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戀愛禁止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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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 沒有再發生什麼意外。

眾人出來後發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擦亮了,黎明在校園的表面蒙上了一層朦朧的微光,一切看起來都很平靜美好。

他們在地下層弄出的動靜很大, 地面上卻絲毫沒受影響, 連個坑都不見,一切如往常。祁寒看著他們出來的方向, 那裡陣法被破解後是樓梯的模樣, 他的眼神有些許凝重。

他們自負於血統和實力,自以為是將混血種完全掌控在了手心,事實上卻是混血種神不知鬼不覺的做成了這麼多事情,而他們完全不知情。

他們只知道有一個地下層, 卻不知道地下層裡有這樣的乾坤。能讓混血種把這東西建出來, 是夜間部的無能。

是他們太大意,太低估人群龐大的混血種了。

安稜突然道:“他們趕過來了。”

“他們”指的是夜間部的吸血鬼們。

他的話音剛落,一群吸血鬼便井然有序地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和散漫混亂的混血種對比, 夜間部的吸血鬼們宛如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齊齊向祁寒三人行禮,平時高昂的頭顱恭敬的低下,代表著崇敬和絕對的臣服。

祁寒掃了一眼他們,沒有解釋昨晚消失一晚上的緣由, 只道:“隨我一起去搜尋混血種。”

吸血鬼們低頭應聲,祁寒走在前頭,他們隨後的跟了上去。

一旁的安稜見狀連忙道:“我也要去!”

開玩笑, 找混血種報仇這種事情, 他怎麼能錯過?

不僅是安稜,在場的所有人, 現在哪個不是對混血種咬牙切齒?哪怕是之前被嚇破膽的於錦薇, 這會兒也連忙高聲道:“我也去, 帶上我!”

於錦薇一出來就把嘴裡的石頭取了,然後偷偷的看了眼安稜,見安稜沒打算理會她,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感到了深深地挫敗。

以安稜對她的這個態度,她想要和安稜擁吻,那簡直是痴人說夢,眼看著她的路又給走死了。

顧恆沉沉道:“我也去。”

別人去是給自己報仇的,而顧恆卻是打算為文諾報仇。

連裴天磊也不知道的是,顧恆接近討好文諾,不僅是出於任務,更是因為他真心地愛上了文諾。

文諾是自己主動跳下血池的,但在顧恆看來,混血種才是殺害文諾的人,是罪魁禍首。

同時,他也有些遷怒陳半白。如果不是陳半白,今晚或許不會爆發這樣的局面,如果不是陳半白,文諾就會待在他身邊,他一定會把文諾保護好。再者,文諾為什麼會跳下去,是為了把活著的資源留給陳半白嗎?

顧恆越想拳頭握的越緊,他恨恨地看了陳半白一眼,然後毅然跟上了祁寒。

最後留在原地的只有假裝弱小和真·弱小的陳半白和鬱笙。

剛才顧恆那帶著仇恨的眼神鬱笙也看見了,他不解地問陳半白:“你和顧恆有仇?”

陳半白回想起顧恆總是徘徊流連在文諾身上的視線,若有所思:“顧恆喜歡文諾。”

鬱笙懵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該質疑一個b級玩家怎麼會犯下喜歡npc這種低階玩家才可能犯的錯誤,還是該問顧恆喜歡文諾,為什麼要恨陳半白?

陳半白抬頭看了眼在慢慢往上爬的太陽,淡淡地道:“遷怒而已。”

鬱笙道:“文諾是自己跳下去的,和你沒關係。”

雖然不知道文諾為什麼這麼做,但是大家都看見了,沒有人推文諾,完全是她自己主動往下跳的。

突然,一直因為緊張和恐懼而緊繃的腦子裡劃過一抹亮光。

剛才一直沒時間想,現在才發現,文諾似乎有古怪……文諾往下一跳,血池水位線就突然開始下降了,這未免太巧合了,其中真的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

“遷怒不需要絕對的理由。”陳半白結束了這個話題,道:“我們先回去。”

鬱笙掃了一眼祁寒等人離開的方向,猶豫又疑惑地道:“真的不去看看嗎?”

不知生死的文諾,以及藏了大秘密的混血種,陳半白就不好奇嗎?

一向積極的陳半白突然變得鹹魚,讓與鬱笙感到有些不適應。

陳半白搖了搖頭,解釋道:“他們今天要做無用功,沒必要跟過去。”

鬱笙還想問什麼,陳半白打了個呵欠,道:“我困了。”

陳半白慵懶的聲音軟得像是在撒嬌,其中的疲憊也是顯而易見,鬱笙最終沒再勸,道:“好。”

——

陳半白一語成讖,祁寒等人無功而返。

不說文諾,就連混血種的影子他們都沒見著。那些混血種彷彿在一夕之間就從世間蒸發了一般,祁寒等人用盡了辦法也沒找到他們的藏身之所。

經此一役,報仇和支線任務擱淺相比之下就成了小事,主線任務完成度停滯成了籠罩在一眾玩家心頭的陰雲。

主線任務完不成,他們就別想登出遊戲。

哦不,如果有一張保命卡也是可以的,但這玩意兒十萬積分一張,星級以下的主播,沒幾個有這樣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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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等裴天磊和顧恆細細感受絕味的滋味,祁寒等人冷不丁地就朝他們動手了。

都是被混血種算計的人,在血池裡還一起共患難過,甚至連去搜尋混血種都是一道的,但是祁寒等人說翻臉就翻臉,速度之快,竟是絲毫情面不給。

四對三,而且祁寒拿捏好了時機,顧恆三人沒抵抗太久就被繳械綁了,然後被送到了夜間部的地下室裡。

和西區的地下室不同,夜間部的地下室是牢獄和審訊室。

於錦薇喝了恢復的藥劑,但是身上的傷還沒好全,此時置身於特質的,六面都是寒冰的牢房裡她壓根扛不住,整個人縮成了一團。

顧恆和裴天磊也沒好到哪兒去,這牢房是特質的,他們控火都暖和不起來,又因著牢房裡有監控,外面每時每刻都有人在盯著他們,他們連藥劑都不方便拿出來喝,想加件衣服都沒法子。

這個世界沒有儲物空間的存在,他們要是暴露了商店倉庫必然會受到進一步的拷問,而他們是不能親口吐露他們的身份的。

剛出虎口又進狼窩,三人身上再也看不見一天前的意氣風發和自信,反而有些心灰意冷。

祁寒將他們關在牢房裡沒有第一時間去審他們,直到第二天晚上,他們才看見了祁寒三人,以及柯景澄和鬱笙。

此時他們飢寒交迫,看起來萬分狼狽,於錦薇的情況最嚴重,意識已經微微恍惚。

b級主播,也不過是一群稍微比普通人強一點,擁有一些外物的普通人而已。

柯景澄和鬱笙靜靜地看著三人,沒有憐憫也沒有嘲笑。

三人看柯景澄和鬱笙卻不免嫉妒。

裴天磊率先開口,省去了所有廢話,直接問道:“你們想要什麼?”

裴天磊以為祁寒等人會問他關於混血種那邊的事情,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必要再存著那點小心思,直接全部交代也沒關係。

其他人也是這麼想的。

但祁寒的回答卻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祁寒道:“你們的血。”

裴天磊愣了一下,然後扯了扯領子,道:“行吧,你咬,別全吸光了就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就是血嘛,人沒死總能養回來的……就是:“也別把我變成吸血鬼啊。”

曙光之城的人都是死了一次的“人類”,也只能是人類,如果變成鬼怪,就無法再回曙光之城了。

裴天磊非常光棍的態度讓氣氛稍微輕鬆了一點,彷彿他們還有著那麼點共患難的隊友情,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再怎麼樣都不會直接要了他們的性命,但是安稜接下來的話卻讓氣氛直接凝滯。

“你不會成為吸血鬼,”安稜輕輕笑道:“你會成為祭品。”

“祭品是什麼?”裴天磊看著安稜,見對方沉默地笑著,眼神裡除了惡意還是惡意,彷彿預示著某種不詳。他咽了口口水 ,換了個問題:“祭品能活嗎?”

安稜嘴角依舊含笑:“不能。”

柯景澄和鬱笙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疑,祭品?

鬱笙坐在角落裡低著頭看起來沒什麼存在感,與此同時他第一時間把安稜說的話告訴了陳半白。

柯景澄則微微蹙起了眉頭,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於錦薇冷的不行,哆哆嗦嗦的問:“祭品是做什麼的?是給誰的祭品?”

安稜看了於錦薇一眼,一張臉像天使,眼神卻滿滿都是惡劣,他沒有立刻回答於錦薇,把眾人的好奇心吊起來之後,他才道:“你們不用知道。”

眾人:“……”

被戲耍了,卻又拿安稜毫無辦法。

柯景澄察覺到了絲絲不對勁,他按捺住不安,看向祁寒剛想說什麼,下一刻就被一股力道猛地往牢房裡一推。

柯景澄驚愕的發現,他竟然毫無還手之力,連技能也無法使用。

鬱笙這邊也是一樣的待遇。

而在進牢房裡的前一秒,他的後臺收到了陳半白短促的回覆。

【危險】

鬱笙反應沒有柯景澄快,他是進了牢房才反應過來可以使用技能反抗,但是他匆忙選了一個技能卻發現技能無法釋放。

柯景澄眼睜睜看著牢房再次被關閉,質問道:“為什麼?”

“因為你們也是祭品。”安稜輕輕地摁了一個按鈕,三人的身影在眾人眼前消失,透明的牆壁變成了冰牆。

牢房內陷入了長久的靜默,隨之裴天磊拍下大腿嘲笑道:“嘿,風水輪流轉!你們之前是不是以為自己運氣好站對了陣營?”

“呵,這群吸血鬼都踏馬的是一路貨色!”

遊戲果然是公平的,哪裡只會坑他們一個陣營呢?要坑也是兩邊都坑。

於錦薇看到新進來的兩個人,竟勉強得到了一點點安慰。

一起倒黴總比他們一方倒黴好不是?

柯景澄極為震驚和憤怒,但是他情緒恢復的也很快,冷笑地對裴天磊道:“我們在外面好歹還有機會保你們的命,現在一起困在這裡一起死,你還挺高興?傻逼玩意兒。”

“呸,保我們?你以為我會信?”b級主播裡頭,可沒有樂於助人的聖母,反而多的是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人。

柯景澄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人品,但是你要相信我不會和錢作對。”

知道柯景澄一些作風的裴天磊從憤怒中回過神:“……”這倒也是,柯景澄這人,完全是掉錢眼裡的生意人,在生意上,誠信問題沒的說。

裴天磊把笑收了回去,重新變得愁眉苦臉:“那現在怎麼辦?祭品都他媽的是什麼玩意兒?祭誰啊?”

柯景澄一邊實驗自己的所有技能,一邊道:“想辦法出去。”

“我試過了,在這牢房裡所有技能都用不了。”裴天磊掃了眼顧恆和於錦薇,道:“他們兩個也試過了。”

柯景澄自己全部試了一遍,才不得不承認,裴天磊說的是真的。

這牢房不知道用了什麼材質,居然……柯景澄心中一凜,突然生出一個猜測:“他們是不是知道我們的身份?”

裴天磊愣了一下:“不可能吧……”

顧恆道:“我沒在交易市場那邊的遊戲庫裡看到這個遊戲的記錄。”

交易市場的遊戲庫會錄入每個還未關閉,依舊開放的遊戲,如果沒有記錄,說明這個遊戲沒有玩家進入過,不應該引起npc們的注意才對。

不過,也有例外。柯景澄沉聲道:“還有一種可能是,之前進來的人都死了,這場遊戲,無人生還。”

一場遊戲無人生還的比例比較低,但是這是存在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眾人頓時有些悚然。

裴天磊回想著和混血種打交道的細節:“混血種那邊,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我們的身份?”

柯景澄也在回憶祁寒等人在見到他們時的態度、神情。那時,祁寒三人對他和鬱笙的加入表現得太鎮定,也接受的太快了,那會兒心中有很多解釋,比如祁寒三人心理素質夠強,為時局妥協之類的,現在深想才感到違和。

不需要證據,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恐怕這個世界的npc的確早就知道了有玩家的存在,甚至乎,他們還知道玩家會分成兩派去幫他們。

“三年前混血種和夜間部爆發過一次很大的碰撞……”顧恆道:“那一次碰撞混血種雖然沒贏,但是也的得到了一個在這所學校立足的機會,他們一直蟄伏著,直到最近才開始重新冒頭。”

這條資訊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但是誰也沒往玩家和支線任務上想。

可現在一聯想,卻發現,很是微妙。

“六年前也有一場……混血種得到大機緣是九年前。”顧恆道:“再往前的就不清楚了。”

“有可能,進入這個世界的玩家不止兩批,可能是三批,四批……”柯景澄擰眉道:“或許,還得往前推到這所學校的建立,混血種的出現。”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於錦薇打了個哆嗦,小聲道:“那說明這個世界其實來過很多玩家了,但是……無人生還,全部死在了遊戲裡……”

於錦薇的懷疑也是在場所有人的懷疑。

他們暫時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但是這個猜測足以讓他們心驚膽戰。

在此之前,誰都沒有太高看這個遊戲,它實在太具有欺騙性了,雖然他們吐槽主線任務,可是這個主線任務偏偏也迷惑了他們……

一天前,他們以為已經可以掌控全場,現在才發現,他們不過是掀開了這場遊戲的冰山一角,那些他們沒有深思的細節,其實隱藏著巨大的秘密和危險。

鬱笙難得主動開口,問了一個問題:“你們知道混血種是怎麼產生的嗎?”

裴天磊隨口回道:“純血和人類生的孩子或者是純血擁吻製造出的吸血鬼吧。”

“純血呢?”

“純血和純血生的孩子。”

“夜間部有普通人類嗎?”

“夜間部哪兒來的普通人……”類。最後一個字卡在裴天磊的喉嚨裡。

裴天磊看著像個傻大個似的,但腦子可不是真傻,他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再結合的鬱笙問的這幾個問題,發現自己竟然遺漏了這麼關鍵的一個細節。

“夜間部每一段時間都會從夜間部選人。”鬱笙繼續道:“這些人去哪兒了?這些人的用處是什麼?”

所有人都預設,混血種比較弱,但是數量非常多,夜間部的純血實力強悍,但是數量極少。

但是混血種除了這段時間非常活躍之外,平日裡壓根不敢大肆活動,而夜間部始終保持著一種頻率從a等班選人。

夜間部對外只有三十個人,裡頭肯定不止三十個人,但也不會有太多,遠沒有新增的那些人多,那麼那些新增的a等生,或者被淘汰的人,都去哪兒了?

鬱笙繼續道:“你們知道a等生都有條手鍊吧?”

裴天磊幾人點頭,他們都是a等生。

鬱笙低頭看著靜靜躺在自己手腕上的手鍊,道:“我在混血種身上也看到過這種手鍊。”

眾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什麼?”

尤其是混血種陣營的三人,顧恆道:“我沒有在混血種身上看到過手鍊。”

“或許是藏起來了。”鬱笙把他在陳半白宿舍裡那一晚上發生的事情撿著重點說了一遍,除了項鍊,還有從混血種口中撬出的訊息。

一是,混血種能聞到手鍊的某種氣息,二是混血種因為某種必要的原因要吸喜歡的人的血,三是,這只混血原本是從a班進入到夜間部的人。

鬱笙所說的話信息量巨大,其他四人都有一種腦袋被重重拍醒的感覺。

他們之前太心急也太自信了,滿腦子都是怎麼完成主線任務,這當然也沒錯,但這其實算是一條捷徑。

不去探索只想快速刷任務完成度,除非實力夠強,可以保證一舉成功,否則,走捷徑的人必然會吃到苦果,狠狠地栽跟頭。

就像他們現在一樣。

這個世界難度很高,他們想粗暴的過任務簡直是在找死。

柯景澄對裴天磊嘲諷回去:“要不是你們這麼急著搞事情,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嗎?你們以為混血種好拿捏,但其實我們才是人家眼裡的一盤菜。”

裴天磊已經後悔了,嘴上卻還是不認:“誰不想快點完成任務?你磨磨唧唧的就能成事?馬後炮。”

“我是被你們連累的,要不是你們來這一出,我壓根不會暴/漏自己。”

“好歹現在局面明朗了很多,不比你偷偷摸摸在背地裡苟個半年好?”

“好?有本事你先從這兒出去吧,否則我們就要跟前幾批的玩家一樣全死在這裡了。”

……

兩人的心情都很煩躁,一言不合就吵了起來。

顧恆冷著臉在想事情,於錦薇在抱怨,在懊悔,鬱笙則抿著唇,低著頭,在後臺和陳半白通訊息。

剛才那些話也是陳半白讓他說的,他也沒有質疑什麼,直接照做了。

陳半白幫他完成了主線任務,他現在可以隨時登出遊戲,保命卡他也已經交給了陳半白,所以他現在雖然和其他玩家一樣被關起來了,前景堪憂,卻沒有特別的緊張和害怕。

他也不擔心陳半白,他現在只想配合著陳半白往下走,看陳半白能走到哪個程度。

他有一種莫名的預感,或許,陳半白最後會讓他很驚喜。

————

被關在地下室的幾人一邊挨凍一邊瘋狂分析遊戲的主線劇情,還要想辦法怎麼出去,另外一邊的陳半白則坐在溫暖的屋子裡,捧著一杯熱可可發呆,偶爾低頭啜飲一口,有一種無所事事的悠閒。

這股子悠閒看得安稜都嫉妒了,他故意從身後把陳半白的熱可可搶了,然後喝進了自己的肚子裡。

陳半白整個人縮在大沙發裡頭,也沒動彈,只是用眼神譴責了一下安稜:“那是我喝過的,你想喝自己去倒。”

“就是要你喝過的。”安稜往他旁邊一坐,挑眉道:“這是不是叫間接接吻?”

陳半白道:“這叫間接在喝我的口水。”

安稜:“……”

安稜湊到陳半白面前,臉貼著臉,另外一隻手攬住陳半白,聲音變得低沉:“我倒是還想直接吃你口水,讓吃嗎?”

【“剛從隔壁回來,就被車軲轆碾臉上。”

“隔壁真的慘啊,主播這裡完全是兩個畫風,絕了。”

“論真正的苟那還是主播最能苟,別的主播完全露餡了,只有主播還沒掉馬甲。”

“也不是完全沒掉,之前於錦薇還扒主播的皮呢,但是這幾個npc太信任主播了,也可能是維護?假裝不知道什麼的……當然這也是主播厲害的地方。”

“再苟也沒用,主播也要涼,文諾死了,主播主線任務完不成了。”

“主播這次是真的要沒了啊……”

“吆喝一聲,有人下注嗎?決定是暴富還是吃泡麵的時候到了啊!再不下手,要是主播冷不丁沒了,你們可就沒機會咯。”】

遊戲結束或者主播死亡的前一段時間會停止下注,具體時長會按照本局總遊戲時長來定,而且越早下注贏的越多,這是為了避免所有人都慫到最後才敢下,這也增添了很多趣味性。

賭嘛,玩兒的本來就是一個刺激,心跳。

直播間賭陳半白任務會失敗,會死在遊戲裡的人在攀升著,陳半白卻彷彿一點也不擔心,眼中毫無陰霾,還能自如的和安稜玩鬧,烤火——祁寒行動力很強,一回來就在他們常待的休息室裝好了壁爐和空調。

祁寒等人不怕冷,這完全是給陳半白準備的。

雖然他們不說,可從行動上來看,陳半白在他們心中的確有了分量。

祁寒正坐在書桌前埋頭寫著什麼,聽見安稜的話抬頭朝兩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警告道:“安稜,別胡鬧。”

“我沒有。”雖然否定了,安稜卻還是不甘不願地鬆開了陳半白。

安稜在一旁撐著頭看陳半白紅潤的嘴唇,無意識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像咬一口,看看那柔軟嬌嫩的唇瓣會不會如橘子那樣溢位甜美的汁水。

安稜舔嘴唇的動作帶著些許情/欲的曖昧,眼神卻又意外的清澈,陳半白對著他勾了勾手指。

安稜心中納罕,這小烏龜以前看到他總是忍不住縮腦袋,現在卻已經敢對著他勾手指了,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嗎?這樣想著,他還是湊了過去,然後,冷不丁的,被陳半白對著臉頰親了一口。

剛才還說要吃陳半白口水的安稜懵了好幾秒鐘。

祁寒恰好瞥見了這一幕,握著鋼筆的手微頓,墨水在紙面上微微洇開。

祁年從門外進來,帶來一陣寒氣,他還沒看清安稜這邊的情形,就見安稜兔子一樣跳了起來,跑到了另外一個角落裡。

陳半白看到祁年來了,也從沙發上跳了下來,然後衝到了祁年的身邊,毫不猶豫的給了祁年一個大大的擁抱。

祁年從不拒絕陳半白的擁抱,或者說,他很喜歡陳半白黏他的這些小動作,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把陳半白抱在懷裡把玩,像把玩一隻布偶一樣,雖然他並不會去玩兒布偶。

“你回來了。”

“嗯。”

這兩天祁寒三人總有一到兩個人會出門辦事,具體去做什麼了他們沒有對陳半白解釋,陳半白在確定他們沒有受傷之後就再深究。

陳半白抱了一下就鬆開了,然後去給他倒咖啡。

祁年見陳半白是光腳踩在地攤上,伸手一撈把纖細的少年撈在了懷裡,最後放在了沙發上:“我自己來。”

祁年先給祁寒換了杯咖啡,然後再給自己倒了一杯,兩人站在窗戶邊低聲交談著,他們聲音小而沉,哪怕夜間寂靜,陳半白卻也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

安稜也走了過去,三人的臉色都有一股別樣的嚴肅。

他們一定是在談一件重要的事情,這必然和混血種有關,或者……是文諾?

和於錦薇不同,陳半白一開始就認定文諾是文案裡的女主角,也確定安稜等人私底下和文諾有不淺的聯絡。

文諾對他們來說是重要的,可這幾天三人的表現卻有些奇怪。

他們對文諾的死亡沒有任何表示……哪怕是吸血鬼這樣的冷血生物,對死去的重要的人,應該也會有所表示才對,三人的表現有些過於淡定和漠視了。

除非,文諾並沒有死,亦或者是能死而復生。

不知怎麼的,死而復生這個猜測讓陳半白的心狠狠地一跳。

死而復生,祭品……這微妙的聯絡讓陳半白不得不展開了聯想。

祁年並沒有完全忽視陳半白,原本見陳半白貓一樣窩在沙發上休息也沒多注意,但是當陳半白直勾勾看他的時候,他直接走了過去。

“怎麼了?”他問。

陳半白道:“我可以去見見餘珅嗎?”

餘珅就是鬱笙現在的名字。

他們之前對陳半白的口徑是,他們將鬱笙安排到特殊的班級上課去了。

是的,夜間部也是分班了的,而且是封閉式教育,有固定的學習的時間。

陳半白相信夜間部的確有這樣的班級,但是他更知道鬱笙現在是在某個地下室牢獄裡。他這麼問,是為了小小地試探一下。

祁年聞言眼神微微閃爍,道:“恐怕不行,你會打擾到他們上課。”

“哦。”

陳半白的情緒肉眼可見的低落了下來,卻沒有纏著祁年央求。

祁年知道,陳半白並不是不會撒嬌,而是太懂事,太乖巧,而且很聰明,他永遠不會讓他們感到為難。

他這樣,祁年反而更加心軟:“除了想見他,還有什麼別的心願嗎?”

只要他有能耐弄到,他都會毫不吝嗇的滿足陳半白。

陳半白想了想,似是鼓足了勇氣,才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不許生氣。”

祁年道:“好。”

“文諾說,我以前和他相愛過,這是真的嗎?為什麼我記不得了?我是不是得過什麼病才把他給忘了?”

祁年:“……”他要把剛才對陳半白的誇讚收回去。

明明是個很磨人的傢伙。

祁年思索了一會兒,並沒有立刻回答陳半白,而安稜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一旁,故作驚訝:“什麼?小影子你之前還喜歡過別人?你居然三心二意?你有我們了還不夠嗎?”

陳半白道:“我喜歡他的時候可能並不喜歡你們。”

安稜把眉頭挑得高高地,似乎很是不滿:“那如果你想起來你喜歡過他,是不是就不要我們了?”

安稜其實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語氣有多幽怨,不是單純的玩笑,而是認真地不高興。

陳半白搖頭:“不會。”

安稜道:“那你打算怎麼辦?要我們,還是要文諾?”

陳半白抿了抿唇,語氣帶著憂傷和沉重,輕輕地道:“文諾已經……已經離開了,再也沒機會見面。”

這是他們第一次正面談起文諾死亡的問題。安稜神色微頓,眼裡卻沒有憂傷和難過,他摸了摸陳半白的頭頂,在陳半白開始掙扎的時候,道:“那如果她沒有離開呢?你會選擇她嗎?她,還是我們?”

陳半白沉默了一會兒,道:“大概,都會喜歡。”

安稜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小影子你再重複一遍?”

“都會喜歡。”陳半白認真地看著他,道:“像喜歡你,喜歡寒哥,年哥一樣,同等的喜歡。”

安稜目瞪口呆,他怎麼也沒想到,看著這麼單純乖巧的傢伙居然會有這麼濫情的一面。

他還沒生氣教育陳半白呢,就聽見陳半白反教育了他,道:“當初不是你告訴我,喜歡是可以分成很多份的嗎?只要是喜歡的人,就要公平的去喜歡,給同樣多的愛,否則就是無情。”

安稜被這話說得渾身一震,什麼東西,他說過這種話嗎?

安稜仔細想想,好像,也許,可能,應該,他在陳半白的記憶裡說過這種話,當時的目的是為了忽悠陳半白成為一個濫情的人。

結果……

陳半白道:“所以,我會愛他像愛你們一樣。”

說著,陳半白抱住僵硬的安稜,溫聲道:“放心,我不會厚此薄彼的,我會一直愛安稜。”

安稜:“……”

安稜人生第一次被膈應到說不出話來,微微陷入了恍惚之中……他這算不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是他讓陳半白的愛分成了三份,是他讓陳半白變成了一個濫情的人。

安稜連陳半白喜歡粘著祁年都覺得酸,但並未深想過,今天他才發現問題出在了哪兒。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會想獨佔的。

當他排斥陳半白喜歡別人的時候,是因為他喜歡上了陳半白,而當他發現自己喜歡上陳半白的時候,卻又發現陳半白不會只喜歡他一個人。

安稜勉強的揚起一個笑,故作輕鬆地笑道:“你既然愛我,就不能一直只愛我一個人嗎?”

陳半白用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安稜臉上的笑緩緩地落了下來,他開始這個話題原本只是在玩笑,結果到最後他成了笑不出來的那個。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銀色頭髮,然後一聲不吭的轉身,走到窗戶邊跳了出去。

直播間:

【“目瞪口呆,主播你是真的勇,真的敢啊。”

“主播猛的一批nb。”

“不愧是你啊主播,渣的明明白白的。”

“這就是海王嗎?光明正大的宣誓整片海域主權的那種?”

“我有預感,這次主播絕壁是要翻車的,這都不翻,我生吃鍵盤!”】

祁年和祁寒也聽見了陳半白的話,心中都各有不同的感受。

祁年揉了揉陳半白的頭頂,道:“你遵從自己的內心就好。”

陳半白道:“如果我發現我更喜歡文諾,更喜歡女人……”

祁年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往下,捏住了陳半白的後頸,緩緩地道:“這種事情,你應該多想想,不要輕易做決定。”

祁年睨著陳半白,和祁寒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睛盛著冷光,讓陳半白有瞬間恍惚,以為眼前的人是祁寒。

這兩人的確十分相似,而且因為常年生活在一起,還都會沾染一些彼此的習慣,使得兩人更難區分了。

陳半白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想法。

祁年見陳半白沒出聲,將那塊薄薄的皮肉捏得更緊了一些,像是再使點勁兒便能直接拎小貓似的將他拎起來了:“嗯?”

這一聲帶著滿滿地威脅,又有幾分蠱惑的意味。

陳半白重新看向祁年,在對方帶著危險和蠱惑的眼神注視下並未說出討好祁年的話,反而道:“那如果我發現我更喜歡寒哥呢?”

祁年動作一滯,直直地看向陳半白,而陳半白眼中的神色也很認真。

因為太認真了,讓祁年恍惚以為陳半白此時說的就是他的心裡話。

陳半白喜歡祁寒要多過自己,如果可以選擇的話,陳半白或許會選擇祁寒。

這一認知讓祁年突然就感受到了安稜剛才那鬱悶的心情,他深深地看了眼陳半白,什麼也沒說,轉身走了。

【“???”

“好傢伙,double kill。”】

陳半白看向房間裡唯一剩下的人,抿唇不語。

祁寒也毫不躲閃地迎上陳半白的視線,深深地看進了他的眼眸深處,強勢地令人無法反抗。但強勢的眼神在碰觸到那道顫抖的水光時,開始緩緩地退散,妥協。

祁寒放下了手中的筆,從書桌前站了起來,雖然有一米八七的身高,但只是身材並不會給人以太大的壓迫感,剛成年不久的青年身形其實還有些單薄。

偏他的氣勢太強,又會令人忽視掉他那還殘存的幾分青澀,只記得他是個高高在上的統治者。

祁寒去倒了兩杯溫開水,一杯放在了陳半白的面前。

陳半白眼神一錯不錯的看著祁寒,半點沒把注意力分給這杯水。也就是陳半白了,若是別人,得了祁寒親手遞的水,定會覺得榮幸之至。

哪怕是安稜都會感到些許受寵若驚。畢竟祁寒是一個有幾分冷硬的人,而他的地位實力又讓他從來不需要討好別人,只有他討好別人的份,這樣的人,他的一分溫和便是十分的喜愛了。

祁寒在一旁坐下,淡淡地道:“如果不喜歡喝咖啡,可以不用陪著祁年喝。”

“而且你是人類,不要顛倒作息,也不要晚上喝咖啡,這對你的身體是很大的損傷。”

祁寒並不習慣關心人,哪怕是這樣的話都因為語氣而顯得有些冷漠,不像是在關心,反而像是在教訓和數落陳半白。

陳半白� �緩地收回了視線,依舊沉默不語。

越乖巧的的人倔起來,比誰都倔。

祁寒也不知道該對陳半白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便直接問道:“你在想什麼?”

他以為陳半白會繼續憋著氣不說話時,卻聽見了陳半白小聲地說:“我在想,為什麼我怎麼做都是錯的,到底什麼是真的,什麼是假的,到底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

意外的,祁寒在那一瞬間便聽懂了陳半白的話。

真假是指對文諾的他們的感情,對錯也是對他們的感情,怎麼做都是錯的,是因為他們太多人了,愛一個是錯,愛所有人,似乎也是錯。他不做選擇是錯,做了選擇也是錯。

就連原本教他做出選擇的安稜也開始對他不認同。

祁寒看到了陳半白眼中深切的迷茫,像一個迷路的孩子。

祁寒頓了頓,道:“遵循你的內心就好了。”

陳半白低聲道:“年哥也這麼說。”

隨即他抬頭再次看向祁寒,問道:“如果我說我其實最喜歡年哥,我能只和他在一起嗎?”

如果是以往,祁寒會毫不猶豫的讓陳半白隨意。如今,他卻覺得喉嚨乾澀,做不到瀟灑地讓陳半白隨意。

明明最初只是一個玩具而已……卻不想假的東西,久了變成了真的,習慣也是頗為可怕的東西,他已經習慣了陳半白是愛他的,如果有一天,陳半白只屬於祁年,看向他的眼睛裡再無炙熱的愛意……

祁寒的眉頭微微擰起,斟酌道:“你怎麼確定就是他?”

陳半白道:“他對我最好。”

祁寒立刻反問:“我對你不好嗎?”

“他會陪我玩兒,會給我準備我愛吃的早餐,零食,會聽我說話。”陳半白道:“而且只有他對我最溫柔了……安稜欺負我,你……你對我很冷淡,我經常會懷疑,或許你是不愛我的。”

祁寒一時無話可說。這些東西,的確是他沒有做到的。

“你求我的,我都滿足了你。”祁寒想了想,道:“這也是對你好……我沒有不喜歡你。”

陳半白小聲地道:“年哥也可以做到。”

陳半白看著祁寒的眼神,像是在說“你沒有什麼特別的”。

祁寒:“……”

祁寒差點也想學著前頭兩個弟弟轉身走人,卻在對上陳半白的視線時想起那顫抖的眸光,有些無奈地再次妥協了。

他想了想,道:“那我以後多陪陪你。”

“寒哥是想要我拋棄年哥嗎?”

【“主播真的狠,這是要trible kill嗎? ”】

過了足足有一分鐘,祁寒才回答陳半白:“成年人可以不做選擇題,你要是喜歡,可以一起喜歡。”

“包括文諾嗎?”

祁寒預設了。

祁寒發現,他也有解不開的難題,看起來簡單,卻比血池那個陣法還要令人頭疼。

最後他選擇了一個無法避免的選擇。

陳半白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個笑容,在祁寒猝不及防下,用力地摟住了祁寒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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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猝不及防,其實也不過是祁寒的縱容,否則祁寒有足夠強悍的反應能力躲開。

【“震撼我媽,所以,海王這又是過了一次明路?”

“真就合理海王了……”

“主播這一通操作,說真的,有點騷,讓我沒想到的是,祁寒居然真的往下跳進套裡了,他居然真的願意?”

“最騷的難道不是主播利用祁寒他們幾個緊密的關係做槓桿,撬動他們對主播的感情更進一步了嗎?看似是主播作死要翻車,實際上卻是,主播這麼一搞,他們對主播的感情更清晰,更寬容,也更進一步了。”

“同意前面的,主播把這事兒捅破之後,他們就再沒有辦法把主播單純的當成‘玩具’了,而是會真正的把主播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看完了大佬們的分析,我只想感嘆,這真是一個敢做,一個敢應……”】

陳半白第一次和祁寒靠得這樣近,他靠在祁寒的肩上,聞著祁寒身上的冷香,道:“我以後只喜歡喜歡我的人。”

“嗯。”祁寒揉貓崽一樣撫摸著陳半白的頭髮,祁年很喜歡這樣做,安稜偶爾也會抓住機會這樣做,他也早就想這樣做了,他想試試,看起來很蓬鬆柔軟的發頂摸起來觸感會怎樣,結果是,觸感比他想象的還要好。

陳半白道:“我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嗎?”

“嗯?”一起睡?祁寒不禁聯想了一些奇怪的東西,差點下意識將陳半白一把推開。

陳半白的聲音帶著隱秘的雀躍:“我想試試你的棺材。”

祁寒:“……”

原來只是想試試他的棺材?

祁寒忽略掉頂底那抹隱秘的遺憾,道:“好。”

吸血鬼的棺材是很私密的東西,他們甚至不會將它分享給自己的愛人。

祁寒對自己的棺材沒有很強烈的情結,只是在此之前,他也沒想過讓任何人共享他的棺材,包括他的弟弟……當然,祁年也早已經過了想和哥哥躺一起的年紀了。

祁寒本以為會很難忍耐,但當陳半白規規矩矩的躺在他身邊,眼睛卻大大地睜著,眼裡滿是新奇和開心時,卻發現這感覺遠比想象中的好很多,並不難接受。

因為陳半白,祁寒提前進入了棺材。按道理來說,棺材蓋上的時候,他就該陷入沉睡,但今天有些特別。

陳半白並不鬧騰,十分乖巧,只是那陌生的體溫,呼吸聲存在感非常強烈,他甚至還能聽見身邊之人的心跳聲,這是對祁寒來說也非常新奇的體驗。

第一次,祁寒伴隨著另外一個人的體溫和心跳聲陷入沉睡。

陳半白的新奇雀躍並不是偽裝——在吸血鬼的棺材裡睡一覺,這是多麼新奇的體驗?

祁寒的這口棺材外形是不規則的六角形,內外都有華麗的花型暗紋,內部格外的寬敞,寬敞到躺下兩個人也綽綽有餘,與其說這是一隻棺材,不如說它是一隻棺材形狀的床,不過如果不是為了陳半白,這棺材裡倒也不會鋪上被子,祁寒並不怕冷。

那陣兒新奇勁兒過去之後,陳半白依舊睡不著。旁邊躺著一個冰冷無氣息彷彿屍體一般的吸血鬼,他感受到了遲來的恐懼。

和一具屍體在棺材裡共眠,這實在是刺激過頭了。

這棺材說是寬敞卻也是相對而言,本質上它也只是個棺材,陳半白不方便在裡頭翻來覆去,也不想打擾祁寒,便只能直愣愣地躺著,躺得有些難受。

陳半白感到了睏意,卻不敢放心入眠,他想了想,在心裡呼喚了一聲惡鬼。

熟悉的,那股慵懶又帶著點不耐煩的聲音響起:“有事?”

“熙光。”

“?”

“沒事,我就……隨便叫一聲。”

陳半白聽到熙光的聲音之後,大概是因為感受到了陪伴的感覺,他莫名沒那麼害怕了,雖然熙光才是嘴可怕的惡鬼……

惡鬼還等著陳半白說正事,他等了等,卻發現陳半白直接睡著了。

“……”

————

陳半白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大概是因為睡覺姿勢的原因,他全身都有些痠痛。他輕手輕腳的從棺材裡爬了出來,然後出了門。

祁寒的眼睛在陳半白轉身離開的時候緩緩睜開,他目送著陳半白離開後再重新閉上了眼睛。

陳半白回到隔壁祁年的房子,卻在客廳裡見到了安稜。

安稜也在聽到動靜後第一時間朝門口看去,看到了走路有些彆扭的陳半白。

安稜忍著火氣問道:“你昨晚去哪兒了?”

昨晚,他找了陳半白一個晚上,直到現在也還沒有進入沉睡。

陳半白換好鞋後站在門口回答了安稜的話:“睡覺。”

“你不在房間。”

“我去和寒哥睡了。”陳半白道:“睡了他的棺材。”

陳半白的聲音帶了點小得意,可把安稜給氣壞了。他理智上確定陳半白在夜間部不會有事,昨晚卻還是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了半天,然後又在這裡幹等陳半白等了半天,結果陳半白昨晚一直在和祁寒在一起。

祁寒把自己的棺材分享給陳半白,這意味著什麼?

陳半白昨天一定是故意氣他,就為了和祁寒在一起對吧,他就知道,這傢伙最喜歡祁寒,平時對著祁寒說話都比對別人溫柔幾分。

安稜突然注意到,陳半白的姿勢有些奇怪,平時陳半白的背打得筆直,今天看起來卻格外的鬆散,腰很明顯的塌著:“你腰怎麼了?”

“昨晚沒睡好。”

安稜立刻就明白了,嗤笑道:“只有死人睡棺材才會舒服。”

陳半白回懟:“你是死人嗎?”

安稜沉默了一秒,眼神突然變得幽深,聲音也低沉了幾分:“我是。”

不等陳半白說什麼,安稜拉過陳半白的手摁在自己的左邊胸膛,停了幾秒,他道:“你能感受到我的心跳嗎?”

安稜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衛衣,這樣近的距離,他的手理應該能感受到對方心臟的跳動,但陳半白的手心下一片平靜。

“沒有心跳對吧?沒有心跳就是死人。”

不僅沒有心跳,身體也沒有溫暖的溫度,吸血鬼,不過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殭屍罷了,其實他們已經完全脫離了人類的範疇。

安稜說這話時態度輕描淡寫,似乎毫不在意,陳半白卻莫名覺得,對方十分在意。

陳半白突然想到了祁年,祁年喜歡喝咖啡,不是真的喜歡咖啡本身,而是利用它沖淡血液的味道。祁年從不說自己討厭血液的味道,而吸血鬼也不會真的討厭血液的味道,但可以感受到,祁年骨子裡很排斥,很在意自己吸血的事情。

他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有些大膽的猜測——純血,會不會當初也是人類?

正如裴天磊所說,混血種是由吸血鬼和人類結合,或是初擁製造出來的存在,而純血則只能是純種的吸血鬼和同類之間繁衍出來的。

他以往也這樣認為。

安稜鬆開了陳半白的手,眼神卻還一直注視著陳半白:“以後還敢睡棺材嗎?”

陳半白在安稜的死亡凝視下道:“不敢了,以後不敢跟你睡了。”

安稜:“……”

安稜咬牙切齒:“你故意的是吧?”

陳半白眼神無辜。

安稜突然上手掐住了陳半白臉頰兩邊的軟肉,陳半白怎麼掙扎也掙扎不開,反倒是把臉擠成了更奇怪的模樣。

安稜不覺得奇怪,反倒覺得挺可愛。

“奮…奮開我!”

“哼。”安稜沒放,又揉捏了一把,嘴角揚起了笑意,道:“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以前不是很怕我嗎?”

“你慣的。”

聞言,安稜手上動作下意識一鬆,被陳半白逮著機會拍開了他的手,然後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陳半白像兔子一樣跑走了,房門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因為太匆忙被關的很響。

安稜眯了眯眼睛:“關上門我就進不去了?”

安稜有很多法子可以跑進陳半白的房間,不過他腳下一動不動,到底沒有追著進去。

算了,那些話今晚再和他說。

安稜低笑了一聲:“我慣的?”

這三個字在唇舌間來回嚼了幾遍,他沒發現自己眼中的笑意到底有多明顯多燦爛。

陳半白回到房間後面無表情的揉了揉自己的臉,安稜這傢伙就是個熊孩子。

【“主播被揉臉好可愛啊,太可愛了真的!”

“從上一個遊戲過來的老觀眾有話說,主播以前真不是影帝嗎?真材實料的那種?或者有國際獎項的那種?老觀眾懂的都懂,完全不同的畫風。”

“對對對,主播明明是溫柔大氣款的,還有點腹黑,現在可可愛愛的,可憐又可愛,看著和這個年齡的長相毫無違和感。”

“遊戲太難,主播不易啊,主播實力不行,只能靠賣萌勉強苟著生活的樣子。”

“我反正只想喊666,別的我不評價,我只想說,主播這心理素質挺強的,是真的穩的一批發現了嗎?他太穩得住了。”】

陳半白躺在了熟悉的床上,身體覺得舒服了,卻沒有睏意,他腦子裡繼續想著昨晚沒得出結果的問題。

他現在捕捉到了很多資訊,但它們像是一堆零碎的珠子,少了一根線將它們串起來。

訊息太多反而容易一葉障目,陳半白嘗試著忘掉其他的資訊,首先從最重要的主線任務入手。

文諾對他的好感度已經達到最基礎的標準了,但文諾現在生死未卜,最大的可能是,直接死亡。如果文諾死了,他將永遠無法完成主線任務,登出遊戲的唯一辦法就是用保命卡。

文諾的生死成了目前的關鍵。

文諾真的死了嗎?陳半白結合心中的那些許猜疑,給出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文諾死了,卻不是真正的死亡,或者說,不會真正的死亡,她還可以藉由另外一種方式重生。

他會往這方面懷疑是因為祁寒他們提到的“祭品。”

他可以保證他在提出讓鬱笙進夜間部時,祁寒對鬱笙並未有明顯的惡意,在文諾跳進血池後,祁寒卻要拿鬱笙做祭品。

當然,他沒有證據證明五個玩家是祁寒給文諾準備的,或許物件另有其人……但他不是在刑偵破案,他不需要有證據,他只要有懷疑就夠了。

如果他的這一猜測是真的……陳半白突然感受到了來自遊戲設計者的惡意。

文諾的重生需要玩家拿命來獻祭,這樣一來,哪怕沒有夜間部的脅迫,玩家們不得不再次內耗,決策出被獻祭出去的人。

文諾的死,彷彿是命中註定的一環。

不過,文諾能活過來,對他是好事兒。

【恭喜主播觸發隱藏任務:少女的轉世(幫助文諾完成轉世,任務完成度0%)積分獎勵+40000】

隱藏任務一出現,陳半白和直播間的觀眾都愣了一下。

陳半白是驚訝於隱藏任務本身,觀眾們則是被內容給震驚到了。

【“文諾,轉世?”

“文諾沒死啊!”

“轉世是什麼玩意兒?”

“會不會像上個遊戲那樣,藏了什麼驚天大雷啊?”

“不用懷疑,隱藏任務都很坑,獎勵越多越坑人。”】

幾乎和隱藏任務觸發提醒同時到的是鬱笙的訊息。

鬱笙:【我們成功越獄了。】

陳半白心下一跳,沒有追問他們是怎麼成功越獄的,而是道:【你們現在在哪兒?】

鬱笙沒有立刻回覆陳半白,在焦灼的等待中,鬱笙過了半小時才給陳半白回覆了訊息:【吸血鬼在追我們,不止有純血,混血種也出現了,局面有點亂,現在大家都被迫分散了。】

【我現在找不到其他玩家。】

【安稜發現我了!】

陳半白連忙道:【地址】

鬱笙也飛快的發了一個地址過來,大概是因為過於緊張,資訊發的有些混亂,出現了文字顛倒和錯別字的情況。

陳半白只能匆匆提醒:【有危險直接登出遊戲。】

發完這條資訊,陳半白猛地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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