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聞之盯著溫文儒雅發的訊息, 沒有回覆，畢竟連他此刻也理不清什麼想法。

他一個差不多年過三十的成年男人，要對虛擬遊戲中的玩家動心, 說出去會成為笑柄。

什麼年代了，還搞網戀這一套？

他霍聞之絕對不搞網路虛假的東西。

紀辭沒得到彬彬有禮的具體答案，兩人此刻有了點尷尬，遊戲中兩人相對無言, 下線之前，霍聞之莫名其妙地跟小非主流交換了微信。

加上後, 安靜的躺列。

轉眼三天。

整整三天霍聞之沒上遊戲, 但他每晚都有看小非主流直播。

小非主流雷打不動的開播, 日常帶水友上分, 彈幕區湧進更多的水友玩家，小瘋子昨晚就上了一次飛鳥站直播封面推薦, 熱度高漲。

表面看沒有任何異常，可短短的幾天兩人都沒有聯絡。

無論遊戲裡還是微信上。

霍聞之故意不上遊戲, 一開始只是覺得那天的冒然問話有點幼稚，可能遊戲玩多了受環境影響，頭腦就變得跟裡面的部分小年輕一樣在乎起網上的虛擬伴侶。

他需要一個短暫的冷靜時間, 結果三天下來，自己不聯絡對方，對方還真想不起他這號人物似的, 直播看不出任何的異常, 彬彬有禮對紀辭而言, 也許就是個無關緊要的遊戲網路好友……

自己在乎什麼勁呢？還患得患失？

霍聞之嘖了聲，三天冷靜期非但沒有讓他冷靜下來，反倒新增困擾。

有點不甘心。

霍聞之心煩。

紀辭凌晨兩點準時下播。

他今天在大廈的直播室直播, 凌晨的兩點整棟樓基本沒什麼人，助理靠在旁邊的躺椅上休息。

紀辭淡淡掃了眼助理，拿起旁邊的通訊器開啟微信，反覆在某個聯系人的id盯著，盯了半天也盯不出一條資訊。

助理察覺到動靜，醒來搓了搓臉：“結束了啊？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走在紀辭身後，狐疑地看著沉默的背影，總覺得近幾天紀辭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具體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助理說：“肚子餓不餓？我順便給你叫份宵夜帶回去。”

紀辭：“不用。”

助理已經掏出通訊器用軟體訂餐。

回到居住的公寓還沒到兩點半，紀辭拿了宵夜就把助理趕走。他匆忙洗完澡回房登入神蹟的小號，那麼晚了，還沒想明白上來幹什麼，瞥見列號唯一一個灰暗下來的玩家id，定定看了幾秒。

心裡始終縈繞著一股煩躁。

彬彬有禮四天沒上線，微信也沒有訊息，明明那天他們什麼都沒說，沒有鬧崩，怎麼就發展到今天的地步了？

紀辭把號下了，凌晨三點躺在床上翻煎餅，幾乎一夜沒睡。

他上午就登入神蹟小號，沒想碰什麼運氣，單純把號掛著。

剛上線，就見暗了幾天的好友列表此刻正亮。

彬彬有禮這個點線上。

他坐下，望著id出神。

往時給他秒發消息的人此時沒動靜，十五分鍾後，才收到對方的訊息。

彬彬有禮：今天上線那麼早？

紀辭眼皮一抬，明顯察覺徒弟說話的語氣跟以往不同。

溫文儒雅：嗯，上來看看。

霍聞之手邊放著咖啡，他一宿沒睡，從公司回來吃了早餐就登入遊戲，至於上來幹啥，無非就想看看沒良心的小非主流會不會想他。

他一向自由隨心，這四天沒有任何聯絡，霍聞之承認自己有些想對方，索性上來把號掛著，萬一遇到小非主流上線，能第一時間看到。

坦白自己的心意不丟人，至少霍聞之不會遮遮掩掩。

彬彬有禮：四天沒見師父了，今天有點想你，就上來碰碰運氣。

紀辭：……

彬彬有禮：qaq

彬彬有禮：師父不願意見到我嗎？

溫文儒雅：……

彬彬有禮：那我就預設師父其實挺想見我的啦。

紀辭：……

彬彬有禮：咪啾-3-

溫文儒雅：。

霍聞之腹誹：小非主流在情感方面比較悶騷啊，他話都坦白到這種程度，如果不喜歡或者反感，按紀辭的性格來說早就直接拒絕拉黑了。

這會兒又跟他省略號又句號的，不就是既不想承認，又想著跟他有聯絡。

指不定心裡挺美的呢。

霍聞之點到即止，其他過分的話沒有表示。

兩人照常去把情侶任務做了，做完誰都沒馬上下線，站在一處高崖，霍聞之忽然使用遊戲中的一個動作，邀請溫文儒雅抱抱。

紀辭沒反應過來。

彬彬有禮：qaq

溫文儒雅同意了您的抱抱請求。

英俊的青年把粉色的小蘿莉抱在懷裡，小蘿莉還蹭了蹭對方的臉，如果一方不選擇解除擁抱狀態，人就一直抱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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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聞之下遊戲後，給小非主流發了條微信。

wenz:有點工作要處理，晚點再上線。

紀辭看著微信收到的新訊息，沉默。

wenz:以後上遊戲會在微信提前和你說一聲。

紀辭：……

怎麼徒弟在微信上和他說話的語氣跟遊戲裡完全像是兩個人

第二天下午，兩人照常上線。

霍聞之上遊戲前確實給紀辭發了微信，紀辭看到資訊的那一刻心情有幾分微妙。

wenx:我上遊戲了。

彬彬有禮：師父><

紀辭：……

變臉都沒對方這麼快的。

彬彬有禮：咪啾-3-

紀辭：……

怎麼還咪啾的越來越熟練了。

兩人重新聯絡後，彬彬有禮比起從前更熱情，他們遊戲裡把日常任務做完，紀辭還會帶彬彬有禮去打了一會兒競技場，給彬彬有禮換裝備。

彬彬有禮一局一個彩虹屁，紀辭臉都有點熱。

其實彬彬有禮操作並不差，就是還有些不熟練的地方，經他指點基本幾場下來就能適應了。

兩人下午排了兩個小時，彬彬有禮升上十一段。

彬彬有禮：師父棒棒噠><

彬彬有禮：想送師父的生日禮物還在揹包裡qaq

溫文儒雅：……

溫文儒雅：東西太貴了，二十五萬的東西說送就送，再有錢也不能輕易這麼送人，自己留著做裝備，或者轉賣。

彬彬有禮：……咋知道的呀。

溫文儒雅：。

彬彬有禮：嘿嘿。

六點十五分，紀辭下遊戲，準備吃個飯就開播。

他點的外賣正好送到，跟彬彬有禮說了一聲，下了遊戲兩人用微信聯絡。

wenz:吃的外賣？

小瘋機：嗯。

wenz:外賣吃多了對身體不好。

小瘋機：嗯。

紀辭忽然問：你說話怎麼跟……遊戲裡的不太一樣。

wenz:有嗎><

小瘋機：……

霍聞之自己笑了聲。

紀辭七點準時開播，今天他的心情似乎不錯，連水友都看出來，問他是不是中了大獎。

紀辭眼神淡淡的掃了眼彈幕。

“沒中獎。”

他一絲不苟回答彈幕的樣子讓霍聞之忍俊不禁，以前還一口一個小非主流，現在重新看，小粉毛怎麼看怎麼可愛，巨大的反差萌只有霍聞之知道。

紀辭對粉色的狂熱，如此隱秘的秘密是他自己猜測從而準確推斷出來的。

紀辭連續直播八小時，霍聞之把號掛在直播間裡八小時，直到對方關播，才把瀏覽的郵箱頁面關閉，拿起通訊器，考慮要不要給對方發條資訊。

好像一下子就有點戀愛的感覺上來了。

上頭。

隔著網路，虛無縹緲看不到摸不到的聯絡為什麼令人惦記呢？

此時的霍聞之大概領悟到網戀的真諦。

霍聞之深夜終究沒把微信發出去，第二天上午才給紀辭發了條早上的問候，紀辭中午睡醒才給他回覆。

下午四點一起登入神蹟，彬彬有禮在溫文儒雅身邊蹦躂，這周商城陸續上了兩件新外觀和髮型，霍聞之看到系統的提示。

溫文儒雅向您贈送了冷月秋霜x1，紅焰蓮x1。

彬彬有禮：(>_<)

彬彬有禮：不用給我送呀，我還有好多元寶沒花出去。

元寶是用現實貨幣充值兌換的遊戲貨幣，可以購買商城上架的東西。

溫文儒雅：挺好看的。

霍聞之給小蘿莉換上新外觀，邀請對方抱抱。

他們結情侶時會有一個屬於彼此的稱號，霍聞之把稱號戴出來，心裡獲得了一點詭異的滿足感。

紀辭看到彬彬有禮的稱號有點彆扭，他現在變相在跟對方搞曖昧，前段時間才說過網戀不靠譜，如今有有點捨不得了。

可紀辭不想搞網戀，但又沒做好跟對方現實有交集的想法。

霍聞之細細觀賞者兩人擁抱的畫面，忽然問：師父哪裡人呀

溫文儒雅：……

彬彬有禮：><不方便透露的話也沒關係。

紀辭難得糾結，遲疑後還是告訴對方。

彬彬有禮：好巧，我們在同一個城市。

紀辭已經預料到對方想說什麼。

他遊戲剛下線，收到wenz的訊息。

wenz:後天聯邦慶日，有空見面嗎

wenz:乖巧jpg。

紀辭：……

那麼快就要面基了嗎……

他沒做好跟遊戲網友見面的準備。

小瘋機：萬一我們不合適呢？

紀辭有點心亂。

小瘋機：我們連彼此什麼模樣都不知道，冒然的見面萬一以後連朋友都做不成。

wenz:你想跟我發展朋友以外的關係嗎？

小瘋機：……

霍聞之勾勾嘴角，大概能想到紀辭此刻難得無措的表情。

沒關係，他不逼紀辭。

wenz:那我們繼續網戀？等你哪天想見面，告訴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