人樣了。
餘蘭枝雖然還是斤斤計較,可每每張大林加以懷柔攻勢。
她也就不再多話。
以前的受氣小哭包許氏,是最滿意如今這小日子的。
整日再忙,臉上都掛著笑。
林桃有種特有成就的感覺。
眼前的五人,彷彿就是五個作品,五個被她修正的作品。
雖然第二天酒醒了,張大山直抽自己嘴巴。
罵自己喝了兩口酒,就將自己賣了。
最後,也還是幫著老三,把買賣做完了。
為了趕在年前,把買賣完工,老爺子都上了手。
終於趕在年前,把剩下的銀子,都收了回來。
各自把收回的錢,往桌一排。
二百一十二兩呀!
二十一個銀錠子呀!
要是把之前收到手的,八十八兩盤出來。
那就是整整三個盤子,裝得滿滿當當呀!
於是,石桌前,圍了一圈的人。
除了文家爺孫兩和林桃,其餘我都在那圍著呢。
老屋裡,林桃坐在凳子上。
看著文凜給文叔喂藥。
“我想,給你們立個戶籍,再把等級升起來。”
“咳、咳……”文老頭一口湯藥,噴了文凜一身。
他們進到西棲,快十年了。
遇到無數的人,有好有壞。
不是沒人幫過他們。
而是,從沒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想法。
還記得七八年前。
他抱著還小的凜兒。
遇到過一戶人家,夫妻兩人對他們甚好。
沒想,他們為的,是讓凜兒做兒子。
更想讓他入戶為奴。
說什麼,可以陪著孫子長大。
他不過對外為奴,在家會將他視為長輩奉養。
就算進了張家,他也早就做好了心裡準備。
等著林氏提要求呢。
沒想到,人家好吃好喝養著他們,最後提出來,居然是這?
“看著我幹啥?之前我不是說了嗎?想請您給我家記賬!那法典上要求的呀!需六等民才能受僱。”
“不過錢可不是白交的。您老若是一直幫著我,每年的人頭稅,我鐵定一齊繳。若是你老走了,那錢我就不打算繳了。”
看著林桃的文老頭笑了。
林桃楞神,她講了什麼笑話嗎?
“你這人,假話能講成笑,也算獨樹一幟了!”
“唉!你這老頭。我啥時候和你說過假話?這不是在認真和你說嘛!”
笑僵在臉上,文老頭弱弱道:“你、你真這麼想?”
“那是當然!我給文小子也說了,幫我照顧好我孫女。我就拼了老命,也得護著你爺孫兩。”
“您老也知道,大妮心善。這心善的人呀,危險就多。不會識人,更不會防人。有文小子在,我才放得下這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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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林桃拍了拍如木頭般的文老頭。
“這事,就這麼定了。以後,您就是我家賬房先生。回頭我把買賣契書都送過來,麻煩您老得空的時候,把賬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