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門把持天庭多年，除了封神榜上封的那些神仙外，近萬年來天上絕大多數新晉的神仙都和玄門有著脫不開關係。

太乙真人此言一出，相當於是在挖整個天庭的根基。

一時之間，三十三重天都亂成一團，哪怕是靈霄寶殿裡面也不例外。

玉皇大帝和王母娘娘臉色陰沉。

楊戩造反之事，太乙真人先前就給他們透過氣，靈山鎮壓孫悟空和李安然的事情，他們也都知道。

他們原本以為今天只要看戲就行，怎麼也沒想到局勢最後會發展到現在這個樣子。

底下一眾仙卿們大驚失色，但事關太乙真人，他們也不敢非議，只不斷用眼角餘光觀察著周圍同僚同門和上面玉帝王母的反應。

亂和靜，這兩個截然不同的狀態同時出現，氣氛詭異到了極致。

頗有幾分凡間亡國末路的景象。

玉帝看著這滑稽的一幕，眼中閃過一抹譏諷之色，澹澹說道：“太乙救苦天尊的話，諸位仙卿也都聽到了。眾仙卿裡面也有不少是玄門弟子，不知諸位仙卿是有何想法？”

見沒人開口，他乾脆直接點起名來：“李天師，朕沒記錯的話，你應當是南極仙翁的六代徒孫，不知你是如何想的？”

“啊？！”李天師嚇了一跳，有些驚慌失措。

玉帝“嗯”了一聲，再次問道：“李天師是如何想的？”

李天師縱是心裡萬分不願，這時候也只能在眾仙注視中走上前去。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將自己的官帽脫下，放在了地上，說道：“微臣雖是天上的神仙，但更是玄門弟子。師門有令，臣不敢違背，請陛下准許臣辭去天師之職，閉關靜修。”

李天師低垂著頭，心中戰戰兢兢，但料想中的狂風驟雨並沒有出現。

玉帝微微頷首，似是在表示贊同，語氣平靜甚至還露出了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道長遵從師門命令，何罪之有？朕準了。你即刻下凡去吧。”目光掃過殿中眾仙，說道：“還有哪位仙卿要下凡的？一併提出來，朕都允了。”

眾仙卿面面相覷，都開始懷疑玉帝是不是氣瘋了，依舊是沒有哪個敢主動站出來的。

“諸位仙卿儘管放心。朕跟你們保證，今日無論是誰，只要向下凡，朕一概允許，並且既往不咎。但……”

玉帝話鋒一轉，目光也凌厲起來，冷聲說道：“過了今日，再有人說師門之命不可違，那就別怪天規無情了。”

見玉帝這般說了，眾玄門神仙才放下心來，同時，又覺得有些可笑。

玉帝哪來的信心，要讓他們在天庭和玄門中做出抉擇？

天庭不過是他們當差的地方，玄門可是有著他們師長道友同門晚輩，孰輕孰重，這還用考慮嗎？

更別說，此時天庭已經到了窮途末路，楊戩、猴子、李安然在外咄咄相逼，決意要將玉帝拉下馬。

天庭能和玄門相比嗎？

“臣請辭守殿靈官之職。”

“微臣辭去天師之職。”

“微臣辭去東鬥星君之職。”

……

一個個玄門弟子走上前，隨後解下身上仙袍仙帽，換上一身道袍下凡而去。

玉帝一如之前承諾，沒有挽留，也沒有責罰，任他們各自離開。

不過片刻功夫，靈霄寶殿上就空了一大半，絕大多數的玄門弟子都選擇放棄仙籍下凡閉關靜修，躲避此次浩劫。

只有極少數猶豫再三之後，留在了原地，尚且不足十一之數。

但玉帝卻很是滿意，微微頷首，認真地說道：“眾仙卿今日不負朕，朕日後絕不負眾仙卿！”

李安然和猴子也從離開的玄門弟子口中得知了殿中發生的事情，沒有急著動手，一直等到靈霄寶殿不再有玄門弟子出來，將目光望向了太乙真人。

太乙真人打了個躬，以示感謝，沒有再多做停留，與南極仙翁等人一道化作金光消失不見。

“玉帝老兒，當初你與那如來一道算計俺老孫，可曾想過會有今日？”猴子早就按捺不住，當即縱身一躍，飛到半空當中，大聲叫道。

三人當中，楊戩與玉帝仇怨最深，乃是殺父殺兄囚母之仇，但楊戩性子沉穩喜怒不言於色，哪怕到了這個時候，臉上依舊平靜如水，只雙眸光芒璀璨，如刀鋒般讓人不寒而慄。

猴子先是被如來玉帝聯手算計，後又被天兵天將殺了許多猴子猴孫，也早就對玉帝恨之入骨，今日總算是可以得償所願，第一個跳了出來。

“區區一隻妖猴也值得朕和如來佛祖聯手算計？孫悟空，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玉帝的聲音從靈霄寶殿中傳出，語氣澹漠帶著輕蔑不屑。

“玉帝老兒，你死到臨頭，還要嘴硬！靈霄寶殿？俺老孫今日就要踏破靈霄！”猴子勃然大怒，拎起金箍棒，舉過頭頂，渾身金焰燃燒，朝著靈霄寶殿門上的匾額砸去。

【……猴子這脾氣，是真不適合文鬥！一點就著，又菜又跳！】

李安然回憶了下西遊記中的內容，更加確認了這一點。

猴子打妖怪，絕大多數都是自己先在嘴上佔妖怪便宜，然後就被對方一句“弼馬溫”就直接破防，惱羞成怒。

嗡！

靈霄寶殿迸發出一片霞光，形成了一個金色光罩，將它倒扣在了下面。

砰！

金箍棒重重打在了光罩上，爆發出一片刺眼的光芒，恐怖的法力餘波化作肉眼可見的環形衝擊波朝四面八方激盪開來。

周圍的建築好似泡沫一般，瞬間化作飛灰消散，地面也多出了一道道如蛛網般的裂痕。

光罩一陣劇烈顫動，但最後還是勉強堅持了下來，只是光芒暗澹近乎透明，顯然是撐不住第二下。

“妖猴！休得放肆！”王母怒喝聲傳來。

一道綠光劃過，化作漫天星河璀璨，擋在了猴子面前，將它與靈霄寶殿隔了開。

猴子眸中金光湧動，頓時看出了端倪，嗤笑道：“凋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

嗡！

河圖洛書陡然出現在了面前，光芒流轉，化作日月飛入這星河之中，一條條無形的道韻蔓延開來，將漫天星河一點點囊括在了其中。

猴子伸出右手，輕輕一握，這星海長河竟是直接被他抓在了手中，一片陰陽神光流轉，最終化作了一根碧綠玉釵。

“啊？！”

王母吃了一驚，想要召回法寶，但卻被猴子死死抓住，手上繼續用力，只聽得“卡察”一聲響，竟是先天靈寶級別的玉釵竟是生生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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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這玉釵擋路，猴子一躍而起，直接打碎了光罩，又重重砸在了靈霄寶殿的匾額上。

卡察！

匾額從中斷開兩半，摔在了地上。

猴子上前一步，抬腳，重重踏下。

砰！

匾額碎開，一塊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