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房門被關上,朱曉華和這學生站到了走廊外。
這學生有點懊惱地說:“朱哥,我們是不是做錯事了?”
朱曉華接過他手裡的相機,再次輕按快門,剛按下只聽“咯吧”一聲響,紅色的塑膠按鈕斷裂了。機器內部響了兩下,很快停止轉動。相紙跟著動了一下,便再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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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沒有吐出照片。
朱曉華說:“原來如此,邵教授並沒有說錯。我們的技術無可替代。”
對方的立即拍相機是有問題的,只是需要時間檢驗。按壓一兩次可以正常使用,按壓次數多了,就會失靈,塑膠按鈕會斷裂開來,內部零件也會停止運轉。
朱曉華敲了敲病房門,他要把這個發現告訴邵教授。
一名護士快速走過來,隔著門中央的玻璃對朱曉華說:“病人正在搶救,有什麼事等晚點再說。”
朱曉華說:“這事很重要,我必須現在告訴他。”
護士擺了擺手,又指了指病床,示意他不要再出聲。病房門始終沒有開啟。
朱曉華只得作罷,心想,等邵教授病情緩和後再告訴他也不遲。
教授的病情多少次都這樣過來了,這次也不會有誤。
朱曉華遂在走廊裡坐下,把玩起這臺立即拍相機。這臺相機外觀略有改動,其餘的跟丟失的那臺小型機幾乎一模一樣。
他問這學生:“這樣的相機,商店裡還有幾臺?”
這學生去商店裡買回來這臺相機,對店鋪裡的情況一清二楚。
洛城影像科技的店鋪裡,擺了幾十臺這樣的相機,還有十多臺已經發往了外地。
學生把看到的情況據實告訴朱曉華。
朱曉華沉吟起來。
這個洛城影像科技以前沒聽說過,不知道它的幕後老闆是誰。他決定讓這學生再去打聽打聽。
他想看看,這些立即拍相機都是從哪裡生產出來的,擁有者又是誰。
知道了這些,基本就能知道是誰偷走了教授抽屜裡的小型機。
傍晚時分,朱曉華被病房裡的啜泣聲驚動,他放下相機起身察看。
哭泣聲來自中間的病房,恰好是邵教授所在的房間。不多時,病房門被打來,醫生、護士們都走了出來。一張蒙著白色床單的病床推了出來。
為首的醫生痛心地說:“病人沒有搶救過來,請你們節哀。”
邵夫人跟在病床後,眼角還掛著淚珠。
朱曉華瞬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衝上前,揭開床單看了一眼,躺在裡面的正是邵教授。
邵夫人說:“前幾次都搶救過來了,沒想到這次會這樣。”
朱曉華沉默不語,低頭看了眼已經按壞的立即拍相機,把它扔到了就近的椅子上。他本想告訴邵教授的,可是這下再也沒有機會了。
他懊惱地坐下,自語道:“只要邵教授再等兩分鍾,他就會知道,他的推測沒有錯。”
樓道裡,有幾名聽到噩耗的學生跑過來,頓時情緒激動起來。
錢麗儀也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大家情緒低落,對邵教授的死,一時間無法接受。
有學生說:“邵教授是被冒牌拍即得氣死的,我們去找它背後的洛城影像科技討個說法,必須阻止他們生產!”
“對,他們憑什麼用我們的成果生產,他們這是小偷行徑,他們這是在剽竊。”
錢麗儀也曾是教授的學生,對他們的提議表示認同。她覺得邵教授不能這樣白死。
前兩天還好好在樓下散步的邵教授不能這樣就沒了。
學生們便委託她作為代表,商討報仇大計。
有人提議,大家到洛城影像科技商店門口去打橫幅。還有人提議,先報警,由派出所認定邵教授死亡的誘因。
錢麗儀帶著這些學生們的建議來找朱曉華。
朱曉華搖了搖頭,對他們的這些方案不能同意。朱曉華說:“邵教授發病的原因我們是清楚的。教授本身住院已久,體弱,又積勞成疾,加之情緒激動才導致發病,具有偶然性。我們沒法去找洛城影像科技討說法。”
錢麗儀看了看走廊裡情緒激動的眾人,說:“即使不能討說法,也不能讓他們平白無故佔用我們的勞動成果。”
朱曉華搖了搖頭:“邵教授新喪,我們當務之急是處理教授的後事,而不是去報仇。我相信惡有惡報,這些人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根本用不著我們出手。”
錢麗儀有點失望。
她沒想到,教授沒了,朱曉華居然是這種態度。
她第一次感覺到朱曉華似乎並不真的理解自己。
她失望而歸,把朱曉華的話告訴了這些學生。
朱曉華當即找人把海鷗照相館的員工全部叫過來,要小丁、唐一民等人幫著處理邵教授的後事。朱曉華說:“從今天起,海鷗照相館停業一週,大家都到這邊來幫忙吧。”
小丁和唐一民面面相覷。
海鷗照相館自成立以來,還從來沒有一次性停業過這麼久,都勸他再考慮考慮。
朱曉華說:“不考慮了。邵教授是我們目前最重要的合作伙伴,一切以此為重。”
朱曉華不再多言,跟著照相館的員工忙碌起來。卻隻字不提報仇,甚至討要勞動成果一事。
“這就完了?”
學生們激動起來:
“邵教授是為了拍即得才走的,怎麼能這麼簡單處理?”
“朱哥的態度太讓我們失望了,一句也不提報仇之事。我們的勞動成果總不能就這樣被別人搶去吧?”
學生們搖了搖頭。
有人竊竊私語,對朱曉華頗為不滿。
他們想不通,昔日向來果斷的朱曉華,怎麼此刻突然對敵人如此寬容。
錢麗儀也有些不理解,她再問朱曉華:“是不是因為沒有把握,所以才這麼說?其實你內心還是想替教授報仇的,對不對?”
朱曉華搖了搖頭:“報仇,你知道報仇物件是誰嗎?抽屜裡的小型機是怎麼被帶走的嗎?”
錢麗儀聽到“小型機”隱隱感覺朱曉華似乎有話對自己說。
可是他張了張嘴,只是用眼神暗示了一下,卻終究什麼也沒說。
看到朱曉華的表情,錢麗儀瞬間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