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鐵甲戰車(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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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也只能如此了。文侯捻了捻鬍鬚,站了起來,道:“龍友,兩日後在太子與眾將前正式演示,你準備如何辦理?”

張龍友道:“大人的意思是……”

文侯看了看那架還在行駛的鐵甲車,道:“建造鐵甲車,所耗資金甚多,戶部出了邢歷這件事,也正忙作一團,只用這樣的木人和木樁,只怕也說服不了他們。既是實戰演習,自然當以實戰來給人看。”

張龍友想了想,道:“大人是說,讓人真個攻打這鐵甲車麼?”

文侯點點頭,道:“不錯,去牢中提三十個死囚。”

我聽得倒吸一口涼氣,搶道:“大人,難道要在眾目睽睽之下,讓死囚與鐵甲車對戰麼?”

文侯微笑道:“楚休紅,你也想到此點了?”張龍友已在一邊嘆道:“大人高見,非如此不能見鐵甲車的真正威力。別人見了鐵甲車有此威力,自然再無二意。給那些死囚武器,讓他們能擊潰鐵甲車便免死,那些死囚定會全力出擊,如此演示,方可顯示鐵甲車在實戰中的效用,否則終是隔靴搔癢。呵呵,楚兄,你放心吧,到時自會有重兵守護眾家大人,不會出亂子的。”

我是覺得讓死囚這般被鐵甲車活生生殺死,不免太過殘忍,張龍友卻以為我在擔心把死囚放出來會對看客不利。我正待再說,文侯已道:“正是。楚休紅,二日後守衛之責,便由你的前鋒營負擔了。五千精兵守著三十個死囚,若還會出亂子,只怕連你自己也不信吧,哈哈。”

我胸口像堵著一團什麼東西,說不出的難受,可是也說不出來。死囚原本遲早就是個死,這麼做,他們還有一線生機,那些死囚自己想必也會欣然同意。可是,讓我眼睜睜地看著人活活死在鐵甲車之下,實在看不下去。但要反駁,又說不出什麼來。

婦人之仁。當初武侯也說我有這個毛病,這幾年過去了,我好像一點也沒改掉。也許,那也是我不想改吧。

這時文侯站起身,道:“好吧,龍友,你在這兒好生準備,兩日後,到軍校演兵場,都要看你的了。”

張龍友喜形於色,跪下道:“多謝大人栽培,卑職感激莫名,定當肝腦塗地,辦好此事。”

看著他的身形,我突然覺得張龍友如此陌生,已經看不到那個在高鷲城裡被稱為“呆子”的少年的身影了。僅僅這幾年,張龍友就變了這麼多麼?薛文亦雖然身形走樣,現在面團團的直如一個富家翁,但每次見他,依然如同初見時一般,吳萬齡和張龍友卻變了太多,尤其是張龍友,再過幾年,我想必都認不出他來了。

也許,這也是現在張龍友的官職能升得這麼快的原因吧。我暗自嘆息,心頭說不出的難受。曾幾何時,張龍友也曾經與我一同反對武侯斬殺女俘以充軍糧的命令,以今天的張龍友,想必不會這麼做吧。

離開張龍友呆的秘營,我仍然悶悶不樂。騎馬走在文侯身邊,我默默地想著在高鷲城時的一切。第一次,我甚至覺得還是戰死在高鷲城裡還好一點。

“楚休紅,你還有什麼顧慮麼?”

文侯忽然撩起車簾,向我問道。我一驚,不敢說我在想這些,在馬上行了一禮道:“大人,末將覺得,讓死囚實戰,有點冒險。”

文侯有些不悅,道:“你難道擔心死囚臨時譁變,你的前鋒營擋不住麼?”

我道:“倒不是這個。只是,萬一死囚真個將鐵甲車擊潰了,那該如何?”

這也是順口說說的了。鐵甲車能將鹿角木樁也輕易撞斷碾碎,那些死囚手中縱有武器也沒有多大用處。文侯卻只是冷冷一笑,道:“若真個如此,那鐵甲車便還不完善,尚不能實用,張龍友牛吹得太大,要責罰的是他。”

我不禁又抖了抖。張龍友現在極受文侯寵信,他也做出了那麼多功績,但聽文侯的意思,張龍友在他心目中仍然只是一件工具。只怕,不但是張龍友,我,還有鄧滄瀾、畢煒、邵風觀這些現在最受文侯信任的將領,同樣只是文侯的一件工具。[微軟使用者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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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看了看。一條山道曲曲折折,已掩映在喬木之中。滿山俱白,唯有那條山道是一線黑色,隱隱約約。

回到住處,我已經沒心思躲在家裡喝酒吃菜了,將家中的事跟兩個下人交待一下,讓他們自行吃飯不必等我,自己打馬到了營中。一到營中,裡面倒是熱鬧得很,錢文義所帶的人此趟差事大是得意,個個都發了一筆小財,一個個正在炫耀從五羊城帶來的土產,那些沒去的都在後悔不曾隨我前去。我進了營中,錢文義正拿著一包荔枝幹請眾人品嚐,曹聞道笨手笨腳地剝著荔枝,見我進來,曹聞道猛地站起來,喝道:“起立!統制,你來了。”

我道:“大家坐吧。”自己走到他們跟前,曹聞道抓過兩顆荔枝幹道:“統制,你嚐嚐,這荔枝幹帝都倒是很少見的。”

荔枝曬乾後成了黑色,與新鮮的荔枝全然不同,我手頭也有一包,還沒嘗過,順手拿過一顆,道:“這些天訓練如何?”

曹聞道微笑道:“統制,你叫來的那諸葛方甚是得力,現在的前鋒營比你走時更精銳了。統制,五羊城真有一種很臭的水果麼?他們居然愛吃?”

五羊城稀奇古怪的水果很多,還有那種蟲子撒上鹽化成的沁碧蘭漿,想必曹聞道更是聞所未聞,我也沒注意到底有沒有一種很臭的水果。現在沒心思說這些,我道:“諸葛方人呢?”

“昨天老錢回來,他便繳令回去了。聽說,邵風觀的部隊在前線甚是吃緊,現在天冷了,他們原想佔個便宜,哪知蛇人的守禦仍然很強,一點便宜也佔不到。”

畢煒和鄧滄瀾這回是啃到硬骨頭了。帝都破圍這一戰勝得太輕易,勝利後,所有人都有種輕敵之意,覺得蛇人並不怎麼可怕,現在戰事又轉為膠著,只怕對士氣的打擊更大,文侯因此也急著要找到新的克敵之策吧。我道:“讓弟兄們好生準備,後天有事。”

曹聞道跳了起來,道:“後天?哈,終於輪到我們上前線了!這回可要讓他們看看前鋒營的厲害!”

我道:“還沒有上前線,是一次演習。”

一聽得是演習,曹聞道又有些洩氣,錢文義卻在一邊道:“統制,是又有什麼新武器了?”

錢文義的心思倒也縝密。我點點頭道:“不錯。此次太子以降,朝中諸位大臣都要來觀看,前鋒營負責守衛,不能出亂子。”

曹聞道叫道:“統制,你膽子也忒小了,放心吧,絕對不會有差錯。”

差錯自然不可能會有,縱然是華而不實的禁軍,有五千人守衛,也足夠了,文侯之所以不讓禁軍來守衛,恐怕是二太子之亂後,對禁軍的改造尚未完成,他也不敢相信禁軍三大營吧。只是演習過後,鐵甲車一定會投入正式使用,如果將鐵甲車交付前鋒營使用,那我要指揮作戰就必須做出相應的改變。

在營中看了一遍,諸葛方這人真個甚是仔細,營中軍紀嚴明,營帳整整齊齊,看來我託付給他沒錯,如果只靠曹聞道一個人,不是馭下太嚴,便是軍紀鬆懈了。只是想到後天就要看到一群死囚被屠殺,我就有些不舒服。陳忠在我營中養傷,他傷勢雖重,此時也已好全了。和他聊了幾句,看他仍然有些悶悶不樂,只怕還想著老上司邢鐵風被殺之事,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安慰了他幾句。我本來想和曹聞道說一下陸經漁沒有死的事,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陸經漁自己也要忘了自己,那就不要讓他活著的訊息被別人知道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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