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辭點了一大盆麻辣的酸菜魚, 怕身邊的霍先生不習慣，又要了份番茄鍋，幾道口味比較清淡的素菜。
霍聞之看著逐漸上桌的晚餐, 問：“你光吃這盆雨魚就夠了？”
其實他想說的是口味比較單一，要不要再加點。
紀辭以為對方指的是量，挺矜持高冷的說：“一盆, 夠了。”
霍聞之笑笑, 小非主流直播應該賺的不少, 對普通人而言至少手裡不會短任何錢花, 沒想到吃東西挺務實，吃多少就點多少, 就跟遊戲裡差不多, 外觀不多買一件，蠻適合過日子啊。
奇奇怪怪的念頭升起, 霍聞之打住，不跟小非主流爭他那一大盆酸菜魚，自己挑著番茄鍋慢條斯理的吃。
十分鐘後, 看著紀辭辣得潤紅的唇，霍聞之好心把手邊的水壺遞給他。瞥見杯子裡的酸梅湯空了，伸手把服務員招來, 要他給小非主流續上。
紀辭看到自己顯然被人家照顧，撥出一嘴巴的辣氣：“謝謝。”
霍聞之示意他繼續吃他自己的。
紀辭吃出一身汗, 肚子撐起小小的弧度才停下動作，額頭, 鼻間，脖子都辣出汗，又爽又辣。
而霍聞之吃東西看起來雖然慢條斯理的, 倒也吃得不少，兩人幾乎把一桌都清盤了。
紀辭坐了會兒，他和這位霍先生沒話題，也沒冷場的打算，就說：“時間不早，我去結賬。”
意思是他要走人了，請對方隨意。
霍聞之跟著，沒和紀辭搶付款。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菜館，霍聞之忽然開口：“我覺得你有點眼熟。”
紀辭餘光瞥他，皺眉。
霍聞之說：“你是不是玩神蹟還直播，我有個弟弟，特別喜歡一個叫暴躁小瘋子的人直播。”
紀辭：“……”
原來不是跟他套近乎的。
霍聞之笑著說：“今晚耽誤你直播了吧。”
紀辭語氣平平：“問題不大。”
現在九點十五分，回去還能直播幾個小時，大不了明天把時長補回來就行。
霍聞之看著走在身前的瘦高背影，一頭粉毛在路燈的渲染下輕輕搖晃。
晚風柔柔的吹得人舒服，霍聞之腳步忽然一頓，幾不可聞的說了句：“什麼味道。”
淡到基本嗅不出的，像奶油的甜味，卻又沒那麼膩，跟上次他遇到小非主流時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霍聞之帶了點警覺，上前碰了一下小非主流的肩膀。
“你——”
紀辭：“”
霍聞之欲言又止：“你是mega？”
紀辭神色冷淡：“不是。”
面無表情的補充：“beta。”
霍聞之哦了聲，不緊不慢的開口：“看來是我嗅覺出問題了啊，”又問，“你用什麼牌子的香水”
紀辭：“……我不噴香水。”
霍聞之望著周圍空蕩蕩的街道，他很確定紀辭就是這股味道的源頭。
他擋在紀辭面前，端正神色：“你好好注意一下，我作為alpha，鼻子總不可能連續兩次出錯。”
霍聞之變回那副不太正經的神色：“我在你身上聞到兩次味道哦，奶甜奶甜的。”
紀辭：“…………”
霍聞之隨手攔下一輛過來的計程車，以小非主流的性格絕對不會讓自己送他回去，於是說：“事關身體，回去好好檢查一下吧。”
紀辭帶著疑惑上車，低頭聞了聞自己，問司機：“您有聞到什麼味道嗎。”
司機操著一口口音：“味兒？啥味兒啊？”
紀辭說：“沒事，您繼續開車。”
回到居住的地方後，紀辭檢視距離上次自己服藥的時間，藥效期還沒過。
即使藥效期過了，他的資訊素天生就淡，很少有人對此敏感，更別提能嗅到，怎麼到了那位姓霍的男人嘴邊，就變成奶甜奶甜的？
紀辭渾身不適，開播前重新服下一次藥，並跟給他配藥的舅舅聯絡。
舅舅對自己這位侄子有點頭疼：“你家裡前幾天還跟我唸叨你。”
紀辭語氣平平：“不用管他們。”
“哎，一家人沒什麼過不去的仇，大家都為你好。”
紀辭無語：“不談這個，舅舅，有人能從我身上聞到疑似資訊素的味道，為什麼？”他認為姓霍的男人沒無聊到耍他的地步。
舅舅：“這……小辭啊，我以前跟你說過，你的資訊素天生就淡，會自動隔離屏蔽掉大部分外人資訊素的干擾，可如果遇到跟你適配性高度的人，對方是能從你身上聞到味的。”
紀辭說：“我有按時吃藥。”沒仗著身體的特殊性不服藥。
舅舅一噎：“……那這就有點可怕了，你兩，你兩命中註定。”
紀辭利索的把電話掛了，舅舅再撥過來也沒接。
舅舅只好給他發微信：如果小辭不打算單身的話，可以考慮對方呢，畢竟能遇到這麼一一個人的機率渺茫。
紀辭：……
舅舅：反正我尊重你的選擇，電話不接就算了，微信不許拉黑啊。
紀辭：……嗯。
紀辭收起亂七八糟的情緒，他連姓霍的男人叫什麼都不知道，發展什麼？完全沒當回事。而且他已經打算一輩子單身，否則也不會跟家裡鬧僵自己獨立出來。
十點十五分，紀辭開播。
彈幕密密麻麻的飄過，全在控訴他放了三個小時的鴿子。
紀辭開口：“明天補。”
[算啦算啦，明天是小瘋機生日，好好過生日，直播什麼的暫時停一天也沒啥。]
是了，過了今晚零點就是紀辭二十二歲的生日。
他直播的一年來在直播圈中可謂是出了名的勞模，最初直播的起步階段，除開睡覺的六個小時，剩餘時間直播都不帶停的，當時水友還調侃他長在直播間裡。
直到現在成為遊戲版塊的直播新起一哥，每天七個小時的直播也不帶停，雷打不動的晚七點到凌晨兩點，基本很少看到他有自己的私人活動時間。
紀辭回彈幕：“該播的播，不鴿你們。”
炸得水友粉絲各種感動，禮物刷了五六分鍾沒停。
霍聞之處理完一點工作，凌晨十二點十分，小非主流應該還在直播。
想起今晚的番茄鍋，忍俊不禁，點開收藏的一個網頁連結，直播間都在顯示禮物刷頻，彈幕禮物的口令就是祝小瘋機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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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聞之意義不明地唔了聲。
翌日下午，霍聞之三點半上了遊戲，小非主流還沒上線，今天過生日，不知道他會不會上線。如果上的話，就送他禮物，假如不上，就當無事發生。
四點整，溫文儒雅的id準時亮起來。
彬彬有禮：師父><
彬彬有禮：生日快樂鴨~
溫文儒雅：……
彬彬有禮：系統發的提示呢，按照註冊填寫的資訊提示的，假如不是的話那就打擾啦~
彬彬有禮：究竟是不是呢？我還準備了禮物！
溫文儒雅：。
彬彬有禮：師父不說話就當預設了啊~
紀辭：……
話都讓對方說完了。
彬彬有禮邀請您組隊，是否同意？
紀辭點了同意。
彬彬有禮把溫文儒雅召喚到自己身邊，交易給他一個材料。
紀辭沒收。
琉晶玄玉是打造橙裝的核心材料，稀有，價格又貴。手上有的商人全是高價賣的，價格並不透明，就看私下競拍的大佬錢出到多少，價高者得。
溫文儒雅：太貴。
意思是不收。
彬彬有禮：嗚嗚嗚嗚，買都買了，師父不要豈不是浪費？我又不愛做裝備t.t
溫文儒雅：你拿去轉賣。
彬彬有禮：嗚嗚嗚嗚嗚。
紀辭不為所動。
溫文儒雅：多少錢收的。
彬彬有禮：。
溫文儒雅：別學我。
彬彬有禮：一萬。
溫文儒雅：我看起來很好騙？
彬彬有禮：t.t
紀辭在自己的粉絲群裡看到有水友發的訊息。
小瘋機的腿毛掛件：我驚了，在隔壁黑市交易群看到有個大牛賣玉石賣了二十五萬？
小瘋機的嬌妻：哪個區啊？老區不值這麼高價吧！
小瘋機的腿毛掛件：新服。
小瘋機的男妻：牛皮牛皮，材料都花二十五萬，真要搞完成品不得三十萬往上。
小瘋機的嬌妻：別人的武器等於一輛車，羨慕，全身裝備等於我們這邊的一套房了。
紀辭：……
彬彬有禮還在賣萌：師父收嘛收嘛，我也不知道怎麼賣出去qaq
紀辭有點手癢，再粉再萌的徒弟這一刻他想把人按地上揍一頓。
溫文儒雅：我跟你只是在虛擬的網絡遊戲認識，做人要有防備心，這世界騙子很多，遊戲更要當心。
彬彬有禮：師父沒有騙過我呀。
溫文儒雅：……
紀辭看著對方還想再把那價值二十五萬的玉石交易給他，忍了忍，沒忍住。
他覺得，他徒弟喜歡自己。
溫文儒雅：徒弟，我不搞網上那些亂七八糟的關係，也許別人的一時好意容易讓你產生心動的幻覺，實際上大部分網戀都是虛無縹緲的。
溫文儒雅：別聽信網上瞎說的那些上網不網戀，純屬浪費電的騷話，你是個好女孩，遊戲它只是消遣，別當真。
霍聞之：……
溫文儒雅：你喜歡我？
霍聞之原本沒什麼感覺，看到小非主流發的四個字，忽然有億點點戳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