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立德的表情有幾秒鐘的呆滯，之後才吶吶道：“是嗎，若是把太極殿重新修建，其實我有很多種方案的，但是現在只有這個方案才不會影響每天的朝會……”

長孫湛莫名覺得有些愧疚，點頭道：“閻大人，我理解你的想法，其實這件事也是我考慮不周，現在，陛下說太極殿不需要加高了，實在是對不住。”

說完，他還站起來朝閻立德行了一禮。

這樣誠懇的態度頓時讓閻立德很是感動，他立刻把設計圖收起來朝長孫湛還禮：“長孫大人何必這麼說呢，臣惶恐……”

“別別別，您的年紀和資歷都比我高，別這樣。”長孫湛急忙說。

兩人再次互吹一輪彩虹屁，在長孫湛覺得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閻立德才轉換話題道：“大人，科舉殿試已經沒幾天了，我聽說您主持的是算學考試？”

“沒錯，到時候從中選取一些優秀的算學人才，進入工部。”長孫湛回答。

“啊……原來是這樣。”閻立德有些局促不安，之後道，“那臣能否問問，大人您打算出些什麼題目？”

長孫湛盯了如此直白的閻立德一眼：“閻大人，你這問題問的……也太直白了吧？居然就這樣讓我給你透題？你問問禮部那些主考官，會這樣給考生透題麼？”

“是是是，是臣唐突了。”閻立德急忙道，“畢竟這是算學第一次出現在科舉考試裡，臣有些不適應。”

“無妨，我也不會說出去的。”長孫湛笑笑。

“那大人……”閻立德依然不死心，“其實，臣有幾個後生，他們都是很優秀的人才，這次參加科舉，其實就是想要進工部的……”

“那你直接向陛下舉薦不就好了？”長孫湛反問。

“臣其實和陛下提過……”閻立德更加侷促起來，“只是陛下沒有明說，只是說等到算學考試之後再說，臣擔心……”

“沒事，畢竟是第一次算學考試，考不好也沒什麼的啊，大家說不定都考得不好呢？其實我都做好，所有人的一整張試卷上，全都一題都答不出來的這種準備了。”長孫湛輕描淡寫地說。

但這話並沒有能夠寬慰到閻立德：“那大人，您有沒有什麼建議呢……”

“建議？你是說……看一些什麼書去準備這次考試？”長孫湛反問。

“沒錯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閻立德急忙道。

“哦，那還是有的，你知道歷史上比較著名的算學著作都有哪些嗎？”長孫湛問。

“略知道一些，臣可以回家再去查一查。”閻立德回答。

“這些書都可以看看，畢竟科舉要看四書五經，咱們算學也得有自己的四書五經。”長孫湛回答。

“那是哪四本……還是五本？”

“就歷史上比較著名的，又或者現在能買到的不那麼著名的……你能分辨得清楚哪些是對的，哪些是錯的嗎？”長孫湛問閻立德。

“這個，自然是能夠分清的。”閻立德就算分不清此刻也不能跌了面子。

“嗯，就看那些就行了。”長孫湛說。

“啊？”閻立德終於反應過來長孫湛在說什麼，“您是說……所有的？”

“對啊，所有的，其實也不多，對吧？畢竟書雖然多，但是上面的理論也並不算很多，把所有的理論大概瞭解一下就好了。”長孫湛輕描淡寫地回答。

閻立德似乎被嚇壞了：“這這這……一個人一輩子當真能學完這麼多東西嗎？”

長孫湛被他惶恐的表情逗笑了：“你別這麼說好吧？你覺得一個人一輩子能學完四書五經嗎？”

“那自然是可以的……”閻立德囁嚅道。

“對啊，那都可以，為何換成算學就不可以了？其實……就算速度非常非常的慢，有個一年兩年的，也能把這些理論都學完了。”長孫湛說。

畢竟在這個年代，算學的整體水平大概只相當於初中水平，長孫湛覺得一個成年人去學的話，絕對用不了一年就都能掌握了。

閻立德看長孫湛的表情尤為驚恐：“大人，難道您之前只花了一兩年的工夫就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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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來就相當於，長孫湛說自己花了一年時間隨便學學就能考個狀元似的。

試問哪個狀元不是若干年寒窗苦，十年還算短的了。

“差不多吧，我懂的比較多，但是現在講了之後恐怕沒什麼人能理解。”長孫湛回答。

語氣簡直屌到不行。

閻立德頓時沒話說了，人家可是神仙，你和一個神仙比，除了把自己氣死，還能有什麼別的結果呢？

就當他以為自己得知了一個天大的秘密，打算回去告訴自己的門生時，長孫湛突然叫來一旁的宦官：

“剛才我和閻大人說的話你都記下來了吧？去和陛下說一聲，讓他在殿試之前公佈出去吧，就當是我畫的……考試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