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雲中誰寄錦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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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無意專程回來參加鍾雲錦的婚禮。巧的是,宋明月此次回國,正趕上,便也一同前去了。

何皎皎和石清泉一同分別作為伴娘和伴郎。

何皎皎怕自己尷尬,便拉上了張龍一起。因為何皎皎和張龍搭檔。這便使得石清泉便沒了搭檔,石清泉因此氣鬱,於是請求宋明月和他一起。

宋明月和石清泉曾在本科的時候見過一次面,那次是以鍾雲錦宿舍和他老公吳楚宿舍為代表的聯誼聚會,一開始吳楚宿舍的一個男生還以一句詩詞“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為由,調侃宋明月和石清泉命中註定是一對。不過,宋明月知道何皎皎對石清泉有意思,之後便拒絕這種聚會,避免和石清泉會面。宋明月本不想答應石清泉的請求,但是石清泉告訴她是想要她幫忙演場戲,只為了刺激何皎皎。宋明月笑石清泉老套幼稚,石清泉無奈攤手,並極力求助於她,終得宋明月應允。

鍾雲錦和吳楚的戀愛過程十分的簡單,相識於社團,相交於網聊,而後確定戀愛關係成為現實情侶。大學畢業後,便開始同居,工作兩三年便把結婚提上日程。相似的三觀和家境,鍾雲錦和吳楚的戀愛關係一直以來相當穩健,談婚論嫁亦是情理之中。這種戀愛結婚的流程,常被人稱為”從校服到婚紗“,贏得很多人的羨慕和親睞。

扔捧花是婚禮必不可少的環節之一,象徵著新郎新娘把最美好的祝福和愛情傳承給下一對對愛情有美好期待的單身。

在吵鬧的搶捧花過程中,何皎皎和宋明月都表現的十分淡定。但是命運總是戲謔眾生,很多爭搶的人卻一無所得,無所求的人卻成為最後的贏家。捧花最終輾轉來到了何皎皎手中。

儘管無意爭搶,但是這種代表好運的捧花落到何皎皎手中之時,她還是覺得一場驚喜,喜笑顏開地向身邊的張龍訴說。這一幕落到不遠處的石清泉眼中,卻異常刺眼。

而當何皎皎想將自己的開心向宋明月訴說之時,卻發現石清泉正溫柔地幫她撩發,在她耳邊傾訴。何皎皎頓時心中一緊,他們看起來真的還挺般配的呢,連名字都是如此般配,正如那句詩詞一樣。更何況像石清泉這樣冷淡的人,如不是喜歡怎會主動邀請宋明月與他搭伴。

不忍繼續看著這扎心的一幕,何皎皎轉身離開,張龍隨之而去。

待到石清泉將目光移向何皎皎之時越發現,何皎皎與張龍兩人早已離去。石清泉的自尊心受到嚴重的挫傷,無論自己做什麼,他都毫不在意麼。

婚禮結束後,何皎皎回到了學校。當你想佔有一樣東西的時候,你的初衷就會發生變化。其實很多人都不是無可替代,只是還未出現。何皎皎這樣想著,她決定了,放棄石清泉。既然他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而且他的幸福還是她的好舍友,她應該祝福他才對。她才不是個小肚雞腸的人呢,何皎皎忍不住在心中大唱:“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夜晚,在桃桃之家,張龍攔住石清泉。

“你是鐵石心腸嗎,她那麼喜歡你,你都感覺不到麼。”

“呵,我還真沒感覺到。我倒是覺得她喜歡的人是你吧。”

“那我看你是眼盲心瞎。”

“隨便你怎麼想。讓開。”

“她已經邁出了九十九步,你就不能邁出那一步麼?”

“她邁出了九十九步?我告訴你,是我邁出了九十九步,而她連這一步都不敢邁出。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住在這裡?你以為她為什麼會認識我?你以為她又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從始至終,都是我一人在努力,否則她連認識我的機會都沒有,而她直到現在連靠近我的勇氣都沒有。她也許喜歡過我,那是因為她喜歡的不過是她想象出來的一個人,而我恰好和這個人類似,現在呢,她對我可能連這一點喜歡也沒有了吧。可我呢,我喜歡的不過就是一個她,只是她。”

“你錯了,若你真的喜歡的只是她,她眼中無你,你也喜歡。而且,從始至終,無論是我還是皎子,都未曾看出你是真心喜歡她。”

“你是在說你對熊桃桃的感情麼,不過我想告訴你,你心中自以為是的偉大感情,不過毫無意義。對她如此,對你亦是如此。而且,更可笑的是,你不是一心只有熊桃桃麼,現在是怎麼了?感情得不到回應,便將目標轉移到何皎皎身上了?”

這番話徹底惹惱了張龍,他揮起拳頭便向石清泉砸去。石清泉亦大打出手,兩人打鬥了一番,直到筋疲力盡才停下來,兩人氣喘吁吁地坐在沙發上。

這時,一直躲在樓梯後面看這兩人打鬥的路隱現,從冰箱裡拿了兩瓶礦泉水遞給這兩人。

“你是從哪冒出來的。”張石兩人大驚,異口同聲地說。

路隱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慢悠悠地說:“看你們很久了。你們玩的開心麼?”

“玩?你一個小屁孩懂什麼,我們這是男人之間的戰鬥。”石清泉不滿地說。

“哦……我五歲的時候和班上一個欺負小女孩的男孩打架,他的牙都被我打掉了。我看你們打了半天,毫髮未損吶!”路隱幽幽地說道。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這麼暴力,傷了別人也傷了自己。”張龍說。

“我雖然年紀小,但是個實在人,打架什麼的,我絕不含糊。”

聞言,石清泉實在是忍不住了,挑釁道:“來啊,我讓你知道什麼叫作實在人。”

“你一個二十好幾的人了,還和一個小孩子計較。你都快比她大兩輪了。”張龍拉住躍躍欲試的石清泉。

路隱識趣地適時溜開了,“你們繼續,我擇日再戰。”

待路隱離開之後,張龍鬆開手,撲哧一笑道:“你平時裝的挺高冷的,實際上就是逗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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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想再戰是吧?”

“不是,我就是覺得好笑。不過和皎子一樣,平時在外人面前挺一本正經的,私下裡就是個二傻子。”

“外人?你是指我嘍。”

“既然你非要在她面前維持你的高冷人設,堅決不邁出你說的那一步,你也只能接受這樣的事實。你現在在她面前,不過就是個外人。我知道她很在意你,不過也確實如你所說,不過是女孩子對自己心中男神的迷戀,所以她才會對你若即若離。不管你認不認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你再不邁出那一步,我估計皎子可能會開始後退了。當然,決定權在你手裡。”

言畢,張龍便起身離開,留下石化的石清泉一人。

和石清泉講了一番開導他的話,張龍自己的心中卻有些鬱結。誠然,在知道熊桃桃註定是要嫁給別人之後,他確實有些憤恨,而後,在他知道何皎皎才是當年救助他的人之後,他的心便開始動搖了。

但是,人類終究都是被習慣所驅使的生物。張龍自己有時候也弄不清楚自己對熊桃桃的感情到底是喜歡還是習慣,但是有一點他很明確,他希望她幸福,哪怕這幸福與他無關。如果喜歡熊桃桃只是自我感動,但是其實只要這種感動能讓她開心,也讓自己開心,這便夠了。他亦心甘情願如此。

對於何皎皎,從始至終張龍都沒有搞清楚過自己的感情。最初的時候,他的眼中沒有她,不過她的眼中也沒有他,但是因為熊桃桃的緣故,他們倆基本上對彼此都十分熟識。何皎皎心情好的時候便在熊桃桃耳邊講述她的“豐功偉績”,他基本上也能旁聽到;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揹著熊桃桃拿他取樂,這著實讓他非常頭疼也有些反感,但也無可奈何,他沒辦法和任何人講,只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忍受。後來,在他得知當年是她救助自己之後,心裡逐漸對何皎皎卸下防備,對她的那些用於惡搞他的手法也沒那麼反感了,甚至開始樂在其中。他是喜歡她的,不過誠然是像親朋好友那般,因為他不曾嫉妒過她喜歡的是另一個人。是什麼開始改變的呢?也許是他一次又一次地目睹何皎皎暗搓搓地對石清泉好,卻又不讓他知道的時候,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對熊桃桃,讓他對她產生共情。何皎皎的確是一個很難得的人,她善良卻不標榜自己,她愛憎分明卻不淪為情感的支配者。

→→→

張龍正想著,沒注意到樓梯的轉口處站著一個人。

熊桃桃站在比張龍高的臺階上,雙手抵住他的雙肩,說道:“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啊?沒什麼。”

“有沒有興趣去喝一杯啊?”

“嗯?這麼晚了,你明天不工作了?”

“偶爾放縱一下會怎樣?”

“哈哈,可能會很爽。”

“那就是嘍,我又不是機器人,也會累的。”

“你也知道啊?我勸你多少次了,累死在工作上不值得。”張龍點點熊桃桃的腦袋。

兩人提著一打啤酒來到屋頂上,這是一個屋頂花園,擺放著一套熊桃桃親手雕刻的木桌和木椅。

“今天的月色好美啊!我們有多久沒在這喝酒了?”熊桃桃問道。

“好久了吧,上次還有皎子也在。”

“皎子……”熊桃桃喃喃道,轉頭認真的看著張龍,“你喜歡皎子嗎?”

“啊?”張龍有一陣愣神,低下頭說:“沒有,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是嗎?你緊張什麼。難道說皎子還不配當你的好朋友麼?皎子可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熊桃桃喝一口酒,又說:“你也是,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哦,你是說這個呀。”張龍松了一口氣,繼續說:“你們倆當然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不然,你以為我在說什麼?嗯?”

“沒什麼。”張龍舉起酒杯,“喝一杯。”

又獨自喝了幾口酒,熊桃桃慢慢地說:“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會留下路隱啊?”

“嗯?為什麼?”

“因為,她很像當年的你。我們第二次見面的時候,你就是用那樣倔強的眼神看著我。一個流浪的少年,眼神中卻不含悲慼之色,這一點你們很是相像。但是,她比你更勝一籌的是,她不會將自己困於枷鎖之中。我對你的好,是因為你值得,但這不是你的枷鎖,也不應成為你的枷鎖。”

聞言,張龍的心中很是溫暖,只為“值得”二字,他以往總覺得熊桃桃待他親近中帶著疏離,不曾想她真的有為自己著想。

“謝謝你,一如你謝我一樣。”張龍誠摯地說,“其實,路隱也很像當年的你,見微知著。”

熊桃桃默契地朝他一笑,半邊嘴角上揚,舉著酒杯示意他。

一切盡在不言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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