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戀愛禁止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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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種引以為傲且賴以生存的便是陣法。

陣法種類繁多, 作用廣泛,一個擅長用陣法的人,時時刻刻都會遵循陣法原理。這座血池真正的作用還不得而知, 但陳半白猜測, 混血種建這座血池必然不是隨便挖了個坑,和這座牢籠也不會完全分割開來。

選擇祁寒,一是對混血種、對這血池瞭解比較多,二是精通陣法,讓他去找出口是最合適的。

陳半白見祁寒若有所思的朝某個方向看去, 心中微松, 看來祁寒的確是有法子的。

祁寒人狠話不多,心裡有想法後, 二話不說就開始了行動, 在於錦薇潘立軒等人對血池避之不及時,他主動的跳進了血池的範圍裡。

他突然“送死”的行為把眾人嚇了一跳,就連祁年的眼中都出現了些許擔憂, 眼神死死地追隨著祁寒。

其實祁寒雖然衝進了血池的範圍裡, 卻沒有真的作死的將自己置身於這腐蝕性極強的血液中。

他只是進去勘測一些東西。

陣法是最為詭秘莫測的存在, 厲害的陣法往往複雜至極還極具有欺騙性, 如果不能探清細節, 很可能就會判斷失誤。

祁寒在小心的勘測觀察, 另外一邊眾人也沒有閒著——腳下可站立的面積越來越少了, 他們不得不想辦法為自己爭取到容身之處。

當站立面積縮小到一個程度的時候,陳半白感受到現場緊繃的氣氛,猜測會生亂子。

如他所料, 第一個抗壓失敗的是潘立軒, 潘立軒是除陳半白和文諾以外實力最差的那個, 但陳半白和文諾有夜間部兩人幫著,裴天磊顧恆於錦薇卻不會幫他。

潘立軒不小心腳滑,一隻腳掉在了血池裡,他反應夠快沒像徐文彬那樣整個人陷下去,可他保住了命,卻沒保住那只腳,眼看著那只腳開始融化,而他又沒有辦法制止,他不得不一個狠心,直接把腿砍了一截。

自斷雙腳的潘立軒表情猙獰極了,場面也異常血腥,陳半白想著文諾到底是個柔弱的女孩子,伸出了一隻手遮在了文諾的眼睛上。

眼睛上突然多了一隻乾燥柔軟,帶著暖意的手,文諾下意識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在下一刻聽見了陳半白的聲音:“等一會兒。”

意識到這是陳半白的手,文諾放鬆下來沒有抗拒,捏住陳半白手腕的力道放鬆,卻沒有完全放開。

陳半白見潘立軒止了血,表情也正常了許多,這才收回了手。他對文諾小聲道:“如果害怕可以閉上眼睛,別看。”

文諾被祁年抱著,眼睛卻灼灼地看著陳半白,聞言點了點頭:“嗯。”

這時,祁寒也回來了,他還沒開口,只是眉頭微微皺起就刺激到了潘立軒。潘立軒的心態已經完全崩盤,他沒有鬱笙那樣的保命卡,沒有立刻登出遊戲的能力,接下來他可能一不小心就死在這裡。

他不想死!

這一刻,活著的意志勝過了所有,他幹了一件很瘋狂的事情,在眾人都始料未及的情況下,他突然衝到了祁寒的身前,打算強吻祁寒。

他的主線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和祁寒擁吻。他原本是打算在祁寒落魄,被轄制綁起來的時候再去做這個任務,現在卻已經來不及了。

但他最終也沒成功。

祁寒在他超自己跳過來的時候就察覺到了,在他的動態視力下,潘立軒的行動軌跡非常清晰,他沒有第一時間出手只是想看看潘立軒打算做什麼,在發現潘立軒的意圖後,他快速的反應了過來,毫不猶豫的將人一腳踹了出去。

潘立軒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就飛了出去,他一睜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血池。只差一點,他就要掉進去了,他一個激靈,冷汗浸溼了後背。

這樣近的距離他彷彿還能聽見血池裡發出的咕嚕咕嚕的聲音,潘立軒因為恐懼導致身體僵硬沒法動彈,最後還是裴天磊搭了一把手,把他給拉了回來。

裴天磊一把人拉到安全距離就嫌棄的鬆開了手,潘立軒這時也終於回過了神,看也不敢看祁寒,囁嚅道:“謝謝。”

裴天磊這會兒也沒心情說什麼,只是在心理感嘆了一聲潘立軒好膽,還敢去強吻祁寒,沒把人直接踹血池裡估計都是不想在這種時候生事兒而已。

直播間的觀眾們也目瞪口呆。

【“這是要強吻祁寒?這……他怎麼敢的啊。”

“連主播在祁寒面前都小心翼翼,抱都不敢隨便抱。我以前覺得主播已經夠大膽了,現在我發現我冤枉了主播,主播明明很謹慎小心嘛。”

“我盲猜如果是主播去強吻,成功率應該有五成嘻嘻。”】

陳半白沒有任務,當然不會去強吻祁寒,祁寒的態度並不重要。他只是突然意識到,這次的主線任務比他想象的要更“特別”一些。

在此之前,他最多隻以為別的玩家和他一樣有戀愛任務,現在卻意識到,很可能不是戀愛,而是,更簡單一些的,比如只是一個親吻?

從潘立軒的反應來看,的確比較可能是後者,如果是戀愛,潘立軒估計也不會孤注一擲做出這樣的舉動。

陳半白呼吸微微一窒,他有一種非酋的預感,需要做複雜的戀愛任務的,估計只有他一個。

……

明明以低等級進入高難度遊戲世界應該獲得一些便利的他,卻拿了一個更加複雜的任務,這不科學!

陳半白只能安慰自己,這可能跟任務物件有關係,祁寒的吻和文諾的愛情,從身份上來看,前者的難度並不比後者低。

祁寒的心情並未被潘立軒影響,但是他下意識的朝陳半白看了一眼。

陳半白醋勁兒大,如果是平時,反應估計不小。

現在估計是被嚇壞了,他只是盯著潘立軒皺眉頭,神情有些許的恍惚……以及,他看也沒看祁寒。

祁寒抿了抿唇,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對眾人說起了他所獲得的資訊。

他大致推測出了出口的位置。

眾人剛剛露出獲得希望的表情,下一刻表情就僵硬在了臉上,因為祁寒說,出口的位置在血池內部。

也就是說,他們要進入到血池裡面去摸索到那個出口。

這其實並不是太出人意料,混血種明顯是要他們死在這裡,這條生路自然也不是那麼容易走的。

於錦薇聲音有些尖銳:“這誰敢進去?”

裴天磊和顧恆兩人實力強勁,但看著血池時也神情凝重。

他們也還沒有找到穩妥的辦法隔絕血池的傷害,不是別的,而是他們不瞭解這血池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便也找不到針對的辦法。

祁寒看了眼四周,道:“我有辦法,但是時間不夠。”

於錦薇抱著微弱的希望問祁寒:“你需要多久的時間?”不然爭取一下?

祁寒道:“至少一天。”

於錦薇:“……”

難道沒別的辦法了嗎?

或許他們是能想出來的,可是形勢卻沒給他們時間,可站立的地方消耗越來越快,祁寒又說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訊息:“陣法剋制了我,我飛不起來了。”

祁年和安稜也飛不起來了。

這時候,玩家們的優勢反而更大了一些,然而……

眾人面無表情的想,他們原本也都飛不起來,剋制與否都沒什麼關係。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最後一塊漂浮物也被血池毫不留情地腐蝕殆盡,陳半白被安稜抱了起來,隨著安稜在光滑異常的牆面上反覆橫跳,倒也勉強的穩住了身體。

玩家們也有樣學樣,艱難的維持住了沒往下掉。

這雖然不是長久之計,其他人卻也算是穩住了,潘立軒就慘了,他沒了一隻腳,生存難度大大增強,而裴天磊顧恆於錦薇都沒有搭把手的意思,祁寒柯景澄等人更是不可能幫他。

一直被祁年抱著的文諾白著臉,沒說話,陳半白也只在潘立軒掉下去,然後重複徐文彬悲劇的時候多看了一眼。

【“在這一刻,感受到了主播的冷血。”

“前面的放屁吧,這種時候主播自身難保,難道還要去幫個對付過自己的陌生人?主播真要想去幫人,我立馬反踩這個直播間你信不信?”

“雖然死亡看得令人揪心,唏噓,但怪主播就沒必要了。”

“還是先擔心一下主播的安危吧,安全只是暫時的,怎麼感覺要全軍覆沒啊?啊這……這就有點刺激了啊。”】

之前鬧得再激烈,哪怕出了人命,場面都還在可控的範圍裡,只有現在,才讓眾人真正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危險性。

如果再想不到可行的辦法,他們可能真的都得全部死在這裡。

在離死亡越來越近的壓抑氣氛中,就連顧恆和裴天磊都破了功,不顧其他人在場,豁出去了,直接大聲對文諾告白。

裴天磊本就是粗獷的性子,把索吻的請求說的坦坦蕩蕩,顧恆聞言面色扭曲了一瞬,糾結了一下才和裴天磊說出了同樣的請求。

玩家們還好,心裡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祁寒三人卻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告白和索吻給驚了一下,而文諾似乎受到了驚嚇一般將頭埋在了祁年的胸前,仍由裴天磊和顧恆怎麼說,怎麼吼,都沒有給出回應。

裴天磊和顧恆見此內心更加急躁了,要不是現在情況不允許,他們都打算直接搶人了,如果人在他們手上,想要文諾答應他們的要求定然就會簡單的多。

不止他們急躁,在場的玩家同樣都很急躁,他們的主線任務可都還沒有完成,壓根沒有退路。

於錦薇看了眼抱著陳半白的安稜,一股絕望縈繞在心頭。文諾好歹還有點可能,但是安稜,一個喜歡男人的gay,又是那種乖張的性子,她想求安稜一個吻,成功的機率幾近於無,而且還有可能會對他出手。

柯景澄一慣自信的眼神也出現了裂痕,他朝祁年看了一眼。

是的,他的任務之一是得到祁年的青睞,和其他人的索吻不同,這個角色的願望是只要祁年稍微表現出一點喜歡他就可以了。

他原本是有章程的,他是夜間部陣營的人,再加上和陳半白也有聯絡,到時候靠近祁年,再幫祁年一把,那點點好感不是手到擒來?

在他看來,主線任務並不難,他的目標是隱藏任務。

卻不想……

柯景澄現在一時間也想不到有什麼辦法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祁年的青睞,早知道他之前就應該提高一些自己的效率,別那麼謹慎,早點接觸祁年。

鬱笙則忍不住頻頻看陳半白。

他大概是最不著急的那個,他有保命卡,他現在猶豫的是,他要不要把保命卡給陳半白。

情感上,他願意,理智上,按照他原本定下的規矩,他不該給。

十萬積分的保命卡,他也不能做慈善。

可他也不想陳半白死……陳半白是個,挺不錯的人。

就在鬱笙糾結的時候,陳半白突然扯了扯祁寒的衣袖。

雖然是反覆橫跳,卻也不是亂跳,安全起見,祁寒三人都保持著很近的距離,保證任何一個出事兒都能及時的反應過來幫忙。

也正是因為這樣,陳半白才輕鬆的扯到了祁寒的衣服。

祁寒並沒有像漠視潘立軒那樣漠視陳半白,眼神直直地朝陳半白看去,和陳半白的視線撞在了一起。

陳半白小聲對他道:“寒哥,我們一定能出去的對不對?”

在祁寒認知裡,陳半白是一個比普通人類更膽小更柔弱一點的小倉鼠,今晚發生的時候,足以讓陳半白嚇暈過去,讓他意外的是,陳半白表現得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得多。

當膽小柔弱的人展現出堅強的一面,祁寒也忍不住心軟。他沒有直接戳破陳半白虛假的希望,帶了點安慰地,沉聲嗯了一聲。

對祁寒再熟悉不過的祁年聞聲眼神微動,想到了什麼,眼底掠過一抹複雜。

陳半白得到祁寒肯定的答覆後,臉上擠出了一點笑意,片刻後又道:“等出去了,大家一起,好好的,好嗎?別每天出去帶傷回來讓我擔心……”

祁寒看著陳半白臉上的笑容,喉嚨似乎被什麼哽了一下,他再次回應了一聲:“好。”

“真好。”陳半白道:“寒哥哥真好。”

祁寒眼神微松,又嗯了一聲。

抱著陳半白的安稜心裡泛酸,剛想說什麼,又聽見陳半白道:“我出去想繼續學習,上課,你能讓鬱學長和我一起加入夜間部嗎?”

說完他像是怕祁寒誤會,補充道:“我和鬱學長是好朋友,他以前幫過我,所以……”

他低聲道:“我只是普通人類,沒辦法和你們一樣……每天你們不能陪我的時候,我太孤獨了。”

如果是之前,祁寒並不會同意陳半白這個要求,夜間部可不是那麼好進的,陳半白是唯一打破規矩的人,而他不打算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破規矩。

但現在……祁寒寬容了很多,也被陳半白那句“我太孤獨了”給觸動,便答應了:“好。”

在祁寒准許鬱笙進夜間部的時候,哪怕只是口頭的承諾,鬱笙那邊也有了主線任務完成的提醒。

因為祁寒有著一言九鼎的公信力和能力,進夜間部在所有人看來都很難的事情,於他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罷了。

鬱笙收到提醒時懵了一下,連忙檢視,發現主線任務的確已經顯示完成,他可以隨時登出遊戲。

他並沒有立刻登出,他呆呆地看了眼陳半白。

陳半白居然在這種時候幫他完成了主線任務!

一時間,鬱笙的心情複雜極了。

而其他人,尤其是於錦薇,眼睛因為震驚瞪得大大的,大得彷彿要脫眶。

陳半白,居然是玩家???!!

在這種時候,眾人的心思都極為敏銳,如果是平時,他們並不會那麼確定陳半白開口幫鬱笙進入夜間部就是玩家,或許是鬱笙忽悠了陳半白呢?但是在現在這種時候,他們不需要證據,主播玩家們的第六感直接鎖定了真相。

陳半白絕對是一個玩家!

原來,最後一個玩家就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於錦薇除了震驚就是臉疼,陳半白如果是玩家,那她之前那些信誓旦旦的猜測都顯得極為可笑。

隨即於錦薇顧恆裴天磊三人又反應過來,陳半白如果是玩家,那他可太厲害了,在他們連接近祁寒等人都做不到的時候,陳半白已經被三個純血寵了起來,連文諾都和他關係很好,好到讓他們之前都誤會了。

一時間,各種情緒閃過,最後只留下了大大的震驚。其中顧恆的眼中更是露出了如夢初醒等糾結的情緒,最後一個主播,陳半白……

他對這個突然躥上新人榜的主播是有印象的,因為這事兒在某個圈子裡已經傳開了,還因為牽帶上了某個大人物,陳半白小小的出了名。

他原本不以為意,不過就是一個新人而已。曙光之城能人輩出,精彩絕豔的新人經常都有,但能爬到高等位置的,依舊少之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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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話又說回來了,能爬到高等級的主播門,包括他,本身就代表著足夠優秀,是遠超一般玩家的優秀。

同一時間,不僅他們震驚,他們直播間沒有串門的觀眾們也被這訊息炸懵了,尤其是顧恆的粉絲。

他們之前去掐過陳半白的,說這個主播不行,後來被堵回來之後就沒去過了,美名其曰不去給陳半白漲人氣。

現在看來,陳半白哪裡是不行,分明是很行!

其他觀眾越震驚,陳半白直播間的觀眾就越是爽。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主播臨死前完成了我的願望。”

“但凡這些主播手裡捏著個鑑定道具,給主播來一下,嘖。”

“傲慢的下場”

“主播很六,但是也沒什麼用啊,都要死了”】

觀眾們還不知道,鬱笙這時在後臺偷偷給陳半白交易轉移了一張保命卡。

鬱笙在轉出保命卡的時候,心裡松了口氣,明明是丟出去十萬積分,他卻覺得十分開心。

陳半白幫他完成了主線任務,這樣他就有理由把保命卡給出去了,這樣,陳半白就不用死了……他心底裡並不希望陳半白死,陳半白死了,他想他再遇不到一個和陳半白一樣合心意的夥伴了。

而陳半白在收到保命卡的時候,也松了口氣。

有它在,他相當於多了一條命,再怎麼樣也不至於死在這場遊戲裡。只是,到底還是不甘心。

就這樣把保命卡用了,陳半白想想便難受之極。

陳半白捏著保命卡,同樣沒有立刻使用。他摸了一下耳朵上設定了隱藏的耳夾,朝文諾丟了一個鑑定。

【文諾(lv1):79】

文諾的好感度還差一個點就能達到80,到了80就可以提出戀愛請求,如果文諾答應了,他的主線任務就能完成。

但這一個點,是一個質變的過程,按照常理來說並不好刷。

陳半白故意伸手幫文諾挽了一下頭髮,手指碰觸到了文諾臉上的皮膚以及耳朵上的皮膚。

這樣能讓人心跳加速的小撩撥讓文諾臉頰微紅,好感值卻不出陳半白所料並沒有增長。

安稜並不能感受到主播玩家們的震驚,他只是有點酸,陳半白和祁年最親近,對祁寒則是最為信賴,對他則是最冷淡的。

明明當初給陳半白催眠的是他……第一次救陳半白的也是他,現在抱著這人的也是他!

話到嘴邊,安稜卻難得沒有懟陳半白,只對陳半白道:“你要是覺得孤單,我可以白天分半天時間出來陪你玩兒。”

陳半白也沒有如往常那樣和安稜拌嘴,他含笑看著安稜:“好。”

安稜和他對視了一眼,嘴角微勾,有些許的滿足,立刻又道:“我棺材也可以分你一半。”

陳半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棺材分你一半是什麼操作。

吸血鬼和殭屍差不多,都喜歡睡棺材,而他們的寶貝棺材通常只有他們自己才能碰,哪怕是關係好到他們三人的程度,也不會共享棺材……當然,他們也沒提過,沒想過分享自己的棺材就是了。

而現在,安稜卻說,棺材可以分他一半。輕描淡寫一句話,卻飽含了太多的心意,比裴天磊和顧恆告白一百句還動人。

這大概就是吸血鬼的浪漫吧。

陳半白看向安稜的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許多,他正想說什麼,突然聽見於錦薇尖聲道:“安稜,你別相信他,他都是騙你的!”

於錦薇的任務物件是安稜,她眼睜睜看著安稜和陳半白這麼親密互動,嫉妒之心無法平復。她都要死了,憑什麼陳半白一個d級主播能這樣順利?

她祈禱著陳半白的主線任務還沒完成,並打算揭露陳半白的真面目,讓陳半白任務完不成!

於錦薇擔心自己被打斷,說話便如機關/槍那樣快速而激烈,又因為緊張和激動,她的聲音越發尖利刺耳:“他跟我們是一夥的,對你們有利可圖,就是要欺騙你們的感情,就是為了進入夜間部,你們都被他給騙了!”

“你們想想,對,文諾,你難道沒有感受出來嗎,陳影和之前是不是有很大變化?”

“對了,陳影原本喜歡女人的吧,怎麼可能突然轉性喜歡男人了呢?而且他之前還對文諾告白,這才多久就喜歡上了你,你覺得他可信嗎?”

她信誓旦旦:“我保證,他是絕對不會喜歡你的!”

於錦薇也不覺得自己汙衊了陳半白,說話時十分有底氣。

因為在她看來,玩家是不可能愛上npc的,所以,都是裝的而已。

於錦薇不能直接曝光玩家身份,所以她只能從陳半白的前後變化,以及陳半白不喜歡安稜這個點上做文章。

她想,安稜一定會懷疑的,文諾也會懷疑,所有npc都會懷疑。這樣,陳半白就別想再繼續得意。

於錦薇卻沒有看到,安稜眼中的異樣和心虛。

安稜和祁寒祁年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瞬,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同程度的不自然。

陳影前後不一的原因,沒有誰比他們更清楚內因。

陳影會不會喜歡他們,沒有誰比他們更自信和堅信——陳影絕對喜歡他們。

至於陳半白原本喜歡文諾,卻突然喜歡上安稜等人……

文諾用眼神安撫陳半白,又小聲道:“你看,我沒有騙你,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歡我,還給我告白了。”

陳半白則看看安稜,祁寒祁年,又看看文諾,臉上,眼中滿是茫然和無措。

安稜不敢與陳半白對視,以往只覺得好玩兒,也打算利用這一點讓文諾對陳半白死心,甚至是厭惡、排斥,現在,他卻只剩下了心虛,以及對陳半白知道真相地恐懼。

如果陳半白知道了真相,甚至是恢復了記憶,那陳半白……他一想到陳半白用陌生和憎惡怨恨的眼神看他,他的呼吸便微微一窒。

他連忙出聲:“別多想,也別信她,這件事情我們出去再說,好不好?”

陳半白對上他的眸子,雖然有些不安,卻依舊點了點頭:“好。”

“我願意相信你們。”陳半白將安稜抱得更緊了一些,額頭抵在安稜的胸膛,無聲地傳達了自己的信任。

安稜察覺到自己反被陳半白安撫了,心中湧出一陣酸酸澀澀的情緒。

於錦薇後知後覺地發現,這發展,這氣氛,和她預想的有些不一樣。

為什麼,他們沒有絲毫受到了欺騙的樣子?甚至,一點點懷疑都沒有?

於錦薇急切地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信我,我……”

安稜煩死這女人了,不僅胡亂挑撥關係,聲音還十分刺耳朵,就在他忍無可忍打算出手讓於錦薇閉嘴的時候,異像再次突生。

原本還算比較平靜的血池開始劇烈的沸騰起來,而四周也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原本怎麼也刺不破的牆壁也開始生出了裂痕。

熟悉的場景讓眾人心漏跳了一拍,這些牆壁是不是馬上也會如之前的宮殿那樣破碎,掉落?

他們這樣想著,結果也變成了現實。

四面的牆就如一枚蛋殼破裂一樣,發出一聲撕裂聲後開裂,他們輕輕一碰,就裂開一個大洞,再滾落,脆弱至極。

牆壁再不是著力點,眾人終於祭出了最後的底牌。

顧恆裴天磊於錦薇柯景澄鬱笙,祁寒祁年安稜,都拿出了可以飛行的道具、法器。不用再左右橫跳的他們看起來從容了許多,但事實上,現在卻才是真正的進入到了死亡的倒計時中。

於錦薇也被這變故嚇傻了,再顧不上踩陳半白,哭著反覆問:“真的沒有辦法嗎?”

她想不通,明明之前那麼順利,為什麼突然會變成現在這樣的局面。

還是她大意了!

於錦薇十分後悔,她艱難地躲避著往下砸的石頭,心中一陣絕望,心裡再無其他,只剩下了求生的本能。

別說於錦薇了,連祁寒等人都相當狼狽。

他們的法器比玩家們的道具強,但是四周有專門剋制他們的陣法,現在他們法器起到的作用還不如玩家們的道具的作用大。

眼看著已經到了絕境,鬱笙神經緊張,隨時準備登出遊戲。他看了眼陳半白,卻見陳半白已經從安稜的懷中下來,一隻手握住了安稜的,一隻手握住了文諾的。

鬱笙:“……”

明明很緊張的心情在看到這一幕後不自覺的減輕了許多。

他忍不住佩服,陳半白的心理素質真強,這時候腦子裡還能裝得下風花雪月,君不見於錦薇人都給嚇傻了。

是文諾先掙扎著從祁年懷裡下來的,陳半白見這法器能平穩站人,便也跟著跳下了安稜的懷抱,也算是減輕了安稜的負擔。

陳半白見文諾一直看他,他也伸手握住了文諾的。

安稜看著兩人交握的手:“……”

總有一種被綠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被誰綠了。

【“好緊張啊,我也忍不住想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這種等死的感覺……真壓抑啊”

“就這麼全軍覆沒會不會太草率了一點啊啊啊啊啊啊”

“這就是恐怖遊戲啊,是死神統治的領域。”】

……

【“啊啊啊臥槽,臥槽,啥情況?”】

不止直播間在尖叫,於錦薇也發出了尖叫,祁寒等人眼中也出現了錯愕。

文諾趁祁年不備,掙開祁年的手突然往血池跳了下去。

祁寒想也不想的俯衝下去救人,顧恆也是咬牙在此時消耗自己,使用技能去大大延緩了文諾往下掉的速度。

文諾下墜的速度變得緩慢,他臉朝上,正好能看見所有人的反應和神情,他看到了祁寒祁年安稜眼中的焦急慌張,看到了其他人眼中的驚訝,也看到了顧恆對她無法掩藏的痴迷愛意……

但他卻獨獨因為陳半白自眼中滴落的那滴眼淚而心神盪漾。

陳半白為他落淚了。

明明陳半白的記憶並沒有甦醒,陳半白應當還是不記得他的。

但陳半白的心依舊。

文諾意識到這一點後,心中迸發出一種陌生而又強烈的酸澀感,他隱隱發覺,自己可能是真的喜歡上了陳半白,是真正地那種喜歡。

祁寒被一塊隕落的石頭微微阻攔的腳步與視線,也就是一個眨眼的時間,他再朝文諾看去的時候,文諾竟然恢復了原本的下降速度,整個人掉進了血池裡。

徐文彬掉進血池裡時狼狽至極,表情滿是驚恐,面部因為驚恐和痛苦而顯得極為猙獰,被腐蝕的身體也醜陋至極。

文諾卻是不一樣的。

文諾掉進血池時就像是電影裡的唯美鏡頭,絕美的女孩兒被血液緩緩包裹,幾滴血液濺到了她的臉上,整個畫面看起來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瑰麗。

死亡與美麗共舞,那剎那的芳華令所有人都深深地記住了這一幕。

於錦薇覺得文諾是被嚇瘋了,其他人也不知道文諾為什麼這麼做,陳半白也暫時沒有頭緒,他在最後關頭鑑定到文諾對他的好感度已經過了80,但他已經沒機會對文諾提出交往的請求了。

陳半白再次忍不住問候遊戲,問候系統,問候屬性面板,但凡他的任務少苛刻一點……

難道非得用掉保命卡嗎?

四周震盪的幅度突然又加強了,碎石塊砸的更為頻繁,眾人也幾乎到了山窮水盡的程度。

於錦薇是最快崩盤的,她眼睛裡佈滿了紅血絲,看起來倒是和祁寒幾個吸血鬼相類似了,她已經是強弩之末。

就在她絕望的等待下一秒的死亡時,突然聽見了祁寒的聲音:“血池水位線下降了,跟著我走。”

眾人都很慌亂,祁寒是最冷靜的那個,也是最快發現血池水位線在飛速下降的人。

水位線下降了,下面的一些構造緩緩地浮現在了眾人的眼中。血池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大坑,水池牆壁上畫滿了各種圖騰,以及陣法紋路,密密麻麻的,一看便是一個巨大的工程,而它的神異之處遠不止於此。

這血池看起來十分的特別,但此時誰也沒多看它一眼,所有人都盯住了祁寒的背影,然後火速的跟上,既緊張,又滿懷期望。

看祁寒的表現,再結合祁寒之前說過的話,他們很有可能能活著出去了!

鬱笙猶豫了一下,咬牙選擇了繼續留下,然後跟上了祁寒。

之前祁寒還在幾個位置猶豫過,但是現在他看到了血池的內部,腦袋飛快地運轉,然後他毫不猶豫的朝一個方向走去,並開始破陣。

這是陣法最薄弱的地方,但這個陣法本身太強,哪怕是最薄弱的地方,他想要開啟一個釦子也不容易。

祁寒讓其他人給他打下手,而這個時候,所有人都乖乖地聽他差遣,誰也不會有異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陣法還沒有破,這血池似乎要開始了。

他們都不是傻的,不會寄希望於血池破了他們就能掉出去,更有可能的是,這裡會成為他們的埋骨之地,再也出不去。

而祁寒接下來說的話也正好就是印證了他們想法:“如果在這裡毀掉之前還不能出去,這個出口會封閉,我們就再也出不去了。”

於錦薇高壓之下再次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安稜看著年紀小,很無害,其實卻是個極為狠辣的性子,他毫不憐香惜玉的用了一塊大石頭堵住了於錦薇的嘴,目光狠戾:“再吵我就直接殺了你。”

裴天磊和顧恆沒有幫於錦薇的意思。

他們這時候可不敢得罪了夜間部的幾個人,破解陣法還要靠他們呢,而且他們也煩於錦薇,吵得人更加的心煩意亂。

本身他們也只是因為陣營相同才有合作,並沒有什麼情誼,到了現在這個局面,他們管她去死。

重人的注意力都被於錦薇微微分走之時,陳半白正好聯絡上了熙光。

或者說是熙光破天荒的主動聯絡上了他。

陳半白問:“你是有辦法能讓我出去嗎?”

惡鬼熙光淡淡地道:“我精通陣法。”

陳半白頓了一下,然後驚喜地討問辦法,熙光也沒有賣關子,極為爽快的,一股腦的將破陣的方法交給了陳半白。

陳半白對陣法一竅不通,完全聽不懂,但這並不妨礙他將熙光所說的所有內容都記了下來,然後全部發給了鬱笙。

鬱笙也不懂,但他可以把東西全部說給祁寒聽,祁寒必定聽得懂。

的確是這樣的,陳半白和鬱笙完全聽不懂的玩意兒,祁寒一聽就如獲至寶,宛如開啟了關竅,手上的動作開始飛快的進行了起來,不消他說什麼,眾人也明白,他這是找到了破解的法子!

這下,連於錦薇都不嚎了,眼睛重新亮了起來。

陳半白也心下微松,對熙光道:“你精通陣法,那之前……”

他看不見惡鬼的神情模樣,卻莫名覺得惡鬼似乎對他翻了一個白眼。緊接著他聽見惡鬼道:“陣法極為複雜,我若不能近距離的觀察,便毫無用處,就算我知全貌,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高階陣法的破解之法。”

這次能用這樣快的速度找到關竅,還是因為這次他的視野比較好,以及這一處比較薄弱好破解。

陳半白也反應了過來,惡鬼再厲害,也只是寄住在他身體裡的一抹幽魂而已,是他剛才太想當然了,也太不瞭解陣法的特質。

他連忙道歉,道歉完又連忙給惡鬼吹彩虹屁:“謝謝你,熙光,你真的太強大大厲害了,這次多虧了你我們才能有希望活下來,能獲救多虧了你……”

陳半白誇起人來,語氣懇切,情感兼備,真誠無比。

惡鬼冷哼了一聲,然後在陳半白誇他的時候沒說話,就在陳半白以為惡鬼是懶得理他時,他聽見了惡鬼嗯了一聲,似乎帶了點 滿意之色。

陳半白愣了一下,然後嘴角爬上了一絲笑意。

看來惡鬼先生也不是真的油鹽不進。

每個人都會有弱點的,雖然這也不算是什麼弱點,但陳半白覺得,他似乎找到了和惡鬼相處的一點小訣竅。

“準備好。”在大家心情期待又焦灼的時候,祁寒終於道:“可以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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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心臟狂跳,差點喜極而泣,而於錦薇直接哭出了聲,興奮的眼淚順著石頭滑落。

他們在死神的鐮刃下苟且到一條命,這感覺真是,激動到難以言表。

陳半白卻在此時想起了文諾。

這血池乾涸,和文諾有什麼關係?

文諾她,真的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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